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妻友與錯
烏涵鬧得動靜很大,葉東見大家奇怪地看着她,立刻扶着她從辦公室走出。
這些天大家都能看出來,烏涵不正常。等葉東將她從屋裏帶走後,陸琛的同事交頭接耳地討論起來,其中一人問陸琛,“隊長,這個烏涵就是你一直在找的‘通緝犯’烏伊吧。”
陸琛知道他們要問自己什麼,搶先開口道:“她是小涵,也是你們口中的烏伊。她不像你們想像的那樣,她很正常,只是獨自生活慣了,還不適應與其他人交流。葉東是她為數不多的朋友,我希望你們也能善意地接受她,學着和她相處。”
大家面面相覷,趙楓的小隊雖然不理解這一組人員之間的關係,但也聽懂了陸琛想要講明的意思,也配合著點點頭。同情心作祟,他們倒忘記了烏涵方才不正常的舉動。
趙楓見大家沉默,笑道:“小涵這孩子思想很特別,別看她平常話很少,但是腦子都在高速運轉,都說天才與我們是不一樣的,我想,她比我們都聰明吧。”
這一點陸琛從不懷疑,那些使者他去了解過。如果是愚蠢的人,連半年都活不過,烏涵能夠在猙獰的世界裏存活四年,說明她不笨,而且很聰明。
屋外。
牽着烏涵來到走廊拐角處,葉東問她,“你看到什麼了?”
“復川的妻子,小萍。”烏涵抓緊葉東的手,“我幾乎要看到她死時的樣子了,可是,眼睛裏總是一團模糊,我能看到她流着血淚,不停地哭喊,臉上滿是不可思議,她沒想到自己會這樣死了。”
“小涵,你冷靜一下。”葉東見她全身顫抖,抓着她的胳膊讓她平穩情緒,“慢慢想。”
“她好像在問我,為什麼殺了她?”
“你是說,她問你為什麼殺她?她覺得是你殺了她嗎?”葉東和烏涵同樣想不明白小萍這句話的意思。
“她雖然盯着我,但是眼裏卻有疑惑,她覺得不該是‘我’殺了她。”烏涵回憶小萍死時的模樣,“或許,她看似是對我說話,其實,是對另外一個人。”
“對。她如果對自己的死充滿質疑,那應該是她熟悉的一個人殺了她,才會讓她有這樣的疑問與困惑。”
“你覺得會是誰?”烏涵倚靠着牆面,捂着酸澀的左眼休息。
“會讓她不敢置信的人,只能是她的家人或者朋友了。”葉東說了一個人的名字,“會不會是復川。”
想了想,烏涵搖頭,“應該不會。復川的家裏掛了一張求子的符咒,說明兩個人正在計劃要孩子,復川沒理由殺她。特別是在得知小萍懷疑后,更不可能。”
“那就只能從小萍的朋友着手調查了。”葉東看向依然捂着眼睛的人,“你這眼,好像比以前的情況要糟糕許多,是跟隱形眼鏡有關嗎?”
“起初我也覺得跟隱形有關。不過,取下來隱形以後它依然跳得厲害,像是要從眼眶裏掙脫一樣。我有時候想,或許某一天,它就離開我了。”
“會不會是因為你離活下去的日子越來越近了,所以,它知道跟着你的時間也越來越少,才會有離開你的打算。”
“什麼?”烏涵不可思議地看向葉東,他剛才說了讓人充滿希望的話,她很想再聽一遍。
“我說,左眼現在的躁動不安,應該是提醒你......”
