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7|106.10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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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元二十八年十二月初四,夜。

北方邊境的夜,總是格外的寒冷。尤其是如今,大棠將士將大棠北方的國界線,又向北移了千里,自然就更加寒冷。

棠落瑾從帳篷里走出來,站在寒冷乾枯的草原上,望着天上零星的星辰,微微眯了眯眼。

一晃眼,距離父皇去世,就已經九個月了。

九個月的時間裏,他甚至來不及哀傷,就帶着大棠將士,踏平了小半個突厥汗國,將突厥趕至千里之外,殺突厥俘虜三萬餘人。

突厥人本就彪悍,原本就算是被趕到千里之外了,突厥人依舊不改兇悍,彷彿還要繼續跟大棠斗。

好在寧君遠勇猛,將突厥可汗捉到了棠落瑾面前,棠落瑾將其一劍斬殺,把這個突厥可汗的頭顱掛在城牆十日,又殺了不少俘虜之後,突厥人彷彿才回過神來——

一朝天子一朝臣。他們忘了,大棠的天子,已然換成了新的一個。

而這位年輕的天子,明明是男生女相,卻異常驍勇善戰,身邊又有天生將才的寧君遲輔佐,這位天子手段狠厲,對俘虜一概不心慈手軟,很顯然的,若是他們再不自覺地投降認輸,那麼,接下來的事情,只怕突厥汗國都要面臨亡國之危。

突厥汗國不得不臨時推選出了一個跟棠落瑾一樣年輕的可汗,對棠落瑾俯首稱臣,簽訂了協議,大棠這才口頭答應不再出兵。

而這個協議也好,大棠的口頭答應也好,大棠和突厥雙方都明白,這只是暫時的歇戰——突厥上.位的可汗太過年輕,雖然他和棠落瑾一樣都是“正統”出身,可是突厥人認得卻不是這個,他們認得是上.位者是否英武。年輕的可汗,連跟棠落瑾打仗的精神都沒有了,就是想把餘力都用在跟自己的叔叔們、兄弟們的對抗上。

而對棠落瑾來說,雖然在邊境之地,先帝傳位於他,然而,長安之中,還有不少人根本不肯相信這件事情。更有人說,此事於理不合,於制不合,不當作數。棠落瑾雖不甚在意,但是,很顯然的,他的大棠的皇帝,不是大棠的將領,他,該回長安了。

棠落瑾正在仰頭看天上的星辰,正在出神間,就忽覺身上一沉,有人在他身上披了大髦。

“天涼,莫要被風吹的生病。”寧君遲的聲音從背後傳了過來,帶着些微的暖意,又帶着一絲緊張。

棠落瑾轉過身,看向寧君遲。

如今他已經二十一歲,這個男人,剛剛好是三十歲。

三十歲啊。

棠落瑾忽而伸手,摸了摸這個相貌冷峻、稜角分明的男人。

寧君遲微微一怔,立時抓.住機會,將手覆在了棠落瑾的手上。

二人同時一愣。

寧君遲的手,手心繭子極厚,但卻是溫熱的,彷彿能將心都暖熱;棠落瑾的手,因為在邊境待得久了,也不如從前細潤,但比起寧君遲還是要好多了。只是棠落瑾的手,卻是冰涼的。彷彿冬日飄落的雪花。

一冷一熱,觸碰之間,二人微微一怔。

棠落瑾默默低頭,想要抽.出手來。

這九個月的時間,他和寧君遲相處的時候極多。他們日日都見,軍帳中,校場上,戰場上,行軍途中,他們一直都在彼此身邊。

九個月的時間裏,棠落瑾數次遇險,寧君遲都不顧一切的救了他,中間亦受過重傷;同樣的,寧君遲亦在戰場上遇到過危險,棠落瑾亦挽弓射箭救過寧君遲。

茫茫草原之上,二人曾依偎而眠;漫漫大雪之中,寧君遲曾背着腿受傷的棠落瑾,一路上,不曾皺一下眉頭;戰場上,寧君遲的馬受傷,棠落瑾伸手將寧君遲接到自己的馬上,二人共乘一騎,一起支撐到了戰爭結束……

