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來自杜拜的客戶
顧吻對剛洗完手準備進屋的龔劍問：“幾個箱子？”
“兩箱。”龔劍邊說邊爬上了床，蓋好被子。
顧吻哦了一聲，看着電腦敲打着鍵盤，給客戶回郵件：
DearArmand,
Wearesogreatthatyouwillvisitourfactory,pleaseletmeknowwhenyouwillbeinChinaandwhichairport?Sothatwecanpickupyou.
Bestregards
Aileen
沒等幾分鐘，就收到了客戶回復的郵件。顧吻忙讓龔劍幫自己確定下杜拜和中國的時差。龔劍說，杜拜跟中國相差大概四個小時左右。
顧吻喃喃自語：“好吧，客戶為了來中國出差也是蠻拼的，這個點到底是早起還是晚睡？”然後點開郵件。
DearAileen,
IwillbeinChinatomorrow,andIwilllandatShanghaipudongairport,theflightnumberisXXXXXandlandingtimeisabout8A.M.
Bestregards
Armand
顧吻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氣，看了看從屋外灑在陽台上的陽光，伴着一些樹木婆娑的碎影，再看了看桌上的玫瑰花，儼然沒有昨日的鮮艷了。她轉臉看着龔劍，淡定道：“客戶說明天就來，在浦東機場降落”。
龔劍震驚的看着顧吻：“不會吧，明天就來，這效率也太快了吧，幾點到啊？我們這裏離浦東機場很遠的啊，你那客戶靠譜嗎？不要來了騙吃騙喝。”
“明天早上八點到，靠譜的，之前合作過一次，這次有一個詢價，單子比較大可能人家不放心，所以就想着來看下工廠。”
“那今天我們得晚上住到浦東機場附近哦，不然明天來不及接他，你趕緊給工廠聯繫下。”
顧吻點頭表示同意，再次給李經理打了個電話。
………………
第二天一大早，他倆就動身去機場出口處候着。
“等下我們一定要保持距離，從現在開始，咱們兩個是同事關係，記住沒？”顧吻囑咐着，畢竟以夫妻名義來接待客戶實在太不正式，而以同事名義來接待的話客戶反而會覺得自己倍受重視。
龔劍點頭示意。
顧吻看了看龔劍手中的漢堡：“你怎麼還不吃啊，再不吃，客戶就要來了，看着多不好。”心裏卻在謾罵：媽的不是饅頭就是漢堡，沒了麵粉還活不下去了不成。
龔劍低頭打開漢堡。
顧吻不斷的在龔劍面前走來走去，喃喃自語：“哎呀，我好緊張啊，我這小心臟都要跳出來了啊，等下見到客戶說不出來話怎麼辦啊？我口語沒那麼好啊”。
龔劍邊吃邊說：“你別晃了，晃的我腦袋暈，知道口語不好平常不多練練。”
顧吻白了一眼龔劍：“練練？找誰練？你嗎？你英語還沒我一半好呢？不是越練越差，好好意思教訓我”。
龔劍低頭不語。
正在這個時候，顧吻聽到有人叫自己的英文名，於是抬頭往出口處裏面望去，遠遠的看到了一個大鬍子正朝着自己揮手。
她們雖然這也是第一次見面，但是好歹以前也視頻過，而且昨天郵件來往的時候還特意讓客戶發了一張今天下飛機會穿什麼衣服的整體照片，然後為了怕客戶認錯人，她也專門發了她自己整體的照片給客戶，對顧吻來說客戶最大的特徵就是一臉的黝黑的胡茬，所以不難識別。
顧吻掂着腳也揮了揮手，微微轉頭對着龔劍：“人來了，別吃了，扔了吧。”
待客戶走近，顧吻看着身材勻稱的他，穿着一身較為正式的衣服，脖子上圍了個小圍巾，看上去特別紳士，雖滿臉胡茬，而且人已到中年，但沒有憔悴之感而且還別有一番風味。顧吻整個心差點撲通跳出來，倒不是因為被大叔吸引而緊張激動，而是怕自己萬一接下來哪個環節出錯把客戶給得罪了，那單子就飛了。
客戶倒是不怯場，伸出手先招呼到：“Hello,Aileen，howareyou?”
顧吻也伸出手迎上笑臉:“HelloArmand,fine,thankyou,andyou?”這對話實在像極了初中課本上學的內容，果然派上了用場，顧吻不知道自己到底該憂傷還是該歡喜？
“Iamfinetoo,andwhoishe?”客戶指着站在顧吻身後手捧漢堡的龔劍問。
龔劍的嘴巴好像被上了502膠水般緊閉着，被捧在胸前的漢堡都快要捏的變形，僵硬在那裏，彷彿時光停留了般。
顧吻腦袋短路了片刻后應道:“Heismycolleague,yeah,mycolleagueAlan.”
客戶鬆開顧吻的手，指着龔劍手中的漢堡，對着顧吻問到：“Isthishamburgforme?”