烏涵突然衝過去抱住了他,由於太突然,葉東沒站穩後退幾步,背部撞到牆面上,烏涵仍沒有放開他的意思。似是沒想到烏涵會這樣,葉東呆愣,半晌才笑着抱緊了她。揉了揉她的頭髮,“我不知道,這句話會讓你這麼開心。”
“我一直在想,眼睛這樣不正常,是因為我快要死了。”烏涵說的是真心話,她看到所剩的天數,看着肩膀上的數字,無時無刻不在想這個問題。
她不再懼怕死亡,可是,當死亡慢慢降臨時,她還沒有勇敢可以笑着去面對。所以,她需要聽到那些給她希望的言語,那些哪怕是欺騙她,甚至自欺欺人的話。
葉東作為旁觀者能夠看出烏涵消極的態度,她不再像以前那樣積極地爭取活着,而是像已經死了一樣,過一天算一天。葉東隱約明白,她的左眼,或許不是要離開她才會出問題。而是因為她現在的心境影響了左眼,讓左眼也倍感死亡的壓力,現在和她一樣整日的躁動不安。
將臉頰埋入葉東的衣服里,烏涵覺得很平靜,她眼前就是一面窗戶,玻璃窗開了一點縫隙,會鑽入清涼的風。吹在她的髮絲和額頭,讓她不安的情緒越來越平靜,思緒也越來越平穩。
她現在終於發現,她已經離不開朋友了。想想以後,如果葉東沒有辦法再和她繼續走最後一百天,她,是不是會提前死了。
“葉東。”她低聲喃喃。
“怎麼了?”葉東覺得她最近很奇怪,抱着她也沒打算放開,如果這樣能讓烏涵覺得安全,他可以一直抱着她。
這樣抱着,這樣貼緊,葉東也浮出一股莫名的感覺,彷彿,他很早以前就想這樣,這樣與烏涵親近一些。
“你會陪我走下去對嗎?即使你發現,我還是和以前一樣讓人討厭,我是一個本性難移的人,你還會做我的朋友對嗎?”
“我還會做你的朋友。”葉東笑了笑,他永遠不會想到烏涵會這樣缺乏安全感地問他這類問題,所以,他和以前一樣堅定,不會放棄她。想了想,他又將烏涵抱緊了些,“小涵,我不會讓你死的。”
沒有回答,烏涵只是笑了笑,將眼睛放在了玻璃窗的投影上。裏面是她和她的朋友,是她現在活着最感激的擁有。她心裏舒坦,眼裏也開始舒坦。她覺得很安心,雖然是一刻的安心,但是很舒服,眼睛也不再亂跳了。
十幾分鐘后,兩人回到會議廳,他們在門外聽到趙楓說了這樣一段話:
“曾有一位前輩告訴我,從表面看,某種罪行似乎沒有特定的受害對象。但實際上卻有其具體的目標。某項罪行似乎是作案者由於憤怒或遭受挫敗而犯下的,可實際上,卻具有傳統的動機。好比是他想徹底地擺脫婚姻關係,想要騙取保險金,或者繼承一筆財產。所以,我們偵破案件時,要懂得從最原始出發,永遠不要忘記人心都是有*與所求的。”
人心?*?所求?
