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哪個南峭

第23章 哪個南峭

見南峭一臉鄭重的握着弓箭,南菁也不阻止他。南峭雖是巫祝,卻也是南氏族人,理當尚武。

眾人並未等太久,原溪城沒有路燈這種東西,一般人家為節省燈油,通常戍時就會熄燈就寢,此時大半個原溪城已陷入黑暗。南杭尚未歸來,外邊已傳出動靜。

儘管聲音很小,但仔細聽還是能隱約聽到細碎的腳步聲。南峭曾經隨塗先生學過捕獵,能大概聽出十多個人的方位,南菁更直言:“有二十二人。”

有人輕聲打開客棧門放歹徒們進來,大約是事先來踩點的內應,熟門熟路地將他們帶至二樓。見南峭等人房間亮着燈,那群人有些遲疑,為首之人道:“照事先說好的,進去便一陣亂砍,放把火就跑,誰知道是我們?動作越快越好,遲則生變。”

南峭雖沒聽到他們說什麼,但也知道他們上了樓,緊張的將弓箭對準門口。

南菁和南裕提劍走到門口,居然自己拔開了插銷。南德嚇得張嘴欲叫,被南菁冷冷一瞪,發不出聲,在椅子上抖成一團。

走廊上腳步加重,歹徒們衝到門口一腳踹開房門,毫無阻力的房門令當先兩人直接摔進來,南菁和南裕一左一右對準咽喉一劃,瞬間解決兩名歹徒。

後頭的人本就已做好衝進來的準備,發現不對時已順勢踏進房間,被南家寨兩個門神砍翻。

客棧的門和走廊都很小,只夠兩人并行,後面的歹徒看不到情況,舉着刀往前擠,前面的歹徒簡直就跟送菜一樣,被南菁和南裕輕鬆收割。兩人都是經驗豐富的遊俠兒,對付一幫烏合之眾遊刃有餘。

南峭一直舉着弓對準門口,他還沒有射過會動的活物,唯恐傷到自己人,是以只做威懾。

身後忽然傳來一陣嘩啦嘩啦的瓦片碎裂聲,似有人從屋檐掉下去。南峭忙拉開窗,見屋檐上正趴着幾個人,顯然是讓前面的人做炮灰吸引注意力,其他人從窗口突襲。

有一人已爬上屋檐,見南峭開窗便衝過來,南峭忙張弓,卻聽咻的一聲,那人倒在窗下,身後插着一支箭羽。

因天色太暗,南峭不能看清射箭之人,只看到牆頭上立着幾道人影。又是咻咻幾聲,伴隨着慘叫,又有數人跌落下去。其餘人也都紛紛跳下屋檐逃跑。

另一頭,南菁和南裕已殺了好幾個人,歹徒們見沖不進來,將燈油倒在走廊上點燃就跑。

客棧中住的不止南氏兄弟,其他客人聽見喊殺聲不敢開門,但見火光卻都紛紛衝出來滅火。火尚未燒大便被熄滅,客人們也看到了倒在房間門口的數具屍體,不等南氏兄弟道謝又嚇得紛紛躲回客房。

接連十幾下嘭嘭嘭的關門聲,顯示客人們的畏懼,南菁也無奈,招呼南裕和南峭下樓。

南峭跨過屍體時有些害怕,但也強迫自己冷靜,身處亂世,他必須習慣殺戮。再回頭看向南德,他不知什麼時候已經暈倒在椅子上,腳下滾着個人頭。南峭不敢細看,趕緊跟着南菁下樓。

客棧的院子中已燃起火把,所有逃跑的歹徒都被抓了,還有幾個跑出去的正被拖死狗一樣拖回來。

南峭在其中看到了南杭,其他都是陌生的中年壯士,共有15人,每人都是腰間別劍,背上背弓的制式,顯是南家寨之人。

南峭不認識他們,但他們都認識南峭,一一對他拱手詢問:“小巫祝可曾受傷?”

南峭趕緊搖頭:“諸位叔伯才是,可有受傷?”

