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 4 章
?第四章
湯悅打完點滴就直接回家了,陳亮去和一家雜誌社談封面拍攝的事。
到家之後湯悅給張宗生導演的助理回了電話,說了關於電影選角的事。
那助理只道說張導最近比較忙,有時間了再聯繫他細談,讓他等電話。
今天一直在颳風,不如以往一般熱,這個時候不過下午五點,天色就漸漸陰沉了,似是要下雨。
屋裏沒有開燈,湯悅躺在紗窗前的躺椅上,閉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他的肌肉很勻稱,脫了衣服雖看不出瘦弱,但這個時候穿着純白色的t,上身看起來還是有些空蕩蕩的。
旁邊茶几上的手機嗡嗡震動起來。
他沒去管,任憑聲響漸漸息了。隔了一分鐘,手機再次鍥而不捨地震動起來。
他連姿勢都沒變,閉着眼伸手摸索過來,按了接通。
那邊是一個清麗的嗓音,“湯悅。”
聽出對方的聲音,湯悅難得的沒有顯出不耐煩,嗯了一聲,說,“怎麼了?”
“我給你帶過來一個男孩,絕對是你喜歡的類型,晚上有沒有時間?要不要來玩?”
說這話的人名叫秦煥,是湯悅的發小,以前湯悅出去玩,都是和他一起的。湯悅的私生活名聲不好,也不全是空穴來風。在這方面,他確實是一向沒有什麼道德可言,雖然頻率不高,但對方若是他喜歡的身量類型,而性格又不至於過於粘人的話,他便會和人上|床,而且向來下了床一拍兩散,他連對方的名字都不想知道,日後再相見,也只是陌生人而已。
可自從出了梁瑞那檔子么蛾子,他便覺得厭煩起來,已經好一段時間沒有出去亂來了。
“...你在哪兒?”
“老地方!沒事的話你就來吧!咱倆也好久沒見了!”
雖然沒有什麼興緻,但自己就這麼在躺椅上躺着,湯悅也覺得生厭,況且和秦煥確實是有一段時間沒見了。
他蹙眉猶豫片刻,道,“...好,我過去。”
他到的時候包廂里氣氛正熱烈,秦煥在和人拼酒,餘光瞥到他,熱情地招手讓他過去。
平日裏來這裏玩的,都是一些富家公子哥兒和不出名的小明星之類的人物,都是比較需要*的,店裏有規定,大家也都有自覺,所以在這裏玩相對還是比較安全。
湯悅徑直去了角落裏的沙發上坐着,看起來興緻不是很高。
秦煥從人群那邊擠過來,遞給他一根兒煙,道,“最近忙什麼呢,連個電話也沒有。”
湯悅接過煙,秦煥給他點上。
“剛從外地回來沒幾天。”湯悅淡淡地道。也許是光線的問題,他好看的臉,這個時候在煙霧之中竟別有一番味道,看起來冷淡得很,卻另有一番意味莫名的東西縈繞其中。
秦煥咧嘴一笑,咬着煙湊近了一點,說,“我一朋友的弟弟,好看,聽話,而且不粘人,絕對是你的菜。”
湯悅沒說話。
秦煥捅了捅他的肩膀,一臉壞笑,“給你叫來?”
湯悅點頭,說,“好啊。”
秦煥起身出去了,不大一會兒,就跟一個男孩一起回來了。
那男孩中等身高,偏瘦,看起來很乖巧,氣質也很清朗。
秦煥把他往前一推,笑着道,“你倆聊,我就不奉陪了啊。”
湯悅盯着那男孩看了片刻,也沒說話,遞給他一個酒杯。
兩人喝了一杯,湯悅還是沒開口,只抬手撫上他的臉。
那男孩的耳根有點發紅,眼神有點慌亂地別開了。
湯悅心下一沉,正要說,算了吧。這個時候包廂的門忽然就被人踹開了。
梁瑞帶着保鏢氣勢洶洶闖進來,一幅要砸場子的架勢,一把抓起湯悅旁邊那男孩的領子,轉臉扯着嗓子對湯悅吼,“為什麼你又來找別人?!為什麼我就不行?!”
湯悅皺起眉頭,卻並不理會他,只把那男孩從他手上撈過來,對旁邊的人道,“去把秦煥叫來。”不管怎麼樣,這男孩是無辜的,不應該被牽連。
梁瑞見他這個時候還在護着別人,瞬間怒火衝天,抬手就要打,湯悅一把抓住他的手臂,眼眸里一片風雨欲來的陰霾,冷聲道,“你要鬧到什麼時候?”
