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遭遇冷暴力(四)
用大姨媽來逃避責任確實不是個好主意,至少丫鬟那就過不了關,當然,楚怡也就是這麼一想,和一個整天談論食不言寢不語、連露個牙齒都被要求自省的男人,談論自己大姨媽的問題,那她一定是病的不輕。
心裏合計着自己的打算,她一步步的朝院子走去,小晉在她肩膀上開心的蹦躂着:“楚怡楚怡,周文郎喜歡吃雞絲銀耳和桂花魚條,記住,這兩樣菜要做成甜口的,不要做成咸口的,要放糖。”嘻嘻,那就是個喜歡吃甜食的悶騷男。
“你怎麼知道?”回到屋裏的楚怡好奇的問道,不怪她好奇,誰讓這事連原主都不知道。
我怎麼知道?原著在我腦袋裏裝着呢我怎麼不知道?這是周文郎和蘇婉柔情蜜意時蘇婉一點點試出來的,當時做給周文郎吃,那小子老感動了。
想是這麼想,小晉自然不能這麼說,它笑嘻嘻的晃着小腦袋道:“早就和你說了,千萬別小看我,本精靈腦子裏有幾十萬人的智慧結晶,我背後有十幾萬人隨時為我出謀劃策,我老厲害了。”
楚怡懷疑的撇了它一眼,涼涼道:“我才知道,原來那‘真愛上位系統’背後還有十幾萬人可以調動?”
瞬間僵住的小晉:“……呃,我就是吹吹牛皮,幹嘛非要點破我?討厭!”
“嗯,你就吹吧。”嘴裏沒有一句真話。
不再管信口開河的小晉,楚怡出聲叫來自己的丫鬟道:“去請表小姐來,就說晚上夫君回來吃飯,我想請她下廚幫忙做兩個菜,夫君喜歡吃雞絲銀耳和桂花魚條,記住,這兩樣菜要做成甜口的,不要做成咸口的……”
“啊啊啊!楚怡我恨你!”小晉氣的一頭扎在杯子裏再也不出來了。嗚嗚,楚怡怎麼能這樣?它把最好的攻破秘訣都告訴她了,她怎麼能告訴那個奸詐的小白蓮?
打發走了丫鬟,楚怡莫名其妙的拎着小晉的一條小綠腿給拽了出來:“你怎麼了?咱們不是要撮合這倆人嗎?不告訴蘇婉做還能我做?”這有什麼好生氣的?
有口難言的小晉悲憤的一甩頭:“別理我,我想靜靜。”
楚怡從來不是慣孩子的主,聽它這麼一說二話沒說順手又把它大頭朝下塞回杯子裏。
靜吧,好好靜……
掐着點回來吃晚飯的周文郎心情一如既往的平靜,雖然下午的那盤糕點讓他多多少少有了些好心情,但這不代表他看到妻子也有好心情,母親從小就教育他□□乃忘身之本,妖嬈女子最是惑人,結果新婚初期,對着這個能魅惑他心的妖嬈妻子他還是定不下心神,直到對方因點點小事不顧他的名譽鬧到太后那,他才終於知道,母親的話是對的。
把自己打造成銅牆鐵壁的周文郎邁步進入房門,沒想到一身素雅的表妹也在房裏?知道這是妻子的自作主張,他不悅的看了對方一眼,兩相一對比倒是升起一股煩亂之意,表妹素雅脫俗,眉目間自有一股清靈之氣,他這個妻子怎麼就跟那奼紫嫣紅的百花一樣,俗不可耐。
兄妹見禮之後,周文郎坐在主位上舉起了筷子,嘗了一口離自己最近的桂花魚條,品出滋味后眼中不覺一亮,等吃了一口雞絲銀耳更是忍不住頻頻舉筷,直到這頓飯吃完了,他才出聲問道:“院子裏換廚子了?”明明看外相不怎麼好,可味道卻是出奇的和他心意。
楚怡笑笑還沒等說話,就聽蘇婉身後的小丫鬟道:“表少爺,我們小姐自知她的手藝沒有大廚好,可這兩道菜她是真的用心做了,望表少爺千萬別怪罪。”
若是楚怡的丫鬟說話周文郎定會覺得沒有規矩,可這是蘇婉的丫頭,看了眼桌上吃了大半的菜肴,再看看一臉失望之色的蘇婉,他心中不覺一疼,脫口道:“挺好的。”
“表哥喜歡?”蘇婉驚喜的抬頭,而後又覺得自己說漏了什麼,慌忙羞澀的把頭低了下去。
這一抬一低充分體現了一個意思,這菜我是為你研究做的,就盼着你能喜歡。
而周文郎也充分領會了這個意思,看着含羞帶怯的表妹眼神不禁柔和了許多。
見這奸、夫淫、婦,呃,不對,是痴男怨女終於對上眼了,楚怡幸福的在心中雙掌合十,深深覺得自己回家有望。
所有人都幸福了,只有一個人不幸福,小晉陰測測的坐在床鋪上看着這一幕,頭上的雜草無風自動,似乎有萬道光影快速翻動,終於,那坨草以三七開的頭型固定在它頭頂上,小傢伙黑豆般的眼珠眯成了一條縫——感謝xx大大在xx書里的劇情贊助,它終於知道這種情況該怎麼翻轉了。
吃過了晚飯,蘇婉不好多待,稍作片刻就起身告辭。
楚怡以身體不適的借口讓周文郎獨自相送,等人都走了,她回頭想找小晉分享今晚的成功喜悅,卻詫異的發現那小傢伙不見了?看着空空的茶杯楚怡暗自檢討,難不成,自己真的過分了?以至於小傢伙傷心之下離家出走了?
