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遭遇冷暴力(七)
楚怡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懷疑過自己的智商,她覺得自己的每一步都是朝着目標前進,但其結果都是慘不忍睹。
就像此刻,明明在她的想法里應該是劫難后重逢,她在一旁樂呵呵的看着渣男賤女眉目傳情,可看着那一向對自己冷眉冷目的周文郎,滿目溫柔的給她夾了一筷子佛手金卷,她簡直連哭的心思都有了,就差沒拽着對方的脖領子問,你特么到底被誰穿越了?那個冷淡面癱的周文郎呢?快把他給我還回來!
見妻子對着塊佛手金卷先是隱忍掙扎,后是面露猙獰,周文郎不但沒有厭煩反而泛起淡淡的心疼:自己的一場牢獄之災,讓怡兒的病症更重了。
在獄中的時候他就擔心對方的怔仲之症,那時候他甚至怨恨自己沒有早點給她一個孩子,如果有個孩子,怡兒以後還能有個依靠,否則身有怔仲之症的她今後又該倚靠何人?好在上天憐憫、皇恩浩蕩,讓他父子得以脫身,從今後他一定會好好的陪着她,好好的照顧她。
那說,他怎麼出來的?其實這裏面沒什麼狗血戲劇的成分,軍資被貪的案子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蘇宇謙被關也不是時間短了,皇帝暗處的人早就把這事查了個*不離十,只是想放長線釣大魚所以一直在這吊著,沒想到那群亂臣賊子見這事久不結案,還以為自己做的天衣無縫,以至於貪念大增,想順勢把周恆這個兵部尚書扒拉下來換成自己人。
皇帝對周家父子還是很器重的,自然不能讓他們蒙受不白之冤,所以設了個計使了個套抓住部分幕後主使,周家父子也就被放了出來,當然,我們楚怡只要知道周文郎無事就好,對這些細情並不怎麼關心,所以也就沒太細問。
此時的她只關注一個問題,這劇情都偏成這媽樣了,她到底能不能掰過來了?
“唉……”憂鬱的嘆了口氣,楚怡看向不遠處非要給她畫相的周文郎。
今天她穿了件桃紅色的袍子,袍子的領、袖和前襟等處都被她讓丫鬟綉上了鑲滾花邊,遠處一瞅,那叫一個花團錦簇,以往的周文郎看到她這樣必保不會瞅第二眼,可今兒個這位不但瞅了,還饒有興緻的要給自己畫相?這人的腦子怎麼了?該不是坐牢的時候被刺激過度了吧?
周文郎自然不是被刺激過度,他只是想陪陪妻子,問題是想的挺好,實施的時候卻發現不管做什麼,他想陪的那個人都是情緒消極無精打采。面對這種情況,他覺得自己不能再放任下去了。以前在他心裏自己的面子、官位種種的一切都比楚怡重要,他自然是要掖着瞞着,如今的楚怡雖然不能說重於一切,卻指定比面子重要。
被請來的老太醫診完了脈,又問了下具體情況,而後對周文郎道:“郡主的內火雖盛,但不屬於怔仲之症,最近的種種變化想必是久無子嗣心中過於憂慮所致。”至於身體無礙卻懷不上孩子的事,他是真的無能為力了。
聽到太醫的話周文郎卻是安了心,楚怡為什麼至今未孕他比誰都清楚,為了不讓自己沉迷女色,他每月都是按着次數來的,而且這次數還經常趕上對方的身體不適,本着過期不候的原則,他們夫妻一個月也沒兩次親近的機會,沒有身孕簡直是再正常不過了。
既然是心藥所致那自然是心藥來醫,所以當天晚上,把自己洗刷乾淨躺在床上,就想安心等着會周公的楚怡,突然發現身後緊貼過來一個男人?
“你幹什麼?”驚叫的同時,她緊抱着被子蹭的一下躲進了床腳。
這舉動把周文郎鬧了個大紅臉,舉起的手伸也不是落也不是。大半夜的躺在自己的床上抱着自己的妻子,你說他想幹什麼?本來這都是心知肚明的事,他一摟她一靠就水到渠成了,今兒個怎麼還叫上了?
不過他這麼多年的聖賢書也不是白讀的,頓了頓當即道:“夜裏寒涼,被子有些薄了,怡兒不冷嗎?”冷的話就靠過來吧,咱倆繼續水到渠成。
被子薄了?把自己團團裹住只露個腦袋的楚怡先是搖了搖頭,而後高聲道:“玉竹,少爺冷了,快去拿兩床被子來。”
“是,奴婢這就去!”
