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五 刺董(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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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日子，我整天被一雙炙熱的眼睛看着，卻沒有辦法回應，那種虧欠一個人的感覺讓我度日如年。

這天早上我起床后，照例是婢女貂蟬打開鎖着的門來伺候我。

“侯爺出征了，去打西涼。”貂蟬說。

“嗯？”我吃了一驚，“怎麼他昨晚沒告訴我？”

“自然是怕您擔心。”

我當然會擔心，他立下的功勞越大，越天下無敵，別人越會把他當作眼中釘。

貂蟬慢慢梳着我的頭髮，望着鏡子裏的我眼神發獃。

我扭頭詫異的問：“有什麼事情嗎？為什麼這麼奇怪的盯着人看？”

“您真是太美了。”她酸溜溜的說，“侯爺說您是天下第一美人，一點也不為過，這世上再找不出第二個女人能象您一樣美得這麼明澈而生動。”她低頭想了一會兒，忽然一抬頭，直勾勾看着我，嚇了我一跳，“您想離開嗎？您一點也不想繼續被困在這間屋子裏是不是？這是後院小門的鑰匙，現在沒有人把守，您快走吧。”

我猶豫了一會兒，“我假裝把你打昏吧？要不小豹回來會責怪你。”

“那是我的事情，與您無干。您快走吧。”

我很快收拾好東西，這個機會千載難逢，趁着呂布一時半會回不來，趕快和王允商量一下，想辦法見到董卓。“貂蟬，謝謝你！”我說。

她聞言臉上有些不自然，尷尬的笑了笑，“您不必謝我，因為我沒安什麼好心。侯爺說過，您要是再跑掉的話，他會掐死您。我真的很恨您，只要您活着，他就不會正眼看我。”

“那你就繼續恨我吧，如果這能讓你心裏舒服的話，但是，我還是要謝你，畢竟你私自放我擔著風險，小豹脾氣不好。”我開了後院的小門，急忙尋王允去了。

幾天後，在王允的刻意安排下，趁着夜宴，我和一群舞姬進入董卓府中。刺董，這件事由我一個人承擔，跟嘉嘉、小豹沒有任何關係。

為了在宴會上最大程度的吸引董卓的眼球，我專門設計了一身印度舞衣，色彩斑斕絢麗，金色的面紗，裸露的肚臍，赤着小腳，腳踝上套着動一下就會叮叮響的金色鈴當。印度傳統舞蹈講究眼兒媚，而且最能將女性腰部的柔軟和線條美充分展現，照單大藝術家的話說就是——“充滿性感的誘惑。”想必這支新奇的舞蹈和跳舞的麗人，好色的董卓不會放過，那麼，我便有了接近他的機會，然後，等侍衛都退下時，殺掉他。

我夾在一群舞姬中站在廊下，終於見到了董卓。他和我想像的完全不一樣，長得並不難看，甚至可以說很威武，很有男性魅力，儘管五十多歲了，身材魁梧，表情剛毅，精神健旺，隻眼神冷凜，看上去很兇狠，高高在上的樣子，不怒自威，讓人一見心裏先怯了，不愧當世梟雄。

上一支獻舞的女孩子們已經撤下來，眼看我就要登場，我忽然覺得喉嚨發乾，而且想上廁所，然後發現自己的腿在發抖。我抓過一壇酒，仰頭大口喝下去，嘉嘉說過，我醉酒的樣子能把坐懷不亂的柳下惠逼成浪子，而且，喝酒能壯膽。

終於，笙簧繚繞中，我出場了。

紅牙催拍燕飛忙，一片行雲到畫堂。

眉黛促成遊子恨，臉容初斷故人腸。

榆錢不買千金笑，柳帶何須百寶妝。

舞罷隔簾偷目送，不知誰是楚襄王？

羅貫中描寫貂嬋向董卓獻舞時用了兩首詩，我更喜歡后一首，不過，卻只能在心裏默默唱——一點櫻桃啟絳唇，兩行碎玉噴陽春。丁香舌吐衠鋼劍，要斬姦邪亂國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