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4章 ：吃陰馬

那兩人的對話，感覺有些奇怪，就像在演電視那般，說話的口氣，都文縐縐的。尤其是那騎白馬的白面書生，說話的嗓音，比較好聽。兩人的神態，都像是出遠門辦事的樣子。

眼看着他們過去了，我警覺地繞過一條山路，順着山脊上的茶花樹悄悄跟過去。

跟了十幾分鐘，繞過兩個山包，前面竟然出現一條溝壑。那溝壑的長度，大概有五百米，深度為七八米。溝壑之內倒也寬敞，像條公路一樣。不過，那溝壑的中央，卻莫名其妙多出兩塊巨大的圓石，每一塊都有數十噸重。我仔細觀察，發現那兩塊圓石並沒有靠在一起。不知道是什麼原因，兩塊圓石的中間，竟然多出了一條路徑，僅容一匹馬通過。

我心想，莫非，這就是村民們所說的，夾馬石？可那兩人來這裏做什麼呢？

兩匹馬走到兩塊圓形的巨石前，都停下了腳步。隨後，馬背上的那兩人就縱身一躍，下了馬。我見他們把馬背上的背包取出，並把拉鏈拉開。此後，也不知道他們忙碌什麼。不過，我看有火焰竄起，又見兩人噗通跪在那兩塊圓石前。大概，像在祭拜着什麼。

磕過頭，兩人都起身，一人爬上一塊巨石，兩人對坐而飲。

我揉了揉眼睛，以為是自己在做夢。但事實上，我所看到的一切都是真實的。

見那兩人久久不肯離開，我只得先回石槽那邊和我爹他們匯合。在沒搞清楚情況前，誰都不知道，這些人是不是和我們有利益上的衝突。其實出來混的人，已經沒有好與壞之分了。好人也好，壞人也罷，只要不妨礙我們做事的，就算是朋友。相反，則是敵人。

還好，我回到石槽時，我爹他們還沒有將那兩塊夾馬石找到。

我爹見我逕自離開，心裏有些不高興地說：“別到處跑，你那小細胳膊，不想要啦？”

“不礙事！老爸乃在世華佗，這點小傷算不得什麼。爸，那邊有人呢！”

我爹警覺起來，忙問：“什麼樣的人？好人還是壞人？”

“誰知道！像穿越過來的那樣。說話一套一套的。他們現在正坐在那兩塊石頭上喝酒呢，我看他們，還在石頭前面磕頭，燒紙錢。說什麼，今天是鬼節……”

我爹聽我這麼說，來了興趣，讓我獨自躲在石槽里等他們，他帶着猴三和王二去盯着那兩人，看他們在搞什麼名堂。我爹說，他還從來沒有聽說過，有人會在鬼節這一天，跑來拜祭妖精的。這話聽得我骨頭都軟了一半，心想，他們難不成，是妖精的後代？

我爹他們走後，我就在石槽邊上摘了一堆野果，放在石槽里，像吃花生米那樣吃着。那野果非常怪異，長在類似於薔薇一類的植物上，吃在嘴裏，比冰糖葫蘆還甜，就是中間的部分不能吃，一不小心吃到中間的種子，感覺就像被魚刺卡到一樣。

一個人慢慢地吃着，剛吃完十幾顆，我爹他們就回來了。我爹見我在吃野果，忙將我手中的野果奪過去，扔在路邊。猴三上來說，那野果當地小孩也會吃，沒事。

我問我爹：“那兩人呢？怎麼沒看到他們過來，還在那兒嗎？”

我爹悶着頭抽煙，像在想着什麼。旁邊的王二說：“那兩人被妖精吃了。”

“不會吧？這個世界上，哪裏會有妖精咯？”我覺得這事兒奇了。

我爹說：“那兩人的確不見了，就剩下兩匹死馬在那兒。咱們先在這裏觀察一下，晚上讓猴三他們把死馬拖過來烤着吃。至於那兩人，看看後面有什麼動靜。”

跟着我爹他們，我再次來到那條山槽里，並在兩塊巨石上面發現兩個巴掌般大小，一模一樣的印痕。仔細觀察，那印痕是長方形，上面模模糊糊還可以看到文字的形狀。只是，不知道那個挨千刀的傢伙，用石頭在這印痕上面不斷敲打，以至於那文字現在完全辨認不出了。在印痕的上邊，一個石孔里，還擺着那兩人尚未喝完的燒酒。從燒酒的味道來看，燒酒像是在那邊的縣城隨便購買的。雲貴高原這邊的白酒，和外地的白酒有很大的區別。一般情況下，只要沒兌過水的真酒，隨便放一個罈子在家中，大老遠都能聞到清香。

我就覺得納悶了，你說這酒還沒喝完，人就不在了，馬也死了，怎麼回事呢？

我對我爹說：“這兩人，會不會從山背後溜掉了？”

