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 10 章
?第十章
湯悅重重呼了一口氣,靠在牆上斜睨着他,“今兒去找別人吧啊,改天時間充裕,我再約你。”依舊是那種別有深意、讓人心痒痒的語氣。
宮雲清盯了他片刻,“...那我就等你電話了。”
湯悅只覺得要被那眼神兒直直看到心底里去了,他不甘示弱地回盯着,眼角眉梢帶着勾人的意味,“好啊。”
眼看着宮雲清起身朝這邊走過來,湯悅本以為他要走了,正預備好心好意過去給他開門,那男人卻站定在了他面前。
這身高差讓湯悅有一絲不爽,他抬眼看向那人,也不開口,眼眸裏帶着一絲戲謔的笑意。
宮雲清也沒說話,身體卻靠得更近了,兩人幾乎貼在一起,他把手撐在湯悅腦側,低眼看他的眼。
湯悅本是玩兒樂的心情,看哪個人綳不住了先開口,可眼看這氣氛越來越古怪,他伸手去推那人的胸膛,卻被那人一把捉住了手。
這種時候開始掙扎,未免顯得太弱勢,湯悅依舊是那幅隱隱帶着笑意的模樣,用手指撓他的掌心,“...捨不得走啊?”
宮雲清把他修長的、骨節分明的手拿到眼前,輕輕地摩挲着,“...你預備讓我等多久?”
這種氛圍,讓湯悅覺得很不舒服,倒不是什麼反感,只是以往在這種場合,他都是主動的、掌握局面的那一方。
自己也不反感和宮雲清這樣玩,畢竟這人身高腿長,臉又好看,氣質也是一頂一的好。但是,既然要玩,他就不會讓自己處於下風。
湯悅輕笑着道,“怎嘛?很着急?”
宮雲清倒是大方地嗯了一聲,說,“有一點。”
湯悅揪着他的衣領湊上去,嘴唇相貼的那一瞬,他有一秒鐘的遲疑,忽然想起來自己以前是不會和人這樣接吻的,無論是在床上戰到多麼激烈的時候,對方耐不住來索吻,他也只會把手伸過去,用手指插|進對方的嘴裏。
可是他遲疑的這一瞬,宮雲清已經牢牢掌握了主動權。這個吻,和之前兩人的嘴唇接觸都不同,是真正的法式熱吻,非常激烈。宮雲清倒是表現出了他剛剛所承認的“着急”。舌尖相觸的時候,湯悅只覺得脊背發麻,眼睛不自覺地就閉上了。
一吻結束的時候,靜謐的空間裏只聽得到兩人的喘|息聲,湯悅的眸色有點暗了,緩了片刻,輕笑道,“好了,你該回去了。”
宮雲清低聲笑,只不過這笑中還夾雜着別的東西,臨走前摸了他的頭髮,“別太想我。”
門咔噠一聲關上之後,湯悅眉頭就皺了起來,很明顯自己已經有反應了,他有點不甘心,咬着牙想,下次,非要把那人弄得欲|火|焚|身才好。
臨睡前,湯悅接到了沈嘉彥打來的電話。
沈學長依舊本着關心後輩的心情,讓他早點休息,明天早一點去片場化妝。
湯悅心不在焉地應了,電話一掛,沈嘉彥剛才說了什麼他都已經不記得了。
*
第二天中午陳亮到家裏來接人,發現沙發上扔着一條領帶。
湯悅正在更衣室換衣服,他拿着領帶過去,“你自己沒工夫收拾,我就幫你請個鐘點工吧,行不行?”說著就要把領帶塞到衣櫃裏。
湯悅誒了一聲,“那不是我的。”
“不是你的還能是誰的?”這個家裏,除了他之外,他不相信湯悅還能讓誰進門兒。
湯悅眉頭蹙着,“宮雲清的,”說著指了指垃圾桶,“扔裏邊兒吧。”
陳亮怔了片刻,隨即睜大了眼,“怎麼回事?!你們睡了?!”我的天,剛來公司沒幾天,這就睡了老闆?!
