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苦逼的司機(四)
高檔浪漫的法式餐廳,暖黃的燈光,舒緩的音樂,若是一男一女便是一件相當浪漫的事。因為胡夢娜喜歡吃西餐,韓言和本想帶着胡夢娜一起共進晚餐,沒有想到倒是先帶了一個男人來。
秦澤和韓言和相對無言。
一臉冷凝的韓言和正襟危坐,緊抿嘴唇,一動不動凝視着正在吃飯的秦澤。
好在秦澤一向是萬眾矚目的焦點,他全當沒有注意到自家BOSS幾乎要把他看出一個洞來的目光,悠哉悠哉地品嘗着美事。
“蘇哲,你……”心裏對於戀愛的不安全感佔了上風,韓言和按耐不住,終於開口問道,“你和娜娜什麼關係?”
“BOSS,我和娜……我和胡小姐什麼關係也沒有。”
秦澤拿着叉子的手頓住了,頭低的都快靠上盤子了,用低不可聞的聲音回答。
“什麼關係也沒有?你們不是大學同學嗎,還住在同一個小區里,這也叫什麼關係也沒有?”
說謊。
韓言和扯開了系得過緊的領帶,心裏煩躁不安,那根名為理智的弦快要斷了,一股快要爆發的洪流正蠢蠢欲動。
“BOSS別打趣我了,我跟娜……胡小姐是兩個世界的人,八竿子都打不着邊。”
秦澤假笑一聲,胡夢娜那種機關算計的女人,總有一天聰明反被聰明誤,自己就坑死自己。他極力撇開與胡夢娜的關係,但眼中的隱忍與痛苦讓韓言和一看便知。
“蘇哲,和我直說吧。”
韓言和能在商場上遊刃有餘,除了背後有韓家支持以外,也和他個人是分不開的。察言觀色,揣摩人心,尋找對方的弱點是他每天都在做的事。
蘇哲這樣的反應恰恰說明了他和娜娜有着不尋常的關係,握緊了在桌下的拳頭,告訴自己不會是他想的那樣。可是心裏卻有一個聲音在諷刺他自欺欺人。
“BOSS,我和娜娜確實在交往。”秦澤拍着桌子,激動地站起來,桌上的餐具相撞發出玲玲的聲音,引來一些人的目光。秦澤漲紅着臉,喘着氣繼續說,“娜娜是個值得令人好好對待的女孩。我和娜娜在大學的時候就開始交往了,她非常自愛,我們什麼也沒有發生過。BOSS,你不要因為我的關係而影響了你們”
說到最後,秦澤的聲音越來越小,韓言和甚至聽見滴血的聲音,聽懂聲音背後的落寞。
從大學交往到現在也有六七年了吧,真是難以置信他們什麼也沒有發生。他和娜娜在一起的第一個月,該做的也都做了。他尊重娜娜,也不是膚淺的男人,並沒有想這麼快就發展肉體關係,畢竟他是認真的,並不是隨便玩玩的。可是那一次在娜娜的引誘之下,他還是沒有把持住。蘇哲說的當然是真的,那一次是娜娜的第一次……
自愛嗎?真是有夠諷刺的了,在有一段穩定的關係的同時,卻把自己的第一次交給了一個才交往一個月的男人。
也有可能是蘇哲在說謊阿?娜娜不是那樣的女人,要不然他送到珠寶首飾她為什麼從來都不收下。
真是天真,等她成為韓夫人了,她還差這麼點首飾不成?
她一定有什麼苦衷。
……
韓言和腦海中有兩個聲音激烈地爭執着,面色不愉,無論胡夢娜是怎麼樣的女人,他到底是介入她和蘇哲之間,哪怕他並不知情。
“BOSS,我會和娜娜分手的。BOSS你一定要給娜娜幸福,娜娜幸福,我就開心了。”
秦澤主動提出退出成全他們,一副她幸福我就幸福的神態,眼眶泛紅,垂頭喪氣地說道。
一想到胡夢娜這個女人,秦澤腸胃一陣翻滾,感覺噁心想吐。眼睛瞄到黃白色的蟶子,臉色泛白,腸胃痙攣絞痛,冷汗流個不停。
他對蟶子過敏,而且是嚴重過敏阿!
“蘇哲,你怎麼了?”
韓言和看着秦澤捂着嘴跌跌撞撞地跑去,再也坐不住了,想要追去一探究竟,秦澤放在桌子上的手機突然響起來。
韓言和瞥了一眼響個不停的手機,映入眼帘的是一條讓他下定決心與胡夢娜分手的短訊。
[蘇哲,我們分手吧。我們交往六年,直到現在我才發現,我把你當哥哥看待,所以繼續做我的哥哥好嗎?]
