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無言的陪伴，也挺好

“小柏怎麼說出院就出院..”顧尤離撐着身體問阿然.

“少爺說醫生同意了.”

“媽.你別激動.”顧暖拍了拍顧尤離.“小柏出院就出院了.回家調理也是一樣的.”

“萬一他又被蘇煜拐跑了呢..我上哪裏找他去..”顧尤離指責着顧暖.“我就說你不該讓他來.”

要說拐跑.那也是你兒子把人蘇煜拐跑.顧暖腹誹着.她可不敢這麼跟她媽媽說.

“少爺走的時候說是要回家.看起來.蘇煜會跟他一起回去.”阿然如是說.

“不行.他別想進我家.”顧尤離心裏合計着.“我要出院.”

顧暖覺得有些頭疼.“媽.你別鬧了好嗎..”

“我要出院.小柏都可以出院.為什麼我不可以出院.真以為你媽老了.”

沒辦法.顧暖只得妥協.“行行.出院就出院.阿然.去辦手續.”

.....................

蘇煜和顧柏出醫院時已過正午.高溫期已經過去.周圍的熱氣還未消散.

街上的車流不少.但是行人卻不多.蘇煜和顧柏並肩走在被樹蔭遮蓋的陰涼處.

雖然依舊有些熱.卻不是那麼讓人難受.迎面吹來的涼風.吹得樹葉沙沙作響.更是讓人懈意不已.

真舒服.

蘇煜心裏想着.他偏過頭看着顧柏的臉.顧柏比他高.看他的時候蘇煜微微抬頭.顧柏的唇角向上翹起.眼睛平視着前方.他還可以看到他眼裏的柔光.他的心情跟自己一樣.蘇煜知道.

感覺到蘇煜的視線.顧柏看了過來.看到蘇煜那明顯笑意的臉.顧柏笑問.“怎麼了.”

蘇煜搖搖頭.移開了視線.“沒什麼.就覺得今天天氣蠻好.很涼快.”

顧柏也回過頭.感受着微風送來的清涼.懈意地說.“是啊.是挺涼快的.”

更重要的.是你陪在身邊.

隨風擺動的枝葉投射在地上的影子也微微晃動着.密密麻麻.

兩人沒有說話.靜靜地走着.在分開的日子裏.他們都有不盡的話想跟對方說.可是現在他們卻並沒有急切去傾訴.而是享受着這寧靜的氛圍.這種感覺讓蘇煜覺得很溫馨.

他低着頭假裝看着地上.卻抑制不住地偷笑着.突然.自然垂在腿旁的手被抓住了.蘇煜的心猛跳了一下.神情也凝滯了.他抬起頭看着顧柏.

顧柏正一臉笑意地看着他.“在想什麼笑得那麼開心.”他看着他很久了.也看到蘇煜抿着嘴笑得開心.可是這個傻瓜卻一直低着頭看着行人路上的地磚.並沒有發現.

蘇煜有些慌.連忙用另一隻手去撥開顧柏的手.低呼道.“你做什麼.快放手.這是在街上.”

“怕什麼.又沒人.”顧柏卻不以為然.他壞心眼地笑笑.“你要是怕被看到.就走近一些.這樣.擋着別人就看不到了.”顧柏微微用力握緊蘇煜的手往自己身邊拉過來.兩人靠得更近了.手臂貼着手臂.

顧柏的身體總是很熱.一年四季都是.蘇煜正好相反.可能是因為體虛的原因.他身上總是冰涼的.

蘇煜聽到顧柏的話.往四周張望着.顧柏並沒有騙自己.空蕩蕩的行人路上只有他們兩人.他看着被顧柏拉住的手.心裏蕩漾着.就像約會一樣.

見蘇煜沒在抗拒.顧柏鬆手換了個勢握住蘇煜的手.

一樣悠哉的步伐走動着.寬鬆晃動的衣擺.一雙十指緊扣的手時現時掩.

蘇煜對這邊並不熟悉.顧柏也沒有想帶蘇煜去的明確目的地.完全就是瞎逛.就這麼走着.他們走到了河畔.河畔的走道是一條木材搭建的長廊.既可以讓行人避免日頭暴晒又可以讓人坐着休息.長廊外圍種滿了翠竹.古香古色.在這高樓林立的城市裏獨具一角的別緻.

走上長廊望着廣闊的江面.似乎連浮躁的心都平靜下來了.

蘇煜拉着顧柏在廊椅上坐下.他伸手拭去顧柏額上的細汗.仔細地看着顧柏的臉色.走了這麼久.不知道他身體吃不吃得消.蘇煜心裏埋怨自己.只顧着開心.竟一下忘了顧柏可剛從醫院出來.“還好嗎.”

“我沒事.就是有點熱了.”這一段路下來.要是在以前.別說這一點路.就是來回十次、二十次.他都沒問題.可目前的身體可不比以前.說不累是假的.他都感覺自己有些喘了.但是顧柏不想讓蘇煜擔心.調整着呼吸.盡量讓氣息平緩.

“你渴嗎.我去給你買水.”剛剛在路上好像看到不遠處有個小報亭.那裏應該會有賣水.不等顧柏回答.蘇煜說了一聲等一下.便去買水了.

顧柏看着蘇煜小跑着跑到馬路對面的拐角處那報亭.從他們相識以來.蘇煜就一直很瘦弱.這次見面.蘇煜一直說自己消瘦很多.但是他自己又何嘗不是.那小身板幾乎都要看不到幾兩肉了.

