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缺我?
工作室最終定名字為“lll遊戲工作室”,簡稱3l,念做“略略略”,工作室的logo是一個扮鬼臉吐舌頭的小孩兒,嘴裏發出“略略略”的聲音,畫風和他們做的那款“熊孩子”的遊戲有些像。
這名字起得還真和關小柳的提議有關,“666”本來是從遊戲裏出來的一個詞,大意是夸人很厲害遊戲玩的好,後來傳到網上就變成了誇一切厲害的人和事了。
池哲表示,對於很多不知道這個詞的人,尤其是上了一定年紀的公司決策者,他們不會覺得“666”這個名字很厲害,只會覺得這名字很“222”。
關小柳也就隨口一說,看大家都在笑話她,委屈的靠到林陸身後沖他們扮鬼臉。於是靠譜的男朋友一拍桌子,“不叫666,叫略略略吧。”
於是接下來,關於一個名字都可以略略略的遊戲公司的微博迅速在網上火起來,也有網友察覺到了這是這個公司在打廣告,可是#程式設計師還可以這樣#的話題持久不下的熱度以及許多身為程式設計師或程式設計師戀人的人積極的參與話題,總之公司的關注度一直在上漲。除了最開始對夏普身份和他粉絲力量的消費,後面關小柳又開始把其他幾個人的日常發出去,還包括工作室發生的一些有趣的事,偶爾也會上傳一些他們做的搞笑小動畫。
在關小柳意料之外的,是林陸和池哲單憑着幾張照片就吸了一大批粉絲,林陸發現自己微博粉絲暴漲后勒令關小柳不要再發他的照片了,於是池哲就成了工作室的顏值擔當,各種喝咖啡被偷拍、趴着睡覺被偷拍、走個路都會被拍,他又一副總是笑着的陽光暖男款,迅速的成了新晉網紅。
合作的公司對這種狀況喜聞樂見,這樣的宣傳比他們自己做效果更好些,迅速的簽下第三單項目,工錢也水漲船高的很多。
越來越多的合作意向找來,不用只做一個隱姓埋名的小作坊,林陸花了一個多月的功夫去辦了各種執照,每天都能看出來心情很好。
執照批下來那天,他順路回學校找關小柳。她說在圖書館借書,他就站在圖書館門外的台階下等。旁邊還有一個在等人的男生,對着牆抽了兩口煙,回頭看着林陸有些面熟,“是林師哥么?”
林陸手插在口袋裏走神,聽到有人喊他就沖人家點了點頭。
男生有些興奮,“我們老師經常誇你是他教過的最有天賦的學生呢,哦我是計算機大三的,我室友還關注了你的微博。”
林陸不知道說什麼,只好答“謝謝”。
男生拿出盒煙,“師哥抽根煙么?”
“不了,我女朋友不喜歡煙味。”他提起女朋友時,沒什麼表情的臉似乎有些柔和了許多。
男生正想着要回去跟室友分享八卦,就聽見一聲脆亮的女聲從台階上傳來,“林陸!”
那脆亮聲音的主人連蹦帶跳的從十幾層台階上往下跑,林陸就面朝著她穩穩的站着,在她下到最後一層往他懷裏撲的時候張開手臂抱住她。他低頭親了下她的臉,數落她,“跑那麼快乾嘛?”
“嘿嘿,見到你高興~”
在一旁駐足的路人男生感覺被虐了一臉,一直到那兩人的背影都快消失不見了才平復下心裏的哀傷。一抬頭,發現自己在等的室友慢慢吞吞的往下走,咆哮道,“你丫就不能快點跑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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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司掛了牌照后,林陸暫時沒接活,新簽的那個項目工期很長,他把剛收到合作方上個項目尾款的銀行賬單甩在桌子上,霸氣的問他們,“旅遊去吧?”
