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二五章 “好可怕的……雷元劍氣!”
正所謂蛇無頭不行,哪怕裝個樣子,你們也好歹裝出一派團結的樣子啊!如今貧道甘做出頭鳥,你們卻連表面功夫都欠奉,如何成事?況且你們自己也知道,那葉晉寧詭計多端,萬一被他看出端倪,容不易將計就計?
隱隱中,真火道人總覺得此行會有悲劇發生。
嗯……
還是早做打算為妙。
暗自打定主意,真火道人便祭出飛劍,衝天而去,其餘十九人連忙跟上。
於是就這樣,一群各懷鬼胎的“同盟”,浩浩蕩蕩的出發了。
目標:見招拆招……哦不,是將雷音閣一網打盡!
當下眾人便朝着西北飛去。
“這邊!”霍司廉抓過一把風尾嗅了一下。
他捕捉到了洪小寶等人的氣息——主要是五丈青雷。
神獸門弟子一輩子與妖獸打交道,丁點蛛絲馬跡都瞞不過他們的感知,結果五丈青雷的氣息就暴露了。
眾人連忙跟上。
一路追到墓地的最西北,五丈青雷的氣息忽然消失不見了。只見一座密林出現在腳下,前面就是迷茫的虛空壁障,而紅蓮等人,卻是不見蹤跡。
“分頭搜!但有發現,記不可輕舉妄動,馬上傳訊示警。”眾人在密林的邊緣降落,真火道人揮了揮手道。
“自當如此。”
眾人都無異議,可是魏鐵生卻忽然輕哼了一聲,面色頗有不滿。
“這是怎麼了?”眾人均是一愣。
真火道人則尋思着:如此安排有何不妥?忽然醒悟過來,魏鐵生被紅蓮打到境界連跌兩重,就連保命的傳送符石也被紅蓮奪走了,如今分兵,萬一他真走了大運……呵呵。
心理陰影啊這是!
雖說鑄劍山莊和蓮花座聯合起來,總體實力諸派之中最強大的,但如果紅蓮發起狠來,只憑他們還真不一定保得住魏鐵生。
其餘人也想到了這一節,紛紛笑而不語。
也不知這姓魏的到底哪裏招惹了紅蓮那變態,竟讓她如此“照顧有加”,真是太讓人羨慕了,哈哈哈……
正幸災樂禍着,齊思賢卻忽然開口道:“聖人云:三人行,必有我師焉。擇其善者而從之,其不善者而改之。在下正好有些劍法上的疑惑,想向魏兄請教一番,不如就一起同行如何?”
就你個臭窮酸喜歡做老好人,只怕人家不領你的情!真火道人心下暗笑。
果然,齊思賢話音方落,就聽到沈夢河冷着臉道:“外子才疏學淺,只怕污了齊兄清聽,同行就不必了,各司其職吧。”
“……”齊思賢討了個大沒趣,就算他飽讀聖賢書,也忍不住有些惱怒,心想你這人好生不知好歹。不過也幸好他飽讀聖賢書,所以才沒有發作,只是笑了笑道:“既然如此,那便祝二位好運。”
言者無心,聽者有意,沈夢河一聽,面色又冷了幾分,你的意思是我們很倒霉了?可是想想入墓以來的遭遇,也確實說不上是幸運,於是冷哼了一聲,一言不發。
“諸位,請便吧。”邊上的魏鐵生拱了拱手。
當下再無多話,眾人便就此分開。
真火道人那幾位九重帶着各自師弟妹往其他方向去了,呈扇形分散包圍。而鑄劍山莊、蓮花座兩派卻走中路,徑直前行。
結果沒走多遠,前邊一顆大樹上忽然跳出一個明眸皓齒的少女,正是雲彩簫。
哇靠!
好的不靈壞的靈,齊思賢那一口毒奶夠毒的啊!
見到雲彩簫,眾人第一反應就是:果然有陷阱!
“保護大師兄!”沈夢河喊了一聲,眾弟子紛紛拔劍出鞘,將魏鐵生圍在中間,凝神戒備,深恐那道嬌小又可怕的身影冷不丁的冒出來奪走自家大師兄的境界。
可是等了又等,看了又看,對方……貌似……好像……應該只有一個人?
眾人不由得面面相覷,一臉尷尬。
見此情形,雲彩簫只笑得花枝招展,擺手道:“別緊張,我並無惡意。只是紅蓮師姐見你們來得晚,怕你們認不得路,所以讓我來帶路的。”頓了一頓,又道:“怎麼只有你們這幾個?其他人呢?”