周文郎、小晉:……
看着周文郎被三床被子層層蓋好,楚怡防狼一樣的貼裏面躺下:“好了,這回不冷了,夫君安心睡覺吧。”
都快捂的長白毛了,周文郎哪還睡得着?而且以前他把這事當成必做任務,這次卻是懷着夫妻恩愛的心思,想法不同感覺自然也不同,問題是他這邊蠢蠢欲動都準備好了,那邊要睡覺?
滿心燥熱的翻了幾個身,這位不甘心的再次靠過去道:“怡兒,你真的不冷?為夫這蓋的被子多,可暖了。”
聽到這話的小晉簡直想給他跪下了,他是真不該對這書獃子有太大的期望,兩口子一被窩你裝哪門子的清高啊?磨嘰什麼趕緊上啊!可恨它們大123言情過於清水,否則它一定拷貝出幾百本小黃、文,給他當學習材料。
它給跪了楚怡也快跪了,眼瞅着回家的希望日漸渺茫,哭都來不及呢,這男人還想拉着自己滾床單?
心裏煩躁的她也懶得裝賢良大度了,被子一掀她穿着那身大紅大綠大喊道:“睡個覺你有沒有完了?不知道我今天晚上喝的葯里有安神葯啊?不冷不冷,本郡主現在只要睡覺!”生氣了吧,憤怒了吧?趕緊拂袖而去還我一片寂靜的天空。趕緊的!
擱以前周文郎必定會生氣,可此時的他看着眼前這薄怒微嗔的妻子,再想道大殿上那孤單而凄涼的背影,不但沒生氣還覺得心裏被塞的滿滿的,當即好脾氣的笑道:“好好好,是為夫錯了,忘了怡兒在吃藥,快睡快睡,為夫不吵你了。”
見對方用‘你這小東西真會撒嬌’的寵溺表情看着自己,楚怡無力的跌回枕頭上,腦中閃過兩個大字:我靠!
……
蘇婉沒想到自己還會見到這個臉戴面具周身冰冷的男人,她恐慌地望向門窗,見門窗緊閉室內無人,這才強忍着恐懼上前低聲道:“你怎麼又來了?”
面對她的小心翼翼男子嘲諷道:“藏覓書信的人又不是你,你有什麼可怕的?”
蘇婉被說的滿臉漲紅卻又不敢反駁,藏覓書信的人雖不是她,可畫出府中地形圖的人是她,把守衛指走的人也是她,天知道這些日子她心裏多麼恐懼?更可恨的是,周家父子平安無事,自己的父親還在監牢裏待着,她所做的一切都成了一場笑話。
似乎看出了她的隱忍不甘,男子淡淡道:“我今天來就是想告訴你,你父親蘇宇謙要出來了。”
“真的?”蘇婉頓時一喜,父親要出來了?她的生活又要回到從前了?
“但是,”男子貓捉老鼠般的頓了頓才道,“狗皇帝看在他將功贖罪的份上不砍他的腦袋,卻不代表不追究他的過錯,你說他這一介貧民要是想往上爬,用什麼牽線最好呢?”
蘇婉臉色慘白的跌坐在椅子上,半響出聲道:“你想要我做什麼?”
“蘇大小姐還真是冰雪聰明。”半真半假的贊了一句,男子拿出個鐵盒子遞與她道,“這裏面有六顆彈丸,還有你畫的那份地形圖,你按照地形圖上標的地點將彈丸妥善埋好。”見蘇婉又要多問,他伸出一指抵着她的唇道,“記住,你父親後天會被釋放,後天之前你要是做不好這些,我不介意在你父親走投無路之時幫着他牽橋搭線的。”
說完,男子推開窗子縱身而去,留下不能回頭的蘇婉怔怔的看着那個鐵盒子。
她是怎麼走到這一步的?明明那天晚上表哥吃了她做的菜態度已然見軟,可第二天就變的不復從前,不止如此,他還對那平日裏不肖一顧的楚怡百般討好……
楚怡,一定是楚怡,一定是她道出了那兩道菜的實情,故意讓表哥厭惡自己,讓自己變得再無依靠,無奈下只能與虎謀皮。
“楚怡,我走到今天都是因為你,我不好過,你也別想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