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九章 被他折磨的女人是她
停車場裏還有幾個人,聽到寧青青的驚呼,紛紛轉過頭,看到他們抱在一起,都笑了起來。
被人看了笑話,寧青青只想找個地縫鑽,臉火辣辣的燒,急切的拍裴澤析的肩:“快,快,快放我下去。”
“不放!”他寒着臉,一抬腳把車門踢上,抱着寧青青大步流星的往電梯走。
也不管別人怎麼看他,完全是我行我素的做派。
“裴澤析,我求求你了,快放我下來吧,這樣抱着真不好看,我自己走行不行?”
寧青青苦苦哀求也無濟於事,一走進酒店大廳。
她連忙捂了臉,遇上這麼丟人的事,至少不能讓人看見她的模樣。
“剛才讓你自己走,你不走,現在,我也不打算讓你自己走!”
裴澤析不得不承認寧青青瘦了之後抱起來確實沒那麼費勁兒了。
她在他的懷中,竟有小鳥依人的感覺,讓他很有幾分大男人的自豪。
一路上都能聽到有人在說:“快看快看,公主抱耶……”
什麼公主抱啊,根本是流氓抱,裴流氓!
進了電梯,寧青青連大氣也不敢出,從指縫中偷偷往外望,只看得到裴澤析的臉,不管是哪個角度,他的臉總是那麼的完美,讓她差點兒看呆了。
“叮咚!”
電梯到了八樓,裴澤析大步邁開,走出電梯,不多時,停在了“8318”的門口。
把寧青青放在地上,從錢包里取出房卡開了門。
那金煌煌的門牌映入眼底,寧青青的腿就開始打顫。
她還沒來得及跑,就被裴澤析生拉硬拽進了房間。
“裴澤析,你可不能亂來啊。我們已經離婚了,你不能對我下手,不然我告你強……強……”
寧青青心慌意亂,手護在胸前,驚恐萬分的盯着他。
“那天晚上真的是你?”
甩上房門,裴澤析沉聲問道。
那天晚上?
啊?
救命!
裴澤析步步逼近,寧青青連連後退,倏然瞪大了眼睛:“別過來!”
“是你?”裴澤析目光如炬,手抓緊寧青青的皓腕,灼熱的呼吸噴到了她的臉上。
寧青青收拾起紛亂的心情,強裝鎮定,對上他灼人的眼,吶吶的應:“龍哲瀚不是早就告訴你了嗎,幹什麼還來問我?”
“我現在問你,說,到底是不是你?”
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有如此激烈的反應,男歡女愛對於他來說再平常不過,有過太多太多的女人,他不是早就應該麻木了嗎?
可是今天,卻迫切的想證實那天晚上的人不是白夏薇,是寧青青。
深吸一口氣,她的心突然間就安定了下來,義正嚴詞的說:“是我,離婚前我和你發生關係也沒什麼大不了吧,但現在離婚了,絕對不可能再發生。”
“Shit!”終於聽到她親口承認,裴澤析忿然甩開她的手,大步走到冰箱前,拿了瓶水出來猛灌。
寧青青看出他在生氣,覺得很委屈,被侵犯的人是她,吃虧的人也是她,他沾了天大的便宜,竟然還好意思生氣,真是可惡!
瞪裴澤析一眼,寧青青沒好氣的說:“你以為我想和你發生什麼啊,我才不想,那天晚上你喝得太醉了,稀里糊塗的抓着我不放,還把我當成了白夏薇,我也如你所願給白夏薇發短訊,讓她過來陪你,這已經過去一個月了,你再生氣也於事無補,不如忘了吧,心情還能好點兒。”
像她這樣,盡量不去想,越想就會越覺得自己委屈。
不想,再多的委屈也就慢慢淡了。
“你說我為什麼生氣?”裴澤析眉峰一挑,抿了抿唇邊的水,步伐瀟洒從容的朝她走過去。
“我怎麼知道!”
他就一個喜怒無常的怪人,她根本琢磨不透他到底在想什麼。
純凈水重重的往桌上一放,裴澤析轉過身,雙手環抱胸前,看着窗外林立的高樓,沉默不語。
久久等不到裴澤析開口,寧青青怯生生的說:“你倒是說啊,為什麼生氣,其實我覺得該生氣的是我,畢竟我才是受害者。”
“受害者?”這個詞聽着格外的刺耳,裴澤析劍眉一擰,不悅的斥責:“別在我面前裝純情,讓人噁心!”