蘇煜手中拿着兩瓶水跑了回來.擰開一瓶瓶蓋后遞給顧柏.顧柏接過水.抱怨道.“怎麼不冰.”

蘇煜在顧柏身邊坐下.聽到顧柏的話.瞥了他一眼.“你現在不適合喝冰水.忍着點.等你身體恢復一些了.就可以了.”說完.他將自己的水打開.喝了一口.

顧柏無奈只好接受.

喝了水以後.兩人坐在廊椅上.聽着身後竹葉細響.看着江面被風吹起了漣漪.在與蘇煜分開后.顧柏幾乎沒有好好睡過一覺.此時清涼的風吹着.讓顧柏犯起困來.他打了個哈欠對蘇煜說.“小煜.我困了.”

蘇煜看着他又打了個哈欠.眼睛都濕潤起來.便說.“那我們回去吧.”

顧柏伸了個懶腰.衝著蘇煜擺擺手.二人世界多好啊.他可不想那麼早回去.“你讓我靠一下.我睡一會兒.睡醒了我們再回去.”

說完就將腿放上廊椅躺了下來.將腦袋枕在蘇煜的腿上.閉上眼睛就真的睡了.

顧柏眼下的黑眼圈是那麼明顯.蘇煜看着他在那麼短的時間內就睡過去.想也知道他是有多睏覺.蘇煜細不可聞地嘆了口氣.

以前的時候.顧柏也喜歡這麼靠在他腿上睡覺.而當顧柏睡覺的時候.蘇煜就喜歡將手插進他的髮絲間摸拉着.即使分開那麼長時間.這已然成為習慣的動作.蘇煜並沒有改掉.

他不自覺地撫弄着顧柏的髮絲.還是一樣的手感.很柔軟.頭髮好像比以前長長了.蘇煜心想.

蘇煜又想起了以前要顧柏留長發的玩笑.他突然起了玩心.他將顧柏本是偏在一邊的劉海撥到他的額前.又用手蓋住顧柏的臉側.這麼擺弄.顧柏的臉好像變小了.蘇煜笑了起來.

沒有注意身體抖動着.看到睡在他腿上的顧柏微微皺起了眉頭.他連忙正經坐好.估計睡得好了.顧柏的眉頭很快鬆開.看着顧柏的安穩的睡顏.蘇煜想到剛剛的小動作.眉眼都帶笑意.

很快.蘇煜的笑容淡然下來.他伸手摸上顧柏緊抿的唇周那一圈短青色的鬍渣.有些扎手.

顧柏感覺自己睡了很久.他是被蘇煜的手機鈴聲吵醒的.睜開眼時.蘇煜正拿出手機看着屏幕.“誰啊.”剛睡醒.顧柏的聲音有些沙.

蘇煜聽到聲音拿開手機.看到顧柏正枕在他腿上看着他.他搖搖頭.“不知道.好像是你姐.”號碼看起來有點眼熟.他想起早上是有接到這個號碼的來電.便將手機遞給顧柏.

“你就接吧.”顧柏沒有接過電話.而是打着哈欠坐直起來.睡了一覺醒來.整個人已是神清氣爽.

蘇煜又看了看號碼.才按下接聽.“喂.顧暖姐.”

“蘇煜.是我.你跟小柏在一起嗎.”顧暖的聲音傳了過來.顧尤離回家后沒看到顧柏人就開始發脾氣.直管她要人.她安撫着勸了好久.告訴她顧柏一會兒便會回去了.這才安生片刻.誰知道過了那麼長時間.還是不見顧柏人影.顧尤離又開始冷着臉.顧暖沒辦法.這才給蘇煜打電話.

蘇煜看了一眼坐在身側喝水看他的顧柏.“他跟我在一起.”

“你們現在在哪兒呢.”

“我們在河邊.”蘇煜聽着顧暖的話.邊點頭邊說.“顧暖姐.你別擔心.顧柏一會兒就回去了.”

顧柏一直在聽着蘇煜講電話.聽到蘇煜這句話后.他插嘴說道.“不是我.是我們.你一會兒跟我一起回去.不然我就不回去了.”

蘇煜拍了顧柏一下.對電話說道.“嗯、嗯.顧暖姐.你放心.我一定讓他回去.可是......好吧.那就這樣.拜拜.”

“說好的你得跟我回家.”顧柏瞪着眼睛看着蘇煜說.

“你媽在找你.她在家.”

“那你也得跟我回家.”顧柏不容反駁地堅持道.

顧暖掛了電話.對身後的顧尤離晃了晃手中的手機.“他們一會兒就回來.”

“他們.”顧尤離明顯對這個詞不滿意.她皺起眉頭.“我只讓小柏回家.沒讓你把蘇煜一起弄到這個家裏來.”

顧暖聳了聳肩.在顧尤離對面坐了下來.“媽.你覺得.你要是不讓蘇煜來.小柏肯乖乖回家嗎.你要是再把小柏惹急了.他可能什麼事都做得出來.你自己的兒子你還不了解嗎.”

看到顧尤離雖面色不善.但也沒反駁.顧暖繼續說道.“我們現在要做的.就是慢慢哄着小柏.讓他把身體養好了.這才是重點.”

顧尤離狠狠吸了口氣.翻了個白眼.接着就起身上樓.

顧暖知道.她已經默許了讓蘇煜到家裏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