九個月的時間,讓大棠打退突厥千里;讓先帝的死亡帶來的痛苦和哀傷,慢慢淡出棠落瑾的心中;也讓寧君遲和他變得更加默契和親密。

棠落瑾回過神來,繼續用力,想要把手抽回來。

可是寧君遲卻沒有鬆手,而是將棠落瑾的手一直握在手裏,低聲道:“小七,你還未曾說過,要舅舅在這裏再待多久,才能回去陪你。”

棠落瑾不語。

寧君遲又道:“那,陛下呢?陛下以為,臣,要在邊境再待多久,才能解甲歸田?”

棠落瑾靜默了許久,才開口道:“舅舅在軍中威望甚高,且,邊境雖暫時安穩,但也需要良將守衛,如此突厥才不敢放肆。待大棠休養生息,三年後,朕決意再與突厥一戰,令其徹底分化為東西突厥,一分為二,到時必然需要舅舅在戰場坐鎮。舅舅三年之內,必不能離開。”

寧君遲在知道棠落瑾設法出手,讓突厥如今威望並不如何的王子登基做可汗時,就猜到棠落瑾想要分化突厥的意圖了。只是猜到歸猜到,寧君遲這時,卻已經不想再待在戰場上了。

“必須如此?”

“必須如此。”

寧君遲鬆開年輕的帝王的手,輕輕嘆了口氣,道:“臣明白了。”

棠落瑾微微後退兩步,半仰着頭,看着這個男人。

這個人,是他的舅舅,也是他曾經利用過、依賴過、甚至稍稍喜歡過的男人。

如果只是君臣之別,棠落瑾想,即便父皇還在,仍舊要反對,他若是喜歡極了,當真堅持,父皇大約也會從了他意願;但是,他和寧君遲之間,相隔的還有一個寧氏。

寧氏作為皇后,自然可以被幽禁宮中,如同廢后;但是,寧氏作為太后,卻只能被供奉起來。

孝道為先,棠落瑾必然要對她尊重有嘉。

可是,這樣一個人,棠落瑾要如何尊重她?如何孝順她?

棠落瑾自認並非聖人,根本做不到這些。

“三年後,舅舅若是想要離開……”棠落瑾摸着手上的扳指,道,“舅舅自是可以離開。寧家令一子冒險,為朕保住十六皇弟。寧家功勞,朕牢牢記得。若是那一子平安長大,想要掙軍功,朕自是應許。”

他慢慢的又退開一步:“夜裏天涼,舅舅早些回去歇息罷。”

棠落瑾說罷,轉身就要離開。

寧君遲忽而伸手,抓.住了他的手臂。

棠落瑾駐足。

寧君遲道:“邊境,有足足三十萬大軍。”稍稍一頓,道,“小七志在分裂突厥,那麼,等到三年後,邊境想來,會有至少四十萬大軍。”

棠落瑾轉過身,目光清冷的看向寧君遲。

“舅舅麾下,彼時就執掌四十萬大軍,”寧君遲雙目沉沉,一眨不眨地看着棠落瑾,“小七到時候,安心么?還是小七以為,到時候,小七讓舅舅對手中握着的兵權放手,舅舅就一定會放手么?”

棠落瑾淡淡道:“那麼,舅舅到時,會放手么?”

