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番外5

馬蹄聲噠噠地敲打在石板路面，配合著雨滴落下的聲音，在19世紀的倫敦，基本上每天都能聽到的聲音。

一般人都覺得，那是一種會讓人感到煩躁的聲音。

可是安西婭·斯塔克卻不這麼認為。她覺得那就像是一種神奇的音樂——她每天都會坐在窗邊聽着那樣有着獨特節奏感的音樂，她覺得，那幾乎就是世界上最動人的旋律。

8歲的時候，安西婭就跟着爸爸媽媽和哥哥離開了美國，一起坐船來到了倫敦生活。

倫敦是一個歷史悠久的地方，每一條街道似乎都藏着幾百上千年的歷史積澱，她喜歡這裏。

斯塔克家的房子就在倫敦。他們家很有錢，從美國來到這裏，一樣可以過着很好的生活。

她最喜歡做的事情就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在她的世界裏，她是一個活潑、熱情又愛說話的女孩，可是在現實生活中，她只是一個沉默寡言、總是發獃的一點都不討人喜歡的孩子——在她原來生活的地方就總是受欺負，所以在她的認知里，大概全世界只有她的父母和哥哥還有他們的管家賈維斯喜歡她吧。

“西婭，你每天坐在窗邊都在想些什麼呢？”她的母親曾經這樣問她，可是她的回答也僅僅只是面無表情地看了母親一眼而已。

她不知道能跟她的母親說什麼。

她的哥哥托尼是個天才。才來到倫敦沒多長時間，他就因為一次出門而偶然認識了一位和他一樣天才的人，而兩三年下來，他早已和對方成為了算不上朋友的朋友。

“夏洛克·福爾摩斯先生是少見的和托尼少爺以及先生一樣聰明的人。”他們的管家賈維斯這樣評價到。

有一天，當安西婭又坐在窗邊發獃的時候，托尼慢慢走過來，悄悄拉住了她的手。

托尼看向了窗外。今天沒有下雨，安西婭不能再聽她最喜歡的雨聲了。

“西婭，哥哥帶你出去玩吧。”他小聲說道，“我帶你去見我的朋友，好嗎？”

安西婭沒有回答他。可是她也並沒有放開他的手。托尼知道，這是可以的意思。

瑪利亞·斯塔克為她的女兒換上了華美的拖地禮服裙，並為她梳了一個古典又漂亮的髮型，讓她看起來可愛極了。安西婭抿了抿嘴，拉起裙擺，在賈維斯的攙扶下小心翼翼地踏上了馬車。

他們的目的地是貝克街221B。托尼的朋友就住在這裏。

管家賈維斯讓馬車停了下來之後先去敲門。一位夫人打開了門，讓他們進去。

托尼扶着安西婭離開了馬車。而從旁邊的小巷裏恰好走出了一位同樣穿着大拖尾長裙的貴婦人和兩個黑色短髮的男孩——他們的步速很快，而貴婦人手裏還拿着一把摺扇，似乎剛剛用它來打過什麼人一樣。

托尼急忙扶着安西婭往後退了兩步。

可是那個個子高一點的男孩卻依然很不小心地直接踩上了安西婭的裙擺。

“抱歉，小姐。”穿着西裝上衣和短褲的長相可以稱之為漂亮的十幾歲男孩皺了皺眉，彎腰低頭向她道歉，“我弄髒了您的裙子，失禮了。”

安西婭並沒有反應過來。她眨了眨眼，低下頭，才看到自己的裙角處被踩髒了。

男孩看了她一眼，微微勾了勾嘴角。似乎就在一瞬間，他從原先那個冷漠高傲的看起來像是在原先學校里總是欺負安西婭的那些“上流社會”的所謂“少爺”一下子就變成了一個活潑友善的鄰家男孩——有點慵懶，有點調皮，大概還有點漫不經心。

“我叫西里斯·布萊克，”男孩眯起了眼睛，那看起來有點壞壞的樣子卻讓安西婭有了反應，“你呢？”

安西婭條件反射地開口：“安西婭。”

