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事實真相
烏涵看向淘氣的孩子,“紅桃a,又調皮?打扮成這樣做什麼?”
“紅桃k告訴我,他們心裏的鬼就是這個樣子的。”紅桃a笑着坐在了魯姍姍和葉東之間,還特意挑了葉東的凳子坐,看來,她喜歡他。
“就會聽她們胡說,她們是騙你的,快去收拾收拾,小孩子髒兮兮的不好看。”烏涵起身推她離開,不然,一會兒她又要自己浪費干木枝給她燒食物吃了。
嘟着嘴,紅桃a看一眼拍了拍她後背的葉東,依依不捨地消失。
“媽呀!”程俊嚇得酒醒,“真是鬼啊。一個小姑娘都這麼嚇人,那大人呢?”他不敢想。
烏涵無奈地呼一口氣,眼睛瞥向笑意很重的葉東,他還真是會看戲。
魯吉坐回座位,沒想到自己會失態,更沒想到自己會害怕。他輕咳一聲,灌了口酒。
周珉、魯姍姍跟着沉默坐下。
看烏涵一眼,周珉想提一下他想見妻子的事情,還沒來得及開口,老漿走入客廳,“東哥,齊哥請您和烏涵過去一趟。”
“這麼晚了,什麼事?”葉東對葉齊喊烏涵過去很不放心。
“也沒什麼,只是想問問‘東珠’的情況。”老漿回。
葉東起身,對魯吉點點頭,“我們去去就回。”烏涵起身,走去背旅行包。
“整天成雙入對的,在一起算了。”程俊這次直接被魯姍姍打了一下胳膊。
指着話多的人,魯姍姍警告,“再裝醉胡說,我就一輩子不理你了。”
程俊笑看她,做了個封住嘴巴的動作。
葉東、烏涵被帶入一間屋子,葉齊西裝襯衫的坐在那裏等他們,待他們靠近,他擺弄着手裏的一顆鑽石,指了指面前的電視機,裏面正在播報一則新聞。
“傳聞已久的‘東珠’再次面世,聽說一直被一位姓‘烏’的女士收藏。今天,烏女士來到湖南珠寶鑒定總局想要將‘東珠’拍賣,這引起了各界鑽石愛好者的關注。烏女士一再強調,‘東珠’的事情不能聲張,消息卻被拍賣行的一名員工泄露。這才讓這顆傳世的古鑽再次出現在公眾的視野里......有關‘東珠’拍賣的情況,本台記者會跟進報道......”
烏涵驚訝地看向葉東,“‘東珠’不是一直都在我身上嗎?”
葉齊沒有說話,讓他們自己回憶。
東珠?怎麼會被拿去拍賣?
驚訝之餘,烏涵立刻翻找旅行包里的那顆‘東珠’,卻發現它已經消失。指着新聞里的鑽石,烏涵低聲,“那顆‘東珠’我一直沒拿出來過。”
她神思凝聚,突然記起一個人有機會接觸那顆古鑽。
“原來如此。”她輕輕一句,“難怪我肩上的數字不再變化,原來,那個案子我並沒有弄清楚。”
“你在說什麼?”葉東擔心地看向她。
抬頭,烏涵激動起來,“葉東,我知道原因了。我要報警。”再看葉齊,見他點點頭,烏涵立刻從屋裏沖了出去。
葉東、老漿陪她趕到公安局刑偵總隊。
受案民警坐在烏涵對面,葉東等人坐在一旁的凳子上聽。
“你是說,要報一樁殺人案?”受案民警做着筆錄。
“是。”烏涵看向他,“這件事發生在常德郊區的一幢小樓里,以前屬於一個叫露絲的海外華僑,現在屬於私人律師韓章所有。那裏曾經發生一起凶殺案,卻不為人所知。”
民警:“你又是怎麼知道那裏發生過凶殺案的?”
抿了抿唇,烏涵瞥了眼也在想理由的葉東,總不能說,烏涵能看見鬼吧。
頓了頓,烏涵回道:“我受雇調查一顆古鑽的下落,查到了那座小樓。這顆名為‘東珠’的古鑽前些日子曾在網上被掛了出來,是鑽石現有的主人韓章,想要找人為這顆鑽石驅鬼。他聲稱,裏面住了一隻恐怖的女鬼,且那女鬼害她妻子生了病。”
“這些無稽之談,你們偵探也信?”顯然民警將烏涵當作了私家偵探。
烏涵冷冷回:“不管那顆鑽里有沒有住着鬼,這顆鑽既然會鬧出有鬼的傳言,就一定有問題。”
民警點點頭,聽她繼續說。
“在整個調查過程中,我得知了一件很有趣的事情。當年,這顆‘東珠’屬於一個富人所有,那人叫‘露絲’,那座小樓是她的財產所屬。她在國內沒有什麼朋友,也是偶爾才會回國去小樓度假。所以,她給小樓找了一個看門人,負責小樓的衛生和安全。”
“那座小樓視野開闊,四周更是沒有防盜的圍欄和監控設備。這對於惦記小樓的竊賊來說,無異於是放在大街上的金子,閃着光又沒人看守。於是,就有賊看上了那座小樓,準備從裏面拿走些東西。”
“那個賊在小樓四周觀察許久,發現了小樓的一個秘密。閣樓。她從窗戶看到了露絲通往閣樓的方式,想那裏面一定藏着更值錢的東西。於是,某一天,她趁露絲不在家,走進了小樓。”烏涵沉聲,“但是,露絲中途折返回家,可能因為從窗戶口看到了有人進入家中,就想去看看是誰。”
民警打斷烏涵,“這個露絲膽子夠大的,為什麼不報警。”
烏涵冷聲,“不是她膽子大,而是她面前的小偷讓她沒有那麼重的防備心理。”
“為什麼?”
