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吵吵鬧鬧也是一種幸福
男人瞪着Victor，一字一眼咬牙切齒地說，“你他媽的說什麼？再說一遍！”
蘇煜聽到這裏也就聽明白了——眼前的男人是Victor的對象，但是卻被長輩逼去相親，作為男人戀人的Victor無法忍受自己的男朋友要去跟別的女人相親，兩人便起了衝突。
他直覺以Victor的性格真有可能一字不差地重複這句話，但又怕兀然發話會被打，戰戰兢兢地走到Victor身旁，又不知道怎麼化解僵局，只能幹硬地說，“那個，有話好好說。”
“我跟他沒什麼好說的！”Victor狠狠地說。
蘇煜心裏替他們着急，又不知道說什麼，過了一會兒，他倒了杯水遞給Victor，“Victor，你先喝杯水消消氣。”又倒了一杯遞給男人，“那個，這位先生，你也消消氣，Victor說的不是真心話。”
這時候幾個熟悉他們的老顧客也開始你一言我一語地規勸他們，蘇煜知道自己嘴笨不會說話，就沒再說話，退到一邊聆聽着。開始Victor還態度強硬，到後來慢慢有了緩解，而男人始終一言不發，但是臉色也沒那麼難看了。
有一對四十多歲的男人勸着他們倒是句句在理，其中一個看着勸得差不多了，就說了一句，“回家好好過。”
Victor扭頭還嘴硬孩子氣地頂了一句，“誰要跟他過？過不下去了。”
“兩個人過日子哪就那麼舒坦了？遇個坎逢個坑，你扶我一下，我拉你一把也就過去了。一輩子遇到個對的人本就不是容易的事，咱們比別人更難，年輕人，要好好珍惜。”
兩人說完喝光了杯中的酒，便並肩走了。
見身邊的人都不再關注他們，男人這時候才開口，“我們不是說過不管多生氣，就算很衝動都不能說分手，你忘了嗎？你有沒有想過換成是你，你聽到我說這話，你會有多難過？”
Victor撇撇嘴，“還不是你先惹我的？況且我也沒說分手這兩個字啊。”說到後面，明顯有些底氣不足了。
“散夥跟分手的意思有什麼不一樣？你能解釋給我聽嗎？”
“我......”Victor轉過臉看着男人，當他看到男人那抑鬱的神色的時候，他愣了一下，心臟猛地疼痛，他懊悔地說了句，“對不起。”
蘇煜一直看着他們，當他聽到Victor說對不起的時候，他覺得自己的鼻子有些發酸，想到自己的處境，他苦澀地笑了笑，輕輕說了句，“真好。”
多好，他們還在一起，他們還能擁有彼此，有誤會還可以面對面解釋，還有對對方說對不起的機會。
“小煜，你怎麼了？怎麼哭了？”
“我沒事。”蘇煜只覺得鼻子酸酸的，等到Victor的雙手捧着他的臉替他擦去眼淚，他才發覺有淚滴脫出眼眶，自己失態了，胡亂地抹了把臉，笑着說，“你們和好了就好，這樣多好。”
男人看着Victor和蘇煜親密的樣子，心裏有些不是滋味，冷冰冰地盯着蘇煜說，“你們兩個保持些距離，我們會更好。”
Victor瞪了他一眼，“會不會說話啊你？！哪兒涼快哪兒獃著去！沒你的事！”
男人也不生氣，抿了抿嘴，自顧自地喝酒。
蘇煜笑了笑，“Victor，你也別慪氣了，到了年齡你不帶個對象回去，你家也得給你安排相親，這是老一輩都會做的事兒。你也別因為他沒公開承認你們的關係所以鬧脾氣，兩個人能多在一起一分鐘就在一起一分鐘，浪費這個時間來鬥氣還不如用來好好過。”別等到哪天分開了，才懊悔當初的不珍惜。
“小煜你一個小孩子怎麼講話跟個老學究似的？是不是跟着Jo呆久了悶的？要不一會兒下班我帶你出去玩好玩的，找找童真？”
蘇煜還未回答，男人就說話了，“你別蹬鼻子上臉，一會兒跟我回家，哪兒也不許去！”
“我就蹬鼻子上臉怎麼了？有本事你打我啊！”Victor手撐着吧枱，瞪着男人。