秦煥很快過來了,看到現場這個狀況,瞬間心裏咯噔一下。湯悅示意他把那男孩帶走,說,“你們先走,我有事要和梁瑞談。”
包廂里的人都知道梁家的勢力,對梁瑞和湯悅之間的事情也有所耳聞,這個時候都急忙識趣地離開了。剛剛還熱烈得要爆炸的地方,瞬間就只剩下三個人,寂靜得有點可怕。
梁瑞給宮雲清打了電話,哭訴湯悅的不仁不義,讓他過來幫幫忙。
湯悅心知自己無法脫身,更何況即使現在走了,日後也還是不得消停。他又回沙發上坐着,點上支煙,一幅事不關己的模樣。
過了不大一會兒,宮雲清推門進來,眼睛裏卻只看進了湯悅一個人。
湯悅在沙發上坐着,修長的身體是一種很閑適的姿態,渾身散發著一種冷淡的、又隱隱帶着點傲慢的氣場,他抽着煙,那張好看的臉,在煙霧之後,竟有一種直戳人心的感覺。
梁瑞皺着臉撲過來,“表哥,你說怎麼辦吧?”
宮雲清穿着一件鐵灰色的襯衫,身上隱隱有一點酒味,看樣子似是從某個酒會上匆匆趕來。
他坐到湯悅對面的沙發上,盯着對面那人看。
湯悅也涼涼地回視着他。
梁瑞不依不撓,“表哥,乾脆把他弄到我家算了,我也沒辦法啊,他都不想看到我。”
宮雲清點了支煙,沉默片刻,說,“即使綁到家,他不配合,你又能怎麼辦,每天給他下藥?”
梁瑞一幅要哭出來的神態,“那你說怎麼辦嘛。”
湯悅覺得很奇妙,這兩個人,當著他的面,卻完全不顧他的意願,商量着對付他的方法。
宮雲清摁熄了煙頭,對梁瑞說,“你先回家,這件事交給我。”
梁瑞撅着嘴。
宮雲清摸他的頭,“回去吧,我辦完事去你家裏。”
梁瑞這才不情願地哼了一聲,說,“那你一定要處理好。”
宮雲清一邊示意他的保鏢帶他走,一邊說,“你還信不過我么。”
梁瑞帶着保鏢走了,這房間裏剩下這看似毫不相關的兩個人。
湯悅臉上掛着譏諷的笑,“...宮先生,你預備怎麼辦?”
宮雲清靠在門上,鬆了松領帶,也不說話,只盯着他。
即使隔着一段距離,湯悅還是能清晰地感覺到那個男人散發出來的強烈的雄性荷爾蒙的壓迫感,這讓他很不舒服。他皺起眉頭,身體綳了起來。
過了好一會兒,宮雲清才開口,聲音有些異樣,“...你考慮得怎麼樣了。”
湯悅怔了一下,才反應過來他是在說今天在病房裏提到的那個提議。
“...我不懂你的意思。”湯悅眉頭微微蹙着,“我沒有必要跟你做交易。”雖然他性子混,但聽了陳亮說過的話,他好歹也明白,最好不要和宮雲清有什麼牽扯,這人不是什麼善茬。
“你也沒有什麼值得我用交易來獲取的地方。”宮雲清這話說的沒什麼溫度,“梁瑞也該被管教一下了,相對的,你只要欠我一個人情,這件事就結束了。”
湯悅看着他,似是搞不懂他的意思。
他說的是沒錯,聽起來湯悅不但不吃虧,反而解決了大麻煩,然而湯悅不知道他的出發點在哪兒。
宮雲清卻是一幅不打算再解釋的樣子,說,“我送你回家。”
湯悅道,“不用了。”
宮雲清打開門,“順路而已。”
湯悅回到家給秦煥回了個電話,說自己沒事,事情已經解決了。
秦煥也沒有多問,只讓他以後小心點,不要再招惹什麼難纏的人。
*
這一段時間,湯悅沒有接到合適的新戲,只零零碎碎地接點兒雜誌平面和電視廣告的工作。然而這些畢竟不是他喜歡的,他告訴陳亮,說這種事情以後少接,只維持在最低水準就可以。陳亮也無處反駁,畢竟相對來說,公司其實沒有為他花太多錢,他接的那些戲,都是憑藉他的演技實力得到的。在這種可以容許的限度里,陳亮也樂得清閑。
而從那天起,梁瑞也確實沒有再來糾纏過,湯悅甚至都沒有再見到他,也沒聽人提起過他。
將近一個月之後,湯悅在一個酒會上見到了宮雲清。
這是一部電影的籌資酒會。說是籌資,其實資金並不難籌到,這部電影預計在國慶黃金檔上映,導演也是知名人士,主角也都是大腕兒,所以票房相當有保證。投資的那幾家公司也都合作過很多次了,所以這酒會只是象徵性的,找個由頭給大家一個玩樂消遣的地方而已。
宮雲清名下的一個公司也參與過不少這種投資,以往這種酒會都是公關總監來參加,這次他卻親自來了。
在眾多大腕之中,湯悅在這部戲裏充其量只是一個男三號,雖然角色很重要,但戲份並不是很多。他也一向不喜歡這種場合,然而這就像是特效藥的副作用一般,是避免不了了,他就習慣性地去露台上,一個人喝酒。
正望着夜景出神的時候,有一個肥頭肥腦的男人湊了過來,這人喝得醉醺醺的,神志不清似的,卻色|迷迷地說些噁心的話,伸手就要摸他。
湯悅蹙起眉頭抬腳就踹,卻被人一把拉到了一邊。
他有些狼狽地撞上一個胸口,抬眼一看,拉他的人正是宮雲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