托尼有些驚訝地看了看面前的男孩。

可是還沒等他們再交談下去，那位傲慢冷漠的貴婦人便開口打斷了他們的對話。

“西里斯，走了。”她說完，便轉身率先往前走，看起來是西里斯的弟弟的男孩拉了拉哥哥的衣服下擺，也匆匆跟上了母親的步伐。

西里斯也慢悠悠地跟了上去。可是當他走了兩步之後，又回過頭看了他們一眼，並沖安西婭咧開嘴，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還對她揮了揮手。

安西婭竟然也沖他回了個點頭。然後，安西婭又拍了拍托尼的手，托尼這才反應過來，拉着安西婭走進了貝克街221B的房子。

接待他們的是約翰·華生醫生。他皺着眉往旁邊緊鎖的房門看了一眼，便把斯塔克兄妹引進了旁邊的房子。

“夏洛克·福爾摩斯現在在那裏，我想他大概在抽煙。”華生醫生看起來是個很嚴謹的人，“斯塔克小姐身體不好，我們還是先別過去找他比較好。”

事實證明，華生醫生其實是個友善的人。雖然他曾經在軍隊呆過，身上有種軍人的嚴謹，可是這並不能掩蓋他本身的氣度。在和托尼聊天的過程中，他就知道了安西婭的狀況，並且還許諾說如果可以的話他會幫忙治療她的疾病。

安西婭不懂，可是她也沒出聲。

她沒有病。

又過了一會兒，夏洛克·福爾摩斯帶着滿身的煙味來到了這個房間。托尼和華生醫生開始跟他聊天，特別是托尼，和福爾摩斯的對話已經不能被叫做“聊天”，因為那基本上可以被稱之為爭論了。

忽略掉了他們的說話聲，望着街上來來往往的馬車，安西婭又開始發起了呆。

晚上，當托尼和福爾摩斯的“聊天”結束，安西婭和托尼重新回到了斯塔克家。

今天又這樣過去了。

到了晚上，倫敦竟然下起了大雪。和下雨不同，下雪是沒有聲音的——安西婭穿着厚厚的外套坐在床上，面前攤開了一本書，目光卻獃獃地投向窗外，毫無睡意。

安西婭突然發現，窗子外面似乎有什麼動靜。可是她盯着那裏看了一會兒，並沒有發現有什麼問題。

窗子被打開了一條細縫，很快又關上了。安西婭坐在床邊，除了看到窗台上融化的雪花之外，那裏還出現了一朵鳶尾花。

似乎就像是剛剛從花田裏摘下的一般，那朵鳶尾上面還有着露珠。如此嬌艷的花朵出現在寒冷的冬日夜晚，無疑是為這白色的世界增添了一抹色彩。

這朵花不應該出現在這裏。一定是有人故意放在這裏的。

不知道為何，安西婭的腦海里出現了一雙灰色的眼眸，而她很快就反應過來：那正是白天見到的那個男孩的眼睛。

那個名叫天狼星的男孩，的確有一雙燦若星辰的眼睛。

可是這麼晚，那男孩怎麼可能出現在這裏呢？

安西婭默默收起了那朵鳶尾花，拉好了窗帘，重新回到了床邊。

她該睡了。

第二天，她在鋼琴邊上坐了一天。當她在傍晚時分望向窗外的時候，又一次看到了那個男孩。

西里斯似乎和他的朋友們一起，朋友們在打鬧，他則是在漫不經心地看着街道上來來往往的馬車，偶爾揉揉自己的頭髮。

然後，安西婭看到他看向了她所在的方向。

黑色短髮的高個子男孩沖她笑了。她想彎彎嘴角回一個笑容，可是卻失敗了。

“你在看什麼，安西婭？”霍華德·斯塔克注意到了女兒的舉動，他為了表示關心，走過去和她說話。可是安西婭似乎絲毫沒注意到父親的關心，而是繼續盯着那個方向看。

可是就只是一句話的功夫，那男孩就不見了。

她有點失落。

又到了晚上，女孩安靜地坐在窗邊，這次沒有在看書也沒有在發獃，似乎在等待着什麼。

“安西婭？”

有人在跟她說話。安西婭聽出來是那個黑髮男孩的聲音，她收回了看着外面被大雪弄的燈光明明滅滅的街燈的視線，開始尋找男孩的身影。

可是她看不到他。安西婭又看向了窗外，沒出聲。

“我在這裏——你能躲開一點嗎？”