“因為那個小偷是個女人,看起來不算高大,也不兇狠。”
民警點點頭,示意她繼續。
烏涵:“那天,露絲小心翼翼地推開門,直接選擇上樓。因為她看到了有人在二樓的房間裏。她剛剛踩上最後一節樓梯,就和那個偷了她一顆鑽石的女賊撞到了一起。她或許提出了要求,只要那個女賊將鑽石還給她,她就不會報警。可是,女賊心生嫉妒,覺得同樣是女人,她為什麼就可以錦衣玉食的生活,而自己卻只能做一個賊。”
“所以,女賊拒絕還回鑽石。但她不知道這顆鑽石對露絲有着很深的意義,露絲決不允許她將曾經象徵自己愛情的鑽石從家裏拿走。於是就和她爭搶起來。”
民警驚愕,“你是說,小偷被露絲殺死了?”
烏涵蹙眉,“你為什麼這樣認為?”
民警:“你不是說,那座小樓現在屬於一個叫韓章的嗎?那麼,小樓一定是被露絲又給買了。當然是她殺了小偷,然後跑了。”
“是啊。露絲賣了房子,也就是還活着,所以,死去的就一定是那個小偷。”烏涵眸色微凜,“可是,如果死去的是露絲呢?”
“怎......怎麼可能?”一旁的民警插言,“如果露絲死了,那麼,又是誰賣了房子呢?”
話音剛落,大家睜大了眼睛。
是啊。如果露絲死了,那麼活着的就是......
烏涵起身,“露絲從小在國外長大,國內也沒有認識的人。所以,那個小偷在殺死她后發現沒有人尋找她,也沒有人報案,便知道,這個女人的死活沒有人在乎。那麼,這個女人的身份,也不會有太多人知道。”
“她翻看了露絲的東西,了解了一些她的生活往事,突然萌生了成為這個女人的想法。可是,一個人並非什麼都能模仿。而且小偷也發現,有一個看門人認識露絲,會認出她不是真正的露絲。所以,那個小偷選擇了一個更保險的身份,露絲的朋友,童雲。一個露絲根本不存在的朋友。她得到了露絲的財富,嫁給了韓章。又讓韓章買下了她也喜歡的,原本是露絲的小樓。”
烏涵轉眸,“或許,露絲的中文名字就是‘童雲’。”
民警瞠目,“你是說,小偷用的是露絲的身份?而這個小偷就是韓章的妻子?”
“是。”烏涵肯定,“小偷殺了露絲,也就是真正的童雲,發現沒有人在乎她的死亡,就生出了代替她活着的想法。童雲的一切都太過完美,華僑身份、高等學歷、生活富裕、注重品質。而那個小偷,或許從小就有偷雞摸狗的惡習,所以不受人喜歡,過得很凄慘。她一直在想着能有一天在自己身上發生奇迹,讓她可以變得不再像以前的自己。”
“只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她偽裝的再好,也不可能從一個毫無生活品味的女人,變成一個習慣高端生活的華僑女律師。所以她的打扮會不倫不類,即使穿着、用着名牌,卻不懂得怎麼搭配。她也不會再去做律師,因為她根本不懂這些。所以,她選擇只做韓章的妻子,每天能夠吃得好、穿得好、活得好的妻子。”
民警恍然點頭,立刻撥通了常德郊區派出所的警線。
烏涵呼出一口氣,如果不是童雲貪婪,從烏涵那裏偷走了‘東珠’,又被烏涵撞見,烏涵不會想到,她就是那個小偷。
看來人是人,鬼是鬼,包裝得再好,表象總會不經意露出來。童雲習慣了偷盜,習慣了貪婪的活着,所以,註定要毀在貪婪里。
‘江山易改,本性難移。’童雲是如此,那麼,烏涵自己呢?
她一直在嘗試改變,可是,以前的那個烏涵,真的會變嗎?
還未來得及仔細想,烏涵猛然跪地,她只覺得肩膀生疼,看來是數字發生了變化。
葉東跑來扶起她,“你沒事吧。”
“它在變化了,我能感覺到。看來,只有真正揭露了真像,肩膀的數字才會發生改變。如果不是‘東珠’,我可能永遠也不會知道這個秘密。”話音未落,烏涵腦子裏又閃出孫志高那起案子。
儘管事實被揭露,孫志高也承認了自己的罪行,為什麼肩膀的數字沒有改變呢?是不是因為孫志高根本就不是兇手,或者,還有其他兇手,烏涵沒有注意到......