然後他就開始盯着寧君遲,眼睛裏,沒有半分的俱意。

寧君遲回看過去,二人看了許久,寧君遲終是嘆道:“若是小七開口,那麼,舅舅便會放手。”

棠落瑾不語,目光微微垂了下來。

寧君遲上前幾步,走到距離棠落瑾一步遠的地方,才停了下來,輕輕嘆道:“可是小七,你總不能,一直這樣欺負舅舅。”

棠落瑾抬眸,張了張嘴,似是想要解釋,卻又解釋不出來什麼。

寧君遲繼續往前走,和棠落瑾,幾乎是面貼着面了。

“況且,小七答應過舅舅的,舅舅可以向你提三個要求。”寧君遲道,“第一個要求,舅舅來邊境從軍,小七應了;第二個要求,除非小七遇到了心儀之人,否則不能和他人行周公之禮,這件事……小七也做到了。”

第二個要求,是寧君遲在離開長安前說的。他原以為,棠落瑾為了子嗣計,或許並不會遵從,或許會欺騙他。雖然他心中清楚,棠落瑾是當真有些喜歡他的。可是,那些喜歡,究竟有多少?會不會多到,棠落瑾為他,做到那個要求?

畢竟,他彼時所說的要求,並沒有讓棠落瑾不去碰其他人,而是說,若對方並非他的心儀之人,那麼,棠落瑾便不能去碰。

然而山高水遠,寧家為了避嫌當年寧氏所做的事情,俱都不敢也不能在東宮安插人手,如何又能知道棠落瑾是否做到了?

可是等到棠落瑾來了,看向他時,寧君遲就知道,棠落瑾,遵守承諾了。

“小七肯遵守承諾,”寧君遲喃喃道,“那是不是說,小七心中,那些人,都並非小七的傾心之人?那是不是說,在小七的心裏,”他伸出手,放在棠落瑾的心口處,“仍舊還有舅舅的位置。”

棠落瑾理智猶在,他告訴自己,他是應該後退的。或者並不需要後退,只要以帝王身份呵斥寧君遲,寧君遲就必然會後退。

可是,他捨不得。

他擔心,若是一旦君臣身份相隔,那麼,寧君遲就再沒有了為了忍讓的理由——或許寧君遲還會繼續喜歡他,但是,寧君遲卻絕不會再繼續纏着他了。

棠落瑾捨不得。

情之一字,着實難料。

有人一見鍾情,不能自拔;有人日久生情,情深不能自已;有人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棠落瑾並不確定,自己對寧君遲的喜歡,究竟有多少。

可是很顯然的,從一開始,他就開始默默地為他和寧君遲留下退路。

那三個要求,他原本可以不許諾,而是直接讓寧君遲加官進爵——哪怕那並非寧君遲所求,但是,他至少是還了寧君遲對他的好了不是?是不是寧君遲喜歡的,那又有甚麼重要的?

可是,他還是許諾了。

那樣鄭重的許諾了。

在父皇和皇祖母催他子嗣一事時,棠落瑾亦是頂.住了壓力,根本不曾動搖。

他那時就大約明白,他對寧君遲的喜歡,或許比他原本所想的還要多上一些。

那麼,寧君遲的第三個要求,若不是赦免寧氏的話……那,他該答應么?

“第三個要求,”寧君遲四下一看,瞧見周圍沒有其他人,一把就將棠落瑾抱在了懷裏,低聲道,“若是小七也喜歡舅舅,那麼,不要顧慮其他,舅舅,一直都在這裏。除非你再次娶妻,有了子嗣,否則,舅舅,一直都在這裏。”

寧君遲說罷,驀地就鬆開了手,轉身離開。

他沒有說的是,就算棠落瑾有了子嗣,娶了妻子,他依舊在這裏,繼續喜歡着棠落瑾,不會將就別人。

只不過——若當真如此,那麼,他和棠落瑾之間,就只剩下了他一個人的喜歡,他們之間,從此,只是君臣,再無其他。

棠落瑾披着大髦,站在原地,怔怔發獃。

“陛下,這都二更了,您怎麼還在外頭啊?”天元帝不在了,徐有為原是想要跟隨天元帝走的,可是,天元帝還給了兩道旨意給他,徐有為不能死,只能繼續活着。可是他伺候了天元帝一輩子,這一輩子,除了伺候人,他甚麼都不會,於是乾脆就繼續伺候棠落瑾了,只等着回到長安后,再出宮離開,去自己置的宅子裏養老。

“小徑長渠兩個,怎的也沒有跟着陛下?”徐有為念叨了兩句,瞧見棠落瑾目光所看向的方向,張了張嘴,就不再說甚麼了,只深深地垂下頭,不知再想些甚麼。

棠落瑾看得徐有為,心中有些發虛,倒也沒注意到徐有為低頭時的目光,道:“朕這就回去休息。”

徐有為一張老臉笑成了花,道:“哎,這就是了。陛下年紀雖然輕,但這邊境之地,天寒地凍的,還是早早休息,養好身子的好啊。先帝活得歲數燒,陛下可以好好的,活夠兩萬歲才好啊!”