雖然她還是沒看到他，可是安西婭還是聽了他的話，往床頭靠了一些。

一陣細碎的金屬碰撞的聲音，安西婭抬了抬頭，看到窗子被從外面打開了一條細縫。

她知道為什麼那男孩讓她退後了。

一陣冰冷的寒風穿過細縫鑽進了有着壁爐的溫暖房間，卻並沒有吹到房中的女孩。她眨了眨眼睛，看着窗子自己越開越大——那個男孩竟然穿過了窗子，鑽進了她的房間。

“嗨～安西婭，我們又見面了。”

名叫西里斯的男孩動作輕巧地跳下了安西婭房間裏放在窗邊的書桌，並沒有發出太大的聲音。因為外面在下雪，他的身上有着很重的寒氣，可是他卻很自覺地走向了壁爐，讓自己身上的寒氣不會打破這房子裏的溫暖。

安西婭目不轉睛地盯着這個半夜闖進她房間的男孩：他是來做什麼的？他到底是誰？

“你不愛說話。”不知道什麼時候，西里斯已經來到了她的旁邊。他拉開了書桌前的椅子，坐下，伸出雙手，捧住了女孩的臉頰。

他盯着安西婭的眼睛，過了一會兒，竟然笑了。

“你真可愛，西婭！”他彎了彎嘴角，笑得有點壞。

果不其然，他看到了女孩眼睛裏突然出現的失措和害羞。

“你的眼睛就像是蜜糖一樣，看起來好好吃——我能看出你那豐富的感情，你的本性一定跟我一樣熱情。”男孩的話語很直白，似乎完全不知道自己說出的這種話代表了什麼，可是女孩卻聽懂了——她的臉上帶上了一絲嫣紅。

“和我一起玩吧，好嗎？”男孩的額頭貼上了女孩的，灰色的眼睛對上深棕色的眼睛，安西婭眨了眨眼，竟然勾起了嘴角。

“好。”她說。

西里斯笑了。他牽起安西婭的手，在她的手背上輕輕印上一吻，滿意地看到女孩眼底的失措越來越明顯。

“別緊張，西婭。”西里斯的聲音很低，還有點沙啞，可是聽在安西婭耳朵里，那似乎就成了世界上最好聽的聲音之一。

男孩拿出了一根小木棍，輕輕一揮，安西婭就發現，桌子上果盤裏的水果們就開始跳起了圓圈舞。

她興緻勃勃地盯着它們，在腦海中似乎看到了一場水果世界的舞會。

“你的想像真有趣，”他說，“我也想和他們一起跳舞了。”

看到男孩向自己伸出手，做出一個邀舞的動作，安西婭有些不安地拽住了自己睡衣的衣角——她不會跳舞。

西里斯看出了她的慌亂，安撫道：“別擔心……”

可是他的話還沒說完，安西婭的房門就被敲響了。

“西婭？你睡了嗎？”聲音是瑪利亞·斯塔克的，她每天晚上都會來陪着女兒入睡。

安西婭有着慌亂地看着西里斯。西里斯皺了皺眉，又露出一個笑容。

他牽起安西婭的手，在她的手背上輕輕印下一吻：“那我們下次再見吧～”

西里斯動作輕快地爬上了窗檯，離開了。

安西婭靜靜地盯着窗口看了一會兒，鑽回了溫暖的被窩。隨後，她的媽媽就推開門走進了她的房間。

“媽媽，”破天荒的，安西婭開口了，這讓瑪利亞·斯塔克驚愕地瞪大眼睛看着她，“我想學跳舞。”

安西婭真的開始變化了。她不僅請求父母教她跳舞，也慢慢開始說話，開始和家人交流，甚至會帶着微笑迎接出外歸來的父母和哥哥。

對於安西婭的變化，托尼和霍華德·斯塔克都有些欣喜若狂，而瑪利亞·斯塔克甚至高興得哭了出來。

華生醫生也很高興地告訴斯塔克一家，安西婭的病有了起色，讓他們一定要好好照顧她。

作為最疼愛妹妹的哥哥，托尼自告奮勇地承擔下了教安西婭跳舞的工作。大概是因為她也擁有着斯塔克家的聰明基因，安西婭學跳舞學得非常快——當托尼牽着她的手，兩個人可以非常順利地跳完一支曲子的時候，安西婭竟然踮起腳尖，在哥哥的臉上印下一吻表示感謝。

