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不能再受刺激了
景江嵐已經在醫院裏面熬了兩天,從老爺子跟老太太都出事之後,就一直呆在這裏,都沒怎麼合過眼,季淮安看她實在撐不住了,忍不住說了一句:“先回去休息一下吧。這裏是醫院,不會再出什麼事情的。”
景江嵐本想再堅持一下。但一陣一陣的困意席捲而來,最後,她還是點了點頭,跟着季淮安回到了景宅。
景墨璃看到他們回來似乎十分詫異,但是也沒說什麼,嘴角忽然浮上了一抹很神秘的笑意。
景江嵐皺眉,叫住了他:“墨璃,你外公過世了,外婆還在醫院,你人就在京州,怎麼不去醫院看一看?”
出了事之後,景家所有人都到醫院看過老太太。單單景墨璃沒有去,虧得孫靜已經被景墨弦給趕出了景家,如果孫靜在,還不知道要怎麼挖苦自己。
“他們?”
說著,景墨璃挑一挑眉,頗具深意的看了景江嵐一眼之後,就離開了景家。
以前,不管自己說什麼做什麼,墨璃都會站在她這邊,大力的支持她,甚至給她出主意,好像他們重新整理了一下家裏之後。景墨璃就徹底的變了一個人。
景江嵐皺了皺眉眉頭,在季淮安的攙扶下,回到了自己的院子裏面休息。
她確實有些累了,這一睡,就睡了一整個上午,天氣也不好,昏昏暗暗的,她是被季淮安叫醒的,午飯的時間到了,季淮安輕輕的拍醒了她。景江嵐本來想着不吃了,肚子卻很不合時宜的咕嚕了兩聲。
她起來了,簡單的梳洗了兩下,跟着季淮安去了餐廳。
快到餐廳的時候,季淮安忽然想起來手機還落在房間裏,便折了回去。
景江嵐也沒有等他,自己先去了餐廳,只是,餐桌邊坐着的女人是誰?她頭髮花白,穿着樸素的,看起來更像是一個傭人。
她不禁眉頭微皺,景家的下人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沒有禮貌了,居然敢坐在餐桌上面吃飯了?景江嵐走過去,橫眉立目的看着她:“你這個下人怎麼這樣不懂我們景家的規矩。是新來的?”
剛才,在景墨璃那裏碰的軟釘子,現在,趁機也都發在了這個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傭人”身上。
季玲玲看着突然對自己出言不善的陌生女人,從椅子上站了起來,還是很有禮貌的問她:“你是?”
“我是景江嵐,景家的主人,你到底是誰招進來的傭人?這麼不懂規矩,還來我們景家做什麼?”
景江嵐的語氣依舊十分不好,她看着季玲玲的眼神也是充滿了不善。
季玲玲心裏微微感到了一絲懊悔,早知道現在這種狀況,剛才,她就在柳園吃就好了,季玲玲也是想着,傭人們把飯端到柳園還得多跑一趟,便想着自己出來吃飯了。
“我不是傭人。”
季玲玲只能這樣解釋。
景江嵐還要說些什麼,季淮安的聲音卻從後面響起來:“玲玲?”
聞聲,季玲玲和景江嵐都是一愣,眼神都齊刷刷的看向了季淮安。
玲玲這個名字聽起來好生熟悉,景江嵐一時也愣住了,似乎在努力的回想她到底在哪裏聽過。季玲玲看着季淮安,眸色驟然一冷,緊緊的盯着他問:“你怎麼會在這裏?”
季淮安還沒說話,景江嵐已經走到了季淮安跟前:“他是我丈夫,跟我住在這裏很奇怪嗎?”
說著,景江嵐就挽住了季淮安的胳膊,拉着他走到了餐桌跟前,她一邊拉着季淮安往前走,一邊問:“這個老婆子是誰啊?”
季淮安沒有回答景江嵐的話,只是一直將眼神放在了季玲玲的身上。
季玲玲的眸子裏驟然間聚集起了無邊無際的怒火,她握緊了拳頭,看着季淮安:“你不是跟我說,你跟那個狐狸精已經沒有任何往來了嗎?”
