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板栗醬燒雞腿

7.板栗醬燒雞腿

板栗,也稱栗子。棕褐色,圓咕隆冬一小個,丟鍋里拿黑色的石英沙炒熟了,一個個油亮發光,就是糖炒栗子。一包熟栗順着裂開的殼兒慢慢剝,金黃香糯的果肉能讓人吃上大半天也不會膩,實乃殺時間看電影情侶你儂我儂必備之佳品。

以上情形的前提,是你手上的板栗必須是熟的。

流理台上,一堆灰撲撲帶着細絨的生板栗被放在一個籃子裏,浮景輝手裏拿着黎落剛剛遞過來的菜刀,瞅着這些板栗,還有些沒回過神:“你讓我把這些玩意兒剝殼?全部?”

去水池邊取了噴壺,準備去給後院的花草澆水,黎落撇了眼對對方面前的那一籃生板栗,理所當然的點頭:“今天給你準備的食譜是板栗醬燒雞腿。你把那些栗子剝好殼,等我澆完花回來,正好做菜。”

將菜刀往流理台上一扔,影帝先生抗議:“你昨天不是說要教我廚藝的么?刀工呢?技巧呢?秘方呢?我一大早趕過來你就讓我給這堆生板栗剝殼?”

嫌棄的看了一眼現任東家,主廚大人語氣淡淡:“不需要。”

“啊?”這前言不搭后語的,浮景輝沒聽明白。

放下噴壺,黎落走到流理台前,從籃子裏捏起一顆板栗放到案板上,將方才浮景輝扔到一邊的菜刀握到手裏,對着案上的板栗就是一刀:

“嘭!”

一刀下去,快速的對着刀痕九十度又是一下,一個漂亮的十字花刀就在板栗殼上出現了。

用刀口湊近板栗的花刀口處快速的左右一挑,原本帶着殼兒的板栗被脫了衣裳,露出了整顆金黃-色的果肉,少許棕色的皮衣附在果肉上,黎落用刀尖颳了刮,也全部乾淨了。

浮景輝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

將手裏的菜刀交回給浮景輝,主廚大人一臉雲淡風輕:“學廚藝不需要那麼多的花式,你沒有基礎,還是從最簡單的學起。熟練了,刀工自然就會了。按照我剛剛的做法,給板栗划的叫十字花刀,手腕力道自己慢慢摸索。兩個小時后,我來收剝好的板栗肉。”

話落,主廚大人重新拿起噴壺去了後院,只給影帝先生留下了一個讓他仰望的背影。

滿腦子都在回放主廚大人片刻前揮刀的英姿,浮景輝學着對方剛才的樣子,也拿了顆板栗在案板上放好,雙手握着菜刀刀柄對準板栗了一刀下去——

叮!

刀鋒完美的錯開了板栗。

被刀面的力道彈到,那顆板栗瀟洒的拋出一道弧線,骨碌碌滾到地磚上去了。

一向對自己的學習能力萬分自信的影帝先生,盯着那顆無辜躺在地上的板栗,表情霎時無比精彩。

******

後院裏,細密的水珠洋洋洒洒的落在紫羅蘭的葉片上。

清涼舒爽的早晨正是晨練的好時機,原本該在店門口待着的那顆小檸檬盆景出來散步,瞅見黎落在澆水,覥着臉湊到他腳邊,揮舞着葉子示意他也給自己噴兩下。

葉片上的浮塵被水珠沖刷乾淨,在陽光下晶瑩透亮,小檸檬盆景舒服得直哼哼。經過院落的玉米官官看見了,慢悠悠的踱着步子走過來:

“阿落。”

正在洒水的噴壺停了下來。

“我剛剛看見新來的那個孩子,在用菜刀給生板栗去殼?不會是你教的法子吧,板栗不是用水煮一下再剝比較方便么?”

“嗯,我是故意的。”黎落答得乾脆。

官官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這可不象是你的作風。”對於這個自己一手帶大的孩子,官官還是了解他的性子的:“合同的事情我也聽么么她們說了,要是你真的不喜歡被約束,不想去治那孩子的厭食症,直接說出來就好了,幹嘛那樣折騰人家?”

回想起方才路過廚房的場景,官官就忍不住發笑:“我可是瞧見那孩子用菜刀的架勢,那是要把我們家的案板當柴來劈呢!”

