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屋子主人
烏涵望向天花板,手放在衣兜里握着‘東珠’,她清楚的知道鑽石里的鬼沒有跑出去,那麼樓上,就是另外一隻鬼。回望韓章,烏涵冷冷一句,“韓先生稍等。樓上那隻我們會幫你趕走的。”
“好,好。”韓章一刻也不想多待,他叮囑一句,“這個鬼你們一定要幫我趕走,我好將這小樓給賣了,死也不來了。我就先走了。”
“喂。”烏涵攔下他,“我說了,樓上那隻鬼我們幫忙趕走,鑽石里這隻需要你的配合才能驅趕。”
韓章驚愕,“什......什麼?這裏有兩隻鬼?”
“幾隻還不清楚,但是‘東珠’里的這隻才是你的威脅。”
注意到了烏涵的用詞,葉東眯眼,看來烏涵和樓上那隻鬼認識,那隻鬼既然不是韓章的威脅,那便是她的了。
踉蹌一步,韓章睜大了眼睛。看着烏涵從腰后拔出尖刀,向著樓上走去,葉東立刻跟上。
“你剛才看到那隻鬼了嗎?”葉東手裏也舉着刀子。
烏涵輕步向上,“看到了,她們不算危險。是我以前處理的一個案子,因為證據問題還沒有解決,她們就一直跟着。以前不肯同我交流,看來今天是打算攤牌了。”
“那回頭我幫你找證據。”
烏涵瞥他一眼,再看他的刀,想笑,又忍下,“你拿這普通的刀子對付鬼不管用,你又沒有我的血。”
“我這刀子是泡了牛血熏了紅香的,葉齊專用,一定很好使。”
“你偷了葉齊的刀子?”烏涵彎了眼角,彷彿誰跟葉齊作對,都能讓她開心一下。
“算是借。我們護林工不偷東西。”
烏涵挑挑眉,眼神示意他和自己一起上樓去,她也很想看看葉齊手裏的東西到底有多厲害,是不是比‘招魂使者’的血還要管用。
踩着木樓梯輕步向前,烏涵閉上右眼,示意葉東注意他們身後。兩人一前一後背對背地走,確實比烏涵自己安全許多,而烏涵也注意到了這一點。
她分神看了葉東一眼,嘴角勾起一抹笑。
走入主卧,烏涵眼前出現五個開膛破肚的女人,似是等着她的到來,那幾隻鬼沒打算躲躲藏藏。
“我不是來殺你們的。”烏涵舉起雙手,儘管刀子還握在手裏,她卻沒有動手的意思。
可怖的女人站成一排看向她,其中一個年齡稍長地開口哭喊,“我們的孩子,他們搶走了我們的孩子。我……”她摸了摸血肉模糊的肚子,“要找我的孩子。”
“他們被做成了屍油。”烏涵依然直白地過分。
似是承受不了這樣的打擊,幾個女人吼叫起來,如同林子裏咆哮的野獸,將樓下的韓章嚇倒在地上。
“你們別激動,雖然他們回不來了,不過,我能幫他們申冤。”烏涵慢慢放下高舉的手,“我招魂時見到了一個小姑娘,或許是你們的同村之人,她沒有成為被豢養的小鬼,她跑了出來,現在一直跟着我,我和你們是朋友。”
“她叫什麼名字?”年長女人收了哭聲,懷疑地瞪着烏涵。
“叫……”該死,烏涵忘記問她的名字了。
四周冷得可怕,那些女人一定以為她在騙她們,她是兇手派來毀掉她們的。
“我叫陳梓語,現在是‘紅桃a’。”葉東看到一個穿着花裙子的女孩兒穿過厚厚的白牆從身邊走過。
女鬼全部看向穿牆而來的女孩,歪着頭打量她,沒有人認識她,卻不再用兇惡的目光看烏涵。
“她會幫我們,她是我們的朋友。”小女孩指了指烏涵,“你們要相信她。”
“你見過我們的孩子嗎?”年長女人柔柔地望着紅桃a。