“退下!”
魏鐵生臉都綠了,狠狠瞪了一眼沈夢河:“多事!”心想我雖然境界跌落,但也不至於弱到面對一個小小五重也要你們保護的境地!
沈夢河:“……”
好委屈吼!奴家這不是關心你么,你居然凶我……
揮手喝退眾弟子,魏鐵生這才對雲彩簫道:“紅蓮那小賤人又打的什麼鬼主意?”
雲彩簫不答,只是笑吟吟道:“你辱罵我家師姐,小心她出來打你哦。”
“你!”
魏鐵生面色又難看幾分,有心想說幾句撐場面的話,可是一想到紅蓮他又慫了,半晌才改口道:“那請問姑娘,令師姐到底意欲何為?”
雲彩簫點頭道:“這就對了嘛,你要是早點有這個態度,也不會落到如今這個田地了。”
魏鐵生:“……”
“廢話少說,你到底有何目的?”沈夢河喝了一句。
雲彩簫道:“我家師姐發現了好東西,她念在咱們六大派同是萬仙聯盟成員,數千年前更是同出飛星閣一脈,理應守望相助,所以特意讓我給你們帶路。”
“什麼東西?”
“墓室的鑰匙。”
“墓室的鑰匙?!”聞言,所有人都不禁一驚,連呼吸都粗重了幾分。
如果是墓室的鑰匙,那還真的是好東西了!
“哼,她會這麼好心?”沈夢河冷哼一聲。雲彩簫說的,她連一個標點也不信。
“信不信由你。”雲彩簫攤了攤手,又道:“總之我話已帶到,你們愛來就來吧,我還要通知其他門派,告辭。”說著拱了拱手,就要轉身離去。
沈夢河忽然冷笑一聲:“想走?哪有那麼容易!”說著拔刀沖了上去。結果話音未落,忽然眼前一花,就見到雲彩簫出現了在上百米之外。
邊上的眾弟子頓時心下一凜:好快!
——是雷光影遁!
雷光影遁是雷元劍氣的入門身法,這門功法本來就是老闆娘的拿手絕學,洪小寶會,雲彩簫這個正牌的真傳弟子當然也會了,甚至用得比洪小寶還溜。
但有點不同的是,洪小寶因為有無根玄雷,所以施展起來如同驚雷閃電,直來直往,氣勢一往無前。而雲彩簫的聖靈琉璃體五行兼備,變化自如,因此身法也彷如雷霆擊水面后擴散的細小電芒,迅捷之餘,更多了幾分靈動飄逸。
“哼,雷光影遁又何足道哉!”
沈夢河冷笑一聲,倏然間化作一道黃芒疾射而去,眨眼就到了雲彩簫的身後。
雷光影遁乃雷音閣的絕學之一,但蓮花座同為六大正統之一,卻也不是吃素的。沈夢河如今施展的,正是蓮花座的《樹搖影動》身法,據聞若是練至高境界,能踏破虛空,步步生蓮,魅惑眾生,其精妙之處,絲毫不在雷光影遁之下。
“既然來了,那便留下吧!”沈夢河說著,抬手按向雲彩簫的香肩。
她有心生擒雲彩簫去要挾洪小寶,故而未出全力。不料下一刻,忽然一道劍光自雲彩簫體內閃出,見風即長,瞬息間化作三尺青鋒削向了沈夢河的手掌。
沈夢河見機得快,當即回手,但還是慢了一點點。
一片娟黃衣袖飄落,沈夢河驚呆了:“這是……”
“夢河,小心她的雷元……”魏鐵生遠遠大喊一聲,可是還沒說完,也忽然中斷了,呼吸慢慢變得粗重,眼神火熱。
“這是……”
“這是……”
“這是……”
所有人都驚呆了,幾乎忘記了呼吸。
只見那一道劍光之後,雲彩簫的體內忽然又“嗖嗖嗖”的一連射出四把長劍來,算上先前的那一把,一共是五把。
一把白色,一把青色,一把黑色,一把紅色,一把黃色,正好對應金、木、水、火、土五行之屬。
那不是真正的劍。
那是靈氣凝聚而成的氣劍——雷元氣劍。
五把寶劍圍繞着雲彩簫緩緩旋轉着,躍動着,帶着如同呼吸一般的韻律,勾動着天地間那一縷冥冥中的法則,同時也撩動着眾人的心弦。
震驚之中,忽然“轟隆”的一聲悶響,響徹整個藥師之墓。天空中,有墨雲不期而至,繼而閃電劃破長空。
直到這時,才不知道是誰驚叫了一聲:“術法之體!”
