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他走了，我卻不知道
蘇煜望着眼前的別墅，每次都是帶着幸福快樂來到這裏，一直以來，這裏留給他的記憶都是特別美好，而現在，他站在這裏，懷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明明前幾天才和顧柏在這裏開心相聚，但他卻覺得陌生，似乎自己很久沒有來過這裏，他感覺到一陣強烈的壓迫感，很沉重。他想見顧柏，卻害怕見到他的母親，既期待又顧忌，兩種心情衝突到一起，讓他一直徘徊不前。
不錯嘛。白晉善心想着，住着這麼好的別墅，家境肯定不一般，不過，這種人家多數目中無人，自以為是，難怪小煜會被這麼為難。白晉善低頭瞧着一旁的蘇煜，抬手拍拍他的頭，“坎坷的愛情本身就不會是一帆風順，想想你是害怕面對多一些還是害怕失去多一些？”
蘇煜拽緊了拳頭，忽而鬆開手，終於移動腳步走到那扇複合大門，按下邊上的門鈴按鈕。
“叮咚。”
“叮咚。”
蘇煜有些不知所措，他回頭看看身後的白晉善，白晉善只是站在那裏看着他。他明白白晉善的意思，他得自己去面對。看着門上的花紋，手搭在門鈴開關上，他不知該放下還是該繼續按着。
心動神移，蘇煜的手指還是輕按了下去。
這次，門開了。
“蘇少爺。”太太說過，只要這個蘇煜上門，來一次趕一次，小容在門內糾結許久，最終還是決定不遵從主人一回，幫幫這個對她不錯的人。
“小容。我想見見你家少爺。”
小容有些抱歉，“蘇少爺，顧少爺他已經走了，太太把他接走的，這房子太太也打算轉手了，我過幾天也要離開了，所以......不過你放心，少爺走的時候很好。”
小容的話炸得蘇煜腦子裏一片混沌，他走了？就這麼離開了？不是說過不管發生什麼事都不會丟下他的嗎？為什麼就這麼悄然無息的消失了？
他愣愣地站在門外，小容看着蘇煜那被打擊的模樣，有些不忍，“蘇少爺，你沒事吧？你的傷怎麼樣了？”
蘇煜搖搖頭，牽強地微微一笑，“謝謝關心，我沒事。打擾了，我回去了。”
“請等一下。”小容這時才想起來，趕忙跑回屋裏拿了一袋子遞給蘇煜，“蘇少爺，這是你的衣服，蘇少爺的東西我都有保管好。”
蘇煜接過袋子，“謝謝你，小容。那我先走了。”
“嗯，好，蘇少爺再見。”
身後的門關上，蘇煜走到白晉善身邊，“晉善哥，我們走吧。”
蘇煜低着頭想掩飾什麼，但是白晉善還是眼尖的看到他紅了眼眶。
回到車上后，白晉善沒有發動車，只是沉默地抽起了煙，任身邊的人從一開始無聲地流淚到哽咽，接着抑制的低聲抽泣然後嗷嚎大哭，白晉善沒有開腔安慰，只是默默把車上的面巾紙遞到蘇煜面前。
車子行駛在路上，白晉善瞄了蘇煜一眼，蘇煜已經冷靜下來了，正望着窗外倒退的景色發獃，“恨嗎？”
聽到這個問題蘇煜愣了一下，他搖頭，“不知道。”然後又說，“他不是自願離開的，是因為他媽媽。”他相信，一定是這樣。
“在他心裏，你沒有他母親那麼重要，也不要緊嗎？”
蘇煜裝作不經心地看着窗外，“我不能因為我的處境而要求他做到我一樣，而去尋得心理平衡，擁有這樣自私念頭的，那就不是純粹的愛情。”
純粹的愛情嗎？有這種想法的，不是年少單純就是太愚蠢。白晉善並不認可蘇煜的看法，但也沒有開口反駁，只是腹誹。
蘇煜停頓了一會兒，“但是我很難過，他就這麼不聲不響地走了，一點消息都沒有，我不知道他去了哪裏，會不會回來？我們之間是不是結束了？我很矛盾，很不安，也不知道，我們之間還有沒有希望。”跟家裏決裂，他難過，也這麼哭過，但是那時候是不一樣的，那時候，他還有他，還有愛情。而現在，他失去了家，失去了他，失去了工作，現在，還剩下什麼呢？
車外北風蕭蕭，一片蕭條的景象，對應着車窗上蘇煜哀愁的表情，還有那顆失落的心。
當白晉善帶着蘇煜來到他的同志酒吧的時候，裏面的場景讓蘇煜目瞪口呆，結巴地問，“晉、晉善哥，這、這個...”
白晉善笑着，“怎麼了？有問題？”
“沒、沒有，我只是想不到而已。”
“我的。要是沒問題的話，你在餐廳是做服務員，在這裏還做服務員，這樣，可以嗎？”
“嗯，好。”當然可以！沒有被嫌棄，還意外得到份新的工作，他現在只有滿心的感激，眼下只有一個問題沒有解決，“晉善哥，員工有沒有員工宿舍？”
“沒有，員工都是自己租的房子，我這邊只是給些住房補助。”
“這樣啊，”蘇煜思索一會兒，開口道，“那能不能麻煩晉善哥送我到一個地方，我知道那一片有空房出租。”
“這房子光線不好，不能租。”
“太潮，有股霉味。”
“不通風，夏天太悶。”
“這裏太偏僻，不安全。”
“離酒吧太遠，上班不方便。”
連着跑了好幾個地方，每每蘇煜覺得條件還好打算租下的時候，白晉善總能找到這樣那樣的理由讓蘇煜別租，弄得蘇煜有些哭笑不得，“晉善哥，再這麼下去，我就只能去睡馬路了。我手上這點錢能租到這樣的房子已經算很不錯的了。”
白晉善沉默了，他是覺得這些房子條件太差，這傢伙才剛出院，“我倒是有個好地方，就不知道你願不願意去。”
有好房子當然更好，但是房子好房租肯定不便宜，“房租多少一個月？”
“我先帶你去看看吧。”
白晉善直接把蘇煜的行李搬進了自己的公寓裏，“怎麼樣？三室兩廳，傢具全備，室友一人，光線充足，視野寬闊。”
聽着白晉善如同中介般的介紹，蘇煜下意識搖搖頭，“房租肯定很貴。”
“我可以給你個折扣，反正房間空着也是空着。”
幾番推卻無果后，蘇煜便入住了這三室兩廳的房子裏僅剩的一間客房。
當兩人將房間整理好后，一團圓滾滾的白色毛球慢悠悠地從另一間房內盪了出來，蘇煜還未看清那是何生物時，白色毛球腳一蹬直接撲向蘇煜的懷裏，蘇煜條件反射的伸手接下，懷中的毛球抬起同樣毛茸茸的腦袋看着蘇煜——“喵~~”
白晉善笑着對蘇煜解釋道，“看來毛球挺喜歡你的。你喜歡貓嗎？。”
“啊？哦，嗯，喜歡。”蘇煜獃獃地看着懷中打着哈欠的貓咪，毛球？這名字跟它的體型真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