第255章 驚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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傾盆大雨下了一晌,傍晚時候,熱了許久的院子裏,突然讓人聞到了些秋高氣爽的涼意。
樹葉子還都是如同往常模樣,可綠油油的顏色里莫名透着一股子葉尖朝下的頹敗味兒。庭院裏的花花草草,肥厚闊大的葉子被一夏天的陽光曬過之後,邊兒上被晒乾的卷了起來,蔫蔫的,下過雨後滴着水滴,又顯得新鮮起來。
蕙芷傍着窗子瞧院子裏還濕漉漉的地面,手裏拿着一把象牙扇面竹節做骨的細絹扇子,垂着淺青色穗子,細細絲絛,瞧着像是春天裏的柳枝,順着手腕打扇的節奏慢悠悠地晃着,春風拂柳,一下子便顯得屋子裏春意盎然了起來。
裴顧的傷好了大半,暗中常常喬裝打扮外出忙碌,蕙芷安心在家,所有人的探望,都一律推了,只還做出他傷重的模樣,蒙蔽太子一方。
果然太子暗地裏的行動更加猖狂了起來,每每得到密報的皇上偶爾被氣的摔了杯子。
北地大勝,蕭錚得勝歸來,論功行賞后,皇上派人淺淺地透露了他有意給蕭錚指婚的意思。消息一傳出來,各個有待嫁姑娘家的勛貴們,瞧中這家老族新貴的年輕將領的心思,便安靜了下來。
“今個兒早朝,有人蔘了太子一本。”裴顧靜靜的瞧着窗邊站着的倩影,朝窗邊人擺擺手,打開了話匣子。
蕙芷回身,將茶盞遞給了身邊伺候的攜芳,執着扇子往他身邊走過來。屋子裏的人都退了出去,裴顧伸手捏住那把扇子,將扇子放在羅漢床的小几上,順手握住她的手。
骨節纖細,指尖如削,握在手裏輕輕軟軟,柔若無骨。
蕙芷問:“參奏太子?因為什麼?”
“與胡人勾結私通。”他回答的聲音不大,卻也讓蕙芷心裏猛然一驚。
約莫是養傷養習慣了,裴顧日常里說話聲音也是輕輕的,楊氏幾次三番派人來探望,不大見的着人,常常只聽得見聲音。
虛弱,無力。人身子若是不適,說話也要比平時少上三分力氣。
楊氏再三打探聽風堂里的消息,貼身伺候的人也說世子爺聲音弱的很。
楊氏心裏那些小算盤,就又呼啦呼啦算的開懷了起來——人道是夏天不好養傷的,一不小心就傷口就感染了難以癒合,裴顧又是個小年輕,剛剛娶親,血氣方剛……
只可惜算來算去,還是只能作罷——楊氏沒有兒子,只生了個姑娘,娘家早已經敗落,在這侯府里又是個不被侯爺待見的填房夫人。
蕙芷不知為何聽見裴顧輕輕淺淺的聲音,竟想到了楊氏。
裴顧見她走神,伸手捏了捏她的臉頰。拍掉了他捏着臉頰的手,蕙芷抿着嘴笑了笑道:“不曉得為何想到了夫人,也不知她怎麼想的,總是來打聽的你傷勢,然後幾次三番要往聽風堂里塞人來。”
明知道他有傷,還想往這邊塞人來……又或者,難道是那些丫頭自己跑過來的不成?
裴顧悶聲笑了笑,手邊的小几上放着一個攢盒,伸手拿出一隻梅子遞過去,“暖暖呷醋了。”
蕙芷瞪他一眼,接過梅子,言歸正傳說起了太子被參一事:“怎麼就勾結胡人了?”
“那個北地的女子身份,被人發現了。”
蕙芷愣了一愣,心裏那一驚已經尋到了緣由——原來是那個女子的身份暴露了。
“太子這月余頻頻出入京郊,藉著幾個風馬牛不相及的理由,皇上早已對他生疑,自然有人聽從安排,在適當的時候,參他一本。”裴顧一邊說,一邊剝着葡萄。紫澄澄的葡萄皮還帶着水珠,果肉軟綠,拿細竹籤子剔出葡萄籽,伸手喂到了蕙芷嘴裏。
甜絲絲的味道,蕙芷非常喜歡。“可是那女子身份隱秘,怎麼發現的?”
“托太子側妃的福。”裴顧說的雲淡風輕。
“怎麼說?”蕙芷問,隨手又遞過去一隻葡萄給他,裴顧接過來順手剝皮,一邊為她解惑,“姜氏找理由杖責了那個宮女,太子便放任她休息,更是派了人去伺候傷勢,偏巧這個派過去伺候她的宮女年齡不大可入宮卻早,照顧了她的傷勢之後正好到了被放出宮的時候。這宮女能在宮中全須全尾的熬到出宮的時候,又規矩好,很快便被一位御史夫人請進了府中。”
他很快又剝好了葡萄剔除葡萄籽,蕙芷接到口中,點點頭,想明白了。
“那胡人女子身上可是有什麼特殊的記號,正好被那個宮女瞧見?”
裴顧點頭。
淑妃娘娘的手段也真是不簡單,太子宮裏的宮女能被她這樣神不知鬼不覺的送到御史府里去……“那御史夫人為何要請宮女進府?”
“御史夫人家有兩個女兒,剛好七八歲的年紀,又要磨性子又要學規矩,剛放出宮的宮女正好。”裴顧解釋。
蕙芷瞭然,“皇上看到了奏本之後如何說?”
“壓下了奏本,讓淑妃去查那女子去了。”裴顧拿帕子擦了擦手指,“恐怕要一陣子了,就看太子耐不耐的住性子了。”
蕙芷挑挑眉毛:“簡閣老和簡大公子不是為太子出謀劃策?怎麼這般……沒用的計策?”
裴顧不知道想到了什麼,笑了笑:“簡大公子剛剛同蘇家姑娘六禮過了四禮,不曉得怎麼惹到了太子,讓他在家裏好好備婚。”
蕙芷正喝了一口茶,聽他這麼說一口茶水差點吐出來,又咽不下去,頓時整個嗓子被嗆到,喉嚨里嗆的熱了起來,一下子開始劇烈的咳嗽起來。
裴顧連忙來拍她的後背,好容易過了嗆喉嚨的勁兒,蕙芷才哈哈大笑的不能自已。“咳,太子這樣也實在是太過於任性了咳咳咳,都是小姑娘在家裏待嫁的,哪裏有大男人待在家裏備婚不出門的。”蕙芷笑的開懷,“太子這樣,恐怕簡公子要氣的吐血了!”
難得見她笑的這般開懷,等她笑的差不多了裴顧才遞過去了一盞清茶讓她潤潤喉嚨,而後才輕聲說:“太子和簡家之間似乎出了問題,你看太子如今的動作,輕狂簡單,簡直不假思索,朝中多少知道消息的人,恐怕都已經知道他反心已生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