再傻的人也能看得出來,景江嵐就是當年勾引了季淮安的女人。
季玲玲上下打量着景江嵐,她的臉上雖然脂粉未施,卻依舊風韻猶存,看起來十分的魅人,再看看自己,原本一頭烏黑亮麗的秀髮,現在已經變得花白,甚至,因為在監獄裏呆的時間太久,她已經跟不上了現在生活的節奏,穿的還是很早以前的舊衣服。
這樣面對面的一對比,季玲玲忽然覺得這些年來,自己過得,可真是凄慘無比。她在監獄裏面受盡了罪,而季淮安卻在外面,跟着這個小狐狸精一起快快活活的活在這個世界上。
越想越覺得生氣,季玲玲隨手將餐桌上擺放的碗碟拿起來,衝著季淮安和景江嵐砸了過去。
景江嵐看着突然發瘋的季玲玲,下意識的往季淮安的身後躲,她終於意識到,眼前的這個老婆子,就是以前害死了自己的姐姐,季淮安的原配,季玲玲。
“玲玲,你聽我說,我們先冷靜一下好嗎?”
季淮安極力的想要安撫季玲玲的情緒。
火氣一旦上來了,便很難再平復下去,季玲玲不管不顧的將餐桌上的東西拿起來,往季淮安和景江嵐身上招呼,季玲玲冷笑着看着季淮安:“這就是你愛的狐狸精?你現在被我這樣砸,她就只會躲在你身後?哈哈,季淮安,你的眼光在哪裏,分不清到底誰對你好是不是?”
季玲玲越罵越覺得火大,餐桌上的餐具都扔完了,她自己也有些喘息,景江嵐從季淮安的身後出來,冷冷的看着季玲玲:“你自己也不看看自己那個樣子,都一個老太婆了,還有什麼資格在這裏跟我搶淮安,幾十年前,你搶不過我,現在,你同樣搶不過。”
景江嵐說著,頗有種跟季玲玲炫耀的意味。
季玲玲看着她,目眥欲裂,忍無可忍的想要朝着景江嵐撲過去,走了幾步之後,卻忽然倒在了地上。
她一直都有心臟病,見他倒在地上,季淮安着急的跑到了她的跟前,將她抱了起來:“玲玲?玲玲?”
季玲玲已經沒有任何的反應。
景江嵐看着季玲玲倒在了地上,倒是顯得有些不慌不忙,這些年,她什麼大風大浪的沒有見過?如果季玲玲這樣就死了,她還巴不得呢,她的存在,對她來說,始終都是一個大麻煩。
季淮安轉過頭,看着景江嵐:“還愣什麼,趕緊將玲玲送到醫院!”
景江嵐卻不慌不忙的看着他:“是她自己生氣倒在了地上,關我們什麼事?”
她顯然並不想插手,季淮安不可思議的看了她一眼,將季玲玲從地上抱了起來,景江嵐攔在他跟前,問他:“你想幹什麼?”
季淮安冷冷的看着她,只說了兩個字:“讓開!”
他已經對不起季玲玲和季筱母女一次了,不能再讓季玲玲眼睜睜的從自己的眼前失去生命。
景江嵐難以置信的看着季淮安,在一起那麼久,他們幾乎從來都沒有吵過架,甚至,季淮安幾乎從來都沒有對她這麼大聲的說過話。
“你心裏是不是還有這個老婆子?”
景江嵐的聲音里透着一絲不甘。
季淮安沒有說話,直接抱着季玲玲上了車,他沒有任何猶豫,發動了車子。
路上,他想了想,還是將電話打給了季筱。役見女弟。
季筱正帶着爺爺奶奶往京州走,接到季淮安的電話,季筱本來是想要掛斷的,但猶豫了一下,還是接了起來:“喂,什麼事?”
她的語氣並不算好。
季淮安聲音里透着焦急:“筱筱,你媽媽突發心臟病,你在哪兒?”
“你說什麼?”
季筱心裏瞬間咯噔了一下,季玲玲怎麼會突發心臟病呢?從今監獄裏出來到現在,不是一直都挺好的嗎?
“我現在,正在送她去醫院,你快點來。”
季淮安說著,就掛斷了電話。
季筱將手機放到了一邊,一腳油門踩到了底。
她好不容易才等着季玲玲從監獄裏面出來了,還沒有怎麼體會過擁有母親的感覺,怎麼能讓季玲玲就這麼離開自己?