從寒假開始就一直沒個輕快日子的眾人聽到這提議都眼放綠光,從冬天忙到春天,是該歇歇了。
這或許是自己當老闆最大的好處了,幾個人說走就走,辦了護照簽證,林老闆還親自給關小柳開了個實習出差證明讓她去教務處批假條,公寓門一鎖就不營業了。
旅行的第一站是去關小柳曾經說想去的泰國,至於有沒有第二站,林陸表示看這次敗家敗到什麼狀況。
從下了飛機轉大巴開始,關小柳就拿着個地圖和她打印出來的地圖研究個不停,問一次路買一張票都要合掌跟人家說“薩瓦迪卡”,林陸看她那麼興奮的樣子,有點兒後悔沒早點兒帶她出來玩。
他們來的這天正好是宋干節的最後一天,宋干節是泰國新年,和潑水節差不多,一行人下了車還沒走到預定的賓館前,就被不認識的各種人拿着水槍滋了一身。
有些倉皇的逃進旅館,發現裏面的情況和網上的圖片差別還挺大,不過不知是不是過年的緣故,老闆娘很熱情也很好說話,領着他們去了房間后,還給每個房間送了一些水果。房間不大,一張大床和一張放着電視機的桌子幾乎就佔據了所有的空間。反正他們在這邊只呆一晚,倒也沒太在意。
換下被水淋濕的衣服,幾人下樓吃了點兒午飯,都沒來得及午休就被進店裏來推銷水槍的小商販勸誘着去街上打水仗了。
被強行帶到馬路上,幾人面面相覷,魏立春正對着秦辰,他先開口,“美人,你聽說過打水仗的時候你出手的第一個人是你最在乎的人么?”
“哈?”秦辰的濃眉大眼一跳。
魏立春抬起手來照着他臉“滋”了一下,一束水流正中他眉心。“開心不?感受到我在乎沒?”魏立春一邊說著一邊繼續滋滋。
秦辰用他汗毛濃密的大手擦了一把臉,一蹦三尺高,“大春!我【嗶嗶嗶嗶】你大爺!”
這兩人邁開步子就你追我趕起來,留下還在原地的發愣的幾個人。
關小柳覺得他們那樣挺有意思的,學着魏立春的話問,“林陸,你聽說過打水仗的時候……”
“biu——”林陸沒等她說完就朝着她腦袋滋了一槍,“開心不?我最在乎你。”
關小柳摸摸被噴濕的頭髮,沒脾氣的答,“開心……”
這幾個人原本覺得這麼幼稚的行為很不符合他們的氣質,都商量着要回旅館的時候,幾個亞裔姑娘忽然過來沖他們一頓掃射。或許是姑娘們長得不錯,或許是其實他們心裏也有點兒想玩,總之被這麼一鬧后,他們也完全融入到了這混戰里。
整條街上的人,誰都不認識誰,可能昨天還是有的在商戰里智斗對手,有的在運動場上揮汗如雨,有的在鬧市區乞討賣藝,可今天,大家就跟認識了很久的朋友一樣,一句話不用說,大白牙一露,水柱往臉上突突突突的就完成了一次美好的邂逅。
幾個人被人群衝散了,都是大老爺們,林陸倒不擔心他們,只是時不時的把關小柳往自己身邊拉拉,確保她不會被人販子給拐走。
熊孩子這物種還真是不分國界,不知道是哪家的小孩看街上的人玩的不夠大,“噗楞”一下從二樓的窗台上往下倒了一臉盆水。
很不幸的,關小柳成了那個被眷顧的人,滿滿當當的一盆水從肩膀澆下去,半邊的身子濕了個徹底。
她穿的是件白色棉麻長裙,一半的衣服完全濕透,另一半在剛才打水仗的時候也濕的七七八八了,白色的衣服一濕就跟透明的似的,貼在身上能看見她裏邊的小衫。
林陸在她被水澆到的時候先是着急的過去問她疼不疼,確認她沒受傷后就看着她的狼狽樣笑的停不下來。關小柳跳起來去捂他的嘴不許他笑,撅着嘴說“我要回去換衣服!”
