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第021章

21.第021章

?第021章宴會宴黛玉揚詩名

北靜王太妃雖輩分極大,年紀卻才四十有三,兼之保養得宜,竟照比賈敏在世時也不差多少,因而黛玉第一次見到太妃謝文雅時,頗是愣怔了片刻方想起低頭行禮。

謝太妃自不會計較一個小女孩兒的些微失禮之處,且黛玉自進了府後,小小年紀,竟是一絲一毫也無行差踏錯,便是連偷偷打量四周圍景緻都不曾有過,實在算得上是頗懂禮儀了。

謝太妃叫了起,又讓黛玉坐了,細細打量了一番黛玉形容,便有些明白自家弟弟的心思究竟從哪兒來了。

黛玉雖只十一二歲,身形體態卻已是初現婀娜,兼之容貌上乘,“閑靜時如姣花照水,行動處似弱柳扶風”,便是自己瞧了都覺憐惜,何況是自家那個慣來最是憐老惜貧,一副慈悲柔軟心腸的弟弟。

想到黛玉自小失祜失恃,只一個哥哥在身邊,外家又是那麼個樣子,不說倚靠,竟連個外孫女兒都容不下,進而又聯想到自家兒子水溶也是打小便沒了父親,自己這個母親尚在,他也還是受了不少委屈的,難免便對黛玉又多了幾分憐惜。

細細地問了黛玉日常在家中都做些什麼,平日可念些什麼書,謝太妃慈善地笑笑,“你們兄妹才搬到京中沒幾日,便是有不方便的地方,叫你哥哥只管告訴軒兒,他到底年長你們幾歲,又是自小在京中的,再沒有比他更熟悉的了。”

又笑對方嬤嬤道:“我瞧着嬤嬤行止氣度遠非常人可比,想來出身不凡,既入了林府,便一心侍奉你們林姑娘,若有那起子不長眼的人欺負了你家主子,便來知會我一聲,這份體面,我還是有的。”

方嬤嬤忙欠身應了。

謝太妃又轉而與黛玉說些閑話,待又有幾家姑娘太太來了,方帶着黛玉移步花廳。

謝太妃辦這次詩會,原便是想給自家兒子相親的,因而雖身邊帶着個黛玉,到底年歲太小,其他姑娘太太們也只是暗暗打量了幾眼,並未多做探究。黛玉低眉順眼地跟在謝太妃身畔,只在太妃向人介紹她時方移步上前見禮,其他並不多行一步多言一句。如此舉止,倒叫謝太妃愈發地滿意了,不免心內暗贊黛玉知禮守禮。

如此,太妃將各家姑娘都見了一回,方開始今日的詩會。因着詩會只是個名頭罷了,讓太妃相看才是這些閨閣女子前來的主要目的,因而並未真的認真準備,倒是黛玉素來便有些詩才,這會兒更覺才思泉涌,竟是接連便有了幾個腹稿。

不過黛玉始終記着自家哥哥的話,不好太過出風頭,便按捺住才思,只待得幾家閨秀都陸續交了詩,方不前不後地將自己斟酌了幾遍的詠菊詩拓寫在紙上,交給丫環遞了上去。

待幾位姑娘都做好了詩,謝太妃方與幾位素有些才名的太太們將詩作一一打開,不一時便評出了魁首。

幾位太太並未將詩拿給眾人瞧,而是將她們評出的最好的詩着人念了一遍,聽得魁首果然是自己,黛玉嘴角微微彎起,眾人也是贊了一回,俱都心服口服。謝太妃笑着瞧了眼黛玉,到底年紀小,性子單純率直,不懂得掩藏心思,“這時節百花凋謝,寒梅未放,倒是只有這菊花迎霜盛放,傲骨天成。古來贊詠菊花者數不勝數,此詩亦是贊菊,卻另闢蹊徑,不落俗套,實在難得。”

遂着下人將詩謄寫了一遍,貼在魁榜之上,以供眾人評賞。

待賞過兩回,眾人又各自落座,這種閨閣中女子舉行的詩會,不過是圖個頑笑罷了,便是奪了魁首,誰也不會真的當真。不過總有些個心高氣傲之人,難免抑抑不平,非要爭出個你低我高來。詩作這東西又是難以評判出究竟哪個更好的,因而謝太妃辦詩會一向都是不具名的,免得過後出了什麼說法,引出尷尬來。

接連又做了幾回詩,有詠絮的,有贊梅的,有歌蓮的,畢竟都是些閨中女子,見識有限,所做詩作來來去去也就那麼幾樣罷了。即便如此,也是難得有這樣鬆散的時候,黛玉也不知不覺融入了這種氣氛當中,着實與兩家的姑娘相談甚歡。謝太妃這邊直鬧到傍晚才散了,謝太妃留了黛玉用飯,待用過飯,方派了軟轎送黛玉回去。

待黛玉離開,北靜王水溶方自外院進了內宅,“母親,您瞧見那個黛玉了?長的如何,快與兒子說說。”

謝太妃伸着手指點了點自家兒子的額頭,“瞧你這咋咋呼呼的樣子,哪有一個大男人打聽人家小姑娘家的道理,可快快歇了吧,叫人家哥哥聽見了,說你壞了人家姑娘的名聲,可不要打死你!”