小晉當然不會離家出走,它正躲在周文郎回來的必經之路上埋伏着呢。
見周文郎依依不捨的送走了脈脈含情的蘇婉往回走,它躲在一沒人的拐角處捏着嗓子開始自編自演。
“玉竹,你說那兩道菜明明是咱們郡主留意着少爺的喜好自己想出來的,幹嘛要教給那個女人讓她長臉啊?更可氣的是那女人還真好意思承認?簡直都要氣死我了!”
“唉,這也是沒辦法的事,誰讓少爺不喜歡咱們郡主呢?郡主膝下至今無子,她能不急嗎?其實這事只要細想想就知道,表小姐才和少爺吃過幾次飯?她哪知道少爺的喜好?可偏偏少爺就信這個,郡主為了周家的子嗣也只能這麼做了。”
“哼,反正咱們郡主做什麼都是錯的,那假惺惺的女人做什麼都是好的,枉費少爺讀了那麼多年的聖賢書,誰好誰壞都看不清,簡直瞎了眼!”
“我的個姑奶奶,你給我小聲點,好了好了,發幾句牢騷就好了,郡主還在房裏難受着呢,咱們快走吧。”
沉默了半晌,等周文郎的腳步聲走遠了,小晉探出個小腦袋擦了一把汗:多虧它學了一門口技,否則今天這事還真難辦,由此可見,多學兩門絕技是多麼的關鍵。
這位點完火沒事人一樣的回去找楚怡抱抱去了,再說周文郎,疾步回到自己的書房,他心中以是沸騰般的翻江倒海,他不敢相信自己竟然會看錯了表妹?可事實就在那擺着呢,剛剛是沒有細想,現在想起來那個叫玉竹的丫頭說的簡直再正確不過,他和婉表妹根本就沒在一起吃過飯,吃飯這還是頭一回,她怎麼會知道自己的喜好?可言談舉止中她偏偏就透漏出了這個意思,沒想到表妹竟然是這樣一個人?
其實比起對蘇婉的失望,他更無地自容的是自己竟然如此輕易的錯信了一個人?連個丫鬟都認為自己瞎了眼,外人該怎麼想?主使者的蘇婉是不是更在嘲笑自己是個傻的?
又臊又氣心情煩躁的他,完全忘了自己答應過楚怡今晚要早點過去,可憐楚怡還在那傻傻的合計呢。
她也看出來了,周文郎秉承着君子之風,愛白蓮愛素雅愛清淡,所以她睡覺之前穿了件大紅的薄衫,大綠的收腿長褲,臉上畫好濃濃的煙熏妝,然後裹着棉被跑裏面睡覺去了。
那位回來要是吃不下口是最好,要是這都下得去口,她就頭疼胃疼肚子疼,反正這事你是想都別想。
再說周文郎,自責惱怒了半晚上,在小廝的提醒下終於想起來該睡覺了,隨着腳步邁入內室,他對妻子的愧疚感也漸漸升起,可這愧疚感在見到兩眼發黑一嘴血紅的楚怡時瞬間不翼而飛。
這位強忍着拔腿就跑的衝動,也沒敢驚動睡着的楚怡,自己抱着棉被來到外間的矮榻上,攆走了守夜的玉竹他鋪床躺下睡覺,誰知這麼防範,大半夜還是被噩夢嚇醒了。
想到夢中那兩眼烏黑的鬼魅容顏,了無睡意的周文郎頭疼的揉了揉眉間:媳婦的怔仲之症越來越嚴重了,他要不要請個太醫回來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