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章 果果,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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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米果大快朵頤的時候,她突然想起一個重要的問題,她沒給外送小哥飯錢!!
她趕緊拿起手機,找快餐盒上印着的有事您說話的服務電話,可忽然想到什麼,她先給岳渟川發了一條微信,因為飯是他定的,他肯定知道付沒付錢。
“飯錢你結過了嗎?”
發過去一條消息,她邊吃飯邊等回話,可一盒色香味俱佳的紅燒肉蓋飯都吃完了,也沒等到他的迴音。
她想了想還是算了,反正她家就在這裏,如果外送小哥收不到錢,肯定會回來找她的。
這時,大門突然響了。
她一愣,立刻站起身,快步走向大門。
一邊開門,一邊說:“就知道你忘記收錢了,我。。。爸爸!!”
米果呆住。
門外立着的,哪裏是什麼外送小哥,是她望眼欲穿,等了幾十個小時的爸爸和媽媽。
米爸爸聽到米果牛頭不對馬嘴的話,驚訝地問:“果果,你欠誰錢了。”
米果啊了一聲,回過神來,“我剛忘給外送小哥飯錢了。我以為他回來找。。”
解釋的聲音越來越小,因為米果看到米媽媽面若寒霜一般別開臉,推着米爸爸,“進去啊!”
米果趕緊讓開地方,米爸爸和米媽媽走進門,她趕緊把涼拖鞋拿出來。
想為米媽媽換鞋,可是米媽媽直接搶過她手裏的拖鞋,扔在地上,蹬上走了。
米爸爸無奈地搖搖頭,“進來吧。”
米果剛走進客廳,就看到米媽媽表情嫌惡的把餐桌上她吃剩下的餐盒連同筷子扔進垃圾桶,她大聲吆喝米爸爸,“老米,開窗!開窗!這都什麼味兒啊,熏死人了!”
米果慢慢低下頭。
米爸爸趕緊把窗戶打開,小聲勸妻子,“你激動什麼,醫囑都忘了?”
米媽媽冷哼一聲,“活那麼長幹什麼,繼續出去丟人啊!”
“瞎說什麼!孩子還在這兒呢。”米爸爸忍耐提醒。
“我瞎說什麼了,瞎說什麼了!你別給我亂安親戚,告訴你,老米,我曹秀雲,就沒生過那樣丟人現眼的女兒!從今往後,我就拉拉一個閨女,誰想跑來濫竽充數,都沒門!”米媽媽情緒激動。
米爸爸看米媽媽越說越不像話,趕緊過去把她拉進卧室去了。
兩人不知道在裏面說了些什麼,不一會兒,米媽媽的哭聲就從裏面飄了出來。
過了一會兒,米爸爸輕手輕腳地走出來,小心翼翼地帶上門。
米果還獃獃地立在原地,不過頭低着,地上也汪了一小灘水漬。。
米爸爸嘆了口氣,走過去,叫了聲果果。
米果目光惘然地抬起頭,滿臉的淚水,讓米爸爸感到一陣心酸。
“吃飽了嗎?要不要爸爸再給你下點麵條。”米爸爸說。
米果看着一如往昔關心着她的米爸爸,扁了扁嘴,淚水愈發洶湧。
“爸爸。。”她低低地叫了一聲,撲上前,抱住米爸爸的腰。
米爸爸長嘆一聲,拍撫着她的脊背,“你這個孩子啊,真是不讓人省心。”
等米果哭過這一陣,他把米果送到她的房間,關上門,米爸爸指着椅子,“坐下,和爸爸好好談談。”
米果聽話的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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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平大廈。
冗長無味的工作會議終於結束,李成勛坐在位子上,並未離開。
路過的人紛紛向他表示祝賀,安平化工新一任的安監部經理,年輕有為,前途無量。
李成勛客氣的回應來自各方的聲音,等人潮散去,他最後一個起身,走出氣派寬敞的會議室。
沒想到,馮利還在外面等他。
“噯喲,李經理,恭喜恭喜啊!”
看着那張市儈醜惡的肥臉,李成勛強按下胸中的悶氣,陪出一抹敷衍的假笑,“客氣了,馮廠長。”
馮利向前一伸手,指着電梯的方向,“不知李經理的新辦公室佈置的怎麼樣,能讓馮某人去參觀參觀嗎?
”
李成勛腳步一頓,他的笑容轉冷,終至面如死水,“請!”
馮利在他背後冷笑了一下,抬步跟上。
來到大廈高層的辦公區域,李成勛用鑰匙打開一間散發著裝修材料氣味的房門,伸了伸手,“請進,馮廠長。”
馮利進門的時候,瞄了一眼燙金的門牌,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然後關上房門。
李成勛先打開窗戶散氣,然後又拿出茶葉和一次性茶杯,為馮利倒了杯茶,遞到馮利手上的時候,馮利卻翹着二郎腿,啜了口清香撲鼻的毛尖,假惺惺地贊道:“好茶!”
