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伯爵小姐的夢

23.伯爵小姐的夢

圓乎乎的透明大玻璃碗裏,倒扣着一個同樣圓乎乎的奶黃布丁。這個季節難見的新鮮草莓和櫻桃點綴在烤的焦黃的頂端,看起來美味可口極了。

“怎麼樣?”黛兒滿懷期待地問。

奮筆疾書的方星宿草草看過一眼,順手掂起草莓扔進嘴裏:“不錯。”

“啊!”黛兒尖叫:“這是送給加布利爾先生的!”

“呃,需要我吐出來嗎?”方星宿作無辜狀。

“小姐越來越壞了。”黛兒不滿地嘀咕一句。“您說,加布利爾先生會喜歡吃嗎?”她又問。

“不會。”方星宿斬釘截鐵地說。

“咦,您又不是加布利爾先生,您怎麼能如此確定呢?”受到打擊的黛兒倔強地說。

我當然確定了,除非你這布丁是用鮮血做的。方星宿繼續伏案奮筆不理她了。

黛兒端着布丁自信滿滿且搖曳多姿地離開了。

一個小時后,黛兒回來了。

蹦蹬一下,碗被重重放在了桌子上,軟軟的布丁劇烈地顫了顫。“他說送給小姐吃吧。”黛兒垂頭喪氣地說。

“哦。”方星宿笑眯眯地抱起玻璃碗,拿起小銀勺子挖了一大塊送進嘴裏:“唔,甜度剛剛好,我喜歡。”

“甜度?哦,肯定是太甜了,一定是這樣的!”黛兒重振精神,再整旗鼓。

第二天,又是一份杏仁松糕哐當扔在方星宿面前:“他說送給小姐吃吧。”

“細潤柔糯,太好吃了!”方星宿評價。

“我知道了,一定是太軟了。男士們一般都不愛吃軟的食物。”自以為是的黛兒不屈不撓。

“你一定要送食物嗎?不能換點別的,比如說衣服什麼的…….”

“我媽說了,抓住男人的心就要抓住他的胃!”

唉,偏偏你看上的這個男人的這兩個器官都不正常啊……

第三天的巧克力餅乾依舊被拒絕後,黛兒終於受不了了:“嗚嗚,他一定是愛上了小姐,一定是的……”

“呃,怎會,我完全沒感覺啊,你想太多了,呵呵,感情嗎,是需要時間培養的,不要灰心氣餒,繼續加油哦!”方星宿拿手帕給黛兒擦淚、安慰着她,實際上她心裏想的卻是:如果他有此心思那着實讓人尷尬,須得早早給撲滅了。

於是她鄭重而又親切地召喚了加布利爾。

加布利爾看起來有些憔悴。新年過後,新一批的武器訂單又源源而來,他忙的不可開交,連修鍊都中斷了。“這些勞累都不算什麼,問題現在於現在的盈利仍然不夠給主人做件衣服的。”他又憂鬱上了。

自己不經意的一句話加布利爾這麼上心,方星宿又感動又警惕。“那個加布利爾,你如此真誠對待我,我突然感覺有些愧不敢當呢。”方星宿斟酌着語句:“你可知除了修鍊功法,我並沒有其他的東西可以給與你?”

“哦,慷慨的主人,您已經賜予我太多了,卑微的我怎敢貪得無厭?”加布利爾情真意切地說。

矮油,姿態放的這麼低,真叫人心疼呢。方星宿難得的扭捏了:“那個,我也不是那麼好啦,我這個人沒心沒肺的,並且還花錢大手大腳的……”

“怎會怎會,主人您真是太謙虛了!”

“我不溫柔不賢惠不愛洗衣不愛做飯……”

“哦,親愛的主人,您為什麼要洗衣做飯?要您洗衣做飯的話還要我等侍奉者做什麼呢?”

“呃,還有,我不思上進好吃懶做、最想要的生活就是面朝大海吃嘛嘛香春暖花開做個廢人……”

“哦,親愛的主人,我會繼續努力以滿足您的願望!”

“不是,加布利爾……”方星宿不知道該怎麼說了,只好直面主題了:“我的意思是,我這個人一點兒都不適合寄託感情,你,你明白了嗎?!”

加布利爾也傻了,他白皙的麵皮上沁出薄薄一層汗:“我,從沒對您寄託過主僕之情之外的感情啊。”

靜寂,尷尬的靜寂。

糟糕,自作多情了……然而要不要這麼實誠啊純良的青年?!方星宿心中哀嚎。

“我話還沒說完!”方星宿找補着:“我是說,我這個人一點兒都不適合寄託感情,但是黛兒就非常適合,呵,呵呵。加布利爾,你覺的黛兒怎麼樣啊?”

“原來你是幫黛兒試探我來了,您何必繞這麼大一個圈子。”加布利爾忍俊不禁:“也請您幫我轉告黛兒小姐,請她不必費心送食物給我了。因為,我已經有意中人了。”

“咦?”方星宿捏着下巴思考:“你的交際範圍那麼窄,既然不是我又不喜歡黛兒,你的意中人是誰?想不到呢。是我不認識的人嗎?”

加布利爾低下了頭,眼睫毛撲閃着,迅速變換成了嬌羞可人的模式:“您認識的……正是因為您的仁慈才救了它的生命讓它走進我的生命……”

“它?!”這裏的語言是分得清性別的,方星宿震驚了:“你是說昆?”

加布利爾嬌羞地點頭。

“怎麼會?那條魚、那性格!”方星宿不自覺地模擬起那魚的三字說話方式:“懶饞壞、沒性別!”