寧青青差點兒被他給氣死了。死變態竟然說她噁心,他自己的那些變態行為才是真的叫人噁心。
“是啊,我讓你噁心,對不起,既然事情已經說清楚了那就這樣吧,我還要回去上課。”
和一個變態有什麼好說的,她不如留着口水養牙齒。
“你敢踏出這裏一步,我就讓你明天去不了學校!”
放出狠話,他到要看看寧青青有沒有膽子挑戰他的權威。
寧青青站在門口,說不出的憋屈,握着門把,緩緩的轉過頭:“到底想怎麼樣,有話就快說……”
有屁就快放。
“過來!”
裴澤析朝她伸出了手,深邃的眼眸看不出情緒,寧青青的心像打鼓一般咚咚響,使勁的搖頭:“我不!”
“過來!”不知不覺,加重了語氣。
“裴澤析,我到底想怎麼樣你就說,如果要我向你道歉,我道歉就是了,對不起,那天晚上沾了你的便宜,你大人不計小人過,我保證以後再也不會發生。”
搞不懂他到底想幹什麼,寧青青抓着門把的手暗暗的用了力,只等他點頭,她便奪門而出,遠遠的逃離這個是非之地。
裴澤析自己也不搞不清楚自己想幹什麼,只知道,體內有股熱火在熊熊的燃燒。
他很辛苦的剋制,才沒有把寧青青扔上床,讓那股火把她焚滅。
“我可以走了嗎?”
歉也道了,錯也認了,她真的想不出他還有什麼理由不放她走。
打開門,她的腳試着往外邁了半步:“我真的走了喲。”
一隻腳已經在門外,寧青青卯足了勁兒準備跑,卻被裴澤析一把抓住,抱着腰就甩上了肩膀,一腳踢上門,轉身就往卧室走。
“喂,你幹什麼,不要啊……”
寧青青又驚又急,趴在裴澤析的肩上,憋得喘不過氣來,拳頭重重的砸在他的背上,卻根本對他造不成任何的影響,他依然步伐穩健,強壯的身體如泰山般巍峨不倒。
“你剛才不是向我道歉嗎,道歉就要拿出誠意來,不是嘴上說錯了,我就會原諒你!”
裴澤析的嘴角噙着邪邪的笑。
克制了這麼久,他終於找到了突破口,被寧青青惹起來的火氣,自然就要撒在她的身上。
他會讓她說一次真話,她想要他。
……
“裴澤析,你瘋了,快放我下來……死變態,你想幹什麼……”
轉眼就進了卧室,寧青青看到那張軟綿綿的床就全身發軟。
上次裴澤析就是在這張大床上把她折騰得死去活來,難道他又要……
裴澤析根本不理她的拒絕,身子一傾,緊緊抱住她,大手擒住了她的雙腿。
“混蛋,放開我……”
寧青青扯開嗓子大哭起來。
(此處省略三千字)
裴澤析鬆開她的腿,俯身躺在她的旁邊,把她緊緊的摟在懷裏,柔聲安慰:“好了,好了,別哭,你不願意我不勉強你,我錯了還不行嗎,以後不會再對你做這種事。”
“我討厭你,我恨你……嗚嗚,你是大混蛋,大變態……”寧青青一邊哭一邊罵,悄悄的拉了被子蓋住赤條條的身體。
他弄得她難受死了,可惡!
“好好,我是大混蛋,大變態,你別哭了……”
裴澤析不滿的撇嘴,哭得他心煩,一個男人對女人有性趣,肉體的接觸明明是很正常的事,卻被她說得不正常。
真不知道該說她虛偽還是純情,這點兒小事,有必要哭天搶地嗎,好像他強她似的。
“嗚嗚……”他越是喊她不哭,她就越哭得大聲,讓他沒心情再欺負她。
哭着哭着,她的嗓子哭啞了,淚也哭幹了,喉嚨里哽咽的聲音也越來越小,靠在裴澤析的懷裏,不知不覺就睡著了。
裴澤析的手還被她枕在頭下,怕吵醒她,一動也不動,手酸了麻了,依舊堅持。
寧青青睡醒之後,大叫一聲坐起來問裴澤析:“幾點了?”
