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絕色雙嬌
南京,舊稱金陵,秣陵,白下等等,三國東吳、東晉、南朝的宋、齊、梁、陳均相繼在此建都,有“六朝古都”之稱。“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樓台煙雨中”是詩人杜牧對古時經濟文明中心建康城紙醉金迷,繁榮昌盛的詠嘆。雖后歷經磨難,1937年更發生了震驚世界的“南京大-屠-殺”事件,南京,依然作為東方一座似乎永遠不可被摧毀的石頭城,矗立着,閃耀着,向世人展現它的雍容富貴氣度。
江寧區在南京十一個市轄區中面積最大,原本遠離市中心,近年來政策調整之下飛速發展,富人就好像雨後春筍似的冒出頭。
可惜,不管是什麼樣的地方,都有窮人,都有窮人居住的危樓。
蘇白,十五歲,區一中初三學生,似乎和這世界上的大多數人都一樣,渾渾噩噩的活着,在生存與生活兩個詞徘徊掙扎,或者作無聊的感慨。
區一中作為江寧升學率最高的中學,初中毫無疑問的掛上民辦頭銜,學費不低,蘇白作為危樓區中的破落戶,一個孤兒,能夠進入其中,並非是他有多麼耀眼的成績,強大的天賦才華,而是他的運氣足夠好。
意外中,他成為了區一中的扶貧對象,免費入學,當然也就到初中畢業為止。九年制義務教育以後,蘇白的路要怎麼走,依然如夏日陰沉的雲朵。
他那肥得就像一頭胖虎似的女班主任總會這樣調笑着說:“蘇白,你有一塊田么?要不你畢業以後還不得餓死?”
蘇白每每此刻便只是沉默,在全班所有人幸災樂禍,不屑鄙夷的眼神中低下頭去。
六層危樓,三年前便傳出要拆遷的傳聞,到現在卻依然好像歷經磨難的南京城那樣存在着,挺立着,等待着在一場風雨中轟然倒塌似的。
蘇白就住在樓頂天台違章搭建的屋子中,四面敞亮是唯一的優點,可是十幾平方的所在依然逃不過“鴿子窩”這樣的另類稱呼。
周末放假,他也沒錢上補習班,所以他就只會躲在這簡陋的房子裏。從綠色過時的小小冰箱最下層抽出一本泛黃的古書來,坐在房間裏唯一一張椅子上,細細品讀,不算漂亮的臉上浮現着與年齡不相符合的淡然從容,這是在學校中,他從沒有表現過的。
敲門聲突然響起,連扣三下,清脆利落,不高不低,蘇白將手中的古籍迅速藏進面前舊書桌的柜子中,然後警惕的站起來。
從敲門聲便可以判斷,來人絕不是樓下那個整天和丈夫要死要活鬧離婚,但是好幾年了卻依然沒有任何進度的醜陋中年婦女,也不可能是他在區一中唯一的朋友錢筱。
那會是誰?他有些緊張,手心見汗,會是那個人么?
皺着眉頭,將門打開,然後他愣住了。
十五歲,一米七五,蘇白的個頭不算矮,但是站在門前的這個人不比他矮分毫,關鍵那是個女人,踩着恨天高的時候,甚至還要超出他半個頭。
大波浪卷的長發披在腦後,蛙目鏡帥氣的頂在挺翹的鼻樑上,也許是因為黑色更能夠襯托她的潔白,晶瑩的臉蛋在陽光中顯得那麼耀眼。只是她酷酷臉上帶着的傲氣破壞了原本的甜美。她在驕傲什麼?是她暴露在空氣中,修長到讓所有女人都自慚形穢的美︶腿,還是芊芊一握的蠻腰?或者就是要撐爆緊身皮衣的堅實胸膛?
即使看不到她的眼睛,蘇白依然能夠感覺到這個女人正在俯視他,彷彿高高在上的仙女在俯視污泥中爬行的蚯蚓。
“你找誰?”蘇白壓低了聲音問道。
“你是蘇白?”
“我是。”
“那從今天開始,你的一切行蹤都要向我報備,不管是去了哪裏,接觸了什麼人,做了什麼,一切都要告訴我。”
蘇白愣住了,他完全不清楚這個突然出現在自己房門前的美麗女人到底是抽了什麼瘋,所以很自然的說出了下面這句話:“你神經病吧?”
