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厲鬼索玉
歐小璐知道自己闖了禍，嚇得臉色蒼白的拉着我的衣角。
姑姑抹了抹汗水，一改常態的並沒有發火，她慈祥的說：“丫頭，嚇壞了吧？你們兩個跟我來吧。”
姑姑把我們帶到她的房間，這是一樓一個獨立的套房。裏面一間是卧室，外面一間是個小客廳。客廳里擺着沙發、茶几、電視機，都是那種比較老的款式。牆上掛着姑姑和姑父的結婚照，照片上姑姑年輕時候的樣子很漂亮。
歐小璐盯着那照片看了半天，忽然，她好像發現了什麼似的，拽着我的胳膊說：“那個人、那個人就是……是剛剛那個嗎？”
我看她望着結婚照上我姑父的樣子，好像明白了什麼。我問：“你剛剛看見他啦？”我指了指結婚照上的姑父。歐小璐沖我點點頭。
姑姑讓我們坐下說話，剛坐下，歐小璐就對姑姑說：“對不起，姑姑，我不是故意的。”接着，她把剛剛暗室里的經過說了一遍。
原來，她起來上完廁所后，在樓道里聽見暗室裏面有哭聲，就推門進去了。進去后卻什麼聲音也沒有了，因為暗室裏面太黑，她就拉開了窗帘，看到了屋裏的香案。
歐小璐一時好奇拿起了香案上的瓷瓶，誰知道那瓷瓶突然顫動了一下，她嚇了一跳，本能的就把瓷瓶扔了出去。突然想到那瓷瓶可能是姑姑特意放在那裏的，摔壞了什麼辦？所以她剛剛一鬆手就又馬上撲過去搶救那瓷瓶，結果，瓷瓶沒有接住，反而打翻了香爐，吃了一嘴的香爐灰。
當她從地上撿起瓷瓶的時候，那瓷瓶上的封印卻脫開了，她忽然看到瓶里冒出一股青煙，很快的變成了一個男人的樣子。那男人一出來，就突然渾身冒煙的飄到了空中，她嚇得一聲尖叫，縮到了牆角。
之後，我和姑姑先後衝進了暗室。
姑姑聽她講完，並沒有責怪她，反而嘆了口氣，對我說：“陽子，你不是好奇，我為什麼把你姑父的鬼魂養在家裏嗎？這件事，說來可就話長啦！”接着，姑姑就把她和姑父的故事告訴了我們。
據姑姑說我爸爸一出生，爺爺就發現他資質平庸，不是可造之材，因此他把希望全部寄托在了我奶奶的肚子上。誰知道奶奶第二胎竟然生了個閨女，爺爺當時有點失望，不過他很快又高興起來，因為他發現他這個閨女的天賦很不錯。
用句老話來說，我姑姑就是天姿聰慧、骨骼清奇，是繼承馬氏秘術的最佳人選。因此爺爺從小就對姑姑格外看中，三歲開始就手把手親自教她畫巫符。
很快，姑姑就到了上學的年齡。那個時候，在我們老家津西的農村，女孩子不上學也是尋常的事情，我爺爺也就沒有送我姑姑入學，只讓她在家跟着學習祖上傳下來的秘術。
因為姑姑的性子要強，從小又跟着爺爺學習馬氏秘術中的修身術，身體發育比同齡的孩子快一些，力氣也很大，村裏的女孩子都不跟她玩，所以，姑姑從小就是在男孩子堆里長大的。現在，玩伴們都上學去了，姑姑當然也想去上學。
我姑姑那時候才七歲，她跑去跟爺爺一說，爺爺不同意。姑姑的性子比較要強，一氣之下，她就跑到村頭趙大伯家，去找趙大伯家的小兒子趙剛了。
趙剛就是我姑父。他是和我姑姑從小一起長大的玩伴，比姑姑大一歲。
姑姑當時跑出去就是想躲起來嚇嚇我爺爺，她到了村頭趙大伯家的時候，正好是黃昏十分，天色已經開始暗了下來。
趙大伯家是村裡唯一蓋了小洋樓的人家，那時候農村裡能蓋上小洋樓的，說明這家主人很會賺錢。村裏的女人們都指着自家的男人，能像趙大伯一樣賺錢蓋上小洋樓呢。不過，到現在他們也沒人能蓋上小洋樓，因此，村頭這一片地方，就只有趙大伯他們一家人住着。
姑姑不想被大人們看見，到時候再把自己給送回去，她就貓着腰‘咻’一下躥上了院牆。姑姑翻進院子，四下一看，院裏一個人也沒有，她噌噌噌的幾步就跑到了二樓趙剛的房間。
趙剛正在寫作業，見到姑姑來了很高興。他知道了姑姑的來意，就把姑姑藏到了自己的房裏。兩個孩子就躲在房裏看起了小人書。
看了一會兒小人書，天也黑了，就聽院門‘哐啷’一聲開了，趙大伯和趙大嬸回來了。趙剛害怕他爸媽發現我姑姑藏在他房裏，‘呼啦’一聲就把燈關了。兩個孩子就躲在黑暗處偷偷聽着外面的動靜。
只聽趙大嬸說：“他爹，你這樣不太好，還是把東西還給人家吧，這樣做太缺德了。”
