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愚夫愚婦
其實民間鄉農婦人相當信賴巫蠱之術,並不如何懼怕,但上位者們卻極怕巫蠱之術。正常的卜筮和巫蠱之術在上位者眼中完全不同,卜筮是向神靈祈求庇護,但巫蠱卻能殺人或迷惑人心——總之,南峭其實不太能分得清它們之間有什麼差別。
幸好原溪城的統治者是另一個世界的陳皓,不會受“巫蠱之術”的謠言影響,否則若是一個原生的古人,真的無法確定他是否相信南峭。
南顥居然完全不在意“巫蠱之術”的流言,反而斥責荒唐,還抓了一批謠言發佈者,實在出乎謝爍和南雁的意料。但是不知為何,南顥明明說了自己未曾受巫蠱之術影響,市井上的流言皆為造謠,反而讓百姓更相信他中了巫蠱之術,而且已經被南峭巫祝控制啦!
只怪朝堂中但凡與巫蠱扯上關係的必為大事件,久而久之,民間百姓便有了“一傳出巫蠱之事必抓人殺人”的習慣。
南顥君子一反常理的維護巫蠱之人,於是大家都相信他已經被巫術控制住了。
然後,南峭住的客棧外有好多好多人聚集。南菁等人緊張極了,提着劍護住南峭,只待那些人撲上來時,趁亂帶着南峭逃走,誰知那群人卻全都跪下了。
“大慈大悲南氏巫祝,請施法保佑我家兒子當官吧!”
“求求大師,請治好我家男人的治!”
“巫祝大人,請給我女兒尋一個富貴人家。”
正欲逃跑的南峭:“(⊙o⊙)……?!”
這是什麼情況?!!
對民間的愚夫愚婦來說,行巫蠱之術有什麼危害他們不懂,他們只知道巫蠱之術可以心想事成,連主君都被巫蠱控制了,不就更說明南峭巫祝很厲害嗎?至於其他的,大字不識的百姓們不理解也不關心。
儘管謝爍等人從背後推波助瀾,其他南姓者也惡毒的想要趁機消滅一個強力競爭對手,奈何他們這點人哪裏抵得過民間的愚夫愚婦,完全被跪拜的人群堵在外面了。不說趁亂行刺南峭,連靠近都沒縫隙。
“你們……你們快起來……”南峭聽到他們的一聲聲祈求,無措極了。他若是真有什麼神通大能,倒不吝嗇幫他們實現一下願望,奈何他也只是個普通人,卜卦連他自己都不確定靈不靈,更別提幫助別人了,只得一個個拉他們起身。
但這群百姓根本把他當成了活菩薩,只一個勁跪拜,半懇求半強迫的想讓南峭用“巫蠱之術”實現他們的願望。
幸好此時南顥已經派了城尉兵來,他聽說有百姓在此聚集,立即發兵前來保護南峭,自己乘坐馬車緊隨而來。
衛兵們得到誓死保護南峭的命令,儘管心裏也嘀咕主君是否受了“巫蠱之術”影響,但不妨礙他們執行命令。排開外面看熱鬧的人群,衛兵們提着□□欲解決鬧事者時,卻驚訝的發現是一大群人在跪拜南峭。
“快走開,不得對峭君子無禮!”城尉官叫着,但迷信的百姓不聽他們的,他們也不好動武驅趕,只能隔着跪拜的人群遠遠問:“峭君子,你沒事吧?”
南峭要哭了:“我沒事,你們能不能讓他們先起來?”
他可承受不起那麼多人的跪拜,簡直要嚇哭了。
南菁等人也是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對方不是敵人,他們也不能打,只是把南峭拉到身後,不讓他靠近這群人,唯恐其中有刺客。
幸好沒多久,南顥的馬車趕來。華麗的雙輪馬車由兩頭白色健馬拉着,在一隊衛兵整齊劃一的跑步聲中,看熱鬧的人群被這威嚴之感嚇得讓開了路。南顥立於馬車之上,一身黑袍肅穆,手握劍柄,不怒自威,不需多言,百姓們已紛紛下跪。那群圍着南峭的人也不敢再跪拜他,倒轉身頭埋在地上向南顥行禮。
南顥跳下馬車,大步走向南峭,上下打量他,擔憂的問:“峭兒,你沒受傷吧?”
南峭搖頭:“這裏沒人傷我。”
南顥點頭,眼中殺意消褪,對南峭伸出手:“這裏不能再住了,隨我來。”
他拉着南峭來到自己的馬車上,兩人並肩站立后,南顥揚聲道:“都給我抬起頭!”
百姓們不明所以的抬頭,只見南顥沉着臉道:“有人謠傳我中了巫蠱之術,簡直荒唐至極!”他當著眾人的面拔劍,一刀斬斷車轅:“可見中巫蠱之人,如我這般?再有人敢造謠巫蠱之術,我當以巫蠱惑亂之罪將他拿下!”
人們對巫蠱的普遍印象是中了咒術的人會形銷立骨,面黃飢瘦,病痛連連,南顥君子的模樣確實不像。而且但凡與巫蠱惑亂沾上的,都是死罪,並且有可能株連九族,南顥如此警告之後,百姓們果然不敢再提。
因為發生了這件事,南峭被搬到宮中居住,南菁等人自然也來了。雖然相信小巫祝,但是看到南顥對南峭體貼入微的安排,連南菁等人也不由犯嘀咕,待南顥走了,南裕終於忍不住問:“小巫祝,你真的沒有對顥君子下巫蠱之術嗎?”
“當然沒有,我們天天在一起,你們什麼時候見我下蠱了?”
“但是……顥君子也對你太好了吧……?”
若說顥君子思念親人,也沒見他對他們這些族人多看幾眼啊,唯獨面對南峭時,他的神情會變得溫柔,一轉向他們……該怎樣怎樣,對比實在太明顯。
南峭笑笑,當然不能說出實情:“我們只是很投緣罷了,總之皓……顥君子不會害我的。”
但是,只是這樣被動挨打不符合南峭的性格。他不能讓南顥為了他去對付謝爍,這會給南顥帶來麻煩,既然謝爍等人造謠他會巫蠱之術,他就施展給他們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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