李成勛微微蹙眉,回到座位上,坐下。
馮利指指與這間房一牆之隔的秘書室,“李經理,你這人就是太好說話。這些泡茶的粗活兒以後讓秘書們做就是了,你現在是集團會議上正式任命的安監部經理,是正職,從今年開始,你就可以享受集團贈送的股權了,你不是以前的李成勛了,你要時刻謹記這一點。”
李成勛抿着唇,沒有說話。
馮利小眼睛眯成一道縫,皮笑肉不笑地說:“我相信李經理的能力,足夠勝任安監部經理一職,還有啊,我聽說,李經理已經解決了春天城首付的難題,而且,你江西老家的父親,也被接過來了,是不是。。”
“夠了!我知道馮廠長有話要說,不如就打開天窗說亮話,別走那些虛頭巴腦的彎路,讓人不自在。”李成勛冷下臉來。
馮利笑了笑,起身,向前走了幾步,停在一盆鬱鬱蔥蔥的三頭龍鬚樹前,一邊欣賞,一邊說:“明天,安監部由你帶隊到凌河化工廠檢查。檢查報告上該寫什麼,不該寫什麼,想必李經理已經知道了吧。還有,最近消防的人也要下來檢查,我們最好時不時的通個氣什麼的,好應付那些吃公糧的閑人,李經理,你說呢?”
李成勛望着那株生命力頑強的三頭龍鬚樹,過了很久,才緩緩地點頭,說了聲:“好。”
*****
米家一連三天,都籠罩在這種低氣壓的狀態之下,難以讓人正常的呼吸。
米媽媽出院后從未出過家門,用她的話說,她寧可老死在家裏,也不出去丟人現眼。
米爸爸在家陪了妻子兩天,去上班了,米果更早一些,米媽媽出院后的第二天,她就起早,避開米媽媽去殯儀館上班了。
詩經里說。
人之多言,亦可畏也。
這充分說明老祖先就嘗到了流言蜚語的恐怖滋味。
米家現在就處於流言蜚語的中心,而米果,就是中心漩渦里無力搖擺的草根,稍不留神,就會粉身碎骨。
“那不是老米家的果果嗎?唉呀,這孩子,是在火葬場當整容師的。”
“啊,不會吧。她看起來心無城府,怎麼會幹那種工作。”
“就是啊,她不是在婚介所上班嗎?我家老頭子一個勁兒攛掇我去給我家春平報名相親呢。”
“騙你們做什麼!我家老鄰居前幾天跟着老米的愛人去婚介所找米果,當場就被人家婚介所的員工揭穿了!”
“米果早就被人家開了,可能怕沒錢,她偷偷回火葬場賺錢去了。”
“嘖嘖。。嚇死個人勒,火葬場啊,她要是不摸死人還好點,偏偏還是個什麼遺體整容師。”
“老米愛人氣得啊,當時就厥過去了,現在,你們看她都不出門的,可能怕人戳她脊梁骨吧。”
“唉,你說她和老米也夠倒霉的,怎麼攤上這麼個熊孩子!”
“就是,我家春平,打死我也不會讓她去那種地方!”
“。。。。。。”
扎堆說閑話的人群漸漸散去,一棵體積龐大的榕樹後面,走出一抹嬌小的影子。
米果耷拉着腦袋,手攀在背包帶子上,一步一挪的朝家走。
正值下班高峰,小區的街道上,不時有電動車和住戶經過,見到人多扎堆的時候,她就像只受驚的小兔子一樣,倉皇躲到一邊的行道樹下,等人群漸漸散了,她才慢吞吞地繼續朝前走。
終於,看到自家樓房,她稍稍鬆了氣,可沒等邁開步子,樓房前面的活動區,又是一陣人聲鼎沸。
躲在暗處聽了幾句。
她難過的低下頭。
那些話,任何一個字,她都不願意讓爸爸媽媽聽到。
“果果!”
熟悉的呼喚,像一道暖流,淌入她的耳畔。
愕然回眸,她看到推着老式自行車的米爸爸,正慈愛地望着她。
米果愣了愣,“爸爸---”
米爸爸要朝前走,她忽然想起什麼,衝上前,拉住米爸爸,“您等會再過去。”
米爸爸看着米果憔悴得不成樣子的臉龐,喉嚨里倏然堵了一下。
他沒告訴米果,他從小區門口就跟着她,跟了一路,那些難聽的話,他一字不落的聽了個完整,還有他最疼愛的寶貝,一臉受傷的躲在大樹後面,難過的抬不起頭的模樣,他全都,全都看在眼裏。
米爸爸覺得,不能再任由這種狀況發展下去了。他的果果,從小到大,從沒有做過一件傷天害理的事情,哪怕是現在,他老米也能拍着胸脯自豪的說,他的果果,是這個世界上,最善良的姑娘。
果果沒有做錯什麼,她不該遭受這樣的對待。
誰想來欺負果果,就要先過他老米這一關!
米爸爸目光深深地看着米果,忽然,一拍車後座,“果果,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