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修真者的穿越
烏雲密佈,大雨傾盆,無數條巨蟒一樣的閃電貫徹天地。
所有閃電的目標都只有一個,便是那立於華青山最高峰之上的一抹紫色身影。
修真門派華青山的一代翹楚方星宿,修行數百年,今日終於功德圓滿,迎來了她的天劫。
目光如琉璃空靈,神色如冰雪清冷,方星宿現在的狀態看起來一如平日修鍊般從容。然而她心裏還是起了一絲波瀾的,她感知到,渡劫許是要失敗了。
保護着全身的紫色火焰是她修鍊的本命法寶,名叫做天火紫焰,此時在雷暴的攻擊下,一點點暗淡了下去。
渡劫失敗的下場,自然是魂飛魄散。方星宿此時並不畏懼,也不覺得遺憾,相反,她如釋重負。
這漫無邊際、蒼白的長生,終於可以結束了啊。
心裏有一口氣泄了,天火紫焰的光芒漸漸消失在了雷暴電光之中。
雷暴平息,大雨即止,烏雲散去,碧空如洗,青山碧翠,紫色身影消失的無影無蹤,唯有一道七彩霓虹,從她原本所在地方升起,延伸向縹緲的虛空。
天火紫焰熄滅的瞬間,方星宿被漫天的雷暴耀的閉了一下眼睛,等再睜開,就看見天火紫焰依舊在面前搖搖燃燒,而雷暴卻不見了。
方星宿想伸手揉揉眼睛,然而卻看不到自己的手。
她低頭看看,也看不到自己的身體。
這狀態,明明是一縷遊魂。然而渡劫失敗,不該是魂飛魄散么。
方星宿凝神思索,然而一陣巨大的聲響打斷了她的思緒。
循聲看去,她現在身處一個幽暗的密室之中,唯一的光線來源就是燃燒在房間正中祭台上的一束紫焰。紫焰之下,以地為榻,一對紅果果的男女正在激烈地做運動。
活的久了什麼都見過的方星宿並不介意看個活chun宮。然而面前這一對,那男的倒還能入眼,那女的,嘖嘖,滿臉的放dang猥瑣如母豬發chun,滿身的肥肉如波浪般顫抖,滿嘴的污言穢語——那語言方星宿聽不懂,然而這並不妨礙她理解意思——要衝破屋頂,委實是挑戰方星宿的審美觀。
方星宿淡定地轉身飄開。
剛飄了兩步,凄厲的慘叫突然代替了叫chun。
方星宿轉頭一看,就見那個男的抓着那個女的的頭拍到了牆上。這一下拍的不清,血汩汩流了出來,那個女的眼看就斷了氣。
“@*#&”男人咬牙切齒地罵了句什麼,聲音中還帶着喘息,汗滴劃過堅毅的下巴,點點落入氤氳開的血中。
原來不止苟合,還有更多骯髒的東西。方星宿一下子就解讀了出來。修真的人自然愛潔,她加快速度,想離開這個地方。
然而卻飄不動了,一股神秘的力量拉着她向後、向後,一直把她拉入地上女人的身體裏。
進入女人身體裏的瞬間,方星宿天旋地轉,無數屬於這個女人的信息強行與她融合。
斯佳赫爾,蘭金帝國南方小城印克勞城主,二十歲,有着伯爵的世襲爵位。而身上的這個男人,是伯爵小姐今天早上偶遇到的,然後下午就給人灌了chun葯拉到這密室里開滾——
什麼狗屁的蘭金帝國,什麼狗屁的yin盪伯爵小姐,我這是來到什麼化外野蠻之地啊!!!方星宿感覺耳邊似乎又響起了天雷之聲。
