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十四

14.十四

藍扇火燒火燎地奔回園子,才發現尼瑪時間不對。

這要是擱在從前,他肯定啥也不想地就去鑿老闆大門趕緊把燙手山芋丟出去乾淨了。現在不一樣了。他腦子不缺弦兒,都吃一塹了,怎麼也得長一智啊。

老闆就算了,一般也就是被惡整下,還是很愛護手下人的。問題是老闆的“愛寵”他可惹不起。

藍扇被嚇怕了,瞅着黑漆漆的天,墨跡猶豫了半天,還是左手一個人,右手一個包地往自己的小院兒蹭。

左手拎着的陳鳴慘兮兮地在地上拖出一道長長的土印子,右手邊兒的那個腰包被藍扇小心翼翼地支着手攥着。

蟬妖不算個啥,重點是珠姐的那張網。

阮娘和珠姐做的衣裳被子那是園子裏的標配,大家都穿的美滋滋,可珠姐織出的毒網就是另一碼子事了。

那玩意兒不光蟬妖怕,他也毛毛的好吧。

怕歸怕,兩相其害,果然擔驚受怕他來,背鍋送死什麼的還是讓那隻大魔頭去好了,他皮厚,抗的住。

把腰包丟進特製的柜子裏,蓋上封好。

難得發了點兒善心,把地上狼狽地攤成一坨的陳鳴拽到沙發上躺着繼續暈。

藍扇扭了扭脖子,活動了幾下,覺得全身的骨頭都在響。

這任務做的,可遭了大罪了,十分值得犒勞自己一下。

藍扇哼着歌,舒舒服服地泡了個澡,擦乾水,展開翅膀,愉快地飛出了小院兒。

月華如水般傾瀉在大湖上,湖面上閃爍着粼粼波光,好像無數細碎的星辰碎屑在隨波輕搖。濃郁的靈氣四溢,潤澤了周圍的花木,吸引了無數昆蟲動物。

藍扇享受的做了幾個深深的呼吸,讓靈氣沁潤肺腑。

抖開柔軟的雙翼,逍遙地在大湖上飛舞起來。

恣意釋放本性,自由自在的享受着,藍扇美的閉上了眼睛。

一陣風拂過,帶來了某種熟悉的味道。

藍扇睜開眼,只見那個被他殘忍無情留下扛包的傢伙居然這麼快就回來了,而且還學他一樣正扇動翅膀飛的愉悅。

藍扇本來是有那麼點兒心虛的,被打擾了之後,那點兒心虛又變成了鬱悶不爽,不過一切負面情緒都在看到藍翼的那雙翅膀之後就消失無蹤,準確地說是被遺忘了。

藍扇的原型很美,翅膀上的一抹幽藍仿若兩隻神秘的眼瞳,又漂亮又稀罕,不然當初也不會被藍翼這個自視甚高的傢伙給見獵心喜地撿了回去。

然而藍扇再嘴硬也得承認,藍翼是有那個資本自視甚高的。

論跟腳,藍扇和藍翼之間差距基本就像從小清新到絕世美人那麼遠。原型的美麗指數也是一樣的遠。

藍翼不常變回原身,焦不離孟八百多年,藍扇一共也沒見識過幾回,所以至今對那雙美得有如浩瀚夜空一般的蝶翼毫無抵抗力。

痴迷地看着,那雙佈滿神秘紋路的夜藍色蝶翼每扇動一次,就有無數的螢光隨之閃爍飛揚,美得如夢似幻,又暗藏殺機。

等藍扇從花痴狀態中恢復了一點兒神智,發現自己竟然不知什麼時候就被抓着一雙手腕一起飛起來了。

客觀來講,月朗星稀,煙波浩淼,草木葳蕤,暗香輕浮,月下美人蝶□□,這一幕本是世間難得的美景。

奈何藍扇是個腦瘸的,黑洞一樣的腦洞裏這會兒充斥着肥皂劇里兩個傻乎乎的戀人手拉手轉圈圈的畫面,頓時自己把自己雷的骨酥肉爛汗毛根根豎起,臉都綠了。

藍翼似乎是全然沒注意到藍扇臉上僵硬彆扭的表情,光是拉手還不滿足,乾脆一把把藍扇的腰扣住,兩個人緊緊貼在一起,兩對巨大蝶翼聚攏,彷彿月光下盛開的一朵奇花,美不勝收。

