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傳來的怪聲
我去的是我們社區醫院。
社區醫院比較偏，在一個城中村內，我坐了個小三輪過去的，開三輪的是個五十多歲的大叔。
他把三輪剛開到城中村就讓我下車，我有些不滿，“叔，這是村子東頭，醫院在最西頭呢，我這要走過去起碼得半個小時，你把我擱這兒就走，也太坑人了吧？”
“姑娘，本來講好是十五塊錢，我收你十塊錢，行不行？”大叔倒也沒有跟我胡攪蠻纏，直接給我少了五塊錢。
“叔，我不在乎這五塊錢，你把我送到醫院門口，我該給多少給多少，主要是我走過去實在有點遠，我早點去興許能早點排上隊呢！”想想還要走那麼遠，我自然不同意減價下車。
那大叔也是老實人，見我死活不下三輪，他也是沒轍了，只好警惕看了看四周，壓低聲音說，“姑娘，這樣好不好，我再拉你回去，你去市裡醫院看病不行嗎？”
他寧可多拉我一趟都不送我去社區醫院！
“叔，我這就不懂了，你把我送到醫院比拉回去要少不少的路程，你為什麼就不送我過去呢？”隱隱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勁，我卻還是不死心。
那大叔終於煩了，把車子一停，直接不走了，“姑娘，這趟我不收你的錢了，你愛咋樣咋樣，快點下車！”
他似乎在瞞着我什麼，這種不耐煩，更像是掩飾另外一種情緒。
我本來就敏感，被他這麼一嚷嚷，臉上也掛不住了，直接跳下了三輪，將二十塊錢扔車裏，扭頭就走，“不坐就不坐，我還不信就沒人送我過去！”
我憋着一肚子氣，走的飛快。
等我走到另外一個三輪車前打算扭頭向那大叔示威的時候，才發現他早就走沒影兒了，像是被什麼催着似的。
看着那三輪消失的背影，剛才那種不安又變的更濃烈了。
接下來，我問了好幾輛開三輪的，本來都滿面笑容，一聽我去社區醫院瞬間就拉下了臉，直接就讓我下車了。
我很生氣，也很挫敗，只能步行往村西頭走。
花費了多半個小時，我終於走進了社區醫院。
今天是周六，醫院卻冷冷清清，只看到幾個護士從走廊里傳過，幾乎沒看到什麼病人。
我忽然想到了剛才那些三輪司機的反應，心中的不安變的更強烈了，猶豫着到底要不要進去看病。
“你看什麼科？有沒有預約？”我還正猶豫呢，一個很漂亮的護士已經走到了我面前，臉上帶着親切的笑容問我。
我把剛才的雜念摒棄到腦後，舉起手指讓她看了看，“我手指不太舒服，我也不知道該看什麼科。”
那護士只瞥了一眼，扭身就走，“來，我帶你去見陳主任，他對這方面比較在行。”
我一邊跟着她上二樓，一邊問，“那個，不用挂號嗎？”
護士回眸沖我笑了笑，臉頰上顯出兩個深深的小酒窩，“沒關係，待會兒我幫你補上就行了，咱社區醫院，沒那麼嚴格的，看病要緊。”
這句話聽的我很舒服。
每次去醫院都要忍受護士和醫生的呵斥和冷漠，驀然碰到個這麼熱情有人性的護士，我有一種受寵若驚的感覺，緊緊跟着她來到了二樓左拐第一個辦公室。
本來以為當了主任，年齡起碼也在四十了，沒想到陳主任不但很年輕，竟然還很帥！
“怎麼不舒服了？”等護士把門關上后，陳主任親切沖我笑了笑，眼睛微微眯起，跟月牙兒似的。
一個大男人，笑起來居然比女人還好看，想到我臉上的胎記，我迅速垂下頭，伸出了手指，“我睡了一覺醒來，手指就變成這樣了，不疼不癢的，覺得奇怪就來看看。”
我說完之後，就感覺一隻手捉住了我的手指，先是翻來覆去的看，接着又讓我彎曲了幾下試試。
第一次被男人握住手，我臉頰燙的厲害，心撲通撲通直跳，甚至都忽略了，這個陳主任的手冰涼冰涼的。
“還有別的地方是這樣嗎？這種情況維持多久了？”就在我以為自己會因為心跳過快而窒息的時候，陳主任已經鬆開了我的手，一邊問我，一邊低頭記錄著什麼。
