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2.吉日
袁姿的孩子死後,很快便傳來沈博文被抓的消息的,起初我並沒有把沈周的死和沈博文聯繫在一起,畢竟沈周是沈博文的兒子,雖然這件事情始終未曾得到證實,可大人的恩怨鬧得再怎麼大。也不該把一切事情遷怒在一個孩子身上。
可確實是孩子死後的第三天,沈博文被警察在醫院門口當場給抓住,當時鬧出很大的動靜,當警察撲上來那一刻,醫院大廳內外均是一片慌亂和尖叫逃竄。
一直不見蹤影的沈博文當時也不知道為什麼會出現在大廳,躲在柱子後面的他看到警察朝他撲過來那一瞬間,剛想朝門外衝出去,人便被死死的摁在了地上。
他甚至連尖叫都來不及,手腕上便一副冷冰冰的手銬給銬住。
周圍的慌亂讓他瞳孔睜得碩大無比,眼白佈滿了血絲。臉上是驚愕,他沒有反抗,警察將他從地下提起來后,便往醫院大門口帶。
我那時就在醫院的大門口,目瞪口呆的看着警察將他從醫院大廳押出了門口,他當時也看到了我,因為四處慌亂的人影。只有我一個人現在正門口始終沒有動過,所以這讓我顯得很打眼。
不過他看我的眼神非常的平靜,平靜到透露着一種陰冷之意,警察推他一下,他就走一下,他在經過我身邊時。對我笑了兩聲,那笑聲非常的怪異。
很快他人便被押送到警車之上,警察見他非常配合,所以對他沒有之前那麼警惕,剛將他送上車內想要關車門那一瞬間,本來還非常配合的他,忽然發瘋了一樣將正打算關車門的警察用力一推,緊接着,他人便從警車內逃了出來,三四個警察雖然反應及時,衝上去抓住他。可知道他們拽住的只是他的灰色外套,他直接將衣服給褪掉,從腰間拔出一把黑色的槍就朝我這邊沖了過來。
我那時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只是傻愣在那裏沒有動,明明看清楚了沈博文手上那把漆黑的槍,明明看到他離我越來越近,臉上帶着十足的恨意。明明看到他扣在板機上的十指用力往下按壓。明明有一顆帶着火星的子彈從狹小的傷口發射而去,而那時候的自己,腦海內竟然是一片空白,身體也彷彿被冰凍了一般,失去了所有知覺。
當我以為自己一定會死在這一槍之下,誰知道有人早已經先我一步朝我沖了過來,直接把我撲倒在地。
我聽到了子彈沒入血肉內的悶響,我感覺不到疼痛,只聽見撲在我身上的人悶哼了一聲。
緊接着,離我們五六米遠,還想開槍的沈博文,直接被身後的警察給射穿了大腿,他感覺到疼痛,雙腿便跪在了大理石地面上,手上那支黑色的槍便摔落在地,發出沉悶的聲響。
很快,警察朝沖了上來,再次將他摁在了地下。
有人直接踩住了他受傷的那一天腿,他被人摁在地下動彈不得,只能慘叫一聲,還想拼盡全力做最後的殊死搏鬥,很快,他腦袋後方便被警察的槍給指住,他忽然明白,從現在開始,這場遊戲就已經結束,他輸了,輸得徹徹底底。
不過他甘心嗎?他自然不甘心,他又如何甘心,他猶如一條苟延殘喘的狗被人從地下提起,他們用粗暴的動作來還擊他剛才為他們工作添加了額外的麻煩和風險。
沈博文只能眼睜睜看着自己的最後一博也失敗了,那柄能夠奪得我性命的手槍,此時離他非常遙遠,他沒有用最後的機會為他的母親報仇雪恨,他沒有!
那一刻他眼睛內狂驟雨,他朝着我的方向用力嘶吼咆哮,猶如一隻關在籠子裏隨時準備掙脫束縛攻擊撕咬的野獸。
嘶吼完后,他又大笑,紅着眼睛眼淚長流說了一句:“如果我這輩子還有機會,我一定殺了你這個賤人,讓你為他的兒子一起賠葬。”
他說完最後那句話,人便被警察拖着出了醫院大廳。
本來大廳內慌亂逃竄的人們,都開始出現詭異的安靜,算都傻站在那裏看着沈博文被帶出醫院那一刻,警車離開后,他們才反應過來,猶如夢中驚醒,各自慌忙的從醫院逃竄離開。
很快,大廳內的吵鬧聲消失,只剩下四五個警察在那裏維持現場。
有警察朝我這方走了過來,蹲下身想要將我身上的人拉起來,可誰知道,才剛將他上半身提起,便有鮮血從他胸口泄了出來,那些血,猶如自來水一般洶湧。
正好落了我一臉,而被警察提起來的那個男人已經沒有了任何知覺,雙目緊閉的模樣。
我臉色木訥的盯着他的臉,和他胸口源源不斷流出來的血,發現聲音跟失聲一般。
和醫生一併趕來的是沈柏騰,他看到躺在地下的我時,忽然臉色大變的朝我沖了過來,什麼都沒有顧,只是一心一意檢察我的身體,語速極其快速的怎樣問我有沒有受傷。
可當他看法我胸口一灘的血時,臉色忽然一白,目光一凜然。
我卻根本來不及注意他的情緒變化,見醫生將受傷的人朝電梯口抬走,我發瘋似的從地下爬了起來,朝着醫生追過去,大喊了一句:“長明!”