是啊,烏涵閉目凝思,什麼樣的*讓兇手殺死了小萍呢?如果是強.奸的*,那麼,走入她家中,會不會風險太大了些。如果是搶劫財物,也沒聽說小萍家裏丟了什麼值錢的東西。
現場混亂,卻只在小萍的房間內。兇手殺她的目的,更像是她知道了什麼事情。
仔細想想,兇手將房間翻亂,又不拿走貴重物品,那麼,第一種可能就是他想要偽裝成入室盜竊。不過這也說不通,即使偽裝,他也該帶走些東西。
第二種可能是兇手確實從現場拿走了東西,而這樣東西並不起眼,所以不會被列入失竊物品。但是這樣東西,可能對兇手很重要,甚至可能暴露兇手的身份。所以,兇手佈置了犯罪現場以掩蓋真相,掩蓋他殺人的原因。
重新走入會議廳,大伙兒沒有過多地關注烏涵,這讓她感覺很舒服。她沉默地走到最後一張座椅上,和葉東一起看向拍來的現場照片。
“我們可以做一個假設。”張楓將畫面調到許傑的咖啡館,盯着一片狼藉的場景,大伙兒覺得很眼熟,而張楓也提到了這一點,“從許傑消失到小萍遇害的時間並不長,我們一直將目標嫌犯鎖定在許傑身上,他在我們的意識里是作案者,而非受害者。所以,我們不妨換個角度想想,假設許傑不是殺害小萍的兇手,那麼,他也就是一個失蹤者。我們面對的就是一個綁架了許傑,又殺了小萍的嫌疑犯。”
指了指照片,“相信大家已經看到,許傑的咖啡館和小萍的卧室一樣,有被人翻動的痕迹,說明嫌疑人在找一樣東西。具體是什麼我們不得而知,卻能從現場的蛛絲馬跡中獲得一些信息,這個東西並不顯眼,卻對嫌疑人很重要。”
將從現場拍回來的照片循環播放,趙楓讓大家自己觀察,“現在我們各抒己見,想像如果你是嫌疑人,會從咖啡館和小萍的家中拿走什麼東西?那樣東西可能是許傑和小萍共同擁有的,又與嫌疑人有關係。”
陸琛看向咖啡館的櫃枱,最先提出,“電腦是從咖啡館消失的物品,還有監控設備以及儲存卡,如果這些不是許傑帶走的,而是嫌疑人帶走的,那麼,它們的共同點就是可以儲存資料。”
“小萍家裏的電腦並沒有被嫌疑人拿走啊。”有人提出了異議。
葉東覺得陸琛觀察到的疑點很對,那些東西有可能就是嫌疑人的目標,他站起身,“我想,嫌疑人可能與許傑不熟悉,所以不知道他儲存的資料是在電腦里,還是在其它記憶設備中,便將那些東西都帶走了。而他對小萍家裏的東西熟悉,知道那些東西都在哪兒,所以,沒有動電腦。”
他提議,“如果可以,我們還是問一下復川,畢竟他對家裏的東西比較了解,可以向我們提供一些信息。”
點點頭,趙楓也覺得這樣最妥,他對兩個年輕警員道:“你們兩個跟我去復川家裏一趟。”
烏涵站起身,“我也去。”
陸琛、葉東提議和張楓一起過去,其他人繼續尋找許傑的下落,畢竟找到他的蹤跡才是這起案子的關鍵之一。
復川家,他紅腫着眼睛將房門打開,見是趙楓過來,他沉聲喚了句,“師父。”
拍了拍他的肩膀,趙楓安慰,“節哀順變。”
走入客廳,趙楓發現復川和小萍的家人都在這裏。復川是獨生子,所以家裏只來了父母和一個外姓的姐姐。小萍除了父母外,還有一個比她小兩歲的弟弟。
趙楓與復川的家人打了招呼,見他們都是剛剛哭過的樣子,忍不住嘆了口氣。
復川知道他們來這裏是有事情要問他,就將他們帶入了那個曾經掛着求子符咒的屋子。這是個孩子的房間,看來複川和小萍很想有一個孩子,這間屋子也是他們對美好生活的期冀。
在這樣一個房間問關於小萍的事情,趙楓覺得並不合適。不過,相對人員混雜的客廳和小萍的卧室來說,這裏成了最佳選擇。
經過一天的情緒調整,復川的精神較之剛剛得知小萍被殺時好了許多,雖然與他說話時他會偶爾愣神,不過,回話時的思路還算有條理。可能是想儘早抓住殺害小萍的兇手,所以復川回答問題時很配合,甚至是他與小萍的生活點滴,他都一一盡述,就是為了讓趙楓能夠獲得更多的信息。
趙楓提問時盡量採取了委婉的方式,這讓烏涵覺得不舒服,她喜歡更直白一些的問話方式,猶如她以前的風格一樣,她索性截下趙楓的話,自己問道:“你和小萍的關係平日裏怎麼樣?”
