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 又見呂布(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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儘管背上背着一個大活人，呂布依舊腳步如飛，真可惜了，放在二十一世紀，要是去參加2008北京奧運，說不定能捧個金牌回來。

遠遠的，白馬寺前的兩匹石馬已經清晰在望。

“哎呀，這麼快就到了。”呂布遺憾的說，似乎背人越野上了癮，覺得意猶未盡，“怎麼辦呢？回去再來一圈吧！哈哈！要是能背着姐姐一直走到天盡頭該多好！”

我啪的一掌拍在他的傻腦袋上，“快進去搶第一柱香啊！不是要許願嗎？第一柱香最靈驗了。”

“就是！就是！”他急忙跑進去。

太陽已經升起好高，這時候怎麼可能搶到第一柱香呢？那些虔誠的信民們天不亮就早早跪在寺門外等候着了，此時，大雄寶殿內已香煙繚繞。但這並沒有影響呂布的好心情，他恭敬的跪在佛祖腳下，我第一次在他臉上看到了類似郭嘉的表情——莊重而神聖。一瞬間，我恍然入夢。

“這麼認真，許的什麼願？”

“不告訴你。”呂布說著臉卻紅了，望着我的眼中閃過一絲期盼和傷感。

“不告訴就不告訴。誰稀罕！”我撇撇嘴，扭頭走了，不理他。

他臉上驀然劃過傷痛，一把抓住了我逃去的長發。

“又做什麼？這麼大的人了，還象小男生一樣拉女生的辮子。”

他立刻尷尬的鬆了手，顧左右而言他，“姐姐的眉毛亂了，”他伸出食指輕輕挑順我的眉毛，“眉毛亂了，夜裏會被小鬼勾走。”

“這話聽誰說的？迷信！”我笑道。

“董卓。”

我呆了一下，那個大奸賊董卓也會說出這麼——這麼溫情的話嗎？“董卓是什麼樣的人？”我不禁問。

“當然不是好人。”呂布笑，“但是，膽子很大，心機很深，天下人都不敢做的事他卻敢做，有時，也不得不讓人欽佩啊！”他唏噓道，毫不掩飾對董卓的佩服。

“物以類聚，狼狽為奸，一丘之貉……”我把所有能用的貶義詞都搬出來。

“男人之間的交情，你們女人家家的懂得什麼？”呂布搖頭。

“呸，什麼男人的交情？跟董卓有什麼情義好講嗎？我問你，我要是被董卓欺負了，你替不替我出氣？”

“不管是誰——”，他手掌一揮，做了個砍的手勢。

天下人都有理由殺董卓，唯獨呂布不可以，因為他是董卓的義子，我絕對不要別人罵他‘無情無義’、‘三姓家奴’，他是這個時代的戰神，該擁有最最閃亮的光芒。

我白了他一眼，轉到殿後觀世音菩薩的寶像前。他沒有跟上來，我伸頭瞧過去，見他手裏挑着我的一根長發站着發愣。我沒理他，手裏拿着簽筒，隨便晃了兩下，落下一支簽來。

“亦真亦幻，唯心而已。”什麼意思？不明白。

背後忽然刮過一股冷風。“施主要解簽嗎？”一個聲音從重重帷幔中傳來，嚇了我一跳。一個和尚走出來，因為胖胖的，有點象個酒肉和尚，只一雙眼睛讓人看不透，臉上的笑意不象在笑眼前的我，倒像在笑芸芸眾生，好象廟裏的彌勒佛。

“嗯。”我愣了一下，答。

“施主要問什麼？”

我搖簽筒前根本什麼也沒想。“不知道。”

“噢。那麼這簽就是個‘無由’簽。施主心裏迷茫嗎？”

迷茫？我一直都很迷茫，從來到這個時代后，完全不知道什麼事情是自己該做的，什麼事情不該做，根本找不到一個合適的位置。現在也一樣，我不知道用怎樣一種心情和表情面對呂布的感情，所以，我選擇了裝傻逃避。

“唯心而已。施主暫時就記住這句話吧。若有困惑，可以隨時來白馬寺找我，貧僧法名本心。”

我正詫異着，胖和尚已經不見了，象清晨飄過的一縷霧，頃刻無影無蹤。

“呦，瞧瞧這是誰？不是大美人刁嬋姑娘嗎？”一個油滑討厭的聲音從背後響起，是郭汜。“兩年不見，姑娘少了幾許稚氣，出落得更勾人魂兒了，怕是得了男人的滋潤吧？”他噁心的說著眼神肆無忌憚的落在我裸露在外的頸子上。

兩年過去了，沒想到郭汜還在對我想入非非，也還在記恨我讓他大丟面子的往事。

一個強壯的人影飛快閃出來，抬手把郭汜掀得滾了幾個跟頭。

“哈哈——”，我瞧着郭汜滿地打滾的樣子拍手大笑，彷彿昔日的洛陽街頭舊事在眼前再次重演，過去的縷縷記憶全部都活回來了。

我和呂布相視笑着，手拉手蹦蹦跳跳一尊尊佛一路拜過去。天涼好個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