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鬼王爺
“臭小子,你幹嘛?找死是不是!”被我一口茶水噴到的那個居然是個猛人,滿臉橫肉的一拍桌子就要起來和我干架。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啊這位大哥,我剛剛看到熟人有點沒控制住,您別見怪。”這貨站起來就和一面牆似的堵在我前面,我趕緊站起了身子一邊陪着笑一邊道歉。
“呸!我看你小子就是故意找茬的!”他說著也站了起來,伸出手就要去揪我的衣領。我趕緊向後撤了一步,在桌子上丟下了幾文茶水錢,扭頭就跑。
他看我溜得快,在後面走了兩步就沒了追的意向,只聽見在後面罵罵咧咧的說了些什麼便失去了動靜。
我幾乎是上氣不接下氣的跑進了客棧。好人好像正在和店家說些什麼,我喘着氣走到他身後,用力的在他肩膀上猛拍了一下。
“你小子怎麼也跑這潮州城來了?”
好人一回頭看到是我,臉上露出了很驚訝的表情,“林兄,我就知道你果然在這裏!你這是怎麼了?是有什麼急事么?”
我白了他一眼,告訴他我剛剛急着追過來確認是不是他,差點被一個猛漢揍一頓,讓他無論如何也要請我吃頓飯壓壓驚。
好人笑了笑,還是一副白面書生的樣子,不過很豪爽的應了下來。當下就帶着我朝外面找了個酒家,兩人點了些菜,要上一壺酒坐了下來。
兩杯酒下肚,剛剛被人追的鬱悶和尷尬立刻去了不少。我一邊夾了兩顆花生米在嘴裏嚼着,一邊開口問道,“好人,你還沒告訴我你怎麼跑這邊兒來了,你收到我給你寫的信了?”
“收到了,我看上面說你要到潮州城來。我就想你如果走官道旱路的話,最快也需要個一天時間,而我走水路過來只需要半天,所以我收到信后立刻就出發,果然在這裏碰到你了。”
“你不去好好在家裏開你的醫館,怎麼突然跑到這邊兒湊熱鬧了?”我有些納悶,這好人看起來不像是我這種好奇心特別重的人。非要說道的話,我想找找我老爹的過去的線索倒還情有可原,但是他過來卻是毫無道理的。
“你不是也沒有好好的在家開你的當鋪么?”好人突然笑着反問了我一句。
聽他這麼說我不由得也笑了起來,“既然我是開當鋪的,當然要想辦法來這裏發財啊。你他娘的別和我扯犢子,你趕緊說為什麼想要跟着我過來。”
好人沒有立刻回答,而是給自己倒了一杯酒,在嘴邊輕輕抿了一下后臉色變得有點嚴肅起來。
“你還記得被抓到皇宮裏的時候,我們從牢房裏被抓到一個書房裏去見皇帝么?”
我說記得啊,打死我都記得。當時差點就被那皇帝拉出去砍了腦袋,半隻腳踩進了鬼門關又縮了回來。
“林兄,你有沒有覺得事情有點不對勁兒?或者說……那個皇帝有點不對勁兒?”好人突然壓低了聲音,輕聲問我。
“不對勁兒?你什麼意思?”
好人又抿了一口酒,嗓音壓得更低了。“林兄,不瞞你說,我這兩天仔細的想了想。我覺得……我們看到的那個皇帝有可能是假的!”
我愣住了,完全沒有理解好人話裏面究竟是個什麼意思,皇帝怎麼可能是假的?
“林兄你仔細想想,如果一個皇帝想要抓一些人的話,有必要刻意從京城裏派出自己的親信偷偷摸摸用馬車運過去么?還有,當初我們從牢房一路被壓到書房的時候,我注意過了,那花園裏沒有一個看門的侍衛也沒有一個宮女,整個地方全是空的!什麼時候才會有這樣的情況?”
