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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一章
廚房裏的王婆子還沒有給人帶上來,外面寧壽院看守的婆子就進來傳話,說是寧國公府老夫人,世子夫人來看秦氏了。
宋玉汐和桂嬤嬤對視一眼,桂嬤嬤不動聲色的迎了出去,親自到院門口去迎接去了,宋玉汐看着那碗被紀蘭端在手中的粥,目光中透着狐疑,不一會兒的功夫,廚房的王婆子和兩位夫人都給請了進來。
寧國公府老夫人進來之後,就去到秦氏的床前,桂嬤嬤給她搬了張椅子讓她坐下,世子夫人則來到紀蘭身邊看着她手裏的一碗粥問道:
“喲,這是準備幹什麼?端着粥,卻不讓姑母吃嗎?”
說著世子夫人就要接過紀蘭手裏的粥,卻被紀蘭給躲到一邊去了,說道:“世子夫人不可碰,此粥里有毒,也是今日趕巧了,居然讓我碰見了這樣的事情,叫你們見笑,實在不好意思。”
世子夫人連忙縮手,捂着唇,看向了寧國公老夫人,寧國公老夫人蹙眉怒道:“你說什麼?有毒?”
紀蘭上前致歉,這時王婆子就給帶了上來,面如死灰,不知如何是好,紀蘭上前就讓桂嬤嬤打了王婆子兩個巴掌,怒道:“好你個謀害主人性命的刁奴,我倒是看清了你,此等惡事,究竟是何人指使你做的?”
王婆子給打蒙了,捂着臉直搖手,說道:“不不不,不是我,不是我!我,就是給老婆子一百個膽,老婆子也不敢謀害主人家呀!夫人饒命,夫人饒命啊!”
“混賬!這粥是從你廚房端過來的,裏面被銀針刺探出了毒,不是你下的毒又會是誰?”
紀蘭就一口咬定了王婆子,桂嬤嬤從旁說道:“夫人,這,這事兒可不能隨意定罪,事關重大呀!王婆子在廚房多年,一直未出過什麼岔子,依照奴婢看,還是先把事情從頭到尾梳理一遍比較好吧。”
紀蘭看了一眼桂嬤嬤,冷聲問道:“你倒是沉得住氣,如今她想毒害的是你的主子,你主子躺在病床之上,你不知護着她,卻反而要護着一個下毒的婆子,桂嬤嬤啊桂嬤嬤,倒真是老夫人看錯了你,沒瞧出來你這狼子野心啊。”
桂嬤嬤覺得紀蘭有點不可理喻,正要上前再說點什麼,卻被宋玉汐從身後給拉住了,桂嬤嬤回頭看了看宋玉汐,只見宋玉汐對她搖了搖頭,示意她不要衝動,桂嬤嬤立刻就明白了宋玉汐的意思。
今日紀蘭來這裏肯定是有備而來的,最終目的不知道是什麼,她們若是盲目的與她爭執,反而會因為衝動而落入了圈套之中,宋玉汐上前說道:
“桂嬤嬤也不是有心頂撞的,這件事情來的蹊蹺,母親緊張是人之常情,這件事情幕後到底是誰為之,王婆子估摸着也沒那麼大的膽子做這件事情,桂嬤嬤也是怕母親責罰了王婆子,卻放過幕後之人,才會表現有些焦急的。母親快別和她一般見識,小心氣壞了身子。”
紀蘭看着宋玉汐,又對桂嬤嬤冷哼一聲,桂嬤嬤也是識趣,趕忙上前對紀蘭說道:“是奴婢衝動了,還望夫人見諒。”
“哼。”紀蘭瞪了宋玉汐和桂嬤嬤兩眼,便讓人將王婆子拉下去審問,然後又讓人把府里的楊大夫給請了過來,楊大夫來了之後,紀蘭就把那碗粥遞給了他,讓他辨認粥里是什麼東西,楊大夫聞了又聞,對紀蘭說道:
“夫人,到底是什麼毒,在這裏可聞不真切,我還得去找一找才行。”
紀蘭點頭,說道:“這粥是從廚房端出來的,你只顧去廚房裏找便是了。”
楊大夫退下之後,紀蘭就來到了寧國公府老夫人面前請罪,說道:“都是我疏忽大意,居然讓府里出現了這種事情,老夫人今日來的也巧,正好可以替我看看到底是怎麼回事,婆母如今變成這樣,我責無旁貸,如今又讓刁奴欺負到了頭頂上,還望老夫人替我做主。”
寧國公府老夫人對紀蘭擺手,說道:“你起來說話吧。這件事我不知道便罷了,我既然知道了,就斷沒有置之不理的。你且先去調查,調查出什麼來,我替你分辨就是。我知道你在府里放不開,國公又是個糊塗的,七小姐固然能耐,可到底是個不經世事的孩子,哪裏懂得這些后宅陰私之事,今後我看府里的事情,還是得你親自管着才行啊。”
紀蘭被寧國公府老夫人說的頗為感動,說道:
“唉,原也是國公想歷練歷練七小姐,我有成人之美之意,卻不成想今天會遇到這樣的事情……等國公回來,我試着跟國公說一說便是了。”
她們你一言我一語的說話,桂嬤嬤聽得咬牙切齒,卻又不能表露出什麼來,而宋玉汐的目光卻是始終盯着那一碗有毒的粥,心裏覺得奇怪極了,目光聚焦在白粥頂上的一層橙黃色的肉桂上,宋玉汐下意識的看向了屏風后的桌子,桌子上還有一些沒有研磨完的肉桂,心中似乎有點明白一些事情了。
只不過她心裏明白歸明白,事情已經被紀蘭給掌控在手,她此時此刻也是無能為力的。
果然,楊大夫從廚房回來之後,就將那罐拌着蜂蜜的肉桂泥交到了紀蘭的手中,說道:“夫人,粥里的毒和此罐子中的毒是一樣的,應該是淬了竹桑的肉桂研磨成粉,然後加了蜂蜜在內。”
紀蘭將那罐子打開看了看,問道:“你確定是這個?”