奶奶在後面,擔心的問:“筱筱,出什麼事了?”
“我媽心臟病突發,進了醫院了。”
季筱快速的說著,腳下的油門一轟再轟,恨不得一下子就將車子開到醫院。
老兩口聽到了這個消息,原本還想讓季筱開得慢一些,現在也是閉口不言,季玲玲對他們而言,就像是親生的閨女一樣,現在也是跟季筱一樣同樣的焦急。
季筱直接將車子開到了醫院,季玲玲還在手術室急救,季淮安一個人等在手術室外,季筱問他:“我媽怎麼樣了?”
季淮安剛要開口,卻看到了季筱身後的老兩口。
“爸媽?”
雖然他已經很久都沒有見過他們,但還是一眼就將他們給認了出來。
景老爺子看到季淮安的瞬間,臉色就陰沉了下來,他語氣沉沉的看着季淮安:“你還好意思管我叫爸?玲玲怎麼樣了?”
季淮安微微的將頭低了下去:“還在裏面搶救。”
這麼多年,他從來都不回季家鎮看他們,不是他不想,而是他不敢,終究,當年,將季玲玲拋棄的人是他。
而且,當年,季玲玲入獄之後,他曾經回去過一次,爸媽卻明確的表示,再也不想見到他,而已不想要他這樣的兒子了...
季筱無暇顧及其他,焦急的等在了手術室外面,從她把季筱接到景宅,她就在擔心這個事情,到了現在,還是發生了。
剛才,她很着急,沒來得及細想,現在想想,如果不是季淮安和景江嵐同時出現,母親也不會這樣忽然心臟病突然發作。季筱扭過頭,剛想問季淮安是不是因為景江嵐,那個女人卻自己來了,她冷冷的看着季淮安,本想是將季淮安帶走的,卻看到了醫院門口的季淮安的父母還有季筱。
季筱站了起來,冷冷的看着她:“如果我的母親有什麼三長兩短,我一定不會放過你!”
她語氣冰冷,像是一出口就已經結冰。
景江嵐冷笑着看着她:“你能怎麼樣?”
她就不信,一個小丫頭片子,能把自己如何呢?
季筱看着她,冷冷的說:“綠地到底做了多少見不得人的事情,我想,你比我還清楚,如果我媽有任何的閃失,我讓你這一輩子把牢底坐穿!”
綠地的事情,季筱雖然不甚明白,但也在景墨弦的辦公室中偶爾看到過,明面上是房地產公司,私下裏卻做了很多見不得人的勾當,景江嵐一聽這個臉色就變了,她走到了季淮安跟前,乾脆也不跟季筱說什麼,直接問他:“你走不走?”
季淮安看看景江嵐再看看自己的父母,還沒想好該怎麼說,老兩口卻已經開口了:“你都跟着這個狐狸精走了,還回來幹什麼?你走。”
老爺子怒不可遏的看着他,直接用拐棍攆人。
季筱也冷冷的看着他:“你走吧,我媽一會兒從這裏出來,也不會想要看到你們。”
看着最親的人,對着自己時,竟然是這樣的態度,季淮安的心中突然十分不是滋味,當年,他一念之差,造成了多少後果,可是,現在,他想彌補,卻是無論如何都彌補不了的了。
看着冷若冰霜的父母和自己的親生女兒,季淮安說了一聲對不起之後,還是跟着景江嵐離開了這裏。
老爺子十分生氣,看着季淮安跟着景江嵐離開,用力的用拐棍杵了一下地面:“真是丟盡了我季家的臉!”
他氣的不輕,奶奶趕緊上前扶着爺爺,拍着他的胸口:“老頭子,咱們不生氣,都這麼大歲數了,咱們不生氣,啊。”
季筱也走到了爺爺跟前,盡量放平了語氣:“爺爺,這麼多年了,他也沒有跟我們家再有什麼交集,現在,就當沒見過他好了。”
她正安慰着爺爺,手術室的門開了,醫生推着季玲玲從裏面走了出來,季筱趕緊上前,問醫生:“醫生,我媽他怎麼樣了?”
醫生臉色凝重的看着季筱:“病人以前的心臟就做過搭橋手術,雖然很成功,但是,情況也不容樂觀,病人再也不能受刺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