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終於回來了

第五章 終於回來了

清冷的秋夜萬籟俱寂,連秋蟲的最後哀鳴也難以聽到。

也許是白天的連續奔波,進入物我兩忘的老道不知何時睡著了,喘息稍定的朱道臨伸出微微發抖的手,輕輕摸了摸油燈下反射柔和光澤的青花釉里紅瓷罐,然後抓住露出瓷罐邊沿一大截的畫軸掂了掂重量,真切的觸感和輕微的摩擦聲如此真實,令他激動得不停顫抖。

最後,他輕輕放下畫軸,撿起一旁的裁紙刀用力握緊,拿到眼前看了又看,似乎擔心手裏的裁紙刀隨時都會消失。

良久,心有所感的朱道臨閉上眼睛,輕輕鬆開手指,將意念集中到腦海里,當他清晰地感覺到腦海里泛起微微紫光的空間越來越清晰的時候,熟悉的青花釉里紅瓷罐和罐中的畫軸,以及手裏那把精緻的裁紙刀,再次無聲無息回到了之前空無一物的神秘空間裏。

心兒狂跳的朱道臨猛然睜開眼,立即發現本應擺放在腳邊的瓷罐和手裏裁紙刀已經沒了影子,反覆沉思過後,欣喜若狂的朱道臨立即盤腿坐下,伸出右手輕輕搭在左腕上的金剛圈上凝神冥想。

當朱道臨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震驚而又狂喜地發現,自己如願以償端回到了鐘山南麓的別墅二樓書房裏,端坐在厚厚的地毯上,藉著明亮的燈光下,他不但看到了落地窗下已經沒了那塊鑲嵌白玉的十二弦古箏,而且房間裏所有的一切都和原來一樣,包括自己扔在地毯上的西裝,無不真真切切展現在自己眼前。

極度亢奮的朱道臨一躍而起,如同癲狂般哈哈大笑起來,邊笑邊抖動寬大的道袍袖子,最後抬起左手狠狠地親吻起來,飛快地摘下腦袋上的華陽冠扔到一邊,脫下身上寬大的道袍扔到地上。

數分鐘的亢奮之後,朱道臨忽然想起了什麼,轉了半圈大步前行兩步,撿起之前扔下的西裝,從衣袋裏掏出手機細細查看。

手機上顯示的時間無比清晰——2010年10月18日0:01分!

這就意味着除了空間不同之外,時間是吻合的,自己遇到的一系列匪夷所思的一切,都是說不清道不明的真實存在。

如釋重負的朱道臨無力地原地坐下,抬起手愛惜地撫摸左腕上的金剛圈,好一會兒才撿起手機撥打熟悉的號碼。

長達二十秒的等待之後,手機里傳來令他萬分思念的聲音:“你搞什麼鬼啊?這麼晚了還打來電話,成心不讓你老媽睡個好覺是吧?”

母親一如既往的潑辣聲音,頓時讓朱道臨鼻子發酸,他深吸口氣低聲問道:“媽,你和爸身體好吧?”

“喲喲!太陽從西邊出來啦?”母親的語氣明顯輕柔許多。

朱道臨尷尬笑道:“以前兒子不懂事,老讓你和我爸擔憂,今後不會了,明天我就回家看看你和老爸。”

一陣沉默之後,母親溫和的聲音傳來:“兒子,有事就說,別像從前一樣自己胡亂蠻幹。”

“沒事,什麼事也沒有,這兩天我們老總回京城了,批了我幾天假,明天我就回去,很久沒吃爸爸做的鹹水鴨了。”朱道臨臉上浮現出久違的燦爛笑容。

“就知道吃,你有空回來再說吧,要注意生活規律,別以為年輕,老了你就知道辛苦,好了,我困死了不和你羅嗦了。”

