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5.第 215 章

215.第 215 章

有些時候,有些事,不明說,不去追問,也就可以當做什麼都沒發生。但矛盾依舊存在,發生的事不會輕易被抹去。

月華和月輝離之後,過了不久,仙界和魔族的爭鬥也被放上了明面--這並不是說以前魔族和仙界就很友好,而是指,仙界和修士聯合,準備和魔族決一死戰。

展倚稟報這個消息的時候,花臨可以看出來,他很興奮,興奮到連聲音都顫抖了。

“這麼些年,不一直在打嗎?”彼時,花臨倚在榻上,看着窗外盛開的夏花,“勝負又怎麼分得出來?”

“我的目標,就只是天極宮而已。”展倚笑着,“不是都說因果循環?當年他們是怎麼把我趕走,我就會怎麼樣回去!”

花臨撇頭看了他一眼,漫不經心的說道:“那你們就去吧,於我有什麼相干?不要鬧到我就好,隨你們。”

但事情又怎麼可能被她就這樣簡單的避過?很多時候,人作出的選擇並不取決於他們的想法,而是被其餘的很多東西所左右。

慶忌帶她去見善淵時,她已經預感到會有不好的事情發生,但還是去了。

十萬雪山一如既往的寒冷寂靜,風的呼嘯聲和花臨記憶中並無不同,一望無際的白色的雪鋪滿整個世界。

他們停留的地方和周圍並沒有什麼不同,甚至還要更

“是在這裏嗎?”花臨抬手擋住飛舞的雪花,眼睛被炫目的白色刺得發慌。

“下去就是了。”慶忌說著,動手推開堆積如山的雪,露出下面深不見底的空洞。

花臨聽着洞裏嗚嗚咽咽回蕩着的聲響,心裏其實還是有些害怕的。但她看了看慶忌難得嚴肅的模樣,沒有說什麼。

他們在漆黑的隧道中穿梭,不時有奇形怪狀樣貌醜陋的妖獸出現在花臨的視線里。它們靜靜的蟄伏在狹小的縫隙中,紅彤彤的眼睛注視着從他們面前走過的花臨。

“它們為什麼不攻擊我們?”花臨疑惑的抬頭,頭頂的石縫中擠着一隻醜陋如同肉團額妖獸,敞開的大嘴裏不時滴下粘稠的口水……它一定很餓了,這一點花臨絲毫不懷疑。

一般來說,魔獸和妖獸都是沒有什麼智慧的,它們大多隻會捕獵,爭鬥,吃東西。它們不攻擊自己,花臨覺得這是一件不可思議的事情。

慶忌卻覺得一點也不驚訝,只是隨口說道:“它們認得你身上的氣味。”

花臨一怔,而後沉默了。

穿過那條懸挂着的鐵鏈,出現在面前的是一座巨大的石壁。

“他們就在裏面,你進去吧。”

花臨回頭看了慶忌一眼,不知為何覺得有些莫名的緊張。咽了口口水,點頭,試探着伸出手,而後毫無阻礙的穿過了看似堅固的石壁。

那是一個其實並不小的空間,零星的蝕洞裏傳出呼呼的聲響,岩漿和岩石交錯分佈着,紅色的火光照亮了整塊地方。但這些都不是花臨觀川的重點--她一眼就看到了那個和琉陽相對而坐的男人。

他和很久以前做過的夢裏的那個白衣男子長得一模一樣,一樣高大的身材,一樣柔和英俊的臉龐……

花臨張了張嘴,一時間都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麼。是應該叫“父親”,還是“爹”?

不等她說話,善淵已經快步上前,伸手把花臨擁入懷中。

“你長大了……以前你還是那麼小一隻,總是那麼粘人,現在居然都這麼大了。”說著,善淵拍了拍花臨的頭,感慨道:“這些年,辛苦你了。”

這是花臨第一次被除了觀川以外的男人這樣抱住,寬闊的懷抱,有力的手臂,還有身上溫暖熟悉的氣息。耳邊傳來的是熟悉的心跳,‘撲通’、‘撲通’,就像過去幾萬年響起的聲音一樣,溫暖到讓人想要流淚,花臨回手抱住善淵,“不辛苦……觀川對我很好。”

善淵皺了皺眉,回頭看了琉陽一眼,“如果真的好,我在仙界看見的又是什麼?”

