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3|小番外:爭寵記
番外:爭寵記
五年後,青州城內,蕭渡穿了一身嶄新的墨綠灑金直綴,扶了扶頭上的玉冠,突然對着正在替他整理衣角的小春道:“你覺得爺帥嗎?”
小春聽得一個踉蹌差點沒摔了,也不知道這位爺今日是哪根筋搭錯了,竟想起來問這個問題,可他還是裝作十分認真地賠笑道:“帥!”
蕭渡挑了挑眉,又問道:“你覺得爺是從前比較帥,還是現在比較帥。”
小春喉中咕咚一聲,感覺這問題怎麼回答都有些危險,可他一身拍馬屁的功夫也不是白練的,立即笑眯眯回道:“爺什麼時候都帥。”
蕭渡輕哼一聲,卻是比較滿意這個答案,於是大發慈悲地放過了小春。他望了望銅鏡里那個依舊猿臂蜂腰的自己,在心裏十分不服氣地嘀咕着:“明明沒有變醜變老,為何娘子寧願對着那個又臟又臭的小毛頭也不對着我。”
自從幾個月前,元夕終於誕下他們的兒子蕭慕以後,蕭渡便從初時的狂喜漸漸變為失落。只因為元夕好不容易得了這個孩子,實在是愛到了心坎里,成天抱着小蕭慕不願撒手,樣樣事都親力親為,幾乎不讓其他人插手。
於是蕭渡這個相公就被徹底冷落了下來。他本以為熬過十月懷胎就能好好與元夕溫存一番,誰知兒子生出來,每晚都離不開娘,元夕也不願找奶娘去奶孩子,於是,蕭渡只能每晚哀怨地望着自家兒子吃飽喝足,靠在元夕懷裏睡去,自己卻是轉輾反側,十分的寂寞空虛。
一想到這幾個月來的悲慘境遇,蕭渡便恨得壓根發癢,發誓今晚一定要將那臭小子丟到李嬤嬤房裏,不能任由他霸佔自己媳婦兒了,那小手那身子那懷抱明明就應該是屬於自己的。
他於是懷着這個堅定的信念推開卧房的門,誰知還未來得及開口,元夕已經衝到他面前,道:“你來得正好,慕兒又尿了,我剛替他將尿布換下。你先哄他一會兒,我拿去給李嬤嬤洗一洗,再找身乾淨衣服過來。”然後她便一陣風似得跑了出去。
於是蕭渡就被悲催地晾在了房裏,陪着床上那個正愉快地吮着手指、眼珠提溜亂轉的小鬼頭。他十分不甘願地坐在床邊,望着包被裏那個圓滾滾的小肉球:胖乎乎的小臉帶着紅潤,蓮藕一樣的小手朝空中胡亂抓着,正好奇地瞪着眼睛看他。蕭渡輕哼一聲,嫌棄地道:“長得這麼丑,一點都不像你爹。”
那小嬰孩似是聽懂了這話,嘴裏咕嚕嚕了半天,竟吐出一大口口水。那口水黏黏嗒嗒順着唇角流了下來,眼看就要滴到脖子上。蕭渡忙手忙腳亂地找了帕子給他擦乾,又憤憤地戳着他的肉臉道:“生的又丑又髒兮兮的,哪及你爹半分瀟洒。你說,你娘為啥就只願看你,都不多看我一眼了。”
蕭慕黝黑的瞳仁轉了轉,似是對臉上戳着他的那手指感到十分不滿,於是張開小嘴“哇哇哇”地哭了出來。蕭渡嚇了一跳,連忙一邊伸手去捂他的嘴,一邊笨拙地哄道:“別哭,別哭,不然你娘又覺得我欺負你了。”可這奶娃娃一哭起來哪止得住,眼看自己的嘴又要被捂住,更是歇斯底里地哭了個震天響。
元夕遠遠就聽到哭聲,連忙一路小跑着推門進來,然後便看見寶貝兒子正哭得滿臉通紅,眼淚鼻涕將小臉蛋糊成了個大花臉,旁邊的蕭渡正圍着床亂竄,手足無措地又哄又怕。她連忙衝過去將小蕭慕抱起來,埋怨地對蕭渡道:“你看你怎麼當爹的,才這麼會兒就把兒子惹哭了!”
