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鞭刑
“呦,桂姨!我都說了,您可別這麼看着我,我心一慌,手一抖,您這細皮嫩肉的,怕是受不住。”我笑着把小刀貼在她臉上比劃了下。
她目光中有些害怕,但更多的是藏無可藏的怨毒。
我放下刀片,拿過一旁的鞭子,握在手裏,“桂姨,看在您是明家僕人的份上,我給你一個機會。你老老實實的給我招供,你的上線是誰?跟明鏡又有什麼關係,我保你平安無事,如何?”
見她望向我的眼神,好似恨不得把我扒皮抽筋一般,我笑了笑,看似隨意的幾下,鞭子在空中啪啪作響,柔聲說道:“你若答應,就點點頭,我就讓人把堵在你嘴上的膠帶撕了。”
“啪!”
“嗯!”
見她只是瞪着我,不點頭也不要頭,手上一揚,鞭子直接落到了桂姨的身上,帶出一條血痕來,桂姨發出一聲短促的悶哼。
“這鞭子是給你的警告,若不好好配合,76號多得是比這有意思的刑具。”我伸手在鞭身上撫了撫,厲聲說道。
76號的鞭子可不是汪芙蕖當初打我的那種普通的馬鞭。這鞭子帶着倒刺,且都在鹽水裏浸泡了許久,每一鞭子下去都會帶出絲絲血肉,鹽分又順着傷口進入皮肉,直叫人生不如死。
“現在,知道要乖乖聽話了嗎?”見她嗚嗚的似乎要說話,我讓一旁的小陳去解開她嘴上的束縛。
“汪曼春,若有一日,我離了這裏,定叫你們所有人陪葬!”桂姨撕扯着嗓子吼道。
暗自好笑的搖了搖頭。
本以為,她開口的第一句會把南田科長搬出來壓制我,沒想到……
她當真以為南田洋子會為了她而殺了我?
可笑,可悲,可嘆。
日本人之所以看中孤狼,不過就是因為她曾經在哈爾濱立過功。可是,這裏是上海,是汪曼春的天地。
汪曼春在上海的成績並不比孤狼在哈爾濱差,不然當初,南田洋子就不會說,把孤狼這枚棋子交給汪曼春。
什麼是交給?
就是歸她管理,由她指揮。
簡單的來說,孤狼就是南田洋子為汪曼春尋找來的一個助手,一個下屬而已。
只可惜,第一次見面時,汪曼春就被桂姨先發制人,失了先機。以至於,讓孤狼成了一個凌駕於情報處處長之上的位置。
這樣的情況,一直到南田洋子身死,孤狼無法與日本方面取得聯繫之後,才對汪曼春稍稍恭敬了些。
最重要的是,如今,明家已然知曉桂姨的身份,明鏡表面上又對汪曼春尚算和善。
汪曼春的前路一片明朗,至少在日本人眼中是如此。
日本人的目的,是要剷除一切抗日分子,維護自己的統治,順便吞併上海幾大企業,對上海的經濟實現絕對的控制。
他們可不會在乎,這個目的是由誰幫他們實現的。又怎麼會為了一個毫無建樹的孤狼,而處決一個頗有成績的處長?
“想讓整個76號給你陪葬?”我揚高了聲音,確保在場的每一個人都能聽到桂姨的話,“沒想到如今的□□,竟都是些只會放狠話的無能鼠輩。”
“小陳,給我打,狠狠地打,打到她求饒,說實話為止!”將手中的鞭把塞給他,我自己卻走到一旁乾淨的桌旁坐下。
“是!”小陳到底是男子,不比我力道弱,舉手揚鞭,一下下的抽在桂姨身上,帶出了斑斑血點,灑在了地上,牆上。
桂姨一邊痛哼,一邊還不忘了說狠話,“遲早有一天,我要讓你們所有人,都不得好死!”
“扒皮削骨!”
“汪曼春!我一定要把你挫骨揚灰!”
……
這個蠢貨……
整個76號,沒有誰的手上的乾淨的。他們每天都在殺人,也恐懼被別人殺害。
儘管,他們知道,這是避無可避的結果,可是,每個人都在逃避。
桂姨的狠話說得越多,他們心中的恐懼就越深,下手自然就越狠。
“想把我挫骨揚灰?我等着呢!”走到她身旁,舀起一瓢辣椒水,送至她鼻尖下,讓她聞聞這嗆鼻的氣味,“你不是想要補償阿誠嗎?只要你乖乖告訴我,明鏡到底是不是□□,我就放你回家,讓你和阿誠團聚,如何?”