如果,孫志高,不是兇手......
不對,烏涵搖搖頭,孫志高不是兇手,他為什麼要承認呢?
“葉東。”烏涵看向攙扶自己的人,“如果一個人不是兇手,他又承認了自己是兇手,為什麼?”
沒弄明白她的意思,葉東蹙眉,再見她焦急,葉東回道:“那他就是要包庇兇手,替真正的兇手承擔罪過。”
包庇兇手?孫志高會替誰去承擔罪過呢?
他......還有個弟弟......,烏涵猛然想起。
她記得孫志高說,他殺了所有的家人。會不會是他弟弟殺了父母,逃到了林子裏。他才選擇在大興安嶺做一名實習的護林工,來保護弟弟。
想到這裏,烏涵心頭一陣乾嘔。
“烏涵,你怎麼了?”葉東扶她坐穩。
一雙手抓緊葉東的手臂,烏涵呼吸急促,“快去聯繫大興安嶺的林場管理處,有個殺人犯在他們那裏。他是一名護林工,半年之內來到林子的新人,他和孫志高長得很像。沒人知道,他是孫志高的弟弟。”
葉東驚愕,半晌晃了晃自顧自說話的人,“烏涵。”
“原來如此。”烏涵似是明白了她心裏一直困惑的事情,“兇手殺人,完全可以埋屍樹下,或扔到山澗里,他為什麼要大費周章的分屍呢?其實,殺人的是另一個林區的護林工,是孫志高的弟弟。孫志高為了保護他,將屍體切成了幾塊兒方便從其它林區運走,將大家的目標都轉移到自己身上,這樣,就沒有人能看到真正的兇手了。”
說出來一切后,烏涵的肩膀更加疼痛,她猛地趴到地上,抽搐起來。數字一起變化,讓她痛感加倍,她已經很難承受。
民警這裏剛剛幫葉東扶起烏涵,另一名受案民警就遭到了群眾的襲擊。
“你們不是為人民服務嗎?為什麼不救我的孩子?”發狂的是一個男人,穿着深黑色的布衣,皺皺的寬腿褲,全身邋遢髒亂,頭髮也蓬鬆炸起。
“你再這樣,就要按襲警罪論處了。”、
一名民警給了警告,男人卻沒有收手,鬆開被扯拽民警的領口,開始掀翻桌上的文件,“我的孩子快死了,你們為什麼不救他。”
兩個民警一起撲上去將他制服,壓着他躁動的身體,給他戴上了手銬。
辦公室一下子靜了下來,所有人都看向這個無助又瘋狂的男人,他口中喚着一個眾人聽不清的名字,像是中了魔一樣。
“他怎麼了?”等男人被制服,押往另一個辦公區后,老漿好奇地問給烏涵做筆錄的民警。
整了整桌面的資料,民警無奈搖頭,“這大叔已經來局裏鬧三四次了。我們也是看他可憐,對他偶爾撒潑比較寬容,沒想到,他今兒把場子給砸了。”
“精神病?”老漿疑惑。
“之前不像,今天倒是像極了。”民警嘆了口氣,“不是我們不管他,是他報的案子太蹊蹺,我們管不住。”
“啥案子?”老漿問出時,葉東也看了民警一眼,一隻手扶着身子顫抖的烏涵。
“大叔說,他的孩子被鬼附身了,要我們幫他孩子把鬼抓住。”民警索性站起身,“你說,這種無稽之談,我們怎麼能受理呢?”
“他孩子是什麼癥狀?”葉東問了句。
民警回憶,“他好像說,他孩子在固定時間會發抖,嘴裏說些大家聽不懂的話,有時候就是中了邪一樣的盯着一個人一直看,然後咬人家。”
老漿:“會不會是什麼病?羊癲瘋一類的?”
“查了。”民警指了指地上的紙,“那些紙都是大叔孩子的病歷單,身體健康到不可思議,腦子也沒問題。給你說件怪事兒。”民警壓低聲音,“一到精神科,那孩子就不犯病了。好像害怕精神科醫生一樣。但是,一走出精神科,就犯病。”
指了指心臟的位置,民警繼續,“我們建議大叔帶孩子去心理科,人家心理醫生也說沒問題。說實話啊。”民警清了清嗓子,“上次看那孩子犯了一次病,怪嚇人的,我都覺得他是被什麼東西附身了。”重新坐下,民警搖搖頭,“不過,這種鬼神之事,都是信就有,不信就沒。”
這時,烏涵穩了情緒,站起身從警局走出。
葉東、老漿追上,見她冷冷地坐進了車裏。葉東坐在了她一旁。老漿坐入駕駛位,透過後視鏡看神色微凜的女人,“招魂使者,這事兒你要管嗎?”
葉東也看烏涵一眼,只聽她毫無情緒地回了句,“人的事,我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