顧吻吃驚的看着他，忙擺手:“Oh,no”。
“Whynot?Iamsosohungry,thankyou.”客戶一把奪過龔劍手中的漢堡打開吃了起來。
顧吻實在不忍心看到這一幕，轉過臉，自言自語：完了完了，這個orderover了。看着不停來往的人群，這一刻，她多麼希望自己也是她們當中的一員，做一個匆匆過客如此便好。
龔劍雙手手還是捧着漢堡的樣子，像木偶般杵在了原地，吃驚的看着正享用漢堡的客戶。
“Oh,sweetieyouaresokind,youknowthefoodontheplanetastesobadandIdon’tlikethem,thankssomuch,hamburgtastessogood,nicetomeetyou”客戶邊吃邊說,伸出一隻手來跟龔劍握手。
龔劍擺在胸前的手像被冰凍了般不得動彈僵硬在原地，最後被顧吻用力的捏了捏胳膊，痛意刺激了每根神經，他方才機械的伸出手，完全毫無意識的被客戶的手握着晃動了幾下，然後尷尬的擺了個笑臉，卻沒有發出半點聲音。
顧吻擔心客戶誤會龔劍不尊重他於是解釋到：“Hecan’tspeak”，看着龔劍心裏在罵：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龔劍則一副至不關己的姿態。
“Oh,myGod,ishedumb?”客戶吃完漢堡，從口袋裏掏出紙巾擦拭嘴邊的麵包屑。
顧吻知道他剛吃了漢堡一定很乾，還沒來得及在腦海里搜索dumb這個單詞的意思，忙從包里翻出一瓶未開封的礦泉水遞給客戶，卻不自覺的點頭。客戶接過礦泉水，對顧吻周到的服務實在心悅誠服，感激涕零，於是當著龔劍的面給她來了個擁抱，顧吻怔了怔，卻沒來得及看龔劍醋意的表情。
擁抱完畢，顧吻說道“Soletusgotofactory,ok?”
“Okletusgo.”
顧吻來到馬路邊攔了一輛出租車，跟司機說了目的地就出發了。客戶坐副駕駛，他倆坐後面，這樣安排也是為了避免更多不必要的交流，加上司機音樂開的很大，就算客戶想要跟她說點什麼，也不會選擇這個時刻說。
到了后，早在工廠大門口候着的李經理迎面過來接應。跟李經理之前談生意也都是在電腦聯繫，這樣正式的見面也是第一次。之前雖都見過，但都是通過視頻，當然顧吻每次視頻的時候，都要把自己的背景換成一個看上去像正經辦公室的布簾背景，合作這麼久，就連李經理都不知道她們是在家裏辦公的，更別說客戶了。
一下車，顧吻不自覺的走到龔劍身邊，看着前方李經理正招待着客戶，心裏終於鬆了一口氣，不管怎樣，這件事情總算成功了一半。也許是前天那束玫瑰花的的作用，她手不自覺的挽起了龔劍，龔劍忙甩開，用肢體語言示意客戶這個大活人還在前方，顧吻這才反映過來她的角色，於是忙拉開了彼此的距離，但心裏卻在罵龔劍：假正經，得了便宜還賣乖。
簡單一番寒暄后，李經理帶着大家進工廠參觀，大門果然沒有掛門牌。雖然顧吻她們跟這家工廠合作了很久，但是來參觀工廠也是第一次，所以看到眼前不停忙活的工作人員隊伍和龐大齊全的機器設備不禁暗自讚歎和慶幸。而且沒有想到的是，李經理的口語竟然還說的如此的順口滑溜，這人真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啊。
所以一路上的介紹就非李經理莫屬了，顧吻跟龔劍兩個人跟小跟班一樣跟着，但是中途顧吻還是會插兩句嘴，無論怎樣，不能忘記自己的角色和立場。
參觀完，彼此握手道別後，顧吻和龔劍又將客戶送回到他口中說的那個酒店。
到了酒店門口，看着眼前金碧輝煌的五星級酒店，顧吻目瞪口呆，心念着：都說杜拜人有錢，真沒見過這麼有錢的，怎麼出國辦點事情，還住的這麼奢侈，有錢就是任性啊。
下車後顧吻告別道：“Sothankyouforyourvisit,wekeepcontactwitheachotherbyemailorcallmeifyouhaveanyproblem”作了一個讓客戶電話給自己的手勢（其實更希望對方通過EMAIL來聯繫自己）。
“Ok,thankyouverymuch,willyoustayherewithme，talk,eatingoranything?”客戶站在陽光下問到。
顧吻知道老外OPEN，熱情大方，可是顧吻畢竟流着中華民族的血統，陽光耀的她眯了眯眼睛，委婉的說道：“Yeah,butIreallyneedtogohome，youknowitis………….”
未待顧吻想出說什麼話來拒絕，客戶忙擺手說到“Oh,no,Aileen,ok,iamjustkidding,pleasedon’tbesoserious.”
“Itdoesn’tmatter,then,goodbye!”顧吻先是一番尷尬，說再見后準備轉身就走。
客戶又叫住了她：“Willyoumarrywiththedumbman?”手指了指龔劍，又做了不會說話的手勢。
顧吻停下了腳步終於明白了dumb的含義，於是笑了笑再次揮手轉身便走了，心裏卻在想客戶真是夠八卦的。
而與此同時龔劍的電話響了，他側着身子走到一邊接通電話：“喂。”
客戶才鬱悶到自己誤會了顧吻的意思，可愛的吐了吐舌頭。
而等她們前腳剛走，Armand回到酒店房間后就立馬給李經理打了個電話：“Hello,Mr.Li,thisisArmand,ohyes,myemailisxxxxxxxxxx,ok,seeyou!”
顧吻與龔劍面對面的坐在地鐵上，沒有跟來時那樣相鄰而坐，彼此之間也是零交流，倒不是因為漢堡的事情，也跟客戶無關，而是………
跟客戶告別後兩個人一前一後的往最近的地鐵口走去，等再回頭看不到酒店的時候顧吻才忙追上龔劍，挽着手臂走，豎起耳朵傾聽。
“哦，知道了，那你想借多少？”龔劍對着電話那頭問又側頭看了看顧吻，顧吻正疑惑的看着他，他頓了頓又說道：“晚點給你回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