“沒有,我從沒有見過其他人,我一直在跑,我怕他們抓到我。”
“你都經歷了什麼?你看起來好好的。”
紅桃a指着心臟的地方,“繼母說我這裏有病,花了家裏很多錢,說我應該給家裏做些貢獻。她將我交給了一個男人,我被帶到了一個山洞,裏面有個往人身上塗抹東西的老婆婆,她說她已經死了,可是,我能看到她。”
瞥了烏涵一眼,紅桃a低頭,“我曾經見過我自己,就躺在地上,被人檢查了皮膚。幾天後,有個趕屍人將我的身體和其他孩子都帶了出去。我聽到有人喊我的名字,就跟着跑出了山洞。聞着很香的氣體,我來到了一座女媧廟,那裏藏着很多魂魄。聽說是個守香人在找他的女兒‘胡小仙’。我見過那個女孩兒,她變得很可怕,見什麼都吃。我害怕,躲在了守香人的廟裏面。”
“後來。”紅桃a瞥視烏涵一眼,“烏涵來了,說是要幫守香人的忙,找回來胡小仙。可是,她卻毀了胡小仙,致使守香人瘋癲,燒了女媧廟。我沒了藏身的地方,就又開始漂泊,直到被烏涵招過去。”
烏涵這才知道,原來紅桃a曾在女媧廟裏躲避過。她當時對守香人確實太過分,選擇的方式也不夠委婉,惹他瘋癲,是自己的錯。
“她不是個好人。”女鬼們意見一致,看烏涵的眼神恢復如初。
“她是。”紅桃a站在烏涵面前,替她說話,“她能幫我們,她就是來抓那些壞人的。”
......
過了許久,樓上沒再傳出聲響,韓章顫抖着身子從地上爬起,沒有了剛才那副精神的樣子。他害怕地躲在門口,打算有情況就衝出去,再也不來這個要命的地方了。
樓梯口傳出聲響,然後是烏涵的聲音,“紅桃k,你將她們都帶出去,找個山洞藏好,別再去人類居住的地方了,萬一真的有人能收鬼,她們就遭殃了。”
看了看漆黑的客廳,韓章已經沒了影子,烏涵正要生氣,見門口蹲着一個全身顫抖的男人,嘆口氣走了過去,“屋子裏已經沒東西了,你放心好了。”
“真......真的?”韓章猶豫起身,望了望房子深處,咽口吐沫,“那......那顆鑽石里的呢?”
“什麼時候來電?”烏涵指了指房頂,答非所問,“我需要問你一些問題,也需要做筆記。”
“只是跳閘了,看門的說一會兒就好。”韓章話音未落,小樓已經亮起了燈。
烏涵走回客廳內,從旅行包里拿出記錄本,示意韓章坐在她對側,像是審訊犯人一樣,拿筆提問,“這房子你買了多久了?”
“三......三個月。”韓章依然心有餘悸,坐着時,雙腿止不住地抖動。
放下筆,烏涵冷聲,“我保證,一隻鬼也沒有了,你現在只需要好好回答我的問題,不用擔心其它事情。”
清了清嗓子,韓章接過葉東遞去的一杯熱水,這才穩下些情緒,點點頭,“你問吧。”他也不再結巴。
烏涵:“你的姓名、年齡、職業、現居何處、求助內容。”
韓章沒想到她會一下子問這麼多問題,理了理思緒回道:“我叫韓章,29歲,一名私人律師,現住常德的一座公寓樓里,求助內容......是希望這座小樓里的不幹凈東西能夠離開,那顆鑽石里的東西也能離開,別再打擾我和老婆的生活。”
“你老婆的信息呢?”
“她叫童雲,和我同歲,二十九。她現在不工作,是我的賢內助。以前也是一名律師。”
怎麼又是律師,烏涵蹙眉,想起了孫志高,總覺得是明明之中的事情。她忍不住揉了揉左眼,繼續道:“房子以前的主人是誰?”
