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論壇
論壇
徐婷麗這段時間過的十分舒心，似乎上次打擊了褚瑞凌之後，後者就真正偃旗息鼓，不再和她做對了。雖說平時上課褚瑞凌還是不怎麼理會她的問話，但除此之外，所有的小絆子似乎一夜間消弭無蹤。本來徐婷麗還在擔心上次坑了褚瑞凌一次之後他心懷不滿動用關係讓她好看。但似乎她低估了褚瑞凌的傲氣，提心弔膽過了半個多月，徐婷麗慢慢放下了戒心，笑容愈發地得意起來。
徐婷麗這半個多月以來目光都聚焦在褚瑞凌和林睿初身上，殊不知她以往輕視的學生給她帶來了一個多大的驚喜。一天前一個帖子悄悄登陸校園論壇，名為‘世界第一冤大頭’的樓主以一副鬱悶的口吻細數了在勵志的這幾年送了老師多少禮物。這個帖子上有時間有單據，記錄的十分詳細。最後樓主半炫耀半鬱悶地說：“爺送出的禮物價值認第二沒人敢認第一，不服者來戰！”
經過楊樺的有心宣傳，這個平時關注度不高的小透明論壇一時之間瀏覽量大增。勵志從來不缺有錢人。‘冤大頭’送的禮物雖然價值不菲，但在勵志中也只算的上中上水平，比他送的多的人兩隻手再算上腳都數不完。
帖子還沒掛一天同學們用來攀比的禮物單就直接掛了三百多樓，雖說其中有一些是個別人捏造出來吹牛皮的禮物單，但是除開這些不走心的‘萬年人蔘流’，真正有真憑實據的真材實料還是不少的。其中最土豪的一位名叫“本大款”新註冊用戶直接曬了一份帶鑒定書的4萬6左右的翡翠耳墜，此舉瞬間瞬間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跟帖人數不勝數，這個話題樓瞬間又刷了百來層，之後“本大款”還得意洋洋地說這個禮物比起其他禮物只算得上是小巫見大巫。
樓主‘冤大頭’似乎一直在關注這個帖子，他幾乎是秒回，重新貼了一張5w左右的的鉑金手鏈piapia打臉。‘本大款’見了心中鬱悶至極，隨後毫無保留地一連貼出了好幾個禮物單。雖說比不上翡翠耳墜的價格，但是加起來的前讓人看了也有些膛目結舌。
這之後這個帖子似乎就成了‘冤大頭’和‘本大款’用來炫富的戰場了。猛料一個接一個看得人觸目心驚的，偶爾還伴着不甘寂寞的路人甲乙丙，醬油abc貼出自己的禮物單。整棟樓的價值加起來，都足夠在一線城市買一套八十平米的精裝房了。要知道這充其量還只是勵志中學這三屆學生的禮物單啊。圍觀群眾紛紛咂舌，原來教師這麼一個清高的職業撈起錢來比高企白領也是有過之而無不及的。
其中一個名叫‘是我眼花了嗎’的小號忍不住說了一句：“是不是我的錯覺，那個翡翠耳墜我好像在我英語老師的身上看到過。”
可惜同學們太過熱情，這麼有爆點的消息居然被一條條或炫富的，或起鬨的，或羨慕嫉妒恨的留言刷的石沉大海。
不過‘是我眼花了嗎’這個小號並沒有輕言放棄，他爬出了這個吵得不可開交的帖子，另起一貼，上書‘八一八冤大頭們的禮物都獻給哪個無良老師了’。隨後此小號發了幾張班級活動照，照片中的老師臉上被打了馬賽克，不過看帖的人還是可以從她身上的衣着判斷出她的性別。而‘是我眼花了嗎’還特地將女老師的耳朵上的耳墜圈出來，故作無辜的問：“有沒有人幫我鑒定一下，這老師耳朵上的翡翠耳墜和‘本大款’提供的耳墜是同一個嗎？”
這個帖子很快就得到了回復。
1L：我來占樓。
……
12L：占樓+1，話說樓主你也太牛了吧，那帖子還沒出多久，你就把收禮的正主給找出來了，樓主你實話和我說，這是不是你計劃好的啊。
坐在電腦前刷帖子的楊樺心裏一咯噔，他忍不住手握拳頭，心臟跳得厲害。楊樺忍不住暗想，虧他還覺得時機正正好，原來還是太急了嗎？
楊樺忍不住將手放在鍵盤上，打算辯解幾句，但他又覺得現在辯解有一種此地無銀三百兩的味道，於是動作又頓住了。
先別提楊樺此時內心是多麼的糾結。12L群眾的留言很快就被跟帖的人刷到看不見影去了，比起是不是有人策劃這一起風波。同學們對照片中的老師更加感興趣。有幾個人開始猜測起這個老師是誰了。
有一個人看着楊樺這個小號眼熟，想了半天又回去翻漸漸冷下來的‘土豪貼’，終於翻到了那句“是不是我的錯覺，那個翡翠耳墜我好像在我英語老師的身上看到過。”該同學興奮不已地將這句話截圖轉發到真相貼上面，語氣激動地留言：“樓主說在英語老師身上看見過，大家快數數我們學校有多少英語老師。”
這人貼了圖，用的還是加黑字體，一下子就吸引了持續刷帖的人的注意力，大家紛紛開始細數起勵志中學的英語女老師來。雖說勵志中學的老師很多，但這麼多關鍵詞層層疊加，很快就把候選人刪減的只剩三個。