眾人如夢初醒,紛紛以不可置信的眼神看着墨雲下的那個少女。
“竟然又一個術法之體!!!”
“觀其氣息,竟比紅蓮那變態更加強大……這怎麼可能?她幾天前只不過是肉胎五重而已啊!”
就好比一隻螞蟻,一夜之間忽然長成了猛獁巨獸,換你你能信?
然而事實就是如此,由不得他們不信。
肉胎境界,人是人,天是天,地是地。人力再強,終究有時而窮。而術法之體,則是溝通了天地法則,能借天地偉力為己用——這就是區別,本質上的區別!
而且,有一個最明顯的特徵就是,他們在那五把長劍上,感應到了“紅蓮”的氣息——先天靈氣!
“先天靈丹!她一定是吃了那先天靈丹,領悟了大道法則!”震驚堵住了喉嚨,魏鐵生聲音沙啞得幾乎低不可聞,雙眼早已一片赤紅。
好羨慕啊!
好妒忌啊!
好後悔啊!
為什麼?
為什麼她能領悟大道法則,一日千里,而我卻連遭重創,境界下跌?
為什麼我的手上也有先天靈藥,卻就是練不成先天靈丹?
為什麼那小子明明只是肉胎五重而已,卻居然能練成如此逆天的丹藥,讓人一舉領悟術法之體?
為什麼自己當初那麼傻,要跟其他那幫傢伙聯手,與雷音閣為敵?
若是從頭再來,若是軟語相求,以紅蓮那吃軟不吃硬的性子,先天靈丹會不會也有自己的一份?
可是……
已經晚了啊!
梁子已經結下了,解不開了啊!
那現在咋辦?
僅是遲疑了一秒鐘,魏鐵生便毅然下了決定,大吼出聲:“抓住她!所有人一起上,不惜一切代價抓住她!”
“是,大師兄!”
眾弟子應了一聲,當即拔劍,氣勢堪稱洶洶,可是動作卻慢吞吞的,像極了吃飽爬上海灘曬太陽的老烏龜。
墨雲之下,雲彩簫玉手一引,五劍瞬間化作一劍,隨後一指身前。頓時,一道雷光便如同受到指引一般轟了下來。
“誰敢上前一步,休怪我劍下無情!”
一聲輕喝,眾弟子很麻溜的齊齊後退一步。
見此情形,魏鐵生狂吼出聲:“抓住她!術法之體消耗甚巨,她出不了多少劍的,抓住她!”
“……”
“……”
眾弟子簡直頭皮發麻。
道理我都懂,但問題是……但問題是!那可是術法之體啊!號稱玄聖之下的術法之體啊!
大師兄,您看紅蓮,多變態?您再看這雲彩簫,分明是比紅蓮那變態更加變態的變態——就算現在不是,將來也肯定是!
想要抓住她,想要她力竭,那得填上多少人命啊?!
“抓住她!”魏鐵生激動得連聲音都變的尖銳了,如同劃在玻璃上的貓爪,嘎吱嘎吱——
沈夢河也補充了一句:“違令者,門規伺候!”
“是!”
門規一出,眾弟子都沒辦法了,只有硬着頭皮上。
雲彩簫輕輕長劍一劃,隔着足有三丈遠,眾弟子就突然“啊啊啊”的倒飛了回頭,然後“倒地不起”,慘叫道:“大師兄,我等……儘力了……有負大師兄重託,實在……慚愧!”
“大師姐,非是我等不給力,實乃對方太……額啊!”
“好可怕的……雷元劍氣!”
魏鐵生:“……”
沈夢河:“……”
就這一耽擱的功夫,那邊的雲彩簫已經化作雷光,倏然遠去了。不過她所經過的地方,卻是留下了一道明顯的氣息,如同路標一般,指引着前進的方向。
望着前方,魏鐵生沉默了很久。
最終他什麼都沒說,只是默默搖了搖頭,然後默默的順着那道氣息追了過去。由始至終,他連看都不看地上那幫弟子一眼。
沈夢河默默跟上。
大師兄、大師姐一走,那些倒地不起的眾弟子,忽然之間也痊癒了,紛紛爬起來,對視一眼,也跟着尾隨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