蕭渡頓時覺得十分委屈,他也沒做什麼,不就是說了兩句實話嘛。可經過了這番折騰,方才在屋外攢起的底氣全不見了,他張了張嘴,見元夕絲毫沒有想搭理他的意思,只得垂着頭鬱悶地朝外走。在門前轉過頭,見方才還嗷嗷大哭的兒子已經笑開了花,正得意洋洋地在娘親懷裏又蹭又親,忍不住在心裏憤憤道:“小小年紀城府就這麼深,看你爹怎麼收拾你。”
過了幾日,蕭渡將幾個食盒送到元夕面前,笑得十分神秘讓她打開來看。元夕好奇地將食盒打開,才發現裏面竟是她在京城時最愛吃的幾樣糕點,芙蓉糕、蒸酥酪、翠玉豆糕……滿滿當當地裝了整盒,讓她忍不住興奮地直搓手,臉頰都泛紅起來。
她隨蕭渡到青州這些年,別的事倒還算習慣,就是特別懷念京中的美食。青州不及京城物資豐富,也做不出那樣精緻軟糯的糕點,可她總覺得懷念吃食有些矯情,便將這遺憾收在了心裏,誰知蕭渡竟看透她的心思,特地將這些糕點千里迢迢從京城運了過來。
想到此處,她心中又甜又暖,連忙夾了一塊放在口中,感覺久違的清香沁了滿口,於是滿足地閉上了眼。蕭渡見她吃得腮幫子鼓鼓的模樣,只覺得比自己吃到口還要歡喜,又邀功一般道:“為了這糕點能保持新鮮,食盒外都用了冰塊包裹,又用幾匹快馬日夜不停地換着才運來得。”元夕聽了便覺得有些心疼道:“就為了幾盒糕點費這麼多周章,小心人家知道了會覺得你太過奢侈。”蕭渡無所謂地笑道:“只要能讓你開心,別人怎麼說又有什麼要緊。”
他看見元夕那張明艷的笑靨,又道:“你這些日子帶慕兒實在辛苦,讓為夫替你推按一下,也可以解解疲乏。”
元夕從來不知他還會推按手法,於是帶着幾分好奇趴在榻上,感覺到他溫熱有力的手掌開始在肩頸處游移,力度拿捏的剛好,讓元夕覺得十分受用,忍不住舒服地輕哼出聲。誰知那手按着按着就開始往不該去的地方去,蕭渡別有用心地用手指順着光潔的背脊一路往下,一邊摩挲一邊輕輕划著圈,隨後又溜進裙擺內,壞心地捏揉挑捻,元夕剛生完孩子的身子本就有些敏感,再被如此按着便感到小腹中一股熱流涌動。她臉上騰地紅了起來,咬牙忍住快要出口的呻·吟,突然想起兒子還在身邊睡着,連忙轉過頭就看見蕭慕正啃着大拇指瞪大了眼望着他們,忙慌張地拉出他的手道:“不行,孩子還看着呢!”
蕭渡俯身在她耳邊吹着氣,帶了幾分委屈道:“娘子……我們已經許久沒有……”元夕臉上更紅,她明白這次確實是讓他憋得太久,心中有些不忍,可還是有些猶豫道:“可慕兒還小,總得有人帶着。”
蕭渡等得就是這句,連忙接道:“今晚將他送到李嬤嬤那裏,再找位奶娘先餵養着。反正我也不忍見你每晚餵奶這麼辛苦。”
元夕忙搖頭道:“可我不想讓奶娘來,我想親自喂大我們的孩子。”
蕭渡苦着臉央求道:“那就今日晚上,讓他先睡到李嬤嬤那裏,若是他要吵了,再讓他回來吃奶。”
元夕受不住他這樣的軟聲哀求,覺得她這段時日也確實冷落了相公,於是輕嘆了一聲,帶着不舍道:“好吧,但只能是今晚。”
蕭慕瞪着一雙無辜的大眼睛,此刻才終於明白過來自己的命運,連忙放開手指咧開嘴放聲大哭起來。元夕頓時心軟,蕭渡卻一把將蕭慕抱起,道:“我來哄他。”隨後背過身去,對兒子露出一個勝利者的微笑。
於是到了晚上蕭慕便被送到了李嬤嬤房裏,李嬤嬤也是過來人,立即明白了這夫妻倆的意思,連忙笑着接過蕭慕並保證一定會帶好小世子,讓他們儘管放心。
蕭渡籌謀了許久的心愿得償,連忙命人在屋內點了元夕最愛蘇合香,又將屋內的被褥更換一新,甚至鋪上了薔薇花瓣,做足了萬全的準備。元夕剛踏進房還未來得及驚嘆,就被蕭渡迫不及待地往床上扯,元夕對他這副猴急模樣感覺有些好笑,還未來得及揶揄他幾句,唇舌已被他狠狠堵住糾纏,又發了狂似地在她口中舔舐索取,直到將元夕親得渾渾噩噩,軟軟癱在他懷中。
待元夕從暈眩中抽離時,已經被他放倒在了床上,大手探進微散的衣襟,輕車熟路地挑動着她所有的敏感,元夕覺得一股酥麻感從他手掌處蔓延開來,瞬間燒得全身燥熱難耐,口中忍不住發出黯啞的吟哦聲。這聲音徹底摧毀了蕭渡的理智,他俯身自她光潔的脖頸處輕輕啃咬,正待扯去她身上最後的障礙,突然聽見門外傳來歇斯底里的啼哭聲。
這聲音將兩人嚇得一個激靈,幸好李嬤嬤只是在門外喊道:“小世子哭個不停,可能是要吃奶,夫人要不要出來看看。”元夕連忙想要起身,卻被眼中□□竄動的蕭渡一把按住,這時,讓兩人始料不及的事情發生了,元夕聽着那啼哭聲,胸前竟不自覺濕了一大片,她連忙羞愧地捂住臉道:“不行!我要去餵奶!”