復川一怔,“我們?我們很好啊。”
“你們爭吵過嗎?你有沒有過殺她的想法。”
趙楓正要喝水,一聽烏涵這樣問,直接嗆了一下。一旁的葉東倒是淡定,烏涵的做事方法他早已習慣,而且覺得很受用。所以他沒有打斷她,等着聽結果。
陸琛挑挑眉,見葉東平靜等着,也坐着聽復川的回答。
眼裏湧出了淚水,復川咬了咬嘴唇,看向烏涵,“我很愛她,從沒有過要殺她的想法。我更希望她永遠陪着我,希望她長命百歲。”復川很氣憤,或許是覺得冤枉,他頓了頓,聲調降低,似是懊悔,“我們吵過架,因為孩子的問題。”
“什麼問題?”烏涵沒有在乎他不舒服的情緒。
“去廟裏求送子符的時候,我們吵架了。我覺得不該相信這些,但是她像中魔了一樣,為了得到孩子,什麼方法都試。吃藥、拜佛,那一段時間,她像變了一個人。”
“後來呢?”
“符咒求來之後,她情緒好了許多。我們也就不再提起那次吵架的事情。”
“你們只因為這個吵過架嗎?”
“我工作比較忙,回家的時間本來就少,能見一次面不容易,若不是擔心她因為孩子整天煩心,我絕不會同她吵架。”
烏涵盯緊他,“小萍死時,你有沒有想過誰最有可能殺了她?”
“我不知道。她人很好,又和善,平常也不愛出門,結交的朋友都是認識很久的,與她沒有什麼糾紛,我想不出誰會殺了她。”
“她會不會和朋友吵過架,而你不知道。”
“上個星期她的朋友還來家裏吃過飯,大家都很開心,沒看出來她和誰吵架了。”復川悔恨地低下頭,“她想要我陪她一起招待她的朋友,我卻因為工作的事情提前離開了,她當時,一定對我很失望。”
趙楓安慰一句,“小萍會理解你的工作的。”
沒給他傷心的時間,烏涵追問,“那你有沒有得罪過誰?”
“我?”復川回憶,“我平常得罪的人應該不少,畢竟工作原因......”他驚恐,“你們是說,有人要報復我,小萍才遇害的?”
“不是不是,你別多想。”趙楓怕他自責,立刻解釋一句。
烏涵卻回得直白,“我們在你家裏發現了咖啡館的紙杯,懷疑是許傑做的。”
兀地起身,復川驚愕,“你是說,許傑做的?他為什麼選擇小萍。”似是想到什麼,他改口,“不,他是想報復我對嗎?是我害了小萍。”
將他按在座位上,趙楓提醒,“你別激動,是不是許傑我們還在確認,你別什麼事情都往自己身上推,只是一個咖啡杯而已,還不能說明什麼。”
“是他,一定是他。”復川握緊拳頭,“我一直在找他的下落,我帶人去翻了他的家,所以他想報復我。”
趙楓嘆氣,拍拍他的背,“你別多想啊。”
烏涵再問:“你有沒有進入卧室看過,丟了什麼東西?”
“我還沒有看,我已經不在乎丟什麼了。”復川捂着頭,不再說話。
陸琛提議,“你最好看一下,這樣我們也能判斷出兇手進入你家裏的目的。”
抬頭想了想,復川站起身,“好,我現在看看。”
他領着四人走入小萍的卧室,吸溜着鼻涕開始查看卧室的物品。他看到小萍的東西時情緒會激動,思緒也開始不穩。
觀察着他,大家覺得他這樣的情緒,會影響他的記憶和判斷。
“家裏的東西都是小萍收拾的,平常我經常使用的東西倒是都在,我沒看出來兇手帶走了什麼。”復川搖搖頭,“小萍不會與人結仇,肯定是我害了她。”
見他開始激動,趙楓決定先離開,等復川穩下情緒后再找他談話。
幾人從卧室走出,聽到客廳里小萍的弟弟在數落他們的父母,“我給你們說過多少次了,我姐就不該嫁給復川,一個警察,整天和一群殺人變態打交道,遲早要出事的。”
母親聽不下去了,又礙着復川的父母都在,她打了自己的兒子一下,“你姐夫平常幫了你多少忙,你怎麼能這樣說他。如果不是他幫你處理你那些破事,你還能在這裏說風涼話?”
