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蔣少瑄的情緒正低落,恰逢明鶴打來電話,語氣自然不會太好。
“什麼事?”
電話那頭傳來的卻不是明鶴的聲音。
麥包帶着五分哭腔地喊了句“瑄瑄”,便再也不敢出聲。
這孩子向來敏感,蔣少瑄知道自己上午的舉動必定嚇到了他,便按下怒火哄慰了幾句。
“你現在在哪兒,我去找你,有事想跟你談。”
“有必要嗎?”
“你以後再也不見寶寶了?”
權衡了片刻,蔣少瑄報出了醫院的地址。
明鶴走進醫院附近的奶茶鋪時,蔣少瑄隔壁桌的兩個小女生的眼睛一齊亮了亮,而後又頗為興奮地交頭接耳。
蔣少瑄合上書,在心中感嘆生得好看果真佔便宜。明鶴再無恥,憑着這張臉也能輕輕鬆鬆騙到女孩子。
明鶴在蔣少瑄對面坐了下來,他的個子高,奶茶鋪的桌椅間空隙小,腿自然伸不開,左右調整了幾次才找到相對舒服的姿勢。
“寶寶需要一個正式的名字,你是最有資格替他起名字的人。”
“你來找我就是為了說這個?”蔣少瑄莫名其妙。
“這不是正經事嗎?”
“你該讓你爺爺給他起名字。”蔣少瑄的語氣里滿是諷刺。
明鶴笑笑,並不介意。
“你就沒有別的想對我說?”
“哪方面的?”
“你明知道季泊謙是我男朋友,還騙我扮成麥包的媽媽跟你去季家,你敢說這不是故意使壞?認識以來,我並沒有對不起你吧?你為什麼要挖個坑害我?”
蔣少瑄並不覺得明鶴有多麼喜歡自己,假使他說自己是因為妒忌,她絕不會相信。
“我不知道你和季泊謙的關係。我上次問你,你沒承認。”哪知明鶴直接裝傻,他一臉玩味地看着她,“火氣這麼大,季泊謙罵你了?”
“他沒有。是我自己怪自己!”
“你做錯了什麼?當初不該收留寶寶,該把他丟到收容所去?”
明鶴臉上的笑讓蔣少瑄十分不自在:“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和季泊謙很好,看着麥包的份上,請你不要繼續使壞。”
“使壞……小姑娘,你知不知道,我是在救你。”
“……”
“你了解季泊謙的媽媽是個什麼樣的人嗎?你知道她有多麼心狠手辣、不擇手段嗎?”
“我沒猜錯的話,你這種類型的女孩應該不合她的心意吧?”
蔣少瑄的神色讓明鶴肯定了自己的猜測。
“她有沒有明確地反對過你和我大哥?”
“大哥”兩個字讓蔣少瑄非常不適應,不由地撇了一下嘴巴。
明鶴繼續說:“看在寶寶的份上,我提醒你,不早點和季泊謙分手,說不定會被那個女人啃得連骨頭都不剩,別指望季泊謙,他沒有能力保護你。”
蔣少瑄不想再與他說下去,起身欲走。
明鶴拉住了她的手,收起玩笑的口吻,沉聲道:“你以為我願意姓季?我媽媽年輕的時候的確做了錯事,但她一輩子善良,從沒招惹過誰,那女人怎麼對她的,你知道嗎?”
蔣少瑄立刻抽出手,低聲反問:“你以後的妻子要是出了軌,還給外面的男人生了個孩子,你又會怎麼對那個給你戴綠帽子的男人?