我已經顧不得繼續嚼嘴裏的花生米了,也完全不知道該怎麼接話。因為仔細的想想,他說的所有地方全部都是事實。如果我是皇帝的話,什麼情況才會讓我這麼干?
第一種情況就是我迫切需要秘密的做一件事情,這件事情必須十分隱秘的進行,甚至於隱秘到了除了我的親信,不能有其他人知道。這件事非常重要,甚至重要到了可以影響皇位的問題,不然沒有必要如此大動干戈。
第二種情況自然就是我壓根就不是什麼皇帝,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某朝篡位。既然這樣才需要非常隱秘的進行,在動手前不能走漏一點風聲讓皇帝知曉。
想到此我臉上已經開始冒虛汗了,不管是哪一種情況對於我們來說都是大大不妙。歷代皇宮裏的爭鬥和朝代的更替都是腥風血雨,在這個節骨眼上如果稍有不慎勢必成為千萬犧牲品中的一個。
“總之,我們好像不小心知道了不得了的東西,我一直都沒明白當初我們為什麼能活着出來沒有被滅口。而且到目前為止,我們也不了解到底是為了什麼把我們三個抓在一起,肯定是不可能單純的讓我去牢房檢查那個老人還是不是活着。”
好人苦笑着補充道。之後我們兩人都沒有再說話,就干坐在那裏你一杯我一杯的喝着悶酒。
桌子上的酒菜沒過多久就被我們兩個人吃了個精光,我知道這麼下去不是辦法,便率先開口道,“如果想要知道的更多,就只有按那個老頭兒說的到這潮州城邊兒的地底下去看看。我這邊已經託人找好了人手,準備下去瞅瞅,你呢?”
“我跟你去。”好人沒有絲毫猶豫,開口就說道。
我多少有些詫異,“好人,看不出來你對這事兒這麼積極啊。”
好人卻依舊是滿臉苦澀,“這已經不僅僅關係我們的命了。林兄,我有種預感,這世道可能要變天了。”
我點了點頭,“走吧,他們可能已經在客棧等着了,我帶你去見見他們。”
等結了賬回到客棧,和尚果然已經帶着一群人在房間裏等着。我這一進屋,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門口兒,和尚看到我還帶着個人有些奇怪,“林凡,這位是……”
“這位是我朋友,他可是隱居的神醫,醫術高明包治百病,帶着他下斗肯定能省好多力氣。”我大咧咧的介紹着身邊的好人。
和尚感覺有些突然倒也沒有多說什麼,他帶過來的兩人卻有點不樂意了。
“掌柜的,我們可都是看在和尚的面子上才幹這一筆的。之前咱們都沒見過面,今天幸會了。只是,你這隨便就多帶一個人,有點不合規矩吧,這事後你們豈不是要多分上一份兒?”
說話的是個小個子,看起來賊眉鼠眼的,讓他做盜墓賊還真是一點兒都沒虧才。
和尚一共帶來了兩個人,其中的小個子說完,另一個看起來像是剛從地里耕作回來的中年農民接着瓮聲瓮氣的說道,“我覺得也有點不合適,這下墓可不是小孩子過家家。我們三個最多也就相互照應一個人,如果再多出來一個,不知道出什麼亂子。”
和尚沒有接話,看起來也是不怎麼贊成我再多帶一個人,想讓我知難而退。我這是第一次下墓,裏面到底有什麼兇險我一概不知。他們說的這麼嚴重,我不由得為難起來。
好人突然間開口了,“這點你們放心吧,我只是跟着你們下去想要長長見識。到時在墓裏面出了什麼事情,你們不用來救,只管丟下我就是。而且事後出來,你們得到的東西我一樣都不拿,這樣總可以了吧。”
和尚見好人話都說道這份上了,只好咳嗽了兩聲出來打圓場,“老黑,麻子,既然他都這麼說了,我們就當帶他長長見識就好了。畢竟是掌柜的帶過來的人,你們就賣我和尚一個面子咋樣?”