兩人一直沒走太遠,一人提着一個水槍往旅館走,上樓的木質樓梯年代久遠,走一步就會發出“吱呀”的一聲,轉角處的那盞吊燈,似乎是因為外面太過喧鬧的人群而被震的左搖右擺的,燈影在牆上也是晃來晃去。
這是個安靜的樓道,可一牆之隔的街上依然熱鬧,那些笑聲喊聲也能從窗戶里傳進來。這種感覺很微妙,好像是在整個喧囂的世界裏他們兩個人獨自構築了一個空間,一個只有他們倆的空間。
關小柳的心臟噗通噗通的跳個不停,原本上樓前她還張牙舞爪的讓林陸不許笑她,可現在她不知為什麼就覺得很想削弱存在感。林陸拉着她的手,把水槍給她讓她拿着,掏鑰匙開房門。前後腳進了屋,他把她手裏的兩把水槍都拿走放在電視機旁,居高臨下的看着她,“抬手。”
“哎?”關小柳不明所以的舉起一隻手,像是要回答問題的學生在跟老師示意。
“兩隻都抬起來。”林陸又說了一遍,“兩隻。”
關小柳乖巧的做了個投降的姿勢,林陸彎下身子去握住她到腳踝的裙擺,起身的時候順勢把整個裙子給脫了下來,連同那個白色的弔帶衫,一起扔在了脫落了紅色油漆有些起皮的木地板上。
她聽到他“咔噠”一聲把門閂插上了,然後他高大的身影就步步逼近,把她困在他胸膛和門板之間。
身上還有水,裙子被脫掉后,裸.露在外的肌膚貼到門板上立馬覺得冷冷的很不舒服,她手環在胸前起着微弱的遮擋作用,有些害羞的提要求,“我想洗澡。”
林陸身上也被水澆的不少,他兩隻手掀起t恤一甩,赤着上身更近的貼過去,“一會兒再洗。”
關小柳大概看出了他的意圖,她還是害羞的,可羞怯背後卻又隱含期待,光是看着他那張好看的臉,就沒人說得出拒絕,哪怕是惡魔邀你共赴火海深淵,你也會踩着小高跟鞋一路跟着狂奔。
林陸看她閉着眼睛下巴抬起的樣子,有些笑場,笑的她眼睛不禁閉的更緊,手也有些無措的背在身後。他低頭去咬她的鼻子,咬她的下巴,咬她脖子上軟軟的肉,咬她鎖骨處淺淺的窩。他的啃咬讓她覺得身子有些飄,可每當這感覺出現的時候,又總能感受到背後那慢慢被焐熱的門板和身前一直散發著熱量的人。
她抬手去環繞他的脖子,踮着腳尖焦急的把他一直沒有碰觸的嘴唇送過去,林陸低笑了一聲,握着她的腰往上提了提,讓她赤腳踩在自己的腳背上,“你很急么?”
“唔……”關小柳很想捂臉,可手剛移開又被林陸給握着放回脖子上,他柔聲提醒,“抱穩了。”
似乎是好心不讓她仰頭抬手的抱着累,他托着她的大腿把人又抱起來了。這姿勢,讓關小柳想起來他們在那個巷子裏的初吻,他也是一邊托着她,一邊讓她背倚着牆壁和她親吻。只是時過境遷,同樣的姿勢,他卻不在滿足只是和她的唇舌嬉戲。
柔嫩的肌膚在門板上摩擦,關小柳覺得背上有些火辣辣的疼,她一嚷,林陸就空出一隻手從腰間移到她背後,半托着,半替她隔着門板。
老房子的隔音不好,走廊里不時有打完水仗回房間休息的人,他們的鞋子和地板擦撞的聲音,他們互相交談說笑的聲音,倚在門后的關小柳聽得清清楚楚。
到後來,也就不怎麼清楚了,意識好像有些飄忽,就記得憋着不叫,忍氣吞聲的樣子讓林陸都覺得自己真的有些禽.獸,可還是忍不住做更禽.獸的事情……
迷迷糊糊的,關小柳覺得又像在做夢了,這店裏的床是她睡過的最柔軟的床,真的就跟在棉花里躺着一樣。洗了個澡,她趴在床上曬太陽,午後的陽光又溫暖又舒服,她像只懶貓一樣打了個滾,頤指氣使的讓林陸給她唱歌哄她睡覺。
林陸看看她粉嘟嘟的臉頰,看她半眯半張的眼睛,覺得這個時候不用管她,她也熬不過五分鐘就自己睡著了。可他高興,高興的時候她說什麼他都願意去做。
他輕輕拍她的胳膊,小聲的哼唱着歌哄她睡,窗外是依舊喧鬧的喊叫聲,烏烏泱泱的聽不清具體內容,而他清晰的咬字全都落入了她的耳中,
“怎麼會迷上你,我在問自己。我什麼都能放棄,居然今天難離去。你如此美麗,而且你可愛至極,哎呀灰姑娘,我的灰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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曼谷有個露天的四面佛,據說特別靈驗,那群男生都不信這些,四處溜達去了。關小柳有些好奇,央求林陸陪她去看看,林陸這次來就是為了陪她,自然她說什麼就是什麼。一路上,關小柳念念叨叨的跟他說,“不能隨便許願,因為許了就要還的,所以咱們就去看看,不許願。”
“好。”林陸原本也沒打算許願,畢竟比起神明,他更願意相信努力。
在這個城市最繁華的商業區,到處都是賣供奉品的,看着那一群群虔誠的身影,關小柳又開始心動,和林陸商量着,“要不然我們也去拜拜吧?就拜拜,不許願!”