要說這世事還真是無常,八百多年了,一直到不久之前,藍扇都還對藍翼畏懼抵觸着,一晃眼的功夫,那層原本死死隔在兩人之間的膜就冰融雪消了,即使還是有那點兒彆扭,藍扇彆扭了幾下,到底還是乖順地被藍翼牢牢摟在懷裏。

側臉靠在藍翼肩頭,四目交匯,才發現這實在是個太過危險的距離。

藍扇想退,藍翼手上用力,把人抱得更緊。去了眼鏡,一雙鳳眼美得勾魂攝魄,眼神專註,情意如波。

藍扇被看得一股心火燒上頭,抿了抿嘴唇,一狠心,豁出去地先下手為強,摟住了藍翼的脖子照着那雙淡色的薄唇就親了上去。

與其說是親,不如說是啃。

藍翼的眼睛更亮了,有生以來,再沒有比此時此刻更讓他開心的時候了。

發覺對方不光在走神發愣沒反應,還嘴角上翹明顯在笑,勇氣都用的差不多了的藍扇頓時惱羞成怒開始用力掙扎。

差點樂極生悲,藍翼反應極快地一把按住藍扇的後頸,飢餓又兇狠地親了下去,剝開層層阻隔,氣勢洶洶直探到底。

藍扇反抗不能地成了個被撬開的蚌殼,最柔軟的部分被時而狂風驟雨,時而和風細雨地糾纏品嘗憐愛着,神魂顛倒,色授魂與。

被牢頭看得緊,當了足足八百多年小處男妖的藍扇毫無戰鬥力地被藍翼親的渾身綿軟,身後蝶翼本性地扇動,不自覺地抖落了無數晶瑩如玉屑冰晶的粉塵,同藍翼蝶翼上斗羅的那些螢火一般的粉塵交匯融合,遠遠望去,宛如漫天星子墜落凡塵,落愛如雨。

“沒想到小扇哥那個整天嚷嚷自己有浪漫過敏症的傢伙也有今天”,園子裏的單身狗和情侶狗們都被這湖上秀恩愛秀出的大場面給吸引出來了,不少人不懷好意地各出百寶開始全方位地收錄這個畫面。

無論是賣給肯定想要留作紀念的藍翼,還是賣給肯定想要毀屍滅跡的藍扇,都是一筆好賺頭啊,藍扇那小子都當明星了,肯定不差這倆錢,嘿嘿。

范周懶洋洋地靠在梁楠的懷裏,手裏抱着塊火紅的水精,正對着湖面那兩隻蝴蝶,視野好的很。

“嘖嘖,真該讓那些神馬魔幻大片的五毛特效們都來看看,再讓那些編劇導演來看看真正的浪漫長啥樣。”胖狐狸搖頭晃腦。

梁楠臭着一張臉。

之前是嫌棄藍翼八百年還搞不定,沒效率。如今是嫌棄藍翼八百年才搞定還好意思大張旗鼓秀恩愛,沒廉恥!(其實是怨恨為啥這麼浪漫的招數自己沒有羨慕嫉妒恨而已)總之,這倆貨就沒有看對方順眼的時候。

到底是過來人有經驗,眼瞅着那對忘我的也差不多快回神了,范周果斷地一揮手,撤退。

他們一撤,其他跟風的也就都撤了。

個個跑的飛快。

十分友愛貼心地避免了藍扇發現被圍觀后惱羞成怒痛不欲生等等極端情緒,簡直就是神隊友。

回過神時,藍扇已經被藍翼抱回了小院兒,腳一落地,藍扇就火燒火燎地一把推開藍翼沖回了自己房間,猛撲到極軟的大床上,用被子把自己嚴嚴實實地捲成一團——如果可以,他恨不能把自己重新變回蝶蛹才好,真是沒臉見人了。