棠落瑾只微微扯了扯唇角。

他覺得,他大概是要做些甚麼了。

否則的話,若當真和舅舅相忘於江湖。他想,他一定會後悔的。

十二月初九,邊境諸事畢。

突厥新可汗安排好突厥事情后,亦跟隨大棠皇帝,前往長安,正式稱臣拜見。

——這是棠落瑾當初退兵的要求之一。因此無論新可汗是多麼不放心自己在突厥的皇位,新可汗也只能跟隨着這位大棠新帝,前往長安城。

棠落瑾自然不會去管,這位新可汗是否已經意識到他是故意如此,意圖要分化突厥,使突厥分裂甚至滅亡。他帶着眾人將突厥之事處理好,然後就帶着十萬將士,打算返回長安。

棠落瑾帶走十萬將士,那麼,寧君遲手下,就只剩下了二十萬將士。雖然不夠再攻擊突厥一次的,但是僅僅用來防禦和防禦抵抗,卻是足夠了。

“這十萬將士,”棠落瑾頓了頓,道,“等朕回了長安,會送回至少十二萬人,爾後每年都會增加三萬人左右,到時,各種物資也都會押送過來。”

寧君遲微微點頭,繼續看向棠落瑾。

棠落瑾道:“三年後,朕就等着,舅舅的好消息了。舅舅,保重。”

說罷就要上馬。

寧君遲伸出手,要扶着棠落瑾上馬。

棠落瑾手一頓,還是把手放在了寧君遲的手上。

“三年,舅舅會把好消息帶給小七。”寧君遲抓.住了棠落瑾的手,便不想放,“只是三年後,舅舅也會等着小七的消息。”

棠落瑾微微用力,想把手抽.出來。

寧君遲沒有放,只雙目一眨不眨地盯着棠落瑾。

手背上的溫熱,讓棠落瑾神智微微一晃,才微不可查的點了點頭:“君無戲言,朕的話,從來算數。”

所以……他許下的承諾,寧君遲提出的要求,他,也會做到。

棠落瑾說罷,策馬離開。

寧君遲笑容越發溫暖。他等了那麼多年,終於等到了這樣一句話。他也終於有了勇氣和信心,繼續等下去。

哪怕是還要再一個三年。

突厥邊境,雖然艱難,但比的更多的是戰術和將士的武力,大棠大勝。棠落瑾在邊境將士心中的地位,也越發穩固下來。

而長安城裏,隨着天元帝的去世,傳位太子的詔書下了,長安城彼時雖然稍有混亂,但眾人也都認了——還有甚麼不認的?太子就是太子,天元帝素來偏心他,知道自己要死了,還要親自在眾將士面前,將龍袍都給了他,其餘皇子,還有甚麼好想的?

只是大棠與突厥這一戰着實綿長,一直延續了九個月的時間。

長安城裏,九個月的時間裏,都不曾有天子和太子坐鎮,即便從前的太后、現在的太皇太后出山,六皇子等和寧山一起,暫時壓制了不少人,但也有不少人心思一旦動了,除非被殺死,否則絕不會湮滅。

可惜即便如此,先帝和棠落瑾離開的日子着實太久了,久到一些原本沒有心思的人,現在都慢慢起了那種不該有的心思。

“挾持明水殿的皇后……哦,是太后?”一人聞言,豁然起身,“不、此事絕對不可!”