裴澤析抬手看看錶:“四點二十。”
“慘了,要接小楓小楠放學,來不及了。”寧青青急瘋了,掀開被子就跳下床。
“別著急,我剛剛已經發短訊讓我媽去接,現在估計快到了。”
裴澤析的話讓寧青青長長的鬆了一口氣:“還好你想到,不然孩子要在學校等很久。”
“嗯!”裴澤析點點頭,把電話撥了出去:“喂,媽,到了沒有……嗯,那就好把小楓小楠接過去吧,嗯,她現在和我在一起,好,再見!”
掛了電話,裴澤析看着寧青青說:“聽到了吧,我媽已經到了幼兒園,以後別一驚一乍的。”
“咕嚕嚕……”
寧青青的肚子突然叫喚了一聲,裴澤析笑了起來:“快到吃晚餐的時間,我們倆連午餐也還沒吃!”
“嗯,好餓!”
揉揉空空如也的腹部,她最近越來越不經餓了。
稍微一餓,胃就有點兒痛。
“你去洗個臉,我讓人把飯菜送上來。”
她的臉因為乾涸的淚水而顯得很粗糙,洗一洗,應該就會恢復平日的白嫩。
雖然睡了一覺,她的眼睛還是那麼的紅腫,讓他看着,心裏很不好受。
“好!”進了浴室,寧青青看到鏡中憔悴的自己,心口就揪着痛。
不知何時才能徹底的擺脫裴澤析,如果可以,大學畢業以後她就帶孩子去外地工作,遠遠的離開他。
也許,她才能回到過去平靜的生活。
對裴澤析說不清是什麼感覺,見不到他的時候又想念,見到他的時候又害怕,這兩種情緒總是交替着來折磨她,比裴澤析對她的折磨還要頻繁得多。
寧青青在浴室里磨蹭了很久才出去,飯菜還沒有送上來,她小心翼翼的坐在沙發邊,裴澤析正背對着她抽煙。
把煙頭捻滅,裴澤析回過頭,與寧青青四目相對。
良久,他才開口指責她:“以後不要動不動就哭,煩人!”
“我也不想哭,可控制不住,就哭出來了。”
她也想每天高高興興,嘻嘻哈哈。
可遇上裴澤析。她根本就沒有好心情,有的,只是痛苦吧!
“你就這麼討厭我?”裴澤析微眯了眼睛,不悅的問。
從來是女人愛他愛得死去活來,只要勾勾手指,那些女人便會爭先恐後的撲過來。
什麼樣的女人沒有,他只是不屑一顧罷了。
除了寧青青,還從來沒有哪個女人拒絕過他。
她明明對他也有感覺,難道這是她欲擒故縱的手段,不得不說,她的手段玩得很成功,勾起了他濃厚的興趣。
“要聽實話嗎?”寧青青不確定的看着他,又補了一句:“我說了實話你可不許生氣。”
“呵。”他嘲諷的勾起嘴角,原來他是這般的招人討厭!
看他笑就毛骨悚然,她又忍不住出聲安撫:“不許生氣啊!”
“我沒有生氣,我裴澤析是誰,怎麼可能為了這點兒破事生氣。”
雖然不生氣,但是心裏確實很不舒服。
別的女人把他當寶,她卻把他當草。
別的女人求着要和他上床,她卻又哭又喊不願意和他上床。
這心理落差還真不是一般的大,一時難以接受現實。
“沒生氣就好。”寧青青怯怯的看了他一眼:“我真的不想再和你糾纏不清。如果你有需要,就去找白夏薇或者別的女人,你不是說你有很多的女人嗎,我相信她們一定可以讓你滿足。”
“廢話真多!”
裴澤析瞪她一眼,轉身出去,送餐的服務員到了,他去開門。
離寧青青的家不遠有一家通宵營業的麵館,聞到了面香肚子就咕咕叫。
剛才在酒店她根本沒吃飽,全是那些又貴又不好吃的食物,現在只想吃碗面,想到那麻辣過癮的味道就流口水。
裴澤析將車停在路邊,跟着寧青青進了那家小麵館,只有四張小桌子的麵館乾淨整潔,骨頭湯的香氣撲鼻而來,比起山珍海味更讓人垂涎欲滴。
“老闆,來碗雜醬面。”
“我也要一碗。”
寧青青詫異的回頭,他怎麼也跟了來,還真是陰魂不散啊!