藍翼這次終於情商上線,沒有跟進去,理智地給藍扇留下了清靜的空間“回味”。

占足了便宜,心情好到破表,破天荒地發了回善心,把還橫在沙發上不省人事的陳鳴丟到了客房,蒙了條被子,然後一路傻笑着回了房。

這一宿,除了在符咒效果下深陷黑甜鄉的陳鳴以外,小院裏的另外兩隻每一個睡着的。

一個激動甜蜜,一個窘迫羞恥,全都睜着眼睛到天明。

磨磨蹭蹭的出了門,藍扇根本就不敢抬頭看藍翼,生怕看到一張春風得意的臉,更不想出門,園子裏那些老奸巨猾耳聰目明的傢伙絕對不會放過這麼個大八卦,他可不想被圍觀調戲。

好在藍翼貼心,把早餐給端了回來,可以想像這傢伙出門的時候有多得意。

藍扇數米粒一樣吃完了飯,終於拖到無法再拖,這才垂着個腦袋跟在藍翼身後去和老闆交差。

一路上死撐着臉皮,對那些無聊人士的曖昧目光和調笑視而不見充耳不聞。

別人都好說,老闆這裏卻逃不過。

院子的大門居然早早就開了,明顯是在等他們自投羅網。

藍扇心裏有鬼,見什麼都覺得心虛的厲害,不由自主地往藍翼身後躲。怯怯的小模樣讓藍翼的笑容更燦爛了,真是嘴角快咧到耳朵根兒的得瑟。

進院兒的時候,老闆正拎着個噴壺澆花,看到他們也不過平常地打了聲招呼,讓藍扇放鬆了不少。

藍翼把那個收了蟬妖的盒子交給老闆,老闆敲了敲盒子,晃了兩下,聽見裏面微弱的掙扎聲,愉快地誇了他們兩句。

“回頭把那個宿主也帶到我這裏來吧,這個活兒你們做的不錯,辛苦了,這段時間沒什麼大事,你們先休息一段吧。”老闆覆手,那個盒子不知道被收到了什麼地方,手掌又一翻,拖着一個精緻的錦囊。“這個給你們,算是賀你們的好事了。”

藍扇的臉頓時爆紅,全身僵硬。

倒是藍翼,喜不自勝地雙手接過那個錦囊,誠摯道謝,這就算是過了明路了。心裏踏實,拉着藍扇走出老闆院子,腳步都帶風。

把陳鳴也交給老闆,他們這樁差事就算徹底了結了。

一把摟過羞窘過頭還不肯面對現實的藍扇,緊靠着一起坐在藍扇的大床上,藍翼小心地打開了那個錦囊。

一股清冽的靈氣湧出,落在掌心的是一對兒如冰似雪瑩潤欲滴的雙蝶佩。

藍翼將那對□□蝶小心拆開,見藍扇沒有躲,小心地先掛了一隻到藍扇頸間,繼而捧着另一隻,深深凝視着藍扇,也不說話,只靜靜地等。

藍扇腦中一片空白,緊張到不記得自己有沒有心跳呼吸,木偶一樣拿起了那隻蝶佩。

蝶佩入手,被清冽的靈氣一衝,腦中頓時一個激靈,似乎有無數念頭閃過,又似乎什麼都沒想。

藍扇以為自己會猶豫抗拒,事實卻是,他自然地就把那隻蝶佩系在了藍翼的脖子上。

手指觸到藍翼因過於激動而高熱的肌膚,竟留戀地撫摸了起來。

藍翼大喜,攬住藍扇的腰背,藍扇溫馴地靠近藍翼的懷裏。

兩塊蝶佩輕撞,發出一聲悅耳的脆響。

靈犀佩。

兩人對視一笑。

老闆就是老闆,不服不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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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綜]化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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