“破壞別人的家庭、讓無辜的小孩子生活在父母貌合神離的陰影下,你媽媽還能叫善良?季泊謙的媽媽怎麼對待她是一回事,她享受到了原本遙不可及的物質生活也是事實。”
明鶴皺眉打斷她:“我的家事和你沒關係,我的話信不信隨你。你聯繫不到我的那一段,我被人誣陷走私,關進了看守所,運氣好才得以洗清罪名,我有證據,這事兒是季泊謙的媽媽做的。我現在所做的一切,也是因為不想再被她擺佈。”
蔣少瑄覺得自己與明鶴沒有繼續交談的必要:“雖然以後你我再也不會有交集,但還是祝你如願吧……如果你不介意,我以後每半個月會差人去接麥包過來住一天。他是你兒子,希望你不要利用他。”
蔣少瑄剛剛走出奶茶鋪,就接到了季泊謙的電話。
“我要留在醫院陪媽媽,你自己吃晚飯吧。”她尚在介意季泊謙之前說的話。
“我就在阿姨的病房裏,她說頭痛,想一個人休息……”
電話那頭同時傳來了李女士的聲音:“泊謙,你帶着蔣少瑄回我們家吃飯吧,外頭味精多,我已經給家裏的阿姨打了電話,讓她揀你愛吃的準備。”
“聽到了沒?你在哪兒……”
稍稍對比了一下李女士待季泊謙的態度和季夫人待自己的態度,蔣少瑄頓感不平衡。
礙着季泊謙今天心情不佳,她強忍下了所有不滿,溫和地回答:“門診樓前的噴泉邊。”
季泊謙很快趕到,他們正要去停車場取車,季泊謙的眼神忽而一滯,順着他的目光,蔣少瑄看到了明鶴。
明鶴沖季泊謙笑了笑:“我不是找你的,我給你女朋友送手套。”
明鶴把蔣少瑄落在奶茶店的手套遞到她手邊,蔣少瑄不情不願地道了聲謝。
“總是這麼愛丟三落四……再聯繫。”用曖昧不清的語調說完這句,明鶴就開車離去了。
“我和他見面是想問清楚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你想知道什麼問我就好,不需要再聯繫他。”季泊謙當然清楚蔣少瑄和明鶴眼下不會有什麼瓜葛,卻仍舊不爽,扯過蔣少瑄的手套,丟到了垃圾桶里。
“別再跟他講話!”
“你不說我也沒準備再和他聯繫!”蔣少瑄急着表忠心。
季泊謙卻很難糊弄:“你是不是該從頭到尾地和我解釋一下為什麼會認識這種人?”
“我在費城被打劫,他路過救了我。當時跟我合租的室友剛剛搬走,他就把空房間租了下來……他不是每天都回來住的,所以我和他的接觸其實並不多的!後來一個女人抱了麥包找上門來,趁我不備丟下孩子自己逃走……那天之後我就再沒見過他,直到前一段……”蔣少瑄避重就輕地大致說完,小心翼翼地看了眼季泊謙,“我真的沒想到他和你有關係。”
“他那麼愛揮霍的一個人,如果不是圖謀不軌需要跟你合租?所以跟你住在一個屋檐下的只有他,沒有另一個女人?”
“你這是什麼意思?”
“你以後長點記性,別再干蠢事。”季泊謙打開副駕駛的門,示意蔣少瑄進去。
蔣少瑄立在原地一動不動地看着他。
“怎麼了?”
“我哪裏蠢了?”
“莫名其妙地替那種人養一年孩子,還不算教訓嗎?你是成年人,應該能分清什麼樣的人必須遠離……我不希望你再見那個孩子。”
“抱歉,這一點我做不到!”
季泊謙只當她在鬧脾氣,稍稍放緩了語氣:“好了,這個以後再說,先上車吧。”
“我沒胃口,我媽媽專門給你準備的晚飯,你獨自享用吧!”
季泊謙皺了皺眉,正想說什麼,電話響了,是醫院打來的。
掛上電話,季泊謙對蔣少瑄說:“有個上午剛剛手術過的病人出了點情況,我看一下就來,你去阿姨的病房等我。”
蔣少瑄沒有吭聲,垂下眼睛看不出喜怒,季泊謙顧不上和她多說,匆匆回了住院部。
半個鐘頭后,他從病房出來,給她打了通電話,關機了。
繞到李韋婷的病房,李韋婷也說女兒並沒來過。
難道是生氣了?季泊謙無奈地搖頭,他怎麼記得該生氣的那個分明是自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