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相約

第五十五章 相約

這是一個不尋常的晚上.

奚崢的家中走出一個迷人的身影.

她穿着一件寶藍的的長裙.頭髮一絲不亂地盤起.看起來雍容端莊.像是油畫裏的貴婦人.

然而.這個女人面色沉鬱.臉上的兩條淚痕在昏黃的路燈下格外清晰.但她依舊邁着優雅的步伐.不急不緩地走到一輛日產總統型房車前.身後的帶着墨鏡的黑衣人保鏢迅速給她開門.並用手護在車門上.以防止她上車時不下心碰到自己的頭.

女人回望了一眼奚崢家中的燈光.眼中淚光閃爍.帶着深深的感激與愧疚.

進了車門后.她擦乾了臉上的淚水.一瞬間便恢復了冷漠鎮定的神色.像一個高高在上的女王.對副駕座上的一位英俊的白人青年吩咐道:“Andy.就照計劃辦吧.記住.不要露出任何痕迹.這件事不能讓任何人知道.”

Andy對她恭敬地點了下頭.

奚崢的家被一種悲傷的氛圍籠罩.那個連做夢都害怕面對的事情終於還是發生了.

錢華捂着嘴痛苦流涕.平日裏要強的心思現在是一分都沒有了.

奚崢拍了拍她的肩膀.想要寬慰她.但自己同樣是愁容滿面:“孩子她媽.這也許是唯一可以救小暢的辦法了.不論怎樣.我們都要為孩子着想.”

錢華嗚嗚咽咽地說:“可是.陸其淵他也能給小暢找最好的醫生.說不定他也能讓小暢康復起來.”

“事到如今.你還敢把小暢留在他身邊嗎.”奚崢沉沉地嘆了口氣:“怨我們不好.沒有保護好她.是我們沒有盡到為人父母的責任.”

錢華一下子趴在丈夫的膝蓋上嚎啕大哭:“這不是要摘了我的心肝嗎.”

“只要讓我的小暢健健康康的.這一切都是值得的.”

盛世酒店的泳池邊上架起了一把防紫外線遮陽傘.傘下擺着一張白色的歐式咖啡桌.兩張沙發椅.桌案上擺放着兩杯玫瑰紅的雞尾酒.一個五彩繽紛的果盤.

陸其淵穿着一身休閑的服飾.帶着太陽眼鏡.躺在沙發椅上悠悠然看着蔚朗的晴空.燦爛的陽光下.太陽眼鏡閃着幽藍色的光芒.

自從小暢出事後.他一直寸步不離地守在醫院裏.從一個吃穿用度都很講究的翩翩公子.幾乎變成了一個不修邊幅的頹廢青年.絲毫都不注意自己的形像.

但此刻.他閑適風雅.波瀾不驚的樣子.讓林茜兒覺得從前的陸其淵又回來了.

林茜兒一步一步地向他走了過去.

已經進入了初夏.天氣和暖卻又不灼人.正是一年中最舒適的季節.

林茜兒穿着一條碎花弔帶裙.裙擺在微風中擺動地像彩蝶的翅膀.她的頭髮是新燙的.彎彎曲曲地披散下來.顯得整個人更加俏皮活潑.脖子上帶着一條印第安出產的孔雀藍的寶石項鏈.襯得脖頸間的皮膚更加白皙迷人.

她款款地走到陸其淵的對面.笑語盈盈地和他打招呼.

“其淵.我很高興見到你又振作起來了.聽我爸爸說這段日子你都沒有上班.我好擔心你啊.”

“謝謝你的關心.”陸其淵喝了一口雞尾酒.淡淡一笑.因為帶着太陽眼鏡.他的神色變得更加深不可測了.

林茜兒心中有些忐忑.她感覺到似乎哪裏不對勁.但又說不出來.這段時間.她看到的一直是媒體對於奚小暢自殺事件的報道.但醫院裏的消息被封鎖地死死的.一點情報都打探不到.

林茜兒以為奚小暢是因為出軌的事被她揭發.想以死來挽留陸其淵.對她的厭惡又加深了幾分.可她不知道現在陸其淵對奚小暢到底是什麼態度.到底有沒有死心.

於是.她端起面前的雞尾酒.慢悠悠地喝了一口.試探地問:“奚小暢她現在怎麼樣了.她可真不走尋常路啊.”

陸其淵撫着額角.頗為煩惱地說:“她早就醒來了.但精神不好.連我都不認識了.必須要有人一刻不離地守在她身邊.”

“那你打算怎麼辦.”林茜兒緊張地問.

陸其淵一聲嘆息:“陪着她.直到她好起來.今天是因為這段時間太壓抑了.才出來散散心.找你聊聊天的.”

“她要是需要人照顧.可以請護工.你大可不必這樣寸步不離地守着她.棄自己的事業與前程不顧.”

“茜兒.你不明白.”

“是你看不透.這根本就不值得.”