“那是意外。他被人控制了……現在好了。”花臨說著,卻不由自主的嘆了口氣,“爹爹,人失憶了,就會變嗎?”

善淵指了指身後,“你和琉陽以前不是認識?”

花臨嘆了口氣,“那恢復記憶了會變回來嗎?”

“這世上沒有什麼永遠不變的事情,更沒有一成不變的人。沒有什麼是永遠不變的。”善淵說著,鬆開抱着花臨的手。“我們的時間不多了,隨着你……還有那個觀川的力量越來越強,原始大陸早晚有一天會支持不住,叫慶忌帶你來,是想要你做好準備。往後就不要再插手魔族和仙界的事情了,血石是我和飛廉他們犯的錯,你既然已經凈化了,後面魔族的事情就不要再管了。”

“好。”花臨點頭應下。

“以後,那個觀川你也少來往。”善淵說完,見花臨露出一副不滿意的樣子,又說道,“他永遠都不可能長成,你和他不會有什麼好結果的。”

花臨一愣,“爹爹……這是什麼意思?”

一瞬間,花臨幾乎要以為善淵已經趁自己在路上的時候把觀川怎麼樣了。但她很快反應過來,那是不可能的。

如果他真做了什麼,那也不可能告訴自己。

“爹爹為什麼這麼說?”

善淵還沒有回答的時候,琉陽卻插嘴了:“那小子是生在元初真火里的踆烏,但是他缺了伴生的精火,永遠不可能成神,也不可能離開這個位面。他最多只是個半神。”

花臨一瞬間就蒙了,半響說不出話來。

“你母親可能很快就會衝破位面壁障,到時候,如果你實力太弱,可能會有危險。”善淵說著,遞給花臨一條懸挂着銀色鱗片的項鏈,“這個可以保護你,但畢竟效力有限,你還是要自己好好修鍊……還有這個。”

善淵說著,又遞給花臨一包草藥,“我估摸着你用功一些的話,這百年內也該長角了,這是葯,藥方也在裏面了,如果頭疼就抹一些。”

花臨傻傻看着他手裏的草藥,點頭,心裏卻在糾結:這年頭為什麼還會有修士喝草藥?難道不應該是丹藥嗎?

善淵看了她半響,忽然問道:“寶寶,你喜歡這裏嗎?”

花臨的心頓時提了起來,“為什麼這麼問?”

“這裏雖然沒有靈氣,但雪原上有。以前我擔心你在雪原上不能自保,但現在肯定沒問題了。”善淵嚴肅的看着花臨,“魔族那邊其實也不怎麼樣。”

“那裏……挺好的。”花臨低聲說道,“海底還有一個叫深念的人。”

“他還活着?”善淵有些吃驚,而後又釋然了,轉而說到,“與深念有什麼關係?你心裏想的是那個叫觀川的人吧?”

“我就是想着他。”花臨沉默了好一會兒,終究還是承認了,“是啊,我就是想着他。我就是想着他那又怎麼樣呢?這世上除了爹爹,就只有他對我最好了。我……放不下他。”

善淵一時間也是無言以對,許久才問道:“你是在怪我的嗎?”

“爹爹為什麼這樣說?”花臨低着頭,讓人讓人看不清她臉上的表情,“我怎麼會怪您?”

“你不羨慕嗎?別的孩子都有父親,你卻沒有。”善淵問得很認真,“所有孩子都是在父母的庇護下長大,你擁有的應該比他們更多,結果卻什麼都沒有。在知道自己原本可以擁有一切的時候,你怨我嗎?”

花臨沉默着,沒有說話。

怎麼可能不怨呢?

從小到大,她最想要的就是一對父母。父親應該是高大健壯的母親。有父親就不會被別的孩子欺負,在生病的時候母親是為自己做一碗甜甜的粥,會溫柔的哄自己……即使劉嬸一直自己很好,花臨也清楚的知道,這種長輩的關心和母親終究是不一樣的。

多想要一個無論自己做了什麼,都會毫不猶豫,不問理由地支持自己做的決定的人。

後來,那個人出現了。他給予自己從未設想過的生活,寵愛,包容,信任,一切的一切。

“我是一個一無所有的人,是因為有觀川才有了現在的我。”花臨揉了揉乾澀的眼睛,“我不能放棄他,無論什麼原因我都做不到。”

“隨你吧。你長大了,有自己的想法……這也是好的。”善淵雖然這樣說著,卻也忍不住嘆息。“走吧,這裏力量駁雜,又沒有靈氣,終究是不適合你的。”

說著,他就要送花臨出去。

“等等,等一下!”花臨走了幾步,猛然反應過來,幾個跨步往琉陽身邊湊了過去,“琉陽前輩剛才說過的伴生精火是什麼?請告訴我吧!”

