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金莉莉一點也不把玄昊陽的不悅看在眼裏，一腳跨在長凳子上，兇狠地怒瞪着他，「老娘我賣的是肉，你義弟在這裏跟老娘說想點素菜，不是存心找我的碴嗎？」

「我……我不過想吃點蔬菜，能現炒一盤菜嗎？」花羽莀的額頭沁出冷汗，連忙心虛地改口。

金莉莉的眼微眯，纖纖玉手往桌上用力一拍，「想吃菜給老娘到對面田二妞的素菜館去，別在這邊給我找麻煩！」

花羽莀小心地瞧了瞧玄昊陽的臉色，平素若有人對她大呼小叫，這位大王爺都是當場變臉，這會兒怎麼這麼沉得住氣？

只見玄昊陽仍饒有興緻地看着牆上的菜單，接着慢條斯理地取出一錠銀子擺在桌上，「掌柜的，我們剛到這古鎮，對此地的風土民情多有不解，如有冒犯請見諒，也請掌柜的給點建議。」

「哼，早點上道不就好了？坐着等一會，菜馬上送來。」金莉莉將銀子放在手心裏掂量，又對外咆哮了聲，「死小二，你又偷懶了，還不快給老娘死進來，客人等着了！」

這聲河東獅吼震得花羽莀的耳膜差點破裂，她千百遍後悔不該一時興起說要在這裏用膳，結果竟是進到這人肉飯館來……

「來了，掌柜的，我馬上去準備！」小二氣喘吁吁地跑來，給他們上了茶，又問︰「掌柜的，咱們給兩位客人上什麼好菜？」

金莉莉單手叉腰，往牆上的菜單指了指，「就上人肉叉燒包、紅燒龍陽、花生煮人手、人頭豆腐湯、蒜苗炒人肉乾。」

聽到這些菜名，花羽莀再度倒吸口冷氣，努力壓下那想要狂吐的噁心感覺。

玄昊陽輕柔地拍了拍她的背，興盎然味地笑說︰「別緊張，那只是菜名恐怖，不是真如其名的人肉大餐。」

花羽莀的臉色很難看，「你確定？我看就算待會端出來的菜色真的很美味，光聽想到這菜名還是會食不下咽。」

他端起桌上的熱茶給她，「先喝口茶壓壓驚，這茶的味道不錯，喝點熱的暖暖胃你會舒服些。」

她聽話地接過茶，一股沁心入脾的清香撲鼻而來，讓她的心情頓時愉悅起來，再喝一口，方才的緊張煩躁都不見了。

他笑看她一眼，「不管到哪裏無故殺人都是犯法的，即使在這山城小鎮裏，何況真干起那見不得人的勾當也不會大剌剌地把證據懸在牆上給人看，本王看她會取這些菜名不過是貪圖捉弄人的趣味罷了，沒事的。」

「這掌柜的跟昊陽一樣都喜歡捉弄人，不明白的人說不定都被嚇得屁滾尿流，奪門而出。」她噘嘴笑道，忽然想起他剛才的鎮定，對比自己的驚慌失措，忍不住尷尬地摸摸鼻子問︰「昊陽難道都不覺得驚悚？」

玄昊陽一副不在意的口吻，「爺從前看多了，有什好怕的？習慣了就好。」

什麼東西看多了？人肉嗎？花羽莀頓時頭上降下黑線，哩咧，這種事情怎麼可能習慣得了！

沒多久，小二端着一個大托盤來了，托盤上頭擺了四五樣色香味俱全的熱騰騰美食，他笑道︰「大爺，小的來給兩位上菜了，容小的介紹，這道菜名叫花生煮人手。」他先上來一盤鹵豬蹄膀，又陸續將好菜擺滿桌，「還有蒜苗炒人肉乾跟紅燒龍陽，這是腦滿肥腸……」

「好了好了，你把東西放下就好，不用一一介紹。」雖然見了菜色后已放下心來，但是光聽到那菜名花羽莀還是食慾全失。

「兩位要不要再來一壺酒？」小二從善如流的打住話，又問道：「我們這裏有龍陽酒、分桃酒、兔兒酒……」

花羽莀聽了直翻白眼，這些酒名全都在影射同性戀，這是在暗諷他們兩個嗎？

玄昊陽夾了塊肉放進花羽莀的碗裏，對小二吩咐道︰「酒就免了，再替我們泡壺茶上來吧！」

小二就要離開，卻被花羽莀喚住，「小二等等，幫我炒個青菜來好嗎？都是肉，我吃不下。」她面有難色地道。

「這位小爺，真是對不住，我們這飯館的規矩是不炒青菜的，不如我到對面田二妞那裏，讓她幫你炒個青菜好了。」小二有些為難地說著。

「你們掌柜的真是有個性，開飯館竟不炒青菜」花羽莀無奈地道，又隨意地問起，「對了，你有聽過女巫村這地方嗎？」

一聽見她提女巫村，小二的臉上閃過一絲詫異，隨即又恢復如常，「沒有，我的年紀輕，見識不多，從未聽過這地方。」

「那可有聽其他客人談論過？」她不死心地繼續打探。

「這……沒有。」小二飛快地回答，但他臉上不自然的神色沒有逃過玄昊陽那洞察人心的犀利眼睛。

玄昊陽不動聲色地冷睞着小二，直到看見金莉莉向他們走來，才出聲打斷兩人的對話，「莀兒，你別管那些了，不是肚子餓了嗎，快吃吧。小二，請你儘快去對面叫幾盤菜來吧。」

小二立刻一溜煙地跑出飯館，金莉莉則端着一壺熱茶，攤開手擺了擺，要錢，「加收一兩銀子。」

「掌柜的，你可真愛錢哪。」玄昊陽冷冷地扯着嘴角，取出一錠銀子。

「水要錢、茶要錢，跑腿更要錢，到對面田二妞那裏炒個菜自然也得加錢。」金莉莉毫不客氣地收下銀子，「老娘沒多餘的銀錢可找，多餘的就當作你們買情報的酬勞。」

花羽莀聞言急着開口道︰「掌柜的，那你知道女巫……」

「哎！」金莉莉伸手制止她後面的問話，「這位小爺，該問的問，不該問的別問，你是要問今晚在哪裏住宿比較安全對吧，去五群客棧，找到雙二姊，報上我金莉莉正月飯館的名號，住店錢、飯錢便算你們便宜些。」

「呃……掌柜的，我不是要問這個……」這跟她想要的答案也差太遠了。

「情報我給你了，別再問了，如想再問，一個情報一兩銀子。」金莉莉的嘴角微揚，一臉奸笑。

「掌柜，你也太黑心了……」花羽莀垂下臉，愕然看着金莉莉一臉市儈的模樣。

「這古鎮上哪個人不知道我金莉莉是黑心出名，呵呵呵——」金莉莉掩唇狂笑地扭腰離去。

玄昊陽拍了拍花羽莀的手背，低聲地在她的耳邊告知，「別問了，再問也問不出所以然來。」

花羽莀擰起秀眉，看着臉色變得沉凝的玄昊陽，「昊陽，你是不是覺得有什麼古怪？」

「是有些不尋常。」他再夾了塊肉放進她的碗裏，「剛剛看那掌柜和小二的態度，似乎對女巫村這話題頗為忌諱。我們先用膳，晚點看看情況再說。」

用完膳，玄昊陽見小二將馬匹刷得十分乾淨，滿意地丟給他一錠賞銀。

他們隨後駕着馬車在小鎮裏隨意繞着，走走停停的買些飾品、點心，順便打聽女巫村的事，然而問了大半天卻一無所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