蘇煜知道他們已經化干戈為玉帛了，見到有人招手，打個招呼便走開了。
“還生氣呢？”男人將喝空的酒杯遞了過去。
“你說呢？”瞥了他一眼，Victor以奪取的氣勢接過酒杯，恨恨地往酒杯里加酒，把酒放到他面前，“我告訴你，你下次再這樣，我真不理你了！”
男人的臉上浮現了今晚的第一絲笑容，探身附在Victor的耳邊低語着什麼。
“先生，請問有什麼可以幫到你的？”蘇煜走了過去，這號桌就坐着一個人，看他的樣子是喝醉了，人都趴下了。
他伸出了手拉住蘇煜身上馬甲的衣角，含糊不清地說，“這位小哥，能、能不能...麻、麻煩，你...一下，我...我家離這兒不不遠，你送送我回去。”
蘇煜有些為難，但是看他的樣子好像真的喝高了，“這樣吧，先生，我送你出去，然後給你叫輛車，你看可以嗎？”
“行...行。”
蘇煜將男人的手架在自己肩上，把他拖起來的時候差點沒被帶着摔下去，身邊另一個服務員連忙扶住他，問，“你一個人可以嗎？”
蘇煜正想叫他幫忙，不巧旁邊的一桌客人就叫住了他，話到嘴邊只能改口，“沒關係，我送他去坐車，馬上回來。”
“那你小心點。”
一米六七的小身板要架起一個比自己高了一個多頭的人，可不容易，而且這人還是結結實實的壯漢！
白晉善將車停好，手裏晃動着車鑰匙哼着小調兒往酒吧走去，腳剛踏上一級台階，肩上就搭上一隻手，“晉哥。”
白晉善回頭看到來人，放下了警惕，笑着說，“阿易，阿嶺，是你們啊，好久不見。過來玩？”
“是啊，這不是好久沒來給晉哥捧場了嗎？”來人笑着答道。
“那行，你們今天就玩得開心啊，今天算我的。”白晉善說完又拍拍阿易，“不過你們別喝得太狠，別拿我的酒跟喝扎啤似的。”
“得嘞，晉哥放心，我們兄弟倆有準兒。”
白晉善攬過他們兩個進了酒吧，打過招呼以後他們就玩他們的去了，白晉善走到吧枱前，瞧着Victor笑得春風滿面的樣子，笑着打趣道，“Victor，情人見面心情格外開朗吧？怎麼？和好了？”
白晉善拿起酒跟身邊的男人碰杯，“峰子，你別太寵着他，看都把他寵成什麼樣了，跟個小姑娘似的，還離家出走。”
叫峰子的男人苦笑了一笑，拿着酒杯衝著白晉善點了點頭，那意思似乎在說——你明白的。
Victor瞟了峰子一眼，“你什麼意思啊？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心裏那點小九九，我會離家出走還不是你氣的？”見峰子不吱聲，Victor又跟白晉善桿上了，“Jo，你跟小煜是不是商量好了？一個兩個都幫着峰子說話，合著批評我。”
“那是你活該，峰子都明着拒絕人家姑娘了，你還想他怎麼樣？去相親那是為了應付他媽，你要是再長几歲你家裏也准得讓你去相親！”
Victor手撐着檯面，“我說，你說話怎麼跟小煜一個調子？你們兩吃的一碗飯吧？”
峰子有些好奇，“這個小煜看着一副小孩子的模樣，倒是挺明事理的。”
白晉善苦笑了，“受過苦的孩子，大多都明事理。對了，小煜呢？怎麼沒見到他？”平時他只要一過來，蘇煜都會過來跟他打個招呼的，怎麼今天沒見到人？掃視了場子裏一圈都沒見到那個人。
Victor挨了罵，心裏鼓着氣呢，沒好氣地說，“不知道！你自己家的小孩自己不看好！”
白晉善因為Victor的那句你自己家的，心情莫名地大好，也就不跟他計較。
峰子看着Victor的孩子氣有些無奈，“他說去忙，可能上洗手間去了吧。”
於是兩人又繼續聊天，開始Victor還不言不語，到後面反倒踴躍發言。
過了一會兒，還不見蘇煜的人影，白晉善心裏開始不對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