“好嘞,稍等。”
“裴大少爺,你開千萬跑車,穿名牌西裝,在這樣的小麵館吃飯不怕人笑話嗎?”寧青青明嘲暗諷的問。
“怕人笑話?”裴澤析勾了勾唇角:“自己高興就行了,難道我還為別人活了不成?”
“是啊,你高興了就好,從來不管別人的感受。”寧青青不滿的說。
裴澤析無所謂的笑道:“我就這樣的人,不服氣你咬我啊!”
“我怕咬一嘴毛!”寧青青直接把裴澤析當成狗看待。
“呵呵,我可沒讓你咬那個地方。”
裴澤析故意曲解寧青青的意思。
……
寧青青脹紅了臉,腿在桌子下面踢了他一腳:“滾!”
很快兩碗雜醬面就端上了桌,寧青青餓壞了,樂陶陶的拿起筷子,大口往嘴裏送,可剛吃了一口,一隻該死的蒼蠅就飛到了她的碗裏游起了泳。
快到冬天了竟然還有蒼蠅,該死的蒼蠅!
寧青青把碗往旁邊一推:“老闆,再來一碗。”
“不好意思,麵條米線酸辣粉都賣完了。”
老闆從廚房裏探出頭來說。
她的運氣真差,瞪了一眼與她對坐的裴澤析,吃得那麼香,故意氣她啊!
裴澤析緩緩的抬起頭,把面碗往寧青青面前一推:“給你吃吧!”
“你吃過的,臟死了,我才不吃。”
寧青青頭一扭。依然不給他好臉色。
喉嚨咽了咽,麵條真的好香,她一點兒也不介意吃他的口水,又不是沒吃過,可是……
這面若是吃了,肯定會被他取笑,她忍了!
喉嚨又咽了咽,她還在回味剛剛吃進肚子裏那口麵條的美妙滋味。
盯着言不由衷的寧青青,裴澤析下意識的舔了舔嘴角。
那眼神,那表情,那動作,讓寧青青熱血沸騰,一瞬間,臉頰又嫣紅如畫。
“不吃的話我可全部吃完了啊!”裴澤析就是故意氣她,說著又美美的吃了起來,嘴咂得piapia響。
眼看着一碗面沒了大半,寧青青咽口水咽得喉嚨痛,再也堅持不下去,心一橫,左手拿起筷子就伸過去,嘴也湊到碗邊,終於吃到了一口美味的麵條。
哇,真好吃,太好吃了!
又夾起面往嘴裏送,兩人你爭我搶,幾口就把剩下的麵條分食得一乾二淨。
沒吃夠的寧青青抱起面碗,一口氣把湯也喝得底朝天。
“給我留一口……”裴澤析眼巴巴的看着美味的湯汁進了寧青青的小嘴,她硬是一口也沒給他留。
放下空空如也的碗,摸着灌得水飽的肚子,滿足的笑了:“真好吃。”
抿抿嘴,還是意猶未盡,如果再來一碗,她也吃得下。
“吃飽了沒有,沒吃飽再去吃點兒別的。”
他笑着伸出手,拿紙巾給她擦嘴。
“沒有啊,算了,不吃了,晚上吃太飽長肉呢!”
寧青青獃獃的坐在那裏,看着他溫柔的笑臉,享受他周到的服務,竟有一種很不真實的感覺。
“哇,她男朋友對她好好喲,還幫她擦嘴。”
聽到有人這樣說他們,寧青青羞澀的低下了頭:“我們快走吧!”
裴澤析不但不走,反而笑着對說話的小女生說:“我不是她男朋友,我是她孩子的爸爸!”
“啊,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不知道!”
看到裴澤析那張傾倒眾生的臉,小女生的臉刷的紅了,頭比寧青青低得更下去,差點兒就碰桌上了。
“唉,別說了,快走吧!”
寧青青站起來掏錢包,放十塊錢在桌上,轉身就跑。
她真是不明白,裴澤析的臉皮竟可以這般的厚,也許他變態的程度和他臉皮厚的程度相當吧!
跑出小麵館,裴澤析就跟了上來,快步走在她的身側,善意的提醒:“剛吃了飯不要跑,對胃不好!”