朱道臨緩緩放下屏幕變黑的手機,臉上仍掛着開心地笑容,安坐片刻他四處看了看,突然跳起來將自己脫得光溜溜的,跑到對面客房的浴室里舒舒服服洗了個熱水澡。

次日上午十點,睡了個安穩覺的朱道臨愜意地醒來,精神抖數前往浴室洗漱完畢,接着打掃衛生,將所有一切收拾得乾乾淨淨,完了胡亂披上道袍,提起裝着西裝、皮鞋和雜物的購物袋,快步下樓出門,用遙控鑰匙打開車門鑽進去,從車廂尾部搬過手提箱,取出備用的牛仔褲和圓領體恤快速穿上。

一個小時不到,朱道臨取出銀行卡中近半積蓄,來到彪馬專賣店花掉三千多元,買了兩套運動休閑秋裝,一雙深棕色懷舊款運動休閑鞋,想了想又花掉一千六百多元,為常年堅持運動的老爸老媽各買一套運動秋裝,這才心滿意足地前往停車場,開車返回棲霞山下的家。

朱道臨駕駛途銳越野進入城區機關大院停好車,晃眼看到從小一同長大的夥伴梁城站在車窗外對自己笑,立刻下車親熱地打招呼:“橙子,這個季節應該是你最忙的時候,怎麼有空在大院裏溜達?”

梁城掏出香煙抽出一支,隨手將煙盒遞給朱道臨:“忙個屁,都快破產了,你有兩個月沒回家了吧?”

朱道臨湊上去點燃香煙:“怎麼回事?你家的印刷廠生意不是一直挺好嗎?”

面容憨厚身體壯實的梁城苦笑道:“競爭越來越激烈,我家廠子的規模太小,之前還能承接一些盜版的學習資料和流行小說生意,自從九月初全國性的打擊盜版之後就不行了,本想再借銀行一筆貸款,購進更先進的激光照排設備,可銀行考察之後立刻拒絕,唉!我老爸老媽都愁死了,正商量是不是虧本賣掉廠子避免更大損失呢。”

朱道臨不知如何安慰老夥計才是,梁城似乎知道好兄弟心裏所想,笑了笑拍拍朱道臨的手,隨便找了個蹩腳的理由匆匆告辭了,顯然是不願意給朱道臨增加任何麻煩。

“兒子,終於回來看老爸了,哈哈!”父親看到朱道臨很高心,拍拍兒子的肩膀,隨即心滿意足進廚房忙綠。

剛下班回來的母親還和以前一樣嘮叨,看到朱道臨買回的時尚運動服連聲責備亂花錢,可是一轉身,她就回到自己房裏,拿出質量上乘式樣美觀的運動服美滋滋地試穿起來。

整個下午,朱道臨都在家裏陪同退休半年的父親下圍棋,父親是業餘三段,讓兒子先落三個子一樣輕鬆取勝,朱道臨則一反常態屢敗屢戰,兩盤過後竟然有了很大進步,得到父親的大力讚揚。

父子倆較勁忘了時間,一直斗到朱道臨的母親下班回來,才忽然記起沒有做晚飯,父子倆自然被彪悍的一家之主罵得落花流水。

眼看晚飯做好,朱道臨的手機忽然響起,原來是美女老總宋少君不知何時到了滬市,此刻已經登上飛回金陵的飛機,害得朱道臨匆忙扒下半碗飯就驅車趕赴機場。

晚上八點十分,朱道臨準時見到風采卓然的宋少君,驅車返回城區的路上,細心的朱道臨發現宋少君精神狀態很差,似乎滿腹心事,考慮良久還是低聲詢問:“宋總沒吃晚飯吧?”

沉思中的宋少君微微直起腰板:“現在只想喝點稀粥,然後好好睡一覺。”

朱道臨一邊開車一邊考慮去哪家飯店好,沒想到宋少君忽然說回去隨便做點什麼算了,完了還詢問朱道臨會不會煮粥?