他無意插足別人的關係,他若一早就知道胡夢娜有正在交往的男朋友,他就是再怎麼喜歡她也不會追求她的。
她無論是不是那種女孩都跟他沒有關係了。
秦澤原本只是想要給胡夢娜添點堵,膈應一下韓言和,沒有想到韓言和會下定決心和胡夢娜分手。
秦澤的修養不允許他做出當眾嘔吐這樣不雅觀的事情了,所以他急忙去找男廁所。
蟶子的海腥味和泥土味不斷刺激着脆弱的腸道和喉嚨,讓秦澤感覺呼吸困難,噁心想吐。更糟糕的是,秦澤的肩上開始長出了粉紅色的不規則的小斑,痒痒的,彷彿有一隻毛茸茸的蜈蚣在背上肩上爬來爬去。秦澤一隻手捂着嘴,一隻手怎麼能也只能抓到邊緣,怎麼都抓不到真正癢的地方,難受得眼角忍不住沁出生理鹽水。
秦澤頭腦發脹,一路上磕磕碰碰,終於來到了男廁。男廁散發著一股噁心的酒臭味和腐酸味直衝鼻腔,想要嘔吐卻不能都要將秦澤逼瘋了。
一個男人恰巧從廁所走出來和秦澤當面迎上,男人身上淡淡的煙草味成為了壓倒秦澤理智的最後一根稻草。
“唔……呃……”
西裝革履的男人拉住了因為衝擊力而向下倒去的秦澤,秦澤經過這樣一上一下的折騰,終是吐了男人一聲。
“喂,你沒事吧?”
即使是有涵養的男人也不免黑張一張臉,一絲不悅的眼神閃過,他這樣子怎麼繼續去談生意?男人才剛說話,吐了他一聲攪了他今天這重要的會談的人軟趴趴地依着他的身子滑下去。男人呼出一口氣,無奈只得扶起了男人,看着男人柔順的黑髮和白色的衣服沾上他自己吐出來的穢物是,嘴角微微上揚。
男人一邊托着暈過去的男人,一邊皺着臉用手帕抹去了西裝上的穢物,好心地替男人也弄了弄乾凈。
他感覺和他男人緊貼着的地方傳來炙熱的溫度,他伸手探了探男人的額頭,果然很燙!
視線一滑,發現了男人左肩上不正常的小紅斑,扯開一副一看,小紅斑已經擴散到整個後背了。
過敏了嗎?
“小趙,我在XXXX,你趕緊開車過來,順便帶一套西裝過來。”
拿一套西裝?莫不是老闆他有艷遇不成?
小趙想入非非,露出猥瑣的笑容。
開着車一路狂奔,只花了二十分鐘就來到了平常要開三十分鐘才能到的餐廳。
一下車傻了眼,他老闆懷裏哪有什麼波濤洶湧纖細骨感的妖嬈美女,只有一個醉呼呼的男人?
小趙走到老闆面前,捂着鼻子將西裝遞了過去。老闆是怎麼做到面不改色的?話說依靠在老闆身上的這陌生年輕的男人是誰阿?老闆不是只有一個小妹嗎?這是從哪裏冒出來的弟弟?
“小趙,他過敏了,你趕緊帶他去醫院。”
男人把暈倒了的人搬到了車上,對着小趙說道。
“老闆,我知道了。”
到了醫院,小趙才遇到了麻煩。暈倒的男人姓甚名誰,家庭住址,手機電話是一概不知,這要怎麼挂號?小趙試着給老闆打電話卻無人接聽,急的小趙如熱鍋上的螞蟻。
“小趙,你在醫院做什麼呢?難道是大哥生病了?”
就在這火燒眉毛的時候,小趙聽到了熟悉的聲音。
“小姐,倒是你,這麼晚了,你怎麼在醫院?”
“哦,你別瞎擔心,孤兒院的小妮生病了,我來看看她。”
林雨琦看着小趙擔憂的表情,笑笑道。只是想到小妮的病情,又是一臉的沉重。這麼乖巧的孩子怎麼要受這樣的苦呢?想到明明一臉痛苦又總是揚起笑容安慰她的小妮,林雨琦心酸不已。
“小妮這孩子又病了?”
小趙聽到這消息,也有些擔心。小妮是雨琦小姐贊助的一個孤兒院的孩子,這孩子特別可愛,也很聰明,就因為先天性疾病而導致發育畸形,就被父母拋棄了。
“別說這傷心的事了,對了,這位是?”
林雨琦看到小趙扶着的昏迷過去的人,擔心地問道。
“我怎麼把這麼重要的事情給忘了。老闆說他刺激性過敏,好像還挺嚴重的,就讓我送到醫院來。可我也不知道這男人是誰,掛不了號阿。”
小趙憂心忡忡地說道,據說過敏嚴重的甚至會導致死亡。看到雨琦小姐一時興奮,竟然都忘了這麼重要的事情。
“我看看。”
林雨琦看着小趙攙着的人很是熟悉,繞過去撥開男人的臉,驚呼一聲:“小哲哥哥。”
意識到這是在醫院,林雨琦急忙捂住了嘴巴,不讓聲音泄露出去。
“小姐,你認識他?”
小趙鬆了一口氣,繃著的弦鬆了下來。
“快快,我們快去挂號。”
林雨琦慌亂地催促着小趙,擦掉臉上的淚水,小哲哥哥難道是誤食海鮮了嗎?
林雨琦顫抖的聲音讓小趙疑惑不解。小姐怎麼這麼緊張這男人,難道是小姐的戀人?不會的,不會的,小姐不是喜歡韓家大少嗎?
“小姐,肯定沒事的,你不要擔心。”
小趙看着林雨琦心神不寧地坐着長凳上,出聲安慰道,他從來沒有看到小姐這麼失態過。
所以,那男人究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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