我爹回答：“不可能的，你看這山背面，都是一望無際的草地，根本沒有藏身之處。那兩人要是能夠躲藏的話，只能朝我們過來的地方走。顯然，老歪你躺在石槽里，並沒有看到他們回來不是？這兩人，真他娘的蒸發了。人不見就算了，老歪，你看，這馬都被殺了。”

我仔細觀察那兩匹死馬，發現都是被割斷了喉嚨，而且，那兩匹馬一點掙扎的痕迹都沒有。感覺，就像是在悠然吃草，忽然被飛來的一把大刀斬斷了喉嚨那樣。

四人在巨石周圍找了很久，也沒有發現任何可疑的蛛絲馬跡。我心裏一煩躁，就直接讓猴山和王二兩人把死馬拖到山樑上去，四人找一個隱蔽的地方，把它們破開看看。反正，抬頭看天空，並沒有要下雨的跡象。這邊的夏天就是爽，偶爾急匆匆的下過一場雨，過後總能夠天晴好一陣子。而且，那氣溫也就二十七八攝氏度的樣子。

猴三和王二兩人拖了一匹馬，王二是個胖子，力氣大，他提着馬匹的兩條後腿，那猴三在後面提着兩隻馬耳朵，雖然有點費勁，但好歹還是給弄到山樑去了。

另外一匹小一些的馬，被我爹一個人抗在肩膀上，咬着牙就走。

沒想到我爹居然有這樣的神力！

在距夾馬石所在地大約七八百米的山樑上，我們找到了一個隕石坑一樣的草地。我爹站咋深坑周圍看了看，發現四周都空蕩蕩的，並不見有人影走動，這才放心地讓王二他們將死馬掀翻到坑中，然後拿了我的匕首，嘩啦嘩啦的解剖開來。

把馬匹的腸胃破開，奇怪的事情再次發生了。原來，那馬匹的肚子裏，並不見青草與糧食一類的東西，也就是說，這兩匹馬，根本用不着吃東西。如果需要吃東西的話，看他們的腸胃，大概已經有六七天沒有進食了。很難想像，六七天沒有進食的馬匹，狀態還這樣好。

那猴三坐在一邊摸着下巴，半響才說：“師傅，這會不會是陰馬？”

大家都看着猴三，猴三說：“我們這個地方，是這個樣子，人死了，都要扎紙馬的。”

王二拿着匕首割下幾塊馬肉，就去找柴火去了。

將柴火燒起來，王二便開始烤馬肉。

他一邊烤一邊對大家說：“是不是陰馬，烤熟了吃，吃吃看就知道啦！”

王二接着，還給我們說了一個關於瘋狗的傳聞。

事情大概是在九幾年的樣子，斯丹自治州這邊，忽然多了許多瘋狗，一時間弄得人心惶惶。那瘋狗專門走直線，碰到人便咬。

那會兒王二還小，去上學，老遠看到瘋狗過來了，就往土埂子上面爬。

後來有些膽大的人，就約着三五個拿着鐵鎚，專門出去殺狗。

那瘋狗，和吃老鼠藥死的狗不一樣，大夥打一堆拖回來，把頭砍掉，肚腸拋掉，那肉還能吃。於是，這幾個打狗隊的人，個個都殺紅了眼，一路見狗便殺，也不分好壞。可是後來，發生了一件怪事，打狗隊的再也沒有出去過了。

王二說，那伙人殺到一隻怪狗，那狗肉煮熟，都變成木屑一樣的東西了。

吃不得，而且一邊煮，一邊冒白沫。搞到最後，把狗肉湯倒掉，把砂鍋中的狗肉夾出來一看，那哪裏還是狗肉，全他娘的是木炭。

所以，大家都認為，碰到陰間的狗了。不過，後來那地方的瘋狗還真消聲滅跡了。

這番話，說得大家盯着那馬肉仔細地看着，都不敢吃了。王二倒是膽大，烤熟了一個人就坐在火堆旁吃，一邊吃一邊扯一塊遞給我爹：“師傅，沒事兒，香着呢！”

我爹放一塊在嘴裏，嚼了幾下，才說：“沒怪味，都吃吧！”

在荒山野嶺的，晚上又沒食物充饑，大家這下說吃就吃，還真將兩匹馬吃得只剩下一個空殼子。由於在山脊上，吃完肉，沒有水洗手，大家就把手放在草坪上搓。

那王二搓了搓，回頭問：“下雨了么？這草地上怎麼有水？”

猴三笑趴下了，摟着肚子說：“那是老子撒的尿！”

王二過去把猴三騎在胯下一頓暴打：“你娘的！你是猴子，又不是狗，怎麼能隨地撒尿？”

猴三喘着氣說：“老子不是猴子，是……是齊天大聖！”

四人鬧了一通，我爹又跑到夾馬石那兒去看了看，見沒有什麼動靜，才回來了。

他一回來，就吩咐大家自己找個地方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