“正因為它還小、還沒有性別,才好養、成嘛。”加布利爾說。

“啊?沒看出來啊,加布利爾,你的想法還挺多啊。”方星宿繼續捏下巴:“可是那條魚的脾氣,怎麼看都該是個男的啊!”

“我有信心!”加布利爾急急地說:“從現在開始的每一天,用我的柔情感化它,它一定可以為了我變成女人的!”

“呃,一身雞皮疙瘩起來了。”方星宿雙手環胸:“總感覺你走上的是一條不歸路啊,年輕人,世界這麼大,美女這麼多,你一定要在這條魚尾巴上弔死?”

“雖然這個世界上的人很多,”加布利爾又憂鬱上了:“可是他們終將死去,您不知道,沒有盡頭的生命是多麼的蒼白可怕。而昆,身為一條美人魚,它也擁有無盡的生命,可以陪我一起走下去。”

“可是也不能飢不擇食啊,”方星宿嘆息搖頭:“那條魚實非良人。”

“說了,它還小啊,我一定能夠把它教育成一位端莊溫柔的淑女的,就像您一樣!”加布利爾信心滿滿地說。

矮油,加布利爾實在是深諳語言的藝術啊!被他恭維的很是受用的方星宿端莊溫柔地頷首:“既然如此,那就加油努力吧,年輕人,我拭目以待哦!”

吸血鬼和人魚,還真是奇異的搭配啊。

假如他們真能在一起,會生出一個什麼樣的後代??

大概是操心太多,這天晚上方星宿就做了一個夢。

夢裏,一個圓滾滾的小孩子在她身邊繞着圈兒滾啊滾。

她很擔心孩子受傷,想阻止他這樣滾來滾去。然而那孩子小猴子一樣這兒竄哪兒躲,她抓啊抓,抓不住他(她?)

追逐躲閃中,那孩子突然重重地撞進了她懷裏,把她撞倒在地。她感覺全身上下一把老骨頭都要被撞散架了。

抱住孩子定睛一看,他背上竟然長着厚厚的鱗甲。

甚至還有一條鱗甲覆蓋的肥肥小尾巴。

哦,有人魚血統的孩子嘛,可不得長鱗片?她恍恍惚惚地想。

孩子被她抱住之後,就安安靜靜地依偎着她,乖巧可愛極了。

她忍不住連連親吻他。

早上醒來之後,這個夢依舊記得很清楚。親吻那個孩子的觸感、孩子身上的奶香與嬌弱的氣息,鮮明的像真的一樣。

“真是太奇怪了。”方星宿想:“怎麼會做這樣的夢……就算真是加布利爾和昆的孩子,也不該長那樣的鱗甲,和那樣的尾巴啊……如果是加布利爾和個蜥蜴精生的崽,倒還差不多——啊,我在想什麼啊……”

因為做了這樣的夢,眼前就總是浮出那兩隻非正常生物的臉。吃過早飯之後,她叫上黛兒:“走,我們去工廠看看。”

“啊?那麼骯髒不堪的地方,您去做什麼?”

冶鑄工廠沒有單獨建立屋舍,而是利用了開採竭盡的鐵礦礦坑。從鐵礦入礦口走下去,直下地底一二十米,再七拐八拐,這才看見一個巨大空曠的地下空間。熱浪迎面撲來,巨大的熔爐里鐵漿沸騰,熔爐之下工人不停地補充着燃料。溫度太高,所有的人都脫去了上衣,赤/裸着臂膀。包括加布利爾和昆。

不過他倆有不同於他人、獨特的赤/裸姿勢。

熔爐的出料口,被接入地下。地下埋着粗大的導流管把鐵水導流至鑄造生產線上。然而就在這導流管上方,被挖出了一個不大不小的池子,池子裏另有一根管子導來清水。清水被地下的鐵漿加熱,這樣子就形成了一個人造小溫泉。

池子裏的一魚一鬼泡溫泉泡的正爽。

“唔,這溫度剛好,太舒服了。”用澡巾揉搓着身上的加布利爾說。

“捶捶背,揉揉肩,鬆鬆筋。”在水裏躺成一個十字的昆吩咐。

加布利爾立刻過去殷勤伺候:“力度怎麼樣會不會太重?哪裏沒揉到?會不會泡太久了要不要先喝點水?或者吃點水果?吃個梨吧潤潤嗓子……”

“唔,好有創意啊。”方星宿悄無聲息地出現:“我猜這一定是昆想出來的。”

“啊啊啊啊!主人您怎麼會來這裏!”加布利爾手忙腳亂地從池子裏爬起來、面紅耳赤地抓浴巾擋身上:“我向您發誓這絕對沒有挪用公款絕對沒有!”

“沒出息。”昆不屑地伸尾拍個水花。

“不必緊張,我懂的。”方星宿貼近加布利爾耳邊說:“趁着昆還年幼無知,先扒光看夠、再尋機吃干抹凈哈?我懂的,加油干,年輕人。”

“您在說什麼!”加布利爾窘迫之下差點沒滑倒,剛系好的浴巾又鬆開了——他眼疾手快伸手一撈將將護住要害:“什麼扒光它還用得着扒么……呸呸這不重要重要的是您怎麼能說這麼粗鄙的詞語……還有吃干抹凈什麼的……昆還小,它還沒進化成人身呢……”

“啊,不必解釋,我懂的。”方星宿拍拍他的肩。

緊跟在她身後的黛兒嚶嚀一聲,傷心欲絕地跑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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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幻)穿越之伯爵小姐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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