斯塔克一家對她的變化非常高興，而當托尼再次帶着她去貝克街221B的時候，他們驚訝地發現她竟然聽到了托尼和夏洛克的鬥嘴——她說，和華生相比，夏洛克和托尼都是傻瓜。

這句話成功地把華生逗笑了。而托尼也第一次發現，自己的妹妹也有這種冷幽默。

而實際上，安西婭在盼着西里斯再次出現。她想和他跳舞。

可是她等了很久，直到她已經差不多能和人正常交往了，他都沒有再出現。

久到安西婭差點以為，自己已經忘記了那個男孩。

安西婭再次見到西里斯，是在她14歲的生日的時候——這距離他們第一次見面已經過了四年多了。

因為安西婭的慢慢恢復，她也逐漸可以跟着父母和哥哥一起參加一些活動了，甚至她可以自如地行走在舞會上，和那些貴族小姐們一起討論流行和服飾。

可是她只跟四個男人跳過舞，別的男生邀請她，她都是毫不猶豫地拒絕的——因為霍華德是父親，托尼是哥哥，賈維斯是他們家的管家，華生是她的醫生。

她想和西里斯跳一次舞。

而她生日晚會的這天，西里斯再次出現在了她的家裏。

他穿着一身黑色的長風衣，站在那裏，黑色的頭髮還是那樣隨意披在腦後，看起來帶着一種獨特的典雅。

他和她幾年前見到的還是一樣。

西里斯沖她彎起嘴角，伸出手，鞠躬：“我能邀請你跳一支舞嗎？”

安西婭欣喜地點頭，把自己的手放進了他的手裏。

黑髮男孩牽起她的手並摟住她的腰，兩人相視一笑，伴着音樂緩緩起舞。

他向前，她退後，兩個人的每一步都那樣契合，似乎他們很久以前就曾經一起跳過。

每當有人來邀請安西婭跳舞的時候她都拒絕了——他們就這樣跳了一晚上。

直到倒數第三支舞曲響起，西里斯牽起了安西婭的手。

他們來到了外面的露台。

男孩伸出雙手捧起了女孩的臉，用指腹輕輕摩挲着她臉上的肌膚，眼神緊盯着她的容顏，似乎想把她臉上每一寸肌膚的紋路都牢牢記住。

安西婭害羞地垂下眼帘，睫毛輕輕顫抖着。她不敢看男孩的臉，只是盯着他的領帶夾，似乎那比他更吸引她一般。

一個輕柔的吻落在了她的額頭。

安西婭抬眼看向對面的男孩，卻恰好撞進他的灰眸之中。那雙眼底出現的不符合他年齡的眷戀、深情和絕望，讓她感到不安。

為了驅走那些令她不安的情感，安西婭踮起腳尖，吻上了他的嘴唇。

西里斯被她嚇了一跳，卻在回過神之後收緊了手臂，更緊地桎梏住了女孩的腰身。

安西婭被他吻得有些喘不過氣，在那一吻結束後過了好一會兒才緩過來。她臉紅紅地看着西里斯，甜甜地笑着。

“謝謝你，西里斯，”她說，“要不是因為你，我大概永遠都不可能變成現在這樣。”

男孩微微一笑。

“這是你自己的原因，我什麼都沒做。”他又摸了摸她的臉頰，“不過你能恢復，我很高興。”

兩個人就這麼互相看着對方，似乎永遠都看不夠一樣。

最後一支舞曲結束，西里斯放開了安西婭的手。

“我走了，西婭，”他最後吻了吻她的額頭，“以後你一定要好好的。”

安西婭心裏出現了一種不舒服的感覺。

“你要去哪裏？我也想去！”

西里斯搖了搖頭：“你不能去。”

“可是……”

“我已經等了你很久了，看到你回來了，我很高興。祝你幸福，親愛的。”

一陣奇怪的風吹過，安西婭不得不閉上眼睛。可是當她再次睜眼，她的面前已經沒有了那個黑色的身影。

舞會結束，她回到家中，心事重重的樣子引起了托尼的注意。

“你怎麼了，西婭？我的妹妹可是不應該整天唉聲嘆氣的。”托尼關心的話語讓安西婭彷彿一下子發現了曙光。

“我想找一個人……”