湯悅瞪他一眼,“想什麼呢你,快扔掉。”
陳亮把領帶扔進垃圾桶,看着湯悅一臉無所謂的神色,欲言又止。
確實,這兩人睡應該也不太可能,誰上誰下就是個大難題啊,宮雲清自是不用說,看那模樣也知道,能壓得了他的人絕對是不存在的,湯悅也是,那性格,要是有人想壓他,絕對要做好被揍死的心理準備。
得了得了,自己想這麼些也沒用。
饒是這麼給自己做心理建設,陳亮還是有些放心不下,睡不睡的,倒是小事,只是這種事兒可不能給別人知道,要不然湯悅又要攤上一個“為求在新公司的地位穩固,又無恥地爬上老闆的床。”的名頭。
娛記們也夠忙的了,可別給他們找事兒幹了。
陳亮跟在湯悅後頭出了門,斟酌着開口,“我說啊,你和宮雲清之間,要把握好分寸。”眼看着湯悅臉上沒有什麼不悅的表示,陳亮又繼續道,“畢竟他是雲騰的老闆,一旦傳出去,背鍋的又是你。”
湯悅淡淡地說,“我知道。”
看他這模樣陳亮就明白,這祖宗又是壓根兒沒聽到心裏去。攤上個這個不在乎自己名聲的演員,陳亮也是仰天長嘆,自己這苦日子什麼時候才能到頭兒啊。
*
電影主角們都很忙,大部分都是拍完一個鏡頭就急匆匆地離開,劇組為了配合他們的日程也不少費勁。本來今兒晚上七點左右就該湯悅的戲份了,奈何和他對戲的女主角遲到,他也只好乾等着。
這一等就等到九點多,他無事可做,又歪在躺椅上,眼睛一閉,不知是睡了還是醒着。
過了不大一會兒,手機嗡嗡震動起來,他本來沒去管,然而被那聲音弄得有些煩躁,起身拿過來一看,卻愣住了。
來電號碼並沒有名稱,他沒有存過,可是那數字卻早深刻地刻在了腦海里。
他調整了一下呼吸,按了接通。
還沒開口,那邊略帶着焦急的女性嗓音就傳了過來,“小悅。”
湯悅只覺得喉嚨被誰攥住了似的,說不出話。
“小悅,你爸爸的公司出了點事,你能不能回來一趟。”聲音里依舊有壓抑着的焦急和不安。
湯悅的心臟撲通撲通地劇烈跳動着,他動了動喉嚨,艱難地開了口,出口的語氣依舊是冷冷的,然而此刻卻有些怪異,“...找我做什麼?”
黃潔說話的語氣像是要揪住他的衣領,“小悅!他畢竟是你爸爸,你不能見死不救。”
湯悅冷笑一聲,見死不救?這麼些年,該還的他都還清了。那樣的家庭,那樣的父母,他能好好地活下去就已是萬幸,因為他所謂的母親的一句話,他就要再次陷入火坑?
見他不說話,黃潔咄咄逼人起來,“你現在飛黃騰達了,就忘了你的父親母親?是誰把你生出來的?誰把你養這麼大的!做人不能沒有良心!現在反倒要我來求你了?!”
湯悅笑了,“如果我能夠選擇,我寧願不出生。”
黃潔簡直要尖叫起來,“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嗎?!早知道你是這個德行,當初真不如掐死你!”
“我也為你不明智的選擇感到遺憾。”湯悅說完就掛了電話。
手臂脫力似的垂下來,手指仍然有些顫抖,湯悅倒在躺椅上,緊蹙着眉頭閉上眼。
那些過往像噩夢的觸角一樣緊緊攥住了他的心臟,他有些難以呼吸。
女主角終於趕到了,陳亮急匆匆地從大院裏出來,在合歡樹下的躺椅上找到了湯悅。
高大的合歡樹在不遠處照明燈的照射下投下婆娑的樹影。湯悅的身體在這微微晃動的樹影下顯得有的難以辨認。
還沒到跟前兒,陳亮就道,“湯悅,快回來補妝,開拍了!”
然而樹下卻沒有任何動靜。他走上前去,看到那緊閉的雙眼,他還以為湯悅是睡著了,正俯身準備搖醒他,卻注意到湯悅怪異的臉色。
他還沒來得及說話,湯悅就抹了把臉,起身道,“走吧。”聲音竟很是嘶啞。
回到片場,湯悅的臉色還是很蒼白,攝影燈一打,簡直白得有點嚇人。
陳亮本來很是擔心,但是拍攝卻很順利地結束了。
之後女主角特意過來跟湯悅道歉,說是抱歉讓他等了這麼久,湯悅竟還笑得出來,說人之常情,他都理解。
換了衣服,卸了妝,湯悅一言不發就往外面走。
陳亮跟在他後頭,“小悅,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湯悅不說話。
陳亮緊走幾步趕上他,“需不需要我幫忙?”
湯悅猛地停下腳步,陳亮提心弔膽地看着他。可怔了片刻,湯悅卻沒有回答,只說,“太累了,我要回家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