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6 借錢,半夜出沒
付完錢后兩人一同上樓,房間在同一層,二樓,斜對面,中間隔着一條走廊。
唐驚程抱着尼龍包開了房門,轉身又去拍關略的手臂。
“借我兩千塊!”
“憑什麼?”
“我會還你!”
“你要是跑了不還呢!”關略真嫌棄這女人如此沒禮貌,連借錢都好像理所當然一樣。
唐驚程不覺得自己口氣和做法有問題,她向來都這樣,說話直接,做事乾脆,從來都只以自己的利益和立場為中心。
“我還不至於為了要賴你這點錢就跑了。”她嗤笑一聲,回房間寫了自己的聯繫信息和身份證號碼給他。
關略看了一眼:“唐驚程…你這名字挺怪啊!不過我憑什麼相信你不會騙我?”
唐驚程已經沒多少耐心了,正欲發火,只覺脖子上一勒,一直掛在胸口的那塊玉被他掠了過去。
“你幹什麼?”
關略卻將玉捏在手中:“不幹什麼,就留你一樣東西押在我這,省得你跑了!”
“我不會跑,更何況你手裏那塊玉根本不值錢,拿去賣掉都未必能抵今晚的房費。”
“那我不管!”關略將系玉的繩子繞了繞裝進口袋,“這玉值不值錢我不知道,但至少它對你肯定很重要,不然你也不會緊張成這樣!”
這話不假,一路上唐驚程都面無情緒,唯獨這塊玉被搶之後她彷彿變了一個人似的。
“行了,玉我會暫時替你保管,等你還錢之後我自然會給你,反正也不值錢!”關略從錢包里點了三百塊給唐驚程,“我身上沒帶這麼多現金,先給你三百防身吧。”
他拿了行李走進自己房間,關門的時候還不忘交代唐驚程:“明早七點在我房門口等,我帶你去吃早飯。”這口氣聽着還挺暖,關略不忘笑一聲,門關到一半又探頭出來:“對了,這會兒街上應該還有麵館開着門,去找點東西填填肚子吧,不過那些小酒吧就甭進去了,裏頭指不定有什麼人!”
切……他說不讓進去,唐驚程還偏要進!
她其實不是喜歡在陌生地方亂跑的人,按她有些自閉且生活自理能力極差的性格而言,陌生人和陌生環境都會讓她產生莫名恐懼。
就拿邱啟冠以前笑她的話來說:“別看程程面上厲害,其實膽子小得很,跟孩子差不多。”
可如今說這話的人去哪兒了?
唐驚程吸了吸鼻子,抱緊手裏的尼龍包回了房間,先洗澡,沒換洗衣服,只能繼續穿回關略那件皺巴巴的衝鋒衣。
葯放在那個行李包里被人偷了,煙也沒有,她只能想辦法出去找點酒喝,不然今晚一夜怎麼熬過去!
唐驚程把三百塊錢裝進兜里,將衝鋒衣的拉鏈一直拉到下巴下面,出了客棧。
……
關略將身上那件帶着血腥的皮夾克脫了,只剩緊身背心倒在床上。
他翻了一個身,頭頂是客棧發霉開裂的天花板,腦中卻突然閃過那雙如麋鹿般迷茫的眼睛。
“唐驚程……”他將那張紙從褲兜里掏出來,上面留着唐驚程的名字和聯繫方式。
不知不覺關略就在床上睡著了,也不知睡了多久,迷迷糊糊地被門外走廊上的腳步聲吵醒,正準備爬起來的時候手機又響了。
“喂,老麥。”
“到騰衝了?”
“嗯,剛住下。”
“見到那女人沒?”
“你說呢?”
“…感覺如何?”
“脾氣不大好,有些擰巴!”
“那長相呢?”
“長相還行吧,就是老一副病懨懨的樣子。”
“你小子!”老麥在電話那頭笑出聲來,隨之語氣突然一轉,“照理這事也不需要你親自去辦,但既然你執意要自己處理,我們也不能攔着,不過一個人在那邊萬事警惕,現在應該不止你一人在打唐驚程的主意!”
“我知道。”關略從床上爬起身,捏了捏鼻樑,“輕瀟這幾天情況怎麼樣?”
“挺好的,情緒還算穩定,只是幾天見不到你有點想。”
“那你想辦法瞞住她,別讓她知道我來騰衝的事。”
……
關略剛掛掉電話就聽到有人在敲門。
“誰啊這麼晚……”他去開了門,後面的聲音都被自己直接吞了回去。
門口站的是唐驚程,依舊披頭散髮,只是原本蒼白的臉此時因為酒精的緣故顯出兩團紅暈,看着倒有了幾分嬌媚,更令人吃驚的是她身上只裹了關略那件又長又大的衝鋒衣,下面露出兩條白花花的大腿,赤腳站地上。
那模樣看着像是衝鋒衣裏面什麼都沒穿。
“你…有事?”關略一時有些發憷。
醉呼呼的唐驚程將單薄的身子往門上靠着,朝關略攤開手掌。
“有套兒么?借我幾個使使。”
“……”關略覺得自己肯定是聽錯了。
唐驚程幽幽笑了下:“別這麼見鬼似的看着我,我帶的套兒都被偷了,就借你幾個急用一下,回去之後一起還你。”
她說得挺自在的,感覺敲門來借的只是個普通東西。
“不是…”關略就他媽不明白了,“你一個女人在房間獃著要用什麼套子!”
“這你就甭管了,就說有沒有?”唐驚程快站不住了,索性將整個人的重量都靠在了門頁上,這站姿顯得她越發輕浮,那雙像鹿一樣的眼睛裏染了鮮明的情慾
關略沒料到她居然會跑來向自己借這玩意兒。
“沒有!自己買去!”
“切…沒有不早說!”唐驚程嘴裏抱怨,轉身要走,可手肘卻突然被關略猛地拉了回去,身子撞上他精壯的胸膛。
“你是不是去街上那些小酒吧找艷遇了?”關略捏住她的手臂,更可恨她身上還裹着他的衝鋒衣。
她是穿着他的衝鋒衣去釣男人的。
“是又怎麼樣?”唐驚程語氣平和,目光卻挑釁,挑釁之餘還帶着赤裸裸的大膽,此時已經順着關略的臉龐游到了他的胸口。
這裏燈光敞亮,唐驚程這下是全看清了,這男人古銅色的肌理上線條分明,鎖骨連着頸脖的經脈,因為憤怒而微微凸起,那雙大掌又是如此有力,此時正緊緊箍住自己的手臂。
若是他能夠與自己……
唐驚程目光開始燥熱,挑了眉,踮起腳尖往他的喉結處吹了一口氣。
“長夜漫漫,沒男人怎麼睡?”
關略猛然想起她在小巴上掉出來的幾盒套子,頭皮一緊,甩了她的手:“毛病!”
這話剛說完,走廊對面的房門突然被撞開了,一個上身赤裸只穿着褲衩的男人從唐驚程的房間裏跑出來,一溜煙就跑沒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