一周后，托尼再次帶着安西婭來到了貝克街221B。

聽完安西婭的敘述，夏洛克·福爾摩斯十指在面前相交，沉思了一會兒。

“我不能保證能幫你找到他，斯塔克小姐，”福爾摩斯給出了不肯定的答案，“請做好心理準備。”

安西婭忍不住皺起了眉頭：“福爾摩斯先生，這麼多年，你可是第一次給出這種答案。”

福爾摩斯搖了搖頭：“因為我真的……無法確定一些事情。”

安西婭沒有去追問到底是什麼事。

又過了大概一個月，安西婭才再次被托尼帶到了貝克街。

這一次，托尼扶着她下馬車的時候，卻再也不會有突然出現的貴婦人和男孩了。

“這是我在大英圖書館裏找到的一份資料，”福爾摩斯依舊保持着雙手在面前相交的姿勢，看到安西婭和托尼進來，用下巴示意啊一下，華生推過去一個文件夾，“我想這應該就是你要的答案。”

安西婭顫抖着打開了那個文件夾。

100年前，格里莫廣場12號斯塔克家的房子原本是屬於一戶姓布萊克的人家的。那房子裏住着一家人，其中的家長是沃爾布加和奧萊恩·布萊克，他們有兩個兒子，長子正是一個名叫西里斯的男孩。

年輕的西里斯少爺英俊典雅，有着一個和他非常般配的戀人，而那位漂亮的姑娘的名字正是安西婭。可是在安西婭將要成年的時候，她卻被迫和公爵里德爾訂了婚——而這也是一切悲劇的源頭。

西里斯有個大他幾歲的堂姐貝拉特里克斯，她瘋狂地愛慕着里德爾公爵。當她知道安西婭和里德爾訂婚之後，就不管不顧地綁架了安西婭，將她凌虐囚禁了起來。當西里斯獨自一人騎着馬闖進深山把安西婭救回來的時候，她已經瘋了。

西里斯把瘋了的安西婭帶回了家，並好好地照顧着她。終於有一天，再次發瘋的安西婭打傷了西里斯，自己從5樓跳了下去，死去了。

西里斯瘋了一樣地想要復仇，他想殺了貝拉特里克斯為安西婭報仇，因為他覺得這一切都是她的錯。可是當他去找她的時候，卻被裏德爾府的人抓住了——在貝拉特里克斯的暗中指使下，他被判火刑，死在了格里莫廣場12號的門前。

百年來，格里莫廣場12號的房子裏一直流傳着鬧鬼的傳說。

後面的事雖然文件里沒寫，可是安西婭也猜到了。

百年之後，斯塔克一家遠渡重洋，來到這棟房子。安西婭再次出現，她再次遇到了西里斯。

可是只是短短的幾面，她就再也見不到他了。

安西婭的眼淚無聲落下，她知道，自己大概再也見不到他了。

百年來，西里斯的靈魂並沒有離開。他的復仇失敗了，並且也賠上了自己的性命，可是他依舊覺得自己對不起安西婭。於是，他在格里莫廣場12號的房子裏徘徊了百年，看着自己的堂姐離家，弟弟出走，父母病逝——直到斯塔克一家到來，安西婭再次出現。

可是她和他認識的安西婭不一樣。

西里斯在自己家的舊書房裏徘徊良久，確定了她的病是因為上一世死的太過痛苦之後，用自己的靈魂和魔鬼做了交易——他要她恢復正常。

於是，他出現在了安西婭面前。送她花朵，跟她說話，陪她玩耍——她恢復了健康。

最後，他陪她跳了一隻舞，祝她永遠健康快樂。然後，他就交出了自己的靈魂，跟魔鬼離開了這個世界。

“你還好嗎，西婭？”

“我沒事，不用擔心，托尼。”

“……沒事就好。你是我妹妹，我希望你可以幸福快樂……他一定也是這麼希望的。”

“……我知道。他為我付出了生命，付出了一切，我一定會帶着他對我的愛，連着他的份一起，在這百年之後好好地生活下去。”

她一定會幸福快樂地過完這一生。

唯一的遺憾就是，她的身邊，不再有他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