“合同的事,我倒沒太放在心上。雖然那個浮景輝用合同壓我,又故意使了小把戲,一點違約金而已,我也不是付不起。只不過——”似是想到什麼頭疼的事情,黎落揉了揉眉心,一臉無奈:“當初指點浮景輝那邊來找我治厭食症的人,是老師。”

“許安和許老爺子?”詫異會在這種情形下聽到黎落恩師的名字,官官甩了把玉米須,露出綠衣的頂頭對着太陽照了照,方才感覺到思路清晰了些,沉吟:“那個找你治病的孩子,是許老爺子的故人么?如果是這樣的話,倒的確不好拒絕。”

“當初對方有位經紀人小姐來找我的時候,拿來了一張老師的親筆信。雖然不知道浮景輝和老師是什麼關係,不過這麼多年來,還是老師第一次有事拜託我,縱使那個小子有點招人煩,我也會按照約定為他調理好身體的。”

許安和許老爺子,全球著名的美食鑒賞大師,曾經在世界美食大賞上連續六屆獲得冠軍。這項紀錄,至今無人能打破。

鮮有人知道,全世界出了名的脾氣怪異難搞的私人餐館“落”的主廚,是許老爺子唯二的親傳弟子之一。

自從三年前,最後一次邀請愛徒參加世界美食大賞的比賽被拒絕後,許老爺子就一直跟黎落賭氣,不肯和他聯繫。

“這還是他三年來第一次和你聯繫吧?”對於那個永遠笑眯眯、對美食和廚藝無比執着的老爺子印象頗深,也多少知道黎落之所以一直拒絕老師邀請的心結,官官看着自家孩子有些黯然的臉,很快就轉移了話題:

“你澆完花,別忘了去看看那個廚房裏的孩子。雖說你不大喜歡人家,可我聽阿三和么么說,人家好歹也是個著名影星,沒下過廚。要是不小心動刀的時候磕着碰着了,家裏那幫子小姑娘可是會心疼的。”

******

等黎落去到廚房驗收成果的時候,已經是一個多小時以後。

流理台上的籃子裏,灰撲撲的生板栗還剩大半,案板上細碎的板栗殼亂糟糟的四散着。原本好端端交給浮景輝的那把菜刀,刀口已經磕破了好幾處,而僅有的幾顆剝好的板栗肉,雖然勉強被剝去了殼,果肉表面卻是坑坑窪窪的,彷彿被哈士奇啃過一樣。

整個廚房裏,簡直跟大戰之後的戰場一樣,一片狼藉。

“過了這麼久,你就剝好了十顆板栗肉?”

用小碗將剝好的板栗隨手裝入,主廚先生看着浮景輝那模樣慘不忍睹的“勞動成果”,嘴角及不可見的抽了抽。

搖了搖頭,他取了門后的掃帚迅速將現場簡單清理了一下,終於可以勉強入眼了。

將提前備好的雞腿洗凈切塊,抄水斷生,黎落拍了幾塊姜蒜下鍋,放入浮景輝已經去了殼兒的板栗肉。

影帝先生以往都是等別人做好了菜端上來給他,如今看着主廚大人在他面前展示做菜的全過程,無比新鮮,眼珠子都捨不得錯一下。

最後一勺醬下鍋,眼見着半鍋湯汁已經收的差不多。芡汁薄薄的一層掛在雞腿塊上,晶瑩剔透,顯示出紅褐色,滿屋子都是雞腿和板栗的香氣。

浮景輝不由自主咽了咽口水,催促:“好了沒啊?我都聞到味兒了!”

恍若未聞,黎落不急不慢的盛菜裝盤,一把芝麻細細撒到盤裏。盤邊,一小碗白米飯顆顆雪白。

等到把菜端上桌,這次不用黎落開口,對方已經無比自覺的拿了碗筷坐好。

正式開吃的時候,浮景輝的筷子最先伸向盤子裏的板栗,一口下去,顧不得燙,只覺得自己這輩子再沒有吃過這麼美味的板栗了。

燙的呼呼吸氣,他還不忘沖一旁的主廚大人炫耀:“看看!我做的板栗醬燒雞腿,這味道,這品相……”

似笑非笑的撇了眼滿臉自豪的影帝先生,主廚大人語調微揚:“哦?‘你’做的板栗醬燒雞腿?”

被看得不好意思,對方面皮微微發燙:“至少這板栗是我剝的吧?”

說著還舉了自己的雙手到黎落面前:“我剝了那麼久的生板栗,手指都被菜刀磨出水泡了,我出了多大的力啊!”

原本修長白皙的手指,如在今虎口和中指處,有着顯眼的紅色血泡,一顆顆透亮的,單是看着就知道很疼。

定眼看了看浮景輝滿手的血泡,黎落一言不發,直接起身走了出去。不一會兒又折了回來,手裏多了一個小玻璃瓶。

把小玻璃瓶放到浮景輝手邊的桌面上,見對方好奇的拿起瓶子端詳裏面的紅色液體,解釋道:“拿棉簽沾了抹在水泡上,很快就能消下去。”

沒想到這廚子還挺有人情味,浮景輝心底有些感動。

見這小子心情不錯,黎落裝作不經意的問了一句:“對了,你認識許安和、許老先生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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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帝每天都被廚神打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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