趙大伯喝罵道：“沒見識的女人！那東西可是個大寶貝，既然到了我的手裏，那裏有送回去的道理，你還不趕緊閉嘴！做飯去，我餓啦！”
趙剛對姑姑說：“我爸準是得了什麼寶貝，咱們悄悄去看看是什麼東西。”說著，兩個孩子就悄悄的摸到了趙大伯的房間躲了起來。
趙大伯進屋把外套往床上一扔，就坐到床上從襯衣口袋裏掏出一個物件開始把玩。兩個孩子藏在衣櫃裏，透過櫃門的縫隙看到，趙大伯手裏把玩的是一塊玉。那玉有小孩子的半個巴掌大小，通體碧綠，在燈光的照射下，閃着瑩瑩的光芒。
趙大伯愛不釋手的撫摸着那塊玉，自言自語的念叨：“真是個好寶貝呀！要是賣了它，明年就可以給老大蓋棟新房子，娶媳婦兒了。”
趙大伯正念叨着，就聽樓下趙大嬸叫他吃飯了。他把那塊玉藏到枕頭底下，就下樓去了。趙剛帶着姑姑從柜子裏出來，到枕頭底下摸出那塊玉來看。這才看清楚那是一塊雕工極為精緻的玉佩，玉佩通體晶瑩碧綠，表上面泛出一層青光。
我姑姑當時年紀雖小，可是自幼跟着爺爺也沒少學本領，她一看這玉佩泛出的青光，就知道這東西不是尋常的物件。必定是土裏出來的，而且是有什麼陰祟之物，常年以陰氣滋養着的東西，才會有如此的光華。
姑姑當下就對趙剛說，那東西不吉利，讓他叫他爸扔了那東西。趙剛握着玉佩說：“這我可不敢去說，小心我爸揍我一頓。”
兩人正說話，就聽外面的院門傳來‘哐哐哐’的砸門聲。他們倆連忙躲到二樓走廊的暗處，向樓下張望。
“來啦來啦！”趙大嬸答應着跑出去開門，嘴裏問道：“誰呀，這麼使勁的砸門！”說話間，她已經來到了門口，那砸門聲仍然在繼續。
趙大嬸打開門一看，是她家大兒子趙成回來了。她連忙把他讓進來，問道：“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
趙成也不答話，伸腿就往裏面走，他走路的姿勢很是奇怪，四肢的動作僵硬，幾乎是一步一蹭的往裏走着。
趙大伯一看是他兒子回來了，走到院子中罵道：“龜兒子，你回來就回來吧，使勁砸什麼門呀，砸壞了老子還得再裝一個。你他媽的就是個敗家子！”
“老大，你這是怎麼啦？”趙大嬸顯然發現了趙成的不對勁，她伸手就去拉他的胳膊。
突然，她‘哎呦’一聲縮回了手，嘴裏打着顫的衝著趙大伯說：“他、他怎麼、怎麼冷得跟冰塊一樣啊！”
趙大伯也發現了趙成的異樣，他一把拉開旁邊的趙大嬸，警惕的抓起放在院子裏的一把柴刀，指着趙成問：“你究竟是什麼東西？”
突然，趙成的身體一陣亂顫，他的摸樣突然間變得十分恐怖。他臉色黑沉黑沉的，雙眼向外鼓着，那眼珠子就像快要掉下來一樣。他沒有張嘴，肚子裏卻傳來一個聲音：“還我玉佩！”
那聲音冰冰涼涼的，好像是從地獄裏發出來的一樣。
趙大伯見這陣勢，舉起手中的柴刀就要往趙成的頭上劈去。趙大嬸嚇得大叫一聲，她一把拉住趙大伯哀求道：“他爹，那是咱們的兒子啊！”
趙大伯推開趙大嬸，吼道：“他已經不是咱們的兒子啦！”說著，揮刀就往趙成的頭上招呼。只聽‘當’的一聲，那柴刀砍到趙成的頭上，他竟然分毫未傷。反而是趙大伯這一下用力過猛，被那反彈的力量震裂了虎口，柴刀也脫手飛了出去。
這一下，嚇得趙大嬸一聲驚叫，倒在地上暈了過去。
趙成一把掐起趙大伯的脖子，將他扯到自己的身前。趙大伯的驚呼聲還來不及喊完，就見趙成張嘴對着趙大伯的嘴一吸。趙大伯就渾身亂顫的在空中踢踏着雙腿，不一會兒就不動了。
趙成丟開趙大伯的屍體，眼睛看向二樓的黑暗處，喉嚨里發出‘呵呵’的怪聲。突然，他發出一個聲音：“還我玉佩！”身體就朝着樓上撲來。
躲在走廊上的兩個小孩早就已經嚇呆了，此時竟然不知道閃避，獃獃的愣在原地。我姑姑當時雖然年幼，但那幾年的秘術可不是白學的。眼見着，趙成已經撲到面前，她一下子從震驚中醒來。說時遲那時快，姑姑立刻從懷裏掏出一道巫符，衝著趙成的腦門就貼了上去。
趙成的腦門一沾上那道巫符，立刻冒出了陣陣青煙，他痛苦的嚎叫着掙紮起來。這張鎮鬼符是姑姑平時練習的時候畫的，雖然筆法已經練得很好了，不過她當時太小，念力不夠強，所以這道巫符還拿趙成沒有辦法，眼看着就要被他掙開了。
姑姑見狀，拉起趙剛就往樓下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