林陸笑了,依舊說好,去商場門口買了香、蠟燭還有花,“你去拜吧,我心不誠,拜了要被怪罪的。”
關小柳點點頭,跟着旁邊一個台灣姑娘的方式,先拜對門的那尊佛,順時針又拜了代表健康、婚姻、財富的佛,獻花獻香,拜完以後覺得“整個人都乾淨了好多。”
林陸聽她那些奇奇怪怪的形容詞,笑着揉着她腦袋帶她去逛小吃街。
好像跟她在一起的時候,臉部肌肉就跟抽了一樣,除了笑,再做不出別的表情。
從曼谷轉戰芭提雅,秦辰幾個人才發現了這次旅遊的真正意義——這裏簡直就是男人的天堂!只是他們也就是秉持着開眼界的態度,在各種酒吧里看看跳舞的美人。到底還有個小師姐一起呢,誰都不好意思做出什麼名聲不保的事來。
而隊伍中最淡定的三個人,都是托着腮,無聊的喝着酒表示不感興趣。
關小柳:那人妖長得還沒化了妝的夏普好看呢。
夏普:那舞女身材還沒陳菁好呢。
林陸:都沒有我們家小師姐好看!
體驗了泰式的“馬殺雞”按摩,三個人各自回房休息去了,只留下負責看管的池哲和被看管的兩人舉杯對碰,大聲感慨,“我想入贅到泰國!”
旅途的最後一站在皮皮島,總算進入到一片安靜的海域,每天游游泳、潛潛水、晒晒太陽、吹吹海風,日子好像都過得慢了下去。
她坐在沙灘上,頂着已經曬紅的小臉問他,“你以後還帶我來玩么?”
林陸用腳背鏟了沙子往她腳上倒,“來呀,你想來就來。或者我們也可以換個地方玩。”
世界那麼大,到處去看看多好——跟你一起的話。
她只是隨意的問問,也覺得他就是隨口應承一下,這個國家,肯定再也不會來了吧……
事實證明,一切以“肯定”為開頭的句式都是在立flag,七個月後的某天,從學校里慌慌張張去公寓的關小柳,一進門就拉着林陸去卧室。
林陸受寵若驚的問,“先脫衣服還是先脫褲子?”被關小柳兜頭就是一個背包摔在身上。
她彎腰把散落在地上的包里的東西扒拉開,舉着一個白色筆狀的放在他眼前,指着上頭的兩道杠,欲哭無淚的說,“中招了……”
林陸跟被施了定身術一樣愣在那裏,下一秒就去保險櫃裏把所有的卡和證件都堆放在床上,就跟把自己心愛的毛線球和喜歡的人分享的大貓似的,神態驕傲又有些不安,“都給你,你爸能讓我娶你么?”
關小柳噗嗤一聲笑出來,忽然想起什麼來,蹙了一下眉,“我們好像得再去泰國一趟。”
“嗯?”不是應該回她家去提親么?
她垮下肩,“上次在四面佛那裏,我,我忍不住許願了……”
許願早日和他修成正果,永遠在一起。
也是他們運氣好,再次去的時候又趕上了泰國的節日,是水燈節。和上次的宋干節弄得一身狼狽不一樣,這次的節日要優雅多了。林陸看着往河裏放水燈的關小柳,溫柔靜謐的側臉,提醒了句,“可別再許願了哈,這麼來回折騰我可心疼我寶貝女兒。”
關小柳雖然合著掌,其實心裏什麼都沒想,就是看大家都這樣,所以隨大流而已。
她不說話,林陸又問了句,“你上次來許的什麼願啊?”
關小柳不好意思說,緊抿着唇不看他。
身後,已經有大片的孔明燈被放飛,在漆黑的天空裏,那些橘黃色的光格外柔和。關小柳就是在這樣如畫的背景下心虛的左顧右盼,讓他想起那個在空調下蓋着毯子一看書就打瞌睡的她,每次睡着都被他看見,還總以為自己隱藏的很好。
他失笑,“算了,不說就不說吧,我也有個秘密,不告訴你。”
“什麼秘密?”關小柳耳朵都豎起來,很是好奇的模樣。
他像她那樣緊抿着唇,她着急知道,就紅着臉把自己的那個願望給說了。
和他猜得差不多,不過聽她親自說出來還是覺得很讓人窩心,他清清嗓子,滿足她那強烈的好奇心,“嗯,就是之前呢,我碰到個算命先生,他說我什麼都好,就是五行缺一個叫關小柳的姑娘。”
“缺我么?”
“嗯,缺你。”
“嘿嘿嘿……那大爺算的好准啊!”
“是,很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