楊大夫就事論事:“是,我確定,東西擺明着,若是夫人不信的話,可以再請另外的大夫來看。”
紀蘭卻說:“你是府里伺候多年的大夫了,你說的話自然是對的。”話鋒一轉,轉到了一旁的王婆子面前,說道:“這東西就在你廚房裏找到,你還有什麼話說?”
王婆子連連磕頭,大喊冤枉:“夫人,這東西不是奴婢的,是,是桂嬤嬤和七小姐親自研磨製作了給我的,我們廚房裏從來不沾手這個的呀!夫人,奴婢冤枉啊!”
宋玉汐將眼睛給閉上,終於等到了她們將事情推到這個地步來,桂嬤嬤滿臉震驚,一副百口莫辯的模樣,說道:
“這,這怎麼可能!毒怎麼會在這裏面?我不信,我不相信。”
紀蘭冷哼:“哼,由不得你信還是不信,這都是事實,說吧,這東西你們是怎麼得來的?將毒加在這裏面,是想謀害了老夫人不成?哼,沒想到你們竟這樣狠毒的心,平日裏表現出的樣子截然不同,怎麼,伺候老夫人伺候的怨了,想乾脆把老夫人殺了,就此了事,是不是?”
紀蘭的話十分惡毒,桂嬤嬤哪裏受過這樣的冤枉,立刻喊道:“夫人不要血口噴人,老奴十二歲就跟着老夫人身後伺候,這麼多年的感情,豈是您說污衊就污衊的?”
“哦?你說我污衊你,可這證據就在眼前,你卻要如何分說?難道說,這東西不是你做的?那又是誰?你老實交代出來,或許我還能看在你伺候老夫人多年的份上,留你一條性命。”
桂嬤嬤看着那罐子,也想到了屏風后的肉桂上,看了一眼宋玉汐,心裏透亮透亮的,知道今日夫人前來,就是想借題發揮,將她和七小姐一舉冤枉了去,只恨她們一時大意,居然着了她的道。
桂嬤嬤正為難悔恨之際,宋玉汐也站了出來,直接開口說道:
“這罐子蜂蜜肉桂泥雖然是我和桂嬤嬤一起研磨,但材料卻是我從外面帶回來的,所以,根本就不關桂嬤嬤的事情。她對祖母素來忠心,不會做出那等喪心病狂之事。”
紀蘭的人早就從屋裏搜出了放在枱面上的肉桂,交給了楊大夫辨認,楊大夫雖然覺得有些為難,可是事情當前,卻又不容許他避免,只好迎頭而上,聞了聞那乾爽的藥材,點頭說道:“沒錯,就是這個根源了。”
紀蘭得到了楊大夫的肯定之後,就來到了宋玉汐的面前,陰狠的說道:
“原來,幕後黑手居然是你!我倒是覺得奇怪了,老夫人平日裏對你不薄,如今她落難,你居然還想害她?你在害怕什麼?老夫人好端端的躺着,礙着你什麼了?”
宋玉汐看着紀蘭,從容說道:“沒礙着我什麼,我沒有想害祖母,這些東西的確是我帶進府里的,可是,我也不知道這東西有毒,母親難道不是應該追查這東西真正的根源嗎?”
“哼!追查根源?根源不就是你嗎?人證物證俱在,你還想抵賴什麼?”
紀蘭的指控讓宋玉汐耐着性子呼出一口氣來,說道:“我不想抵賴什麼,欲加之罪何患無辭,母親今日既然鐵了心要將我定罪,那無論我說什麼都是多餘的,不是嗎?”
“牙尖嘴利的臭丫頭!來人吶,將她給我鎖起來,做出此等大逆不道,喪心病狂之事,居然謀害自己的嫡親祖母,此等惡魔般的心腸,就是天地也難容,給我押到外面,先打二十板子,然後鎖到柴房去,等國公回來再行發落!”
隨着紀蘭的一聲令下,從外面一下子就鑽入了四五個彪悍的婆子,宋玉汐見她這樣不禁勾唇問道:
“母親倒像是事先準備好了的,你就是打死我,我也不會認罪,二十板子怕是打不死我吧,要不,您再給加點?乾脆一下子打死我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