趙楓似是知道小萍這個弟弟的事情,嘆了口氣領着其他人從復川家離開。
“那個對復川不滿的人是誰?”葉東出門后問道。
趙楓回:“是小萍的親弟弟,叫柳毅。”
覺得他有些奇怪,葉東繼續問:“他是做什麼的?”
“說句不好聽的,這孩子就是他們家的異類,不務正業,整天做着一夜暴富的夢。以前常常倒賣假貨,被複川發現后及時壓下了他的貨,這才沒有鬧出大事。那小子竟然又想靠賭博發家,後來欠了一屁股債,一多半兒都是復川和小萍替他還的。”
嘆口氣,趙楓回憶,“後來,這小子得寸進尺,在外面欠了五萬多塊錢,把她姐姐惹急了。說什麼都不管他了,那小子就給他姐跪下來,說是再也不賭了。不過小萍是打算給他弟弟一個教訓,就沒讓復川管他。事情還沒來得及解決,小萍就出了這種事。”
“復川這麼有錢?”烏涵覺得奇怪。
“有錢?”趙楓搖頭,“復川因為那小子已經欠了一身債了。復川仗義,我們勸他別管那小子了,他說小萍疼愛這個弟弟,他幫那小子也是幫小萍。”
“小萍沒有買保險吧。”烏涵追問。
“你是懷疑復川騙保?”趙楓淺笑,“這個我們查了,小萍沒有買過這種意外險,所以,復川不會得到保險公司賠償。他沒有殺小萍的動機和理由。”
陸琛問:“那柳毅呢?他有動機嗎?”
“好像也說不通。”趙楓走到車子旁,“你們想,小萍死了,對她弟弟有什麼好處?”
葉東:“雖然沒好處,但有可能是出於報復,或是誤殺。你剛才不是說,他欠了債,小萍卻不讓復川再管他了嗎?”
蹙眉回想,趙楓驚愕,“也不是沒有可能,這個就可以作為殺人動機。柳毅作為小萍的弟弟,所以能輕而易舉地進入她的家裏,讓她沒有防備。而且兇手選擇的是掐死小萍,如果是柳毅做的,也就符合親近型殺人方式了。”
葉東點頭,“或許柳毅想要向小萍要些錢,才跑去找她。誰知小萍不給,又數落了他幾句。他心裏不舒服,就想要威脅小萍拿錢。他掐着小萍的脖子恐嚇她,沒想到將小萍掐死了。”
烏涵不贊同,“從小萍被害的現場來看,兇手對她的身子也有企圖,他的弟弟如果想殺她,為什麼要脫了她的衣服?更何況,柳毅去找小萍,無非是為了錢,那麼,他怎麼沒有拿走卧室里的現金呢?”
葉東覺得,“脫了小萍的衣服有可能是一種殺人偽裝。你們想想,現場顯示小萍有被性.侵的可能,卻發現兇手並沒有侵犯她。所以說,這一切有可能是兇手進行的偽裝。如果是柳毅所為,那麼,他將現場佈置成強.奸未遂,就不會有人想到是死者的親弟弟所為,也就很難懷疑到他了。”
大家點點頭,將目標嫌犯鎖定在了小萍的弟弟柳毅身上。
“我們去查查,看看這個柳毅和許傑有沒有什麼關係。”陸琛提議后,大伙兒開始着手對柳毅的調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