可剛走兩步,我身體便被人拽住,是沈柏騰一把將我摟在懷裏,帶着我也直接便另一方走,有五六個醫生也朝我們這方趕了過來,到達沈柏騰身邊,便檢察着我身體,確認是否有外傷或者槍傷。
我還在掙扎着推開沈柏騰,想追過去,可沈柏騰直接鉗住我撐在他胸口的雙手,目光寒冷的對我說:“我也需要你安靜半個小時,如果這半個小時你動一下,我就讓袁長明變成殘廢。”
聽到他的話,我也根本沒有心情再去反駁什麼,更加為沒有精力去爭辯什麼,自然其實順從下來了。
因為我感覺到下體有溫熱的液體開始往下泄,這種感覺太過熟悉,熟悉到讓人嗅出了一絲不祥。
沈柏騰自然是沒有看出來什麼,將我扣在懷中,便按了一些電梯門,很快,門便開了。
他將我帶入電梯內,那些伴在身旁的醫生也隨之跟了進來,電梯不斷往上上升着,到達第十層樓后,沈柏騰剛想帶着我從電梯內出來,可剛抬腳,動作便是一頓。
緩慢低下頭去看,看到的是幾滴鮮血,他又看向我蒼白的臉,和我緊握住的拳頭,他失神了兩秒,只是這兩秒過後,他如什麼事情都沒發生,握住我拳頭輕聲說了一句:“我抱你。”
我根本說不出話來,沈柏騰我沒有再等我們同意,直接彎下身將我從地下給抱起,便將我人給打橫抱出了電梯。
他的腳步仍舊不慌不忙,臉色雖然有些難看,但勝在鎮定,他和我轉移話題說:“孩子可能要出世了,你怕嗎。”
我小聲的說:“可能不是要出世呢。”
沈柏騰語氣內帶了一絲責怪和好笑說:“傻瓜,怎麼可能呢,這麼多醫生守在這裏,而且你的預產期不是我快到了嗎?也該是這個時候了。”
我說:“如果我死了……”
沈柏騰直接加重音量說:“什麼蠢話。”
我還想說點什麼,可奈何小腹的劇痛讓我根本讓開不了口。
我有些忍不住了,直接慘叫了出來,沈柏騰挺擔心你聲音,下意識將我身體抱緊,腳步也加快了不少,他似乎是怕嚇到我,所以看上去仍舊很鎮定平靜,彷彿之後等着我的真的只是生孩子這麼簡單的事情。
可我有預感,今天不是我的吉祥之日,這個日子正好處在多災多難之上,逃不逃得掉,那就要看我的造化了。
那些醫生比沈柏騰慌亂多了,快要到手術門口了,他們直接沖了進去,命令護士準備開始生產手術的準備工作。
護士們還有些發愣,其中一個問慌張衝進來的醫生,問是準備哪一間病房內的病人的手術。余溝圍亡。
其中一個醫生說:“別問這麼多了!照做就是了!”
我人便被抱了進了手術室內,沈柏騰直接將我放在了手術台上,他撫摸着我因為疼痛而扭曲的臉說:“別害怕,我就在外面,等一切忍忍就過去了,知道了嗎?”
我不說話,他又說:“不會很疼,醫生會打麻藥,睡一覺醒來孩子就會鬧會哭了。”
他安慰的話對於此時的我來說,根本起不來任何的作用,當醫生將所有一切全部都準備好后,沈柏騰自然是要去外面等待,我用盡全力拉住他的手說:“長明那邊拜託你了,也求求你了。”
沈柏騰聽到這句話,見我眼睛內全都是期盼和哀求,他深吸了一口氣,將我手從他手腕上拉了下來說:“要想知道他是生是氣,等你自己醒來就會清楚了。”
他說完,將我手甩開,轉身便離開了手術室。
很快醫生也圍了上來,我的眼前是非常強烈的強光燈,刺得我連眼睛都是疼痛的,緊接着是醫生在按壓我的小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