他們兩人都沒再說話,看起來是默認了眼前的情況。和尚笑着對我說,“你別介意,這下墓有下墓的規矩,他們這樣也是為了安全着想。”
我點了點頭,小個子開口道,“既然人都齊了,工具也都差不多了,事不宜遲,我們趕快出發吧。這一次的動靜很大,王派和馬派都派出了人手結夥兒。我估摸着墓里的陰氣放的差不多了,三個時辰前,天剛亮的時候他們就已經下墓了。”
我有些詫異的問,“不用等到天黑么?我們大白天的打盜洞萬一被人看到舉報官府怎麼辦?”
“天黑?哼,等到天黑再進去,裏面恐怕什麼都沒了。放心吧,那附近是個山村,附近本來就沒有多少人,我們找好地方就行。”小個子陰森森的說。
我沒有什麼異議,和尚不知道從什麼地方找來了牛車就停在客棧前面。幾人匆匆的收拾了幾下,把需要的工具全部放在牛車上,五人就這麼坐牛車朝着城外出發了。
潮州城是個不大不小的城市,遠沒有京城那裏那麼繁榮。可能正是這個原因城邊的村落顯得很偏僻,遠遠看起來稀稀落落的樣子,難怪小個子說在這地方就算動靜稍微大點也不會引過來什麼人。
在路上,幾個人說著些客套話也就慢慢的熟絡起來。從和尚嘴裏我知道了那個小個子就是麻子,以前是跟着他一起在王派混的盜墓賊,身手非常的不錯。相比他還在陪葬坑裏做些清掃工作,這麻子就已經有資格下地宮摸明器了。不過由於後來他特別看不慣王派那種只拿幾件值錢的偽君子作風,離開時自己多順了一件,結果被發現便被踢出了王派。
我心說這哪是看不慣人家作風啊,這擺明就是貪財惹出來的事情。另一個看起頗為壯的大高個就是老黑了。老黑是和尚打小的玩伴,也是他最為信任的兄弟。他在風水上有不小的造詣,甚至於看看周圍山川環境,在地底下打上來一米土就能差不多判斷出地宮的輪廓和位置來,在我看來簡直神乎其技。
牛車還在吱扭吱扭的朝前走着,老黑坐在前面一邊趕牛一邊四處查看着地形。這天氣熱的厲害,太陽起來后照的睜不開眼,沒多久衣服都是黏糊糊的粘在身上難受的緊。
四個人坐在後面很快就沒有多餘的力氣說話了。我靠在車上眯着眼睛,身體隨着不平整的路面不斷起伏着,有種整個人都要脫水的感覺。我本以為這種折磨要持續相當長的一段時間,可沒過多久就突然感覺腦門兒處一陣陰涼。
我迷迷糊糊的睜開眼,一抬頭就是一大片樹木的樹蔭。這才看到牛車停在了一片樹林的旁邊,車上的和尚和麻子正在匆忙的收拾着東西。
“這就到了?我們要在這樹林子裏開挖么?”我問道。
老黑一個縱身就從牛車前翻了過來,他看起來身材高大手腳卻麻利的很,一邊很有條理的幫忙收拾東西,一邊頭也不抬很沉悶的對我說。
“我看過這周圍的大致地形,只要穿過這片樹林,我們就可以動手了。只是,這下面的墓恐怕非同小可,變數太多。”
我對於風水這門學問只懂一點點皮毛,聽到老黑這麼說不由得好奇起來,忙追問怎麼就非同小可了。
老黑正要開口給我解釋,這附近卻不知道哪裏突然竄出來一個老婦人。看到我們在牛車上收拾東西,亦步亦趨的走過來開口就叫,“你,你們這些人是來幹啥子的?這樹林子附近都是是鬼王爺的地盤,你們進去可就把小命兒丟在裏面的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