陸其淵頗為痛苦地說:“我現在只要一閉上眼睛就能想起小暢在別墅里自殺的那一幕.浴室里瀰漫著一股濃郁的血腥味.浴缸里鮮紅一片.血水都漫到了地上.現在.只有陪着她.讓她好起來.我的良心才能安穩.”

林茜兒看到了希望.不禁心花怒放起來.

原來陸其淵對奚小暢是悔恨.是愧疚.是憐憫.他們真的走到盡頭了.

林茜兒走到陸其淵身邊坐下.溫柔地撫摸着他緊鎖着無數愁緒的眉心.想讓它舒展開來.這是她從小就希望為他做的的事.

第一眼見到他.是在陸家的花園裏.他那時候正目不轉睛地看着籠子裏的一隻金絲雀.對她的問候不理不睬.像一個冰山王子.連呼吸都帶着淡淡的憂愁.她當時幾乎看得痴了過去.好希望自己能化為一束暖陽.融化他心中的堅冰.

她把頭靠在他的肩膀上.柔聲細語地安慰她:“其淵.這並不怪你.這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是她對你不貞.腳踏兩條船.現在又用死來綁住你.”

陸其淵沒有說話.低下頭看着林茜兒嬌羞的容顏.

林茜兒更加開心了.感覺里自己離夢想只有一步之遙了.

她纖細的手指溫柔地撫摸着陸其淵的臉.貼着他的耳朵.聲音裏帶着挑逗:“她現在這副樣子一定也是裝出來的.為的就是要得到你的同情.這點做戲的手段對於一個專業演員來說.簡直就是小菜一碟.你不要再為那個水性楊花的女人煩憂了.她根本就不配得到你的愛.而我.就算你拒絕了我.可是我還是一心一意地愛着你.只希望有一天.你能看到我的這份真心.”

林茜兒說著便吻起了他的耳朵、臉頰.漸漸地趴在他的身上.親吻着他的眉心.熱切地、而又小心的輾轉着.希望能夠化解他心頭的抑鬱.

正當她要吻上陸其淵的唇時.卻被一個突如其來的力量用力一甩.還沒反應過來為什麼.就已經掉進了湛藍的泳池裏.

這彷彿又是一場夢.

在無數個深夜的夢裏.每當她要和陸其淵在一起時候.都會被一種無形的力量突然分開.她要麼是墜落山崖.要麼便掉入海中.

林茜兒探出水面.緊緊地抓住水池的大理石岸堤.因為一切來得猝不及防.在池底嗆了幾口水.現在激烈地咳嗽起來.

“其淵.發生什麼事了.”她驚恐地環顧四周.以為陸其淵也和她一同掉進了水中.等她看到岸上的那個已經摘下眼鏡的英俊的面孔的嘲弄神情時.不由怔住.

陸其淵瀟洒地走到水池邊.蹲下身對她微笑着說:“不明白嗎.我把你扔下去了.你知不知道你剛剛那個樣子有多噁心.讓我噁心到想吐.”

上一刻她還感覺自己飄在了雲端.這一秒卻被踩在了腳底.

林茜兒的淚水混着池水吧嗒吧嗒地落下.痛心地說:“你怎麼能這樣對我.”

陸其淵輕笑了一聲.隨即拽住她的頭髮冷冷地說:“我是不應該這樣對你.現在風和日麗.泡在溫暖的水池裏一定非常舒服吧.我應該在寒冬臘月天.把你推進去.讓你也嘗嘗那種嚴寒刺骨的滋味.茜兒.你不記得嗎.這裏是當初你讓人把小暢推下水的地方.”

林茜兒早把那件事拋到腦後了.陡然聽陸其淵提起.全身都打起了寒顫.驚惶地想要逃走.但頭髮卻被陸其淵死死拽住.每掙扎一下.頭皮都像要被扯掉一樣疼痛不已.

她的傲氣一時間全都嚇跑了.苦苦地哀求道:“其淵.那個晚上我只是看到你那樣關心她.心裏氣不過.本來只想讓她當眾出會丑.真的沒有想到她不會游泳.相信我.”

“看在從小一起長大的情分上我已經饒過你一次了.可是竟變本加厲地傷害小暢.看來你爸爸真的沒有把你教好.”

陸其淵說著便用力把她按進水中.林茜兒拚命掙扎着.池水嘩啦嘩啦.翻騰一片.

過了一會兒.陸其淵把她拎了上來.冷漠地欣賞着她不住地咳嗽喘息的狼狽樣.在他的心裏.這點懲罰還不及小暢受到傷害的萬分之一.

此時.林茜兒新做的髮型完全看不出原來的樣子.頭頂一團濕漉漉的頭髮亂麻似的握在陸其淵的手裏.剩下散開的都緊緊貼在臉上和脖子上.而臉上精心化上的彩妝此時已經被沖洗地不成樣子.眼線液暈開.從眼角流出了一條彎彎曲曲的黑線.把她原本秀麗的臉蛋塗得不成樣子.看起來十分猙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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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麗的博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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