這時眾多福爾摩斯君的福音又到了，又一條線索出現在帖子中。留言的人用着炫耀的口吻說：“剛剛樓主說的是英語老師，我就去找了一下我們班級的活動照片，果然被我找到了好料。‘冤大頭’你在的話就來看看我發的這個是不是你送出去的鉑金手鏈。”留言下方正是一張明顯從照片中截下來的手部圖片。
又刷了幾十樓，在一片催促聲中‘冤大頭’出來回復了：“細節很贊，經過專業對比，吻合度百分之九十九點九九。”
之後不久和‘冤大頭’抬杠許久的‘本大款’，他留言道：“樓主的圖片有點糊，我看不出來那耳墜是不是我送的那對，不過我的耳墜確實是送給了一位英語老師，所以應該□□不離十吧。”
兩個人證都冒出來，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學生黨更興奮了。其中一些人回去翻班級活動舊照試圖找尋真相。另一些人則在帖子下搖旗吶喊讓樓主和真相帝把老師名字交出來。
分工合作還是有收穫的。陸陸續續一些‘恍然大悟黨’也跟着貼了些局部照片或者打了馬賽克的遠景圖告訴大家自己已經知道答案了。這些充滿惡趣味的傢伙或有似無地留下一些似是而非的線索秀優越，鬧得還不知道真相的孩子們撓心撓肺地邊鬱悶邊咒罵。當然這些帖子裏的禮物不完全是只給一個人的。有些群眾被自己找到的證據繞暈了頭，諸如‘這東西我在語文老師/數學老師/班主任/年段長身上/辦公室看到過啊’的消息層出不窮，擾亂大眾視線。事情越鬧越大，一直坐在桌前等結果的楊樺被嚇了一大跳，他忍不住拿出手機給褚瑞凌打電話：“大哥，事情鬧大了。我們好像不僅僅釣出了河魚，蝦米鯊魚也釣出了一堆啊！這些魚要是鬧起來合力把網弄破了怎麼辦啊。”
“說人話。”誤接了褚瑞凌手機的林睿初翻了個白眼。
“咦，小林子，怎麼是你？老大呢？”楊樺奇怪地問：“我打的是老大的手機啊！”
“他被我媽叫去聊天了。你別轉移話題，把那些蝦米鯊魚的東西給我解釋清楚了。”林睿初不滿地說。
楊樺應了聲，就給林睿初解釋了：“之前老大讓我去活動活動，從幾個要好的死黨手裏那幾份禮物清單用來在論壇上擺闊吸引注意力。我就聽他的話找了二十來份禮物單子在論壇上開了個帖子打算和人鬥富來着。本來想着這麼多份單子好歹能消滅掉十幾個人來給自己刷知名度吧。結果來了個‘本大款’的小號和我纏鬥上了。我手上的清單都快列完了他還意猶未盡的，鬧得我現在煩死了。好在，老大交給我的大事我沒弄砸了，事情的熱度還是被我刷起來了。
後來我看情況差不多了就又新開了個帖子用來八禮物的去向，卻沒想到，我們學校不止那個笑面虎收禮來着，年段長啊，班主任啊，各路妖魔鬼怪全出來了。事情牽扯的太大了，我害怕涉案人員太多，老大不好下手一刀切，而且容易引起反彈，所以我現在只好打電話過來問老大下一步該怎麼辦了。”
“這問題啊……”林睿初聽了裝模作樣地搖頭晃腦，其實心裏一時之間也沒底。
恰好此刻救世主褚瑞凌進來了，他看林睿初臉上糾結便順口問道：“什麼問題？誰的電話？”
林睿初聞言如蒙大赦，他匆匆丟下一句：“這問題你還是問你老大吧。”就伸手想把這燙手山芋交還給褚瑞凌。
電話那頭的楊樺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心中暗自唾棄林睿初的不靠譜。還沒等他多腹誹幾句，電話那頭褚瑞凌特有的不疾不徐的溫和嗓音就傳了過來：“楊樺，現在什麼情況了？”
楊樺連忙將情況又細緻地彙報一遍。
褚瑞凌聽完也不慌張，他看了眼一旁眼巴巴等着他出主意的林睿初垂眼想了兩秒：“既然事態不能緩和，那就照原計劃把事情擴大化吧。你把帖子在幾個比較火的論壇上都貼貼，等人上門採訪。記得分批貼，不要一次性貼完，飢餓營銷才能達到效果。還有就是，你發帖子的時候換個語氣，盡量不要讓別人將你和‘冤大頭’以及‘眼花’聯繫起來，不然效果就大打折扣了。”
“得嘞！”楊樺得了指令，興奮地掛電話忙去了。
林睿初有些憂心：“事情鬧這麼大，要是影響學校的聲譽怎麼辦？”
褚瑞凌淡淡地說：“你放心，我只是把一些潛規則放到明面上了而已。這些事真正有錢聰明的學生是不會在意的，畢竟對他們來說最重要的還是升學率，只要勵志的升學率不降下來自然有的是人想進來學習。再說我們這麼一鬧。學校里的蛀蟲都被清空了。起碼三屆以內像徐婷麗這樣的老師都別想進學校教書了，這對我們的學弟學妹們反而是好事。”
林睿初聽了，也不多說什麼：“這樣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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