“你想知道?”琉陽突兀的笑了起來,而後瞟了善淵的方向方向一眼,“你爹不讓我說,我可不敢亂說話。”

花臨看着他,只覺得滿肚子的無奈,“爹爹不會的?”

“不會什麼?”琉陽撇嘴,“算了,看在我們小花臨這麼可憐的份上,叫我一聲乾爹,我就告訴你喲~”

“呃……”

這個要求對於花臨來說實在有些為難了,如果善淵不在還好說,當著第一次見面的父親的面喊別人爹……這也太過分了吧?

花臨看了看善淵黑得徹底的臉,無奈的看向琉陽,“前輩能不能換一個要求?”

“這要求很過分?”琉陽皺眉,“你沒出生的時候小幽就說過,她的孩子也是我的孩子。”

“呃……”花臨猶豫的看向善淵,見他皺着眉頭,頓時就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

琉陽等了半天,見她始終沒有叫,嘆了口氣,“在你心裏,你爹爹重要,還是觀川重要?如果是善淵反對的事,你也要去做嗎?”

“會的。”花臨點頭,“為什麼不會呢?”

“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事。”善淵無奈的白了琉陽一眼,說道:“他的精火被拿去修補天之極,拿不回來了。”

“這還叫不是什麼大事?”琉陽嗤了一聲,也不糾結什麼乾爹不幹爹了,毫不停歇的說道:“觀川他像我們一樣,誕生於天地之間。一開始只是一團元初真火,隨着時間的演變開始有了靈智,形體……不可否認,如果他早生幾十萬年,或許會成為一個不輸於我們的神,只可惜他生不逢時,居然連伴生精火都保不住,想要成神是不可能了——當然,如果能拿回來就不是問題了。”

“琉陽,住口。”善淵此時恨不得能把琉陽再殺一遍,讓他說不出話來也就沒什麼麻煩了,只可惜,話己出口,也收不回去了。

“我知道了!”花臨從沉思中回神,然後猛地點頭,“只要能把觀川的精火拿回來就可以了,對吧?”

琉陽頓時笑了起來,一邊說著,“別瞪我,我可什麼都沒說。”一邊沖善淵露出更加燦爛的笑容。

見善淵想要阻攔,又錯身擋住,“別攔了,你攔不住的。”

話說著,卻是又上前一步,再一次攔住了善淵阻擋的動作,“攔她做什麼?小孩子總該有活力些才好,一天天死氣沉沉的像什麼樣子?大不了我跟在她後面。”

“就你?”善淵阻攔不及,眼睜睜看着花臨這麼一晃,然後就這麼走了,轉身就給了琉陽一拳,“那小子哪裏值得我女兒為他傷心?為他吃苦遇險?他配嗎?”

“呵,說得好像你有多好一樣。你哪裏配得上小幽了?連個孩子都照顧不好的男人,真好意思說。到最後連自個女兒的名字還是別人起的。”琉陽揉着被打了一拳的下巴,臉上儘是諷刺的冷笑,“知道你這麼沒用,當初還不如把蛋交給我。”

善淵頓時沉默了。

其實琉陽說的話是極沒有道理的,善淵的力量就註定了他無法輕易離開,何況,他已經讓花臨在蛋里呆了太久,總不能讓她做一顆永遠的蛋吧。

“我就好奇,小幽知道這事會怎麼修理你。”琉陽才不會管善淵的難處,只要能打擊到他,那就是成功了。“要我說,只要她開心,她想要什麼你都該幫她才對,一個男人而已,算什麼?”

“隨她吧。”善淵無言以對,無奈的點頭,再一看琉陽什麼舉動都沒有,頓時皺起眉頭,“那你還在這裏幹什麼?還不快去?”

琉陽翻了個白眼,“好笑,你當她這就能跑天之極去了?怎麼著她也會先去找那小子確認一下吧。急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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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真)臨川觀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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