方星宿咬着牙掙一下,再掙一下——沒有用,她的魂魄現在已經牢牢地被束縛在了這具軀體裏,這具肥膩醜陋、沒有半點修為的軀體中。
嗚呼哀哉,時運不濟。事已至此,方星宿也只得頂着這具軀體迎接這具軀體狗血的人生了。
她慢慢地睜開眼睛。
原主的眼睛是湖水一樣的的淺綠色。以往這抹淺綠色總是散發著庸俗奸詐的光芒。而現在,屬於方星宿的空靈寧靜讓這抹淺綠呈現出它該有的美麗:如春風盤旋於故鄉,萬物復蘇。
這種美麗讓男人愣了一愣。
男人棕色的頭髮被汗水打濕成一縷縷,汗水順着發梢落入蘊育着風雷的眉宇間、流過刀刻斧削般的側臉曲線、順着微微蠕動的喉結流入力量與美感組合的恰到好處的精幹軀體上。虯結的肌肉上有許多猙獰傷疤,甚至腹部還扎着道道紗布,有血從紗布下浸出。鐵與血的危險氣息本來是他的標誌與驕傲,但是此時,漉漉汗珠折射着紫色的光線,竟把所有的戾氣全部轉化成了帶有禁忌意味的香艷。
不過方星宿到底是閱盡人世繁華的,此情此景於她不過四字評價:是條漢子。
她輕咳一聲,對男人說:“麻煩讓讓?”——附身之後她自動會說他們的語言了。
男人臉上流露不可置信和暴怒的神情。
他伸手掐住了方星宿——應該說是斯佳赫爾的脖子,毫不憐惜的狠狠合攏了手掌。
方星宿掙扎着看向天火紫焰,用意念召喚它。天火紫焰晃晃悠悠飄了過來,衝著毫無防備的男人落了下去——
然而沒等天火紫焰沾到他,男人手上的力度突然消失了。一口黑血從他嘴裏噴了出來,噴了方星宿滿臉。下一個瞬間,他軟軟地倒在了方星宿身上。
肌膚的接觸引起一種酥麻的悸動在這個身體裏涌動。那是這個身體的本能反應。這讓早已進入清心寡欲境界很久的方星宿非常厭棄。
然而還有一種感覺讓方星宿即震驚又留戀。
那是溫暖的感覺。
如火般的熾熱從男人古銅色肌膚中散發,順着原主的身體侵入方星宿的神識,方星宿覺得自己要被這熾熱融化掉了。
方星宿體質特殊,極其的陰寒,她的體溫能讓清水結冰。同時她也幾乎感覺不到任何溫暖,無論是陽光、炭火、衣被還是人體,哪一種溫暖她都感覺不到。她修鍊天火紫焰也只是因為天火紫焰能讓她身體溫度略微高一點點,和別人接觸的時候不至於把人冰到。
而此時此刻,她卻從這個男人身上感受到了溫暖——是因為換了身體的緣故嗎?肯定是這個緣故。
方星宿因為附身到這肥豬伯爵小姐身上而產生的一絲絲煩悶情緒因此煙消雲散。
形體容貌長得丑?不要緊,可以修鍊改變嘛!沒有修為?不要緊,可以從頭再來嘛!放蕩無恥?不要緊,可以改嘛!方星宿忍不住伸手抱住男人愉悅地蹭了蹭。
男人還有一絲意識,他厭惡地推了推方星宿。
許久方星宿才把男人從身上推開、爬起來——因為她看出來繼續沉浸在溫暖鄉中男人和自己怕是都不能活了。
因為失血和撞擊,頭又疼又暈。她晃晃悠悠,先把衣服找來穿上——啊,這都是些什麼衣服啊!款式先不說了,大小就能裝原來的她三個啊!!
把衣服勉強套在身上遮住要害,就這點程度的動作量方星宿已經累的氣喘吁吁了。原主的身體素質太差——肥成豬一樣能不差嘛!