“沒見過,是看門人和我簽訂的購買合同,當時手續齊全,也經過房產局的鑒定,我也就沒多想。反正我買的是房子,見不見以前的主人我都無所謂。”
烏涵抬目看他,“房子是你在網上看到的?”
“是我和老婆一起看到的。半年前,我剛剛從加拿大回來,在常德開了家私人事務所。不久后,我遇到了現在的老婆,發現我們興趣相投,學的專業也一樣,而且都有在海外居住的經歷。我也就和她閃電結婚了。後來,我們合計着買個房子,就在網上找,我老婆一眼就看中了這座小樓,我也覺得它漂亮又便宜,就決定買下來。”
葉東:“你們什麼時候搬進來的?”
韓章回憶,“我們還沒來得及搬。唉!大約兩個月前,我將房子的所有權辦理好,就帶着老婆來這裏看環境。”
葉東:“剛來時,你們都發現了什麼?”
韓章:“其實,這座小樓我曾經來看過一次,是和那個看門人一起來的,什麼事都沒有發生。可是後來,我和老婆一起來了,就發生事兒了。”
“發生了什麼?”烏涵停下筆看他。
“那天我們一大早就趕了過來,”韓章捏着袖口,“我老婆很喜歡這裏,一進門就笑了起來。這裏可真漂亮,原主人的物件都擺放在這兒,沒有帶走。我和老婆檢查了每間房,發現這座小樓構造十分好,想着,我們這些錢真是沒白花。”
“我們在這裏吃了一頓午飯,討論怎麼收拾這個新家。當時覺得幸福極了。到了下午,我就和老婆開始整理原主人留下的垃圾,那些好看的擺件兒老婆喜歡,都沒讓扔掉。”韓章指了指身後,“這些瓷器和木雕,還有這些沙發、床,都沒有動過,全是以前主人的。”
烏涵轉了轉筆,“以前這裏有香案吧。”
“你怎麼知道?有的。”韓章指向位置極對的一個方向,“以前那裏有桌案和香爐,還有供奉的菩薩,後來因為我老婆不喜歡這些,所以就都撤掉了。東西倒沒有扔,只是不再供奉了而已。”
說到這裏時,韓章一驚,看向烏涵,“我們不會得罪菩薩了吧。”他立刻捧着手對天,“罪過罪過,我在國外也沒研究過佛學,弄走香爐時,很隨意。”
烏涵沒有回答,繼續問:“客廳和樓上的裝飾品都是你和童雲重新擺放的?”
“是。我們重新整理了一遍。”
烏涵、葉東對視一眼,他們總算明白,為什麼一個信佛的主人,會在細節上做出那麼多忌諱的事情了。原來他的東西被人移動過,而且是兩個不懂這些的門外漢。
烏涵:“說說鑽石的事情吧。”
韓章嘆了口氣,似是很不願提起,“我們那天下午打掃衛生時發現了那顆鑽石。漂亮的不得了。結果,還沒高興起來,裏面就跑出來一團黑色的東西,圍着我們一直打轉,嘴裏吼叫着什麼,我們也聽不清楚,總之,太可怕了。後來,我老婆就嚇病了。”
他緊了緊衣領,“我們當時是連夜跑走的,鑽石也丟在屋子裏。可是......”他不自覺地打了個冷顫,“可是那鑽石里的東西卻跟了過來,先是車子裏,後來是家裏,鬧得雞犬不寧。”
“我以前從不會相信這些事情,真是想不到啊,世界之大,無奇不有。”韓章後悔地搖搖頭,“要是沒有買下這座小樓,那東西就不會纏着我們了。”
寫下一筆,烏涵捏了捏筆桿,“這座小樓,你們來過幾次?”
“算上這次的話,我總共來了三次。第一次是和看門人,第二次是帶着老婆,然後就是今天。”
“童雲呢?”
“就陪我來了一次。那女人膽子小。”韓章搖搖頭,“唉!看着她現在的樣子,我真是心疼。”
手裏的水遞給烏涵,葉東又倒上一杯,他想起今天領着烏涵和自己進門的高瘦男人,問韓章:“那個看門人和原主人是什麼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