蕭渡目瞪口呆地望着元夕胸前越來越濕,這下是怎麼也進行不下去了,只得不甘地放元夕將蕭慕抱進來餵奶,李嬤嬤見他面色鐵青,心中更是愧疚,等蕭慕吃完奶靠在母親的懷裏滿足睡去后,連忙將他抱回了房裏。
元夕系好了裏衣,見蕭渡一臉彆扭地坐在床上,突然覺得方才的情形十分好笑,忍不住捂着嘴大笑起來,這一笑讓蕭渡越發覺得自己一番心意受了嘲諷,於是扭過頭氣得躺倒在床上。元夕笑着趴在他身上,輕輕戳了戳他的胸,又貼在他耳邊柔柔道:“彆氣了,我答應你,今天我們多試幾樣。”
蕭渡聽得心癢難耐,翻過身將她壓在身下,轉眼間又將元夕弄得嬌喘連連,蕭渡眸間聚了濃黑,正要沉身下去,突然外面又傳來了敲門聲。蕭渡此刻的心情幾乎要用來崩潰形容,忍不住大聲咆哮道:“是誰!不想活了!快滾!”
門外似乎靜了靜,隨後又傳來一個十分委屈的聲音,“大哥大嫂,是我啊!”
元夕和蕭渡同時一驚,萱兒這個時候跑來,莫非是出了什麼大事,兩人連忙慌亂地整好衣衫去開門,剛一開門,蕭芷萱就哭倒在元夕懷中道:“大嫂,那個姓夏的欺負我,你可要替我做主。”
元夕有些傻眼,連忙將她迎進來,又吩咐下人倒了杯茶來讓她慢慢說,待蕭芷萱一口氣控訴完,蕭渡的臉色已經難看到極點,道:“你就為了這點雞毛蒜皮的事,千里迢迢跑到青州來,還大半夜敲我們的門。”
蕭芷萱抹了把眼淚道:“這才成親五年,他就敢這麼對我。再說,我也是想你們了才來看你們,大哥你若不收留我,萱兒可真是無依無靠了。”
蕭渡忍不住在心中翻了個白眼,覺得自家妹子這些年想必讓那姓夏也吃了不少苦頭,被慣的當了娘還如此嬌縱。元夕連忙示意蕭渡不要再刺激她,又握住蕭芷萱的手道:“萱兒你今晚就和我睡,有什麼話我們好好聊聊。”
蕭芷萱破涕為笑,一把抱住元夕道:“太好了,大嫂我好想你,我有好多話想和你說。”
元夕見蕭渡的臉已經擰得猙獰,連忙又道:“你讓李嬤嬤把孩子抱過來吧,慕兒從沒離開過我們,我怕他又會哭。”
蕭渡咬了咬牙,道:“你陪萱兒好好談心,今晚慕兒和我睡。”
於是,這一晚,蕭渡悲催地從抱媳婦變成了抱孩子。他望着他看着懷中睡得正香的兒子,嘆了口氣哀怨道:“臭小子,你娘為了你連你爹都不要了,你以後可以要好好對她,一定要好好孝順她,懂嗎。”他好像想到了什麼,語氣軟了下來,繼續道:“你娘挺不容易得,陪爹到了這麼遠的地方,一呆就是五年,這些年還好有她。”他低頭笑了笑,又道:“你這臭小子從小就有爹娘疼,你娘小時候可沒你幸福,不過,還好她碰上了你爹爹。”
是啊,多幸運,還好他們能遇見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