“汪曼春,你等着,自會有人幫我收拾你!”孤狼血紅着眼睛瞪向我,“今日,你加諸在我身上的恥辱,他日,我定當十倍奉還!”
“聽聽,聽聽,能不能活着出去,都還是個未知數呢,就想着要報復我?”直接把滿滿一瓢的辣椒水全招呼在了她的身上。
聽着她幾乎要刺透耳膜的痛呼聲,我手上一軟,有些失神的看着手中還殘餘些許辣椒水的水瓢。
片刻之後,還是強裝鎮定,接著說道:“也對,還有個阿誠在外面呢!我倒是忘了,媽媽是□□,兒子又能是什麼好人?你們幾個去把阿誠也給我請來。”
“汪處長,阿誠先生是明先生身邊的人,我們……”小李猶猶豫豫的說道,“沒有緣由的就請阿誠先生過來,明先生那裏怕是不好交代……”
“有什麼不好交代的?”我皺了皺眉,“算了,我親自過去。”
“汪曼春!你給我站住!”眼看着我就要踏出審訊室的大門,孤狼嘶啞着嗓子叫住我。
“怎麼?怕兒子出事?終於願意說實話了?”偷偷鬆了口氣,回過身,笑着說道,“早這麼乖乖聽話不就好了嘛?何必受這許多罪呢?”
“汪曼春,你聽好了。我的真實身份是,日本特高課南田科長的部下。”
“混賬!”不待她把話說完,我拿過小陳手裏的鞭子就抽了過去,“你的意思是,南田科長是日本的□□?不知天高地厚,淪落到如此地步,竟還想着拉別人下水?你怎麼不說日本天皇是你的長官?”
“汪曼春,你別欺人太甚!”孤狼吐了一口血水出來,“論起來,我應該是你的長官才是。”
“呦,桂姨這意思,我也是gc黨?是不是我也要和南田科長一起被抓起來?”聽我這麼說,在場的都發出一聲嗤笑來。
“汪曼春,你雖是情報處的處長,但在軍隊並無軍銜。而我,曾經在哈爾濱的特務機關立下過戰功,被日本軍方授予了上校軍銜。。不過,”儘管臉上一片血污,掛狼還是露出一個狂傲的笑來,“這些檔案你是看不到的。”
“尊敬的上校大人,還麻煩您老人家告訴我,哪裏能找到這些檔案呢?不然,我去請教一下南天科長?”嘴上說得恭敬,面上卻一片嘲諷之色。
“汪處長,南天科長是中校軍銜,怕也是看不到這些檔案的。”一旁的小李大聲說道。
審訊室內又是一陣嗤笑聲。
“咚咚咚!”
“汪處長,您讓我查的資料都查到了。”秦明從審訊室外進來,遞給我一疊資料。
隨意翻了翻,抬頭看向秦明,他正皺着眉頭看着被綁在椅子上的桂姨。
“秦明?”我試着喚了他一聲。
他目光深深地看了我半晌,拽着我的袖子,把我拉到了審訊室外面。
“汪處長,材料你看了之後,有什麼想法?”離審訊室稍遠些了,秦明才停下腳步,問道。
“一切看起來都是完美,毫無破綻。”將書頁捲成圓筒狀,輕輕敲打着手心,“可是,就是太完美了,才顯得有些不對勁。”
“可是這些,不是gc黨能做到的。國民黨也從不招收這些老弱婦孺。”秦明意有所指道,“桂姨的老家就在東北,而如今,那裏可沒有這麼多的抗日分子。”
“所以,她剛剛說得都有可能是真的?”我震驚的瞪大了眼睛,“她真的是南田科長的部下?日本的特務?”
“可是,不對呀。”我不解的皺了皺眉,“她既是上校,應當是南田科長的長官才是,為什麼她又說自己是南田科長的部下?”
“軍銜,不過是對她的表彰,僅此而已。”秦明淡淡的說道。
抬頭望向他,面上也是一片平靜,什麼都看不出來。
我看了看審訊室的方向,重重得嘆了口氣,臉也苦巴巴的皺成一團,無意識的咬着手中的紙張。
“汪處長不過是抓了一個有宮當嫌疑的下人,審訊了一番而已。”秦明抽走我手中的書頁,履平了。
“對哦,我怎麼沒想到呢!”愣了片刻,揚起一個明媚的笑臉,“阿明,你真聰明!”
伸手在他的肩上拍了拍,歡快地說道:“我還要去交代下,你先回76號工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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