她召喚過天火紫焰,控制着它分出細長如針的一絲、降低溫度,然後在頭上要穴插了幾針,把血止住——以天火代替金針進行針灸,這是她以前修鍊時隨便弄着玩玩的。
然後她盤腿打坐,這個身體毫無修為,她想了許久才想到一篇給修行入門之人用的功法叫做清心咒的,勉強運行了一遍,精神稍微復蘇了一些。
她趕緊去查看那一柱擎天兩眼翻白三魂不附四肢大開的luo男——身為修道之人,方星宿自然不能任由他死在自己眼前。
外傷加中毒。
那毒,當然不是原主給他下的chun葯,而是一種霸道的劇毒。
不過這男人有些倒霉,劇毒與□□結合,變成了一種更加兇殘的毒。原本的劇毒只是導致男人身體衰弱生命力減退,而現在,這毒在男人身體裏縱橫肆虐,把男人的身體毀的一塌糊塗。
真的是一塌糊塗,不僅僅是外力武功所依賴的人體經脈寸寸碎斷,並且,男人應該是有修鍊過某種功法的,現在這毒把男人的修為全部散盡、還把男人修鍊的基礎毀了——方星宿不知道那是什麼,但是如果是發生在方星宿這樣的修真者身上,那就是把修真最基礎的丹田紫府毀了。
可憐見的。
方星宿在岐黃之術上的修為也是不淺的。男人現在的狀況雖然糟糕,她倒也還有一兩分信心給他治好。
最大的問題在於這個世界的藥材和她原來世界的不一樣,她不認得男人所中的毒,也不知道這個世界有什麼解毒的葯。原主那豬腦子裏自然也沒有相關的知識。
她決定先用針灸止住劇毒的攻勢。
她虛握紫焰,一個轉手,躍動的火苗分成無數條焰針,她手捏焰針,依次向男人全身穴道中cha入。不同的穴道,焰針粗細不一、溫度高低不一、入肉深淺不一。以她以往的修為,做這種針灸是最簡單不過的事兒,然而現在她修為全失,只能靠精神力控制着焰針,不一會兒就累的眼前發黑。
終於接近尾聲、剩下最後幾針、刺入臍下關元穴之時,手下傳來堅硬的觸感,可以說是攻無不克的焰針竟然被擋住了。方星宿疑惑地解開那覆蓋著整個腹部的紗布。
紗布之下,是一道橫貫腹部的巨大傷口。然而吸引住方星宿目光的,是傷口斜下方,男人肚臍之下一排三片青色鱗片。
這三片青色鱗片外觀看起來和魚的鱗片一樣,只是大很多。剛才阻擋住焰針的就是它們。方星宿本着探索研究的心態伸手摸了摸。
昏昏沉沉的男人身體劇烈抖動了一下,口中不可抑制地發出一聲shen吟。
這聲shen吟委實難以形容,自詡無欲無求的方星宿竟然因這一聲臉上微微發燒。
“這裏的人身上都會長鱗片嗎?”方星宿看看自己的這具身體,應該是沒有的。
男人蜷縮了起來,想把鱗片遮掩起來。方星宿強硬地把他掰過來,湊近了仔細研究那鱗片。
她沒看見,此時男人清醒了一下,看着方星宿湊在他小腹的頭,眼睛裏又湧起滔天的殺氣。
“焰針都破不了,硬度可以啊,相當不錯的煉器材料。”在原來的修真界裏,方星宿所在的華青山是以煉器奠定一方泰斗位置的,方星宿的煉器水平也是大家水準,此時看到這上好的煉器材料難免心動。
她乾脆利落地上手揪着三片鱗片中間那片狠狠一撕,連血帶肉撕下了好大一塊。
奄奄一息的男人發出一聲慘叫,身體如一條瀕死的魚,抽搐着做着最後的掙扎。
“那個我也是為你好,不然我針扎不進去啊。”方星宿趕緊把他按住,刺了幾針麻痹神經阻斷痛覺,又把剩下的最後的幾針麻溜兒地刺下。
等最後一針落下,男人-大口大口的黑血吐出,一直吐到全身都失了血色,如同一尾失了水的魚。
“他需要水。”方星宿張望四周找水,然而這個房間除了供奉紫焰的那個祭台外竟然什麼也沒有。
斯佳赫爾的記憶出現在腦海。方星宿推開房門,朝外喊:“黛兒!”
“是,我的女士。”門外靠牆打盹的一個女孩子慌慌張張爬起來應答她。
“找人來,把裏面這個人,弄到我的房間裏去。”方星宿說。
“是,女士……啊!血!”黛兒發出一聲尖叫。
方星宿低頭看看,不知不覺間,這具肥豬似的身體從上到下都沾上了血。
黛兒叫了一聲,隨即顫抖着捂住了自己的嘴,眼睛裏滿是驚懼,卻沒有意外。
看來原主這把人玩兒死的事兒不是第一遭了。
方星宿也懶得解釋,招招手示意黛兒去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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