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是誰
波仔冷哼一聲,道:“好,那你先把槍丟過來!”
少將聽之眉目微皺,竟乾淨利落得沒有一絲猶豫的將手槍霍地繞指飛快轉了兩圈,丟向了波仔的車門旁,連問都不問清波仔將槍丟在哪?
“嘭”一聲,手槍猝然落在車門之外的水泥地上滑行了一小段距離停了下來。
波仔見狀,恍若沒有了束縛與危險的瘋狗般,一腳將門踢開,拽着女子破爛的衣領踉踉蹌蹌的走了出來。
女子被波仔趔趔趄趄的從車裏拽了出來,形容具迫,但眉宇間卻堅毅如霜。
涼風呼呼的吹打着她那上半身僅掛着的幾縷薄薄t恤,潺潺鮮血已浸紅了她乳白色的胸罩,縱有一種凄然之美,充滿了魅惑。
藉著車燈,邵振終於可以清晰的看見了這位女子全貌。身材高桃,約莫175以上的樣子,體態輕盈。烏絲垂過香肩,繚繞在高高[凸]起的胸[脯]之上,冷魅至極。
若非要用幾個成語形容此女子,冰肌玉骨、冷艷絕俗,這八個字在她身上決然體現得淋淋盡致。
波仔眼睛敏銳的在地上掃視一眼,便尋到了手槍位置,頓時大喜,也不管其他三七二十一,倏忽扔掉手中的匕首,慌忙去拾手槍。
邵振處心積慮的終於等到這一刻,就在波仔彎腰之際,身影挾持着清風,如奔雷般的沖向波仔。
一股勁風猛地掠過轎車,飛奔至波仔身前,就在波仔剛好拾起手槍之際,一把攬過女子的香肩,女子也順應邵振傾撲至懷。
波仔雖頓感不妙,剛握緊手槍,還沒來得及反應,胸口就出其不意的迎來邵振的一腳。
邵振這一腳力道可不輕,直接將波仔蹬飛幾米之外。
波仔在水泥路上翻滾幾圈之後方才停止,跌跌撞撞的用力撐地坐直起來,面容驟變鐵青,一顆顆斗大的汗從他額角源源流下,他用手撫着胸口,痛得頹然半跪在地。
不過才幾秒鐘的時間,波仔便露出了陰險的笑容,用手蹭了下口角滲出的一絲鮮血,咬緊牙根強笑起來,那笑陰險、那笑乾澀,那笑可悲。
“哈哈哈……”波仔的笑聲就這樣回蕩在這滿山的沉夜,無意間已經將手槍指向了邵振。
波仔終於沒再笑,臉色變得異常的陰狠毒辣,嚇得女子更加靠近邵振了些。
邵振卻沒有將波仔放在眼裏,不再去理會,而是將自己身上的立領牛仔外套輕輕的脫了下來,披在女子身上,往中間攏了攏,似乎女子胸圍過大,無法遮蓋嚴實,只好交由女子。
他深情的目光交融進女子的盈盈眼波,像似在對女子訴說:對不起,你所受的一切委屈,今晚,我定會讓他百倍還上。”
女子剛想表達對邵振的謝意,可朱唇才開,邵振已然離去,直直的走向波仔,走向他的槍口。
任憑波仔肆孽的佇立在黑夜盡頭,用槍口埋葬着邵振的到來;慢慢的,波仔沒再笑,搖了搖頭,眼裏晃過一絲不屑,心暗道:今晚不分先後,誰都得死。
於瘋狂中,波仔終於扣下了扳機。
風呼啦呼啦的吹徹着山野的萬木花草,如厲鬼遍野哀嚎,而公路上有一人的臉色,卻比厲鬼的臉型更為凄憎,那就是波仔。這個身影單子的鄉村漢子,妻子和自己要好的哥們偷情的漢子,同時又被自己哥們帶入歧途的漢子。
他似要將自己命運所有的不公都擲向這個不公的世界,包括這世上都不公的人。
“嗒嗒嗒……”波仔終於獰笑的扣動了扳機。
可是,清冷的荒野上,除了颯颯作響的風聲,除了偶爾從邊上森林中傳來的獸吼,卻也只有這單調而乏味的嗒嗒聲。
波仔剛還肆意凜然的臉色頓時變得驚疑,心裏一遍又一遍的告訴自己不可能,這根本不可能。
可是,就算他將手槍的蛋膛拆開,也改變不了槍中無蛋的事實。
“別白費力氣了,子彈早就被本少爺取出了。”少將實在看不下去波仔在那拚命的搗弄手槍的挫樣,大聲笑道,同時手一松,緊握的子彈嘩然墜地,散落得到處都是,恍若此時波仔一顆撕扯破碎的心聲。
是的,蛋膛中早已無子蛋,有槍又有何用?波仔終於在腦際間閃現出剛才少將丟搶的時候,在空中輪轉了兩圈,難道就是在這兩圈當中偷換了子彈。可是,這怎麼可能?