朱道臨自然不會推辭,回到鐘山南麓的別墅里立刻下廚,不到半個小時,就用高壓鍋做出半鍋香噴噴的皮蛋瘦肉粥。

洗完澡換上真絲睡袍的宋少君還沒下樓就高呼好香啊,似乎洗個澡也洗去了所有煩惱,帶着令人心動的微笑和醉人的幽香來到餐桌前,捧起撒上香菜碎葉的熱粥,用勺子品嘗一口立即讚揚起來:“沒想到你還有這一手,看來我以前還是低估你了。”

朱道臨從冰箱拿出罐啤酒坐到她側邊:“有句話叫做窮人的孩子早當家,從七歲開始,我就被我老媽逼着煮飯煮麵條,這麼多年了,雖然大菜不會做,但做幾道普通家常菜還是可以勝任的。”

宋少君罕有地笑了:“謝謝!你不來點兒?”

朱道臨舉起打開的啤酒:“有啤酒就行,你自己吃吧,之前我正在家裏吃飯,接到你的電話吃完才去機場的。”

宋少君放下勺子,拿起潔白的餐巾擦擦殷虹的雙唇,抬起頭歉意地解釋:“我也沒打算今天回來,昨天應邀飛往滬市出席慈善拍賣會,計劃多玩兩天的,結果在下午最後一場競拍中被人噁心了,一氣之下只好離開滬市回來休息。”

朱道臨笑了笑,喝下口啤酒忽然想到了什麼:“蘇總競拍的是什麼寶貝?”

“最新發現的文徵明的,我老爸喜歡收藏字畫,遺憾的是被兩個暴發戶惡意攪局,抬價到四百二十萬我就停手了。”宋少君沒好氣地回答。

朱道臨頗為驚訝:“誰這麼不長眼,難道滬市還有人不認識你?”

宋少君無奈地嘆了口氣:“攪局的人是陸濤的香港朋友,拍賣會結束才跑來向我道歉,唉!你知道陸濤從小和我在一個大院長大,我家和他家又是兩代世交,怎麼也要給他面子不是,算了,再說就沒意思了。”

“你說的陸濤,是不是七月初我陪你去機場接回來的那個滬市億萬富翁的公子?”

朱道臨記憶中,陸濤不僅有個聞名全國商界的父親,而且還在全國二十幾個省會城市開起了珠寶連鎖店,隱約記得此人同樣出自京城,家庭背景神秘而又深厚。

宋少君點點頭沒有回答,用完一碗粥才滿意地停下,看到朱道臨默默站起來麻利地收拾桌面然後洗碗,宋少君心裏忽然感到陣陣暖意,望着朱道臨挺拔的背影竟然看呆了。

收拾完畢朱道臨回到餐桌旁,撓撓頭上飄逸的長發,問出句令宋少君深感驚訝的話語:

“宋總,我手裏有一幅古畫,似乎是宋代畫家朱銳所作,名字叫,你知道,我對這方面一點也不了解,更看不出真偽,如果……”

“什麼?你說什麼?”

宋少君打斷朱道臨的話語,明媚的眼睛睜得老大:“朱銳的?這可是幾年來讓收藏界吵得不可開交的大事情啊!包括范增大師都被卷了進來,對於是否存在這幅畫作,考古界和收藏界各有說法,到現在都沒有得出個結論,難道傳說中的這幅畫真的存在?”

朱道臨有點兒心虛了,雖然昨晚他打開畫卷看過,也多次嘗試放入金剛圈然後再取出來,可面對激動的宋少君說出的這番話,他不得不考慮如果畫作是假的話,將會引發怎麼樣的後果:

“先說明,我對字畫一竅不通,也不知道是真是假,要不,我現在去車裏取來你看看?”

“快快!快去啊!”

宋少君大為振奮,歡呼一聲跳起來,絲毫沒有意識到敞開的睡袍前襟已經無法掩飾羊脂般白嫩的豐滿前胸,差點讓一直強壓心火的朱道臨當場流鼻血。

三分鐘不到,滿頭虛汗的朱道臨如願捧來畫軸。

家學淵源的宋少君略微查看捲軸和紙質便歡欣不已,一把拉住朱道臨的手臂轉身就走:

“到我書房去,打開之後好好鑒定鑒定,要是我也看不出真偽,咱們立刻開車去本市博物館長韓伯伯家裏請教,如果確定是真的話,不但會引發整個考古界和收藏界的轟動,還會給你帶來無法想像的巨額收入……”明末國色江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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