“哦!”他一說,她才想起自己的胃。連忙收住腳,慢慢的挪動。
裴澤析的手很自然的搭在了寧青青的肩上,沉吟片刻,開了口:“這幾天小楓小楠讓我媽和保姆照顧,你當放個假,下周再送過來。”
看了眼肩上的手,寧青青往旁邊一閃,搖了搖頭:“太麻煩媽了,還是我自己帶,明天就送回來吧。”
“我決定的事你就不要再廢話了!”
裴澤析收回手,突然感覺手沒地方放,垂在身側一搖一晃挺奇怪,又朝寧青青伸了過去,還是搭在她肩上比較自在。
“你手臂好重喲,壓得我肩膀痛!”
不但是肩膀的負擔,更是心理的負擔,他為什麼總是這般隨便,難道他已經習慣了把手往女人身上放嗎?
“我手臂很重嗎?”他說著舉了舉,一臉的無辜:“我怎麼不覺得重!”
對他真是無語!
寧青青加快了腳步,回過頭大聲的說:“反正你別把手放我身上,討厭!”
“我就喜歡把手放你身上。不然特不自在!”他很厚顏無恥的說,展開雙臂,把寧青青抱了個結實:“這樣是不是感覺好多了?”
“好個屁,快鬆手!”用胳膊肘輕輕的撞了他的腹部一下,她沒使勁兒,怕弄疼他。
裴澤析還真的鬆了手,不過不是因為寧青青讓他鬆手,而是因為他的手機響了。
“喂!”電話放到耳邊,裴澤析臉上的笑迅速消失,換上了一臉的緊張:“你說什麼,小楓進醫院了,好,我們馬上就過去。”
“媽,小楓怎麼樣了?”
裴澤析和寧青青火燒火燎的趕到醫院,在門口就遇上了孩子的奶奶。
兩人異口同聲的問,焦灼的情緒溢於言表,不知何時,汗已經佈滿了額頭。
莫靜宜連連擺手,安撫他們:“小楓沒事,沒事,你們別擔心,快進去吧,傷口已經包紮好了。”
在孩子奶奶的帶領下,裴澤析和寧青青到了急診室的門口。
遠遠就看到小楓正坐在保姆的懷中流眼淚,那可憐的模樣讓人很是心痛。
“媽媽,媽媽,哇……”看到寧青青,小楓委屈的大哭了起來,朝她伸出小手,要抱抱:“媽媽,嗚嗚……”
“小楓,怎麼樣了,傷到哪裏了?”
飛撲過去把孩子緊緊抱在懷中,寧青青的眼淚就跟着往下滾。
一路的擔驚受怕,總算看到小楓沒有大礙,懸着的心,緩緩的落地。
“手手痛,手手痛,嗚嗚……”小楓揮舞着小手,向媽媽訴苦,亮閃閃的大眼睛飽含着熱淚。
寧青青這才看到小楓右手的食指包了紗布,連忙抓在掌心,仔細的查看,落地的心又再一次提了起來。
“寶貝兒,告訴媽媽,怎麼弄傷的?”
“青青,你別擔心,醫生說不嚴重,縫了兩針,過段時間就會好。”
……
莫靜宜嘆了口氣,自責的說道:“都怪我沒看好小楓,他說他要吃香瓜,我叫他洗完澡再吃,沒想到他就自己抱着香瓜去了廚房,搭板凳爬上灶台去拿刀,刀割傷他的手從刀架上掉了下來,還好靖遠及時發現,幫小楓擋開,不然刀就落他頭上了,現在靖遠還在做手術,他傷得比較重。”
孩子奶奶說著說著,眼淚就掉了下來,深感看孩子的責任重大,差那麼一點兒,就釀成了大禍。
聽到聶靖遠的名字,寧青青的心底“咯噔”了一下,但她什麼話也沒問,只是把小楓抱得更緊了。
“媽,聶靖遠傷哪兒了?”裴澤析劍眉緊擰,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寧青青,沉聲發問。
“傷了胳膊。”莫靜宜指指上臂:“這個地方,好大一條口,血流不止,真的要多虧了靖遠,若是刀掉孩子的頭上,嗤……不敢想啊!”
憶起那血淋淋的畫面莫靜宜就直搖頭,太可怕了,她只看了傷口一眼,心底就哆嗦到現在。
“哦,那還真是要謝謝他!”