我忽然注意到，他用的鋼筆很奇特，是那種細長圓珠筆桿改成的尖頭鋼筆，邊寫邊沾墨水的，我記得很小的時候，我爸好像用過這種，不過早就淘汰了，擱現在都是古董了吧？
我看他的鋼筆入了神，陳主任很久得不到回應，抬頭看看我，注意到我的目光后笑了笑，“這鋼筆啊，還是我爺爺送給我的，我用着舒服……對了，你還沒回答我的病情呢。”
“啊，對對對，也就這兩天，第一天醒來后是手指，第二天是腳趾，奇怪的是，都是右邊中指……”我迅速回過神，紅着臉詳細把這兩天手指腳趾的情況跟他說了一遍。
陳主任好像也是第一次碰到我這種情況，微微皺着濃眉，思考了片刻說，“這樣吧，你先去拍個片子，片子出來后我再看看是怎麼回事，怎麼樣？”
我當然不能反對。
第一因為我只是個病人，第二因為我沒辦法拒絕這麼好看的男人。
陳主任打了個電話，剛才送我進來的護士又走了進來，笑眯眯帶着我去拍片子。
片子很快就拍完了，但拍片的醫生說片子出來至少得半個小時，讓我先等等。
半個小時就能拿到片子，我又慶幸自己幸好來了社區醫院，要是去大醫院，指不定得等多長，還人擠人的，想想都要命。
來的路上那些三輪司機的奇怪反應我也拋到了腦後，除了醫院的病人少些，我也沒發現有什麼異常的，不過社區醫院就這樣吧，要是稍微病的嚴重些，應該都去大醫院了吧？
這半個小說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回去再來也不值當，我只能在醫院四處晃悠打發時間。
這個社區醫院還比較老舊，陳設設備都比較早，內牆還是那種很早之前的綠顏色，牆面時間過長沒有重刷，到處斑斑駁駁的，有一種落敗的跡象。
我從一樓轉了個遍，又晃悠到了二樓。
逛了兩層后我就有些好奇了，就算社區醫院的病人很少，護士和醫生也很少嗎？到目前為止，我見到的護士還是剛進來時的那幾個，醫生似乎也只有陳主任一個。
好像為了證實我的猜測是錯誤的一樣，我這個念頭才剛剛閃過，就有一個穿白大褂的女醫生，帶着幾個護士急匆匆跑上樓去。
我當時閑的無聊，又見她們個個面色緊張，像是發生了什麼了不得的大事一樣，我居然鬼使神差就跟了上去。
社區醫院樓主樓一共就三層，我也不擔心她們會上了別的樓層，只將腳步放到了最慢，慢慢跟着走了上去。
她們紛紛跑進了長廊最西頭的一間病房，然後在裏面呆了大概有十分鐘左右，又一起走了出來，都是一臉如釋重負的模樣。
為了不讓她們發現，我早就躲在三樓中間的儲物室了，隱約能聽到那個醫生吩咐護士，“小心點，別讓人……”
她的後半句話我沒有聽清楚，但我想應該是別讓人發現，或者別讓人看到之類的。
我本來已經打消好奇了，以為可能是某個病人病危或者有什麼緊急情況，所以醫生和護士來搶救的，我跟着上來，權當是消磨時間了。
但這醫生一句話，又勾起了我的好奇心--那病房裏到底關了什麼病人，為什麼不能讓人看到？
好奇心促使我緩緩的，緩緩的走到了病房的最西頭。
就在我走到西頭病房門前時，一陣奇怪的聲音從裏面傳了出來，低低的、沉悶的，像是動物受了傷時在嘶吼，嘶吼過後，卻又傳來格格的笑聲，又像是被人撓了腋窩，抑制不住的那種笑。
而且，這兩種聲音，還是同一個聲源發出來的。
我被這種聲音驚呆了。
後來想想，當時腦袋真的被門給擠了，而且還擠的不輕，我當時第一反應居然不是跑，而是急切想看看裏面到底關的是什麼人，或者……什麼東西？
社區醫院的門同樣老舊，還是那種上方鑲着玻璃的門。
我個子矮，只好找了一把座椅過來，小心翼翼爬了上去，緩緩湊近玻璃朝裏面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