波仔當然不知道,其實,少將會魔術,當然一切皆有可能,可現在明白過來又有何用?
亡羊補牢,為時已晚,晚得太遲了。
夜風中的邵振早已將女子輕輕別在自己身後,縱使波仔已對他們再也造不成任何威脅。
可是,今夜,他勢必要為身後的女子討回一個公道,為人世間的一切罪惡做出判決。
只因為他是邵振,剛正不阿的天城刑偵大隊隊長,嫉惡如仇的邵振,已混入魔性的邵振。
邵振左眼的幽紅之光越發通紅,像似要向波仔射出一道迅猛無比的紫外線,將之橫穿腦腸。滿心的仇恨漸涌至心頭,恨意愈深愈是波瀾起伏。全身血液似乎在沸騰燃燒,突然間,邵振只感覺一股熱血由心臟深處直往天靈蓋衝去,燒得他腦痛愈烈。
以此同時,一股莫名而可怕的力量猛然在他的體內爆發,好似千年的積雪終遇雪崩般一發不可收拾。
邵振的血在燒,脈在搏,肌肉在賁張,雙手在顫抖,他的胸膛在急速地起伏着,他已無法控制住自己的身體。
波仔亦注意到了邵振此時臉色的變化,嚇得連連後退,欲轉身竄逃。
可是,說時遲那時快,邵振已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奔若狂雷般的抽離女子身旁,直向波仔而去。
女子只覺邵振化作一縷颶風般消失在視野,待他看清時候,待所有人都看清時候,邵振已沖至波仔身後。
在眾人錯愕的眼神中,波仔頃刻間淪為肉盾,不知在他削弱的身子落下了多少拳點,在一聲聲的尖叫聲中目睹着自己的身體變形,直至最後失去了意志,直至最後淪為肉泥。
波仔的四肢散亂,鮮血濺得四處都是,死狀異常可怖,雙目流露的驚詫之色,他到死都不明白,自己竟然就這樣結束了罪惡的一生。
原本大夥以為波仔的死亡可以讓今晚的故事畫上一個句號,可是,邵振卻硬生生的再一次將它變為了驚嘆號。
邵振抬起那雙血光四射的雙目,望向少將他們,嚇得少將不忍有些瑟瑟發抖,心裏顫道:“邵隊長,邵大俠,你可千萬別亂來啊,我們可是同一條船上的人啊。”
可巴也被嚇到,急忙一把攬過小寶向路邊退去,退無可退後只得愣愣的停了下來。
而那女子,此時她原本從邵振的臂膀間得到了一絲溫存,可是頃刻間卻轉為無盡的恐懼,她亦被嚇得無法張開口大叫,他亦不能移步挪行,她木然,她欲倒,可是又害怕這一倒驚動了邵振,只能雙眸驚魂的立在原地。
眼見邵振一步步的步向他們,突然,所有人的目光中閃過一絲疑色,他們所做的一切防備似乎都顯得多餘,因為邵振的對象並不是他們,而是躺在地上不能動憚的袁萬軍。
袁萬軍見邵振直直的與女子擦肩而過逼向自己,他想撐地而逃,可是他不能,他想拔腿奔跑,更是不能。
面對眼前這個突然失去了人性的惡魔,袁萬軍全身上下已無反抗的任何武器,唯一能動的就是那張嘴,顫風的嘴。
可是,嘴能殺人嗎?嘴又能阻止人嗎?
就在這命懸一線之際,袁萬軍竟然做出了讓眾人為之一怔的動作。
他不停的抖動着自己的嘴巴,向邵振發射口水唾沫,試圖阻止邵振接近自己,同時向旁邊的少將他們求救,“救命啊,噗噗噗……救命啊,啪啪啪……”
可是儘管他撕心裂肺的掙扎,滑稽可笑,他今夜終究還是逃不過正義的審判。
一切罪惡,在正義面前都得為自己的所為付出應有的代價,沒有後悔,就像時光不可能逆轉一樣。袁萬軍剛出口門的唾沫,無能為力的沾在自己嘴邊,沒一會就已掛滿了泡沫。
空茫的山野,驀起“啊”的一聲慘嚎,袁萬軍來不及閃躲,也沒有機會閃躲,這註定是一個悲哀的結局,更是一場正義與邪惡的宣戰。
不知過了多久,亦或是不知時間靜止了多久。
邵振緩緩的從地上苦撐而起,也不知自己於何時會昏倒地上,更不知適才發生什麼事!
他抬首一看,見距自己不遠處的地上,散落着殘肢缺體,還有他身邊的一位面目全非的屍體。
邵振突然想起,地上的兩人正是波仔和袁萬軍。
可是,剛才究竟發生了什麼?到底是誰在頃刻間將兩人碎成殘屍。
他愴惶的游目四顧,赫然看見在他的四周一前一后的佇立着四個人,那就是少將他們還有那名被嚇傻還是不知被嚇呆了的女子。
在他們的臉上,邵振都找到了相同之處,那就是各自怔怔的瞪着邵振,幾顆眼珠都同樣充滿不可置信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