裴澤析從寧青青的懷裏把小楓抱了過去,抹了抹兒子臉上的淚,柔聲說:“寶貝兒,小朋友不能拿刀,知道嗎?”
“嗯,知道了,大人可以拿刀,小人不可以拿刀。”
小楓使勁的點頭,可憐巴巴的小模樣,讓人不忍心訓他。
裴澤析失笑的糾正他:“寶貝兒,不能說自己是小人,要說自己是小朋友。”
小楓轉過頭對寧青青說:“媽媽,我要尿尿!”
“走吧,媽媽帶你去尿。”
抱著兒子去洗手間,寧青青的心裏還惦記着手術室里的聶靖遠。
不知道他現在怎麼樣了。
她好怕,感覺背心發涼,寒意襲來,身子不住的顫抖。
在人前,她極力的剋制着,不想讓裴澤析發現她對聶靖遠的擔憂,在人後,擔憂鋪天蓋地而來,把她淹沒其中。
寧青青魂不守舍的給小楓把完尿,提上褲子準備抱他走,卻聽小傢伙說:“媽媽,還有一條褲子沒提起來。媽媽是笨蛋!”
她拉開小楓的褲子一看,短褲還在腿上,連忙給他提起來,苦笑着捏捏兒子的臉:“小壞蛋,以後不許說媽媽是笨蛋,沒禮貌!”
小楓煞有介事的解釋:“爸爸說媽媽是笨蛋,不是我,爸爸沒禮貌!”
“對,爸爸沒禮貌!”寧青青趁機拉攏兒子,站在她這邊:“小楓乖,以後不許爸爸說媽媽是笨蛋,我們要幫助爸爸改正,讓爸爸變得像小楓一樣有禮貌!”
“嗯嗯!”小楓忙不迭的點頭:“好哦,幫爸爸改正,爸爸也要有禮貌!”
“小楓真乖!”兩個小傢伙就是她的貼心小棉襖,不管心情再差,和他們說上幾句話,很容易就高興起來。
“媽媽也乖!”小楓捧着寧青青的臉,親了左邊又親右邊,臉上的淚水還未乾,就嘿嘿的笑了起來。完全忘了手上的傷口。
回到急診室,寧青青四下張望:“媽,怎麼沒看到小楠,小楠呢,他在哪裏?”
莫靜宜解釋說:“芷依和你爸帶着小楠在手術室外面等,我們現在就上去。”
寧青青連連點頭,抱着小楓就走:“嗯,好!”
把兩個兒子抱在懷裏,寧青青仍然心有餘悸,轉頭看裴芷依,她還在偷偷的抹眼淚。
難怪她給裴澤析打電話的時候哭得那麼傷心,原來是聶靖遠傷得重。
她也沒說清楚,寧青青還以為是小楓傷得重,嚇得三魂不見了七魄,一路上都恍恍惚惚的。
寧青青想安慰芷依兩句,可張了張嘴,什麼話也沒有說出來,咬着嘴唇,抱著兒子坐在長椅上,靜靜的等待聶靖遠從手術室里出來。
“不知道手術還有多久。”莫靜宜焦急的來回踱步,不斷的自責,不斷的嘆氣。
“這才進去二十分鐘,應該還有一會兒。”裴錚丞拉了莫靜宜一把:“過來坐,別走來走去,讓我頭暈眼花。”
“唉……”莫靜宜嘆了口氣,坐到了裴錚丞的身旁,頭靠着他的肩,小聲詢問:“醫生怎麼說,到底嚴不嚴重?”
裴錚丞說:“傷了神經你說嚴不嚴重,不過還好,沒傷到大動脈,你着急也沒用,要相信醫生,這只是個小手術。”
“流了好多血……”想起聶靖遠蒼白的臉,莫靜宜就心驚膽寒:“一定要給靖遠好好的補補,唉,還有四天就辦婚禮了,不知道有沒有影響。”
裴錚丞看到莫靜宜愁眉不展,極力安慰她:“你別操心了,實在有影響就推遲,婚禮下個月辦也一樣。”
“也只有這樣了。”莫靜宜點了點頭。
一直沉默不語的裴芷依開了口:“我們的婚禮不會推遲,你們別再說了。”
“我就怕靖遠流了那麼多血。到時候他的身體受不了。”莫靜宜看着女兒,解釋道。
“別說了別說了,我不想聽!”