美女顯然沒有想到蘇白居然是這樣一個反應,將巨大的蛙目鏡給摘下,終於露出了可以勾人心魄的眼睛說道:“我再說一遍,從今天起,你所有一切的行蹤都需要跟我報備,你聽清楚了沒有。”
“如果是錢筱的話,估計會腆着臉黏上她的胸膛吧?”蘇白如是想到。
但是對他來說,無論這個女人有多美,甚至超出了他在電視上看到的那些花枝招展的明星,依然沒有什麼好感。
冷冷丟了一句:“你找錯人了!”
便“砰”一聲將門給關上。
女子怔了一下,而後勃然大怒,蘇白的舉動在她看來就是不識好歹,說得嚴重點甚至是褻瀆。
所以她修長的腿抬起來,優美的弧度掃過空氣,然後如同摧枯拉朽的將木門給踹成片片蝴蝶!
蘇白已經轉過身,聽到巨響之後狠狠的扭過頭來,瞪着這女子,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一個陌生的美麗女人突然到你門前給你說莫名其妙的話語,然後踢碎了你家的門,你該如何反應?
蘇白此刻的腦中想的是“她的鞋應該很貴,不知道踢壞了要不要我賠錢?”
女子憤憤說道:“蘇白,不管你願不願意,事情就是這樣的,我叫秦卿,電話153......,你每天至少給我一個短訊,就這樣吧,我也懶得和你多說了!”
秦卿說完之後,扭頭就走,留下個完美的後腦勺給蘇白。
等秦卿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自己的視線中,蘇白才突然想起什麼,於是大喊道:“我的門,喂,我的門!”
哪裏還有迴音?
蘇白鬱悶至極,看着破爛的木門欲哭無淚,這算怎麼回事兒啊?
好不容易將被摧殘的木門用塑料泡沫給補上,吃過簡單的午餐,正想上床小憩的蘇白突然又聽到了敲門聲。
“又是誰?”蘇白皺緊了眉頭,心情不好,索性不想開門了,趴在床上閉目養神。
可是敲門聲卻還是連續響起,執拗,似乎只要自己不開門就永不停歇。
蘇白跳下床,狠狠將門拉開,正午的火熱氣息無孔不入的吹拂着他的身軀。
“啊,對不起,對不起,我睡遲了,來晚了,不好意思啊,是不是吵到你了?”門外來客一臉惶恐。
蘇白嘴巴微張,目光都遲滯了。
一頭大波浪卷的長發披在身後,高挑身材,晶瑩長腿,高聳胸膛,沒有蛙目鏡,沒有緊身皮衣,也沒有恨天高。
可是,尼瑪的,你以為換了件馬甲,老子就不認得你了?
蘇白要瘋了,這還是那個酷酷的,滿臉傲氣的女人么?似乎長得一模一樣啊?可是為什麼,為什麼她此刻一臉呆萌,像做錯了事情的小媳婦,穿着件大大t恤,上面有顆碎成兩半的愛心,中間一隻小黃鴨正瞪着無辜的大眼睛看着自己?
蘇白第一時間的想法是關上門,第二時間的想法是關上之後這扇門估計又保不住了,第三時間的想法是,媽的,賠我門錢!
於是蘇白的臉上浮現了黃世榮的兇狠神情,死死盯着這變身了一般的美麗女子:“你到底想要做什麼?”
美女揉了揉似乎剛剛睡醒的眼睛,迷迷糊糊說道:“啊,我,我做什麼?我,我要做你的保鏢啊!”
如果蘇白此刻正含着一口水,一定會毫不保留的賞她一臉!
“你神經病吧!”蘇白覺得自己詞窮。
“不是,我不是神經病哦,我只是貪睡了一點點而已,我叫秦心,從今天開始,我和姐姐,就是你的保鏢了,你好,請多多關照!”美女帶着甜死人不償命的微笑伸出手來。
蘇白聽着她的話語,機械化的伸出手去。
手掌觸着溫潤,滑膩,如此美妙,寧願這一生都不再放手似的。蘇白十五歲的身體突然起了三萬六千個雞皮疙瘩,他從來不知道握着一個女人的手可以美妙到如此程度。
他剛剛想要再說話的時候,眼前的秦心就一個踉蹌,栽倒在他懷中。
像擁抱了一片雲彩。
倒在他懷中的秦心已經帶着沉沉呼吸睡着?
蘇白望着天空,頭腦就和自己的名字一樣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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