水溶嘿嘿笑着摟着自家娘親撒嬌,舔着臉道:“話可不是這麼說的,我這做外甥的關心關心自家舅舅不是很正常么。母親快說說么,那個林黛玉究竟長的什麼樣兒,我還沒見舅舅對哪家女子這麼上心過呢,八字還沒一撇呢,便求到母親這兒來了,很怕自己的心上人受了丁點兒委屈呢。”

謝太妃倒是對黛玉還頗為滿意,家中人口簡單,只兄妹兩個,雖失祜失恃的,但他們謝家卻並不看重門第,只要小兒女之間相處融洽,便是寒門低戶又如何呢,何況林家祖上也曾襲過爵的。

林如海探花出身,也曾是帝王心腹的人物,便是那林珏,聽着自家弟弟話里話外的意思,小小年紀便是舉人了,前途如何不說,便是有他謝家幫襯着些,也是差不了的。何況低娶高嫁,黛玉這麼小便開始管家,又不是個無能無才的,如何不能為弟弟求娶了呢。

若真論起來,自家雖是郡王府邸,自家弟弟卻是不能越過兩個哥哥襲爵的,又天生不愛做官,便是身上捐了個官身,也只是徒有個虛名,每月有幾兩俸祿罷了,養家還嫌不夠呢,人家能瞧不瞧得上他還兩說呢。如此一想,謝太妃不禁又為自家弟弟發起愁來。

此時被自家姐姐各種惦記着的謝錦軒卻是絲毫沒有多想什麼,他原是沒有那個意思的,奈何自家師父老是在自己耳邊念叨林氏兄妹如何如何好,林師弟他是見過的,便也禁不住對黛玉多了幾分好奇。

又兼之上回去林家的莊子時,無意中瞥了黛玉一眼,那纖纖身姿便印刻在了腦海中,怎麼揮都揮不下去。

及至聽自家師父念叨黛玉在賈府受了何等委屈,心內頗覺幾分酸澀心疼,便求到了自家姐姐面前,畢竟都是些內宅陰司之事,他一個大男人實在無從插手,便只能藉著姐姐為黛玉正名了。

謝錦軒天性中就帶着一股沉穩勁兒,便是那種火燒房子都能不急不燥的人。如今黛玉還小呢,又還在孝中,他並不認為林珏會在此時便給黛玉議親。且林家初來京中,林珏又一向瞧不上賈家,可說他們兄妹在這京中無依無靠,若是林珏想要給黛玉議親,也定會與他們師父師兄弟商量,謝錦軒對此自信得很。

謝錦軒雖已經十八歲了,到底還是個情竇初開的小夥子,再不驕不躁,想到再有兩年林妹妹便出了孝,到時自己便能去提親,將林妹妹娶回家中了,也忍不住帶出幾分欣喜來。每每對着葯爐傻笑,惹得羅師父驚懼不已,懷疑自家徒弟是否害了什麼病了。

他哪裏知道,這病實在是無葯可醫,被喚作“相思病”。

且說黛玉自北靜王府回了家,因林珏這邊散的早,又聽說黛玉被留了飯,便也未等黛玉,只自己先回了家中。黛玉見了林珏,頗有幾分自得的地白日間自己作詩奪了魁首之事說與林珏聽,林珏自是又好一番讚頌黛玉,反倒惹得黛玉羞惱起來,一徑與林珏笑鬧了幾句,方才各自歇去。

不過兩日,京中閨閣中便傳遍了黛玉當日所做的詠菊詩,林珏亦有所耳聞,眾人皆是讚譽此詩之精妙,竟不似女子所作,反倒頗具男子氣概,林珏聞言不覺好笑。

倒是黛玉聽聞此說法,哭笑不得。

又過了兩日,關於此詩的作者便浮出了水面,眾人都說是北靜王太妃不小心說漏了嘴,林氏黛玉,一時間風頭無兩。

便是賈府那邊,賈母也特意派了個婆子來詢問,那首“詠菊詩”是否當真是黛玉所作。黛玉免不得見了那婆子,聽着婆子話里話外都說她小姑娘家家不知輕重,這般大出風頭,墮了公府身份云云,險些沒氣暈過去。

倒是林珏正好在家,直接着人將那婆子撅出了家門,那婆子守在林府角門前哀嚎了兩聲,到底瞧着林府下人一個個盯着她凶神惡煞的模樣着實可怕,便伸着袖子抹了兩下並不存在的眼淚,遮着臉快步走了。

林珏返回身安慰黛玉,道:“不遭人妒是庸才,那起子小人眼皮子着實是淺得很,可不知當年北靜王太妃與先北靜王伉儷情深,常常以詩傳情,北靜王太妃亦是在閨中便有才名傳出呢。妹妹既然有此才能,何必遮遮掩掩,須知女子無才便是德全是屁話,哪個丈夫希望自己的妻子跟塊木頭似的,硬邦邦的只知服從。從來紅袖添香,便不是一塊木頭能幹的了的事兒。”

林珏也是氣的狠了,方什麼話都往出說,黛玉原還有幾分氣惱,如今卻只剩下羞惱了,實在不知該如何接下林珏的話,再不理會林珏,紅着臉跺了兩下腳躲進屋子裏去了。

林珏還待再勸,方嬤嬤一邊笑道:“大爺不必擔心,姑娘這是害羞了呢。那婆子的話姑娘並未很放在心上,只是不知那婆子是經誰授意方說了那樣一番話,姑娘也只是顧念着賈府老太君方沒有反駁罷了。大爺若是有空,不妨去探查探查,免得有人藉著賈老太君給咱們姑娘難堪,畢竟賈老太君是咱們姑娘的親外祖母,有些話她說得,旁人卻是說不得的。”

林珏立時明白了方嬤嬤話里的意思,遂不再多留,轉身叫人將那婆子截了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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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樓之林家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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