裴芷依任性的捂着耳朵,拚命搖頭:“我們的婚禮不會延期一定不延期。”
瞥一眼寧青青,裴芷依的臉色更差了,雖然她不是迷信的人,可婚禮前發生這樣的事,她還是心有戚戚然。
就怕夜長夢多,儘快和聶靖遠辦婚禮領結婚證,她才能踏踏實實的睡個安穩覺。
而聶靖遠的身體,她相信好好修養幾天一定不會有問題,到時候在婚禮現場晃一圈就行了,也不會很累,他應該承受得了。
寧青青尷尬的坐在那裏,抱着兩個兒子默不作聲的聽他們說話。
雖然裴芷依什麼話也沒有說,但也感覺到了她的敵意。
“你先帶孩子回去吧,這裏我們守着就行了。”裴澤析也發現了她的尷尬,順了順她的短髮,好心的開口道:“我讓司機送你。”
“對,青青,你快帶孩子回去吧。”莫靜宜也贊同的點頭。
“我給司機打個電話,讓他馬上過來。”裴錚丞摸出手機把電話撥了出去。
看看面無表情盯着手術室大門的裴芷依,寧青青也覺得自己確實沒有待在這裏的必要。
雖然裴芷依嘴上不說,可心裏一定討厭她在這裏。
而且這次還是小楓害得聶靖遠受傷,這罪責,恐怕都得往她頭上怪。
與其在這裏讓人討厭,不如回去算了,相信醫生一定會處理好聶靖遠的傷口,她的擔心在這裏是顯得那麼的多餘。
也許是因為她真的放開了對聶靖遠的感情,就算他在手術室里,她也只是很平常的擔心,沒有到撕心裂肺感同身受的地步。
……
“好,我帶孩子就先回去了。”
從今以後,聶靖遠的事,她不再過問,越過問越顯得兩人之間有曖昧,還不如撇得乾乾淨淨,不管他是死是活,她都不要在意,這般想着,就拉着孩子站了起來。
裴芷依有些詫異的看了寧青青一眼,又默默的轉過頭,盯着手術室的大門,期盼着下一秒就會打開。
“澤析,你送青青下去,司機馬上就過來。”裴錚丞吩咐道。
“走吧!”裴澤析拍了拍她的肩。
寧青青一手拉一個兒子,裴澤析便隨手拉着小楠的另外一隻手,一家四口和諧的背影,讓莫靜宜看得心酸。
這好好的一個家,就這麼散了,真是可惜。
“老公,我還是覺得青青好,這兒媳婦,我喜歡。”
“嗯!寧青青和你很像。”
“我也覺得,所以我很喜歡她。”
聽到爸媽的談話,裴芷依不悅的撇嘴,她就沒看出來寧青青哪裏好,除了聶靖遠,爸媽竟然也把她當寶,真是越想越生氣。
裴澤析把母子三人送到醫院門口,司機還沒有把車開過來,便站在路邊等候。
躊躇片刻,寧青青轉頭對裴澤析說:“你回去吧。”
“等你們上了車我再走。”他沉聲說道,蹲下身,把小楓小楠拉到面前,與他們平時:“寶貝兒,聽媽媽的話,爸爸周末帶你們去公園玩,好不好?”
“好!”兩個小傢伙一聽要去玩,便忙不迭的點頭,大眼睛睜得圓溜溜的。
“真乖!”裴澤析站了起來,一本正經的對寧青青說:“你也要聽話,知不知道?”
真把她當小孩子了嗎,寧青青苦着一張臉,嘟着嘴,不滿的說:“我已經夠聽話了,還要怎麼聽話啊?”
“聽話就好!”裴澤析手摸了小楓小楠的頭之後又忍不住摸了摸寧青青的頭:“笨蛋!”
小楓立刻出聲糾正他:“爸爸不許說媽媽笨蛋,沒禮貌!”
寧青青得意的仰頭:“聽到沒有,小楓說你沒禮貌,以後不許再說我笨蛋。”
“哈,爸爸不說了,小楓真懂事!”裴澤析讚許的豎起了大拇指,孩子越來越大,他也該更注意措辭了。
送他們上了車,俯身鑽進後座,親了孩子的臉,裴澤析還想親寧青青的臉,可一看她面無表情的樣子就沒了心情。
他退了出去關好門,揮揮手:“小楓小楠再見!”