“為何不可?”一中年富態男子,駁斥道,“只要太后出面,說詔書是假,在朝堂痛斥棠落瑾陰狠狡詐,弒父殺兄,彼時倭國和高麗同時攻擊大棠東面,災民衝破長安城的城門,前朝忠良之後伺機而動,不愁前朝沒有機會。”

那先開口的人想了一會,才疑惑的看向中年男子:“這件事情,於你又有甚麼好處?我們前朝如果看準時機贏了,那麼,對你又有甚麼好處?要知道,你可是大棠皇室宗親。一旦我前朝復國,你這樣的……咱們前朝的主子就算留了活口,你過得也不會和如今一樣舒坦。”

中年男子森然一笑:“本王要什麼?本王要什麼,與你何干?你只要記得,這是你們唯一的機會就夠了。要知道,棠落瑾……呵,他瞧着仁厚孝順坦誠,事實上卻是陰險狡詐,連突厥蠻夷的俘虜都殺,這等人,你難道以為,等他做了大棠的皇帝,他能繞過你們么?他可不只是陰險狡詐,還聰慧過人,額間還有一顆觀音痣,最能哄騙世人。到時候,他或許連想法子分裂你們都不必,只往那一站,你們那相信佛祖觀音的人,可不就要轉過頭,開始不相信什麼前朝復國一事了?”

另一人臉色立刻難看了起來。

中年男子站起身,道:“你且看着罷。無論如何,你只有這一次機會,本王……也只有這一次機會。”

中年男人離開后,剩下的人猶豫許久,終是起身。

罷罷罷,雖然艱難,可是,就算不能復國,讓棠落瑾的親生.母親,反口怒罵棠落瑾,斥責其不堪為帝位,再給這位新帝折騰出另一些事情來,倒也能讓他們心裏舒坦一些。

皇宮,慈寧宮。

太皇太后看完今日的摺子,算了算日子,眉心微微鬆開,笑着叫人來:“你去瞧瞧寧氏如今可好?若是好着呢……就說哀家今日要去瞧她。對了,哀家之前讓你備下的酒,你可準備好了?”

太皇太后詢問的正是打小就伺候她的姑姑崔氏。

崔姑姑聞言精神一振,肅然道:“回太皇太后,奴婢都準備好了。只等着您的話了。”

太皇太后幽幽道:“小七在邊境打贏了突厥,把突厥趕到了千里之外,殺了前任突厥可汗,還帶着現任的突厥可汗往長安來,讓這位新可汗,在文武百官面前,對着大棠皇帝俯首稱臣,小七啊,做得好,做得好啊!先帝最喜歡小七,可不是應該的么?”

崔姑姑笑道:“您說的是,陛下自小就聰明孝順,額頭上的觀音痣,也是打小就有的。顯見是佛祖觀音都保佑的。先帝選陛下做皇帝,可見是選對了的。”

太皇太后聞言笑得越發開懷,笑過一陣之後,太皇太后又收了笑,嘆道:“不過,正是因為小七是這樣適合做皇帝,這樣做得好皇帝,哀家才要再好好幫他一幫啊!寧氏,不能再留了!”

崔姑姑垂眸,道:“主子說的是。”

自家主子就是從皇后做到太后,然後再做到太皇太后的位置的。自然也就最清楚,太后的位置,究竟有多麼的重要。

世人重視孝道,在世人而言,皇上就是寧氏的兒子。先帝能因為不喜寧氏而將其幽禁,可是,皇上怎麼能幽禁自己的母親呢?

但若是將寧氏放出來,以寧氏的心性,又如何會心甘情願,做一個無權無勢的太后?

還有寧家,還有十二皇子,還有史官記載等等……太皇太后在後宮沉浮了大半輩子,雖並非是先帝生.母,卻一直被先帝敬着,顯見是真正低調的聰明人。

而她現在的聰明之處,就在於,她知道她要儘快除掉寧氏。

在新帝回來之前,處置了寧氏,如此,新帝將來,才會走得越來越順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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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之東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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