“爸爸再見!”小傢伙從窗戶探出頭,還飛吻了幾個,車才載着他們離開。
半個小時后,聶靖遠被推出了手術室,他面如死灰的躺在那裏,好像隨時會停止呼吸似的讓人恐慌。
“靖遠,你怎麼樣?”
門一開,裴芷依就撲了上去,捧着他的臉,潸然淚下。
她嚇壞了,就算此時聶靖遠在她的面前,還是感覺不到真實,緊緊的抱着,心才慢慢的安定了下來。
“我沒事!”勉強的擠出一抹疲憊的笑,因為失血過多,聶靖遠的頭還有些昏昏沉沉。
他感覺自己飄在天上似的,不知道何時會落地。
裴芷依抹抹淚。小心翼翼的摸摸他手臂上纏繞的紗布:“還疼嗎?”
雖然傷口已經處理好,可那些半乾的血漬還是刺痛了她的眼。
“打過麻藥,現在沒感覺了。”聶靖遠微微仰起頭,四下看了看:“小楓呢,他沒事吧?”
這個時候他心裏還裝着小楓的安危,並不太在意自己的傷口。
“他沒事,傷口縫了兩針,寧青青已經來把他帶回去了。”裴芷依握緊他沒受傷的左手,一起進了單人病房。
“哦!”聶靖遠漫不經心的應了一聲,心底有濃濃的失望,寧青青來了又走了,竟然沒有留下來等他從手術室出來。
他在她的心裏,已經沒有地位了吧?!
連看他一眼,也不願意嗎?
想見的人沒見到,不想見的,卻總是在他的眼前晃,聶靖遠看着裴澤析就心煩,閉上眼睛,卻還能聽到他說話。
“你養病期間的工作就交給龍哲瀚,我明天讓他過來做交接。”裴澤析完全是公式化的口吻,讓聶靖遠聽得很不舒服。
“好,你讓他來,我都交給他!”說完這話,他只想一個人好好的靜一靜:“我現在沒事了,你們都回去吧!”
裴錚丞點頭說:“那好,不影響你休息,讓芷依留在醫院照顧。”
“芷依,你也回去吧,孕婦還是不要在醫院逗留,細菌太多了對你不好,回去好好休息,明天再來,這裏有醫生護士,沒問題。”
除了寧青青,聶靖遠誰也不想見。
“靖遠,我還是留下來吧,你一個人怪冷清的,我陪你說說話也好啊!”
裴芷依不想走,坐在床邊,握緊他的手。
水盈盈的大眼睛專註的看着他,寫滿了擔憂。
聶靖遠想也不想的拒絕了裴芷依的好意:“真的不用,我現在只想睡覺。”
“芷依。既然靖遠說不要你陪,你就讓他一個人好好的休息,你在這裏,他反而休息不好,咱們請個私人看護照顧靖遠,你就跟我們一起回去。”
莫靜宜也覺得聶靖遠說得有道理,便幫着他勸說裴芷依。
躊躇片刻,裴芷依站了起來:“那好吧,你休息,我跟爸媽回去了,有事情你就給我打電話。”
“嗯,回去吧!”聶靖遠疲憊的笑笑,擺了擺左手:“你就當我在這裏睡覺,沒事的。”
戀戀不捨的一步三回頭,裴芷依終於還是走了。
關門聲之後,病房裏安靜得只有空調運轉的聲音,聶靖遠嘆了口氣,摸出了手機。
他很想打電話給寧青青,問問她為什麼不等他出了手術室再走。
就算不看過去的情分,至少今天他救的是她的孩子。
如果他沒有擋開那把刀,他手臂上的傷口就該落在小楓的臉上。
不要她感念他的大恩大德,但於情於理,也該看他一眼吧!
難道她就一點兒也不關心他了嗎?
心裏很憋屈,越想越難受。
聶靖遠終究沒能控制住自己,從褲兜里摸出了香煙盒,裏邊的那張電話卡。
他已經快一個月沒有用過。
這段時間裏,他極力的剋制自己不去打擾她,可今天,他被自己的情緒折磨得不能再克制。
只猶豫了一下,他取出電話卡,放進手機里,撥通了寧青青的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