“這等宵小怎可能傷到我等。”一位族叔踢了踢腳下的歹徒,又抬頭瞪向南菁:“倒是你們,竟大意到讓歹徒摸上門,若小巫祝髮生危險該如何是好?”

接着那位族叔就把南菁三人狠狠訓了一頓,小巫祝南峭因屬被保護動物,逃過一劫,也弄清了族叔們的來歷。

原來趕到原溪城的南氏族人不止一批,只因通訊不便,大家都各自分散着,直至南峭打出巫祝之名,其他人才紛紛尋過來。也幸好他們剛剛相聚,讓南杭得以求助,否則三人絕對直接帶着南峭先逃。他們三人敢冒險打一打,卻不敢拿小巫祝的安危作賭。

說話也就一會兒,族叔們剛把歹徒都一一綁好,就聽客棧外一排腳步聲起,一隊士兵沖了進來。

客棧老掌柜擠進來,叫着:“大人,就是這些惡徒……咦?”

老掌柜經驗豐富,住在一樓的他同樣聽到歹徒潛入的聲音,他並未聲張,而是從後窗翻出去向官兵求救。趕來的官兵們迅速控制整間客棧,嚴查歹徒,屍體也被一一清理下來。

門口的屍體加上從屋檐射下的歹徒,死傷者竟超過大半,轉眼間歹徒只剩幾人。

南峭不得不感激一下這時代律法不嚴,沒有防衛過渡的說法。這群歹徒被確認持刀入室並放火后,南家寨人怎麼殺他們就都是合理的了。城尉確認過情況后直接帶兵抓走了歹徒,半點沒為難南家寨的人。

不過這件事還是在原溪城引起了轟動,歹徒自稱南氏後裔,想殺掉另一群南氏後裔,若一個處理不好,津越南氏真的要成為笑話了。這也促使南顥立即召見南氏族人。

經過這段時間觀察,秦苛已選定十幾個名聲或言行相當不錯的南姓者,原本南峭只是其中之一,直到此時才脫穎而出。

“等等,你說他叫南峭?!”南顥此時才注意到那名巫祝的名字,他露出了急切的神情:“哪個峭?”

秦苛不解,仍舊回答:“乃峭卓的峭。”說著遞上竹簡。

魏國文字類似篆體,與另一個世界寫法大不相同,南顥看着竹簡上陌生的字,說道:“召南峭入宮,我要見他。”

南峭等人剛結束所有善後,清洗客棧,賠償老掌柜房屋被燒的修繕費用,又送走南德,補償他一筆精神損失費。剛坐下沒休息多久,秦苛便派人來相請。

南顥只召見南峭一人,南家寨卻不能讓他獨自出行,十幾個背弓帶劍的壯士便全跟來了。

秦苛估計南峭快到了,便立於宮外等候,果不其然,沒一會便見幾輛馬車并行而來。

前方兩輛馬車分明乃戰車的輕車樣式,雙輪,長轂,方輿。二馬拉車,車上並列立三人,一御者,一車左,一車右。車上人看來也不像民間武者,雖着布衣,但矯健挺拔,背弓帶劍,一副拔刀便能上戰場的架勢。

馬車后是一輛帶斗篷的輕便馬車,並無出奇,其後又有兩輛輕車,兩輛馬車。

秦苛疑惑,他記得南峭一行只有四人,怎的來了那麼多人?

奉命傳召的士兵也駕車過來,下車報道:“稟大人,峭君子已帶到。”

“怎的那麼多人?”秦苛問道。

“那些是峭君子的隨從。”士兵答。

兩人說話間,馬車上的人已紛紛躍下車,迅速集結為兩列,隨後被護在中間的馬車上緩緩……爬下一個人。

比起其他人的利落,此人的動作只能用爬來形容。馬車下沒有墊腳,他不敢跳,只能倒着下車。他衣着繁複,下車時數次壓到衣角,爬得慢吞吞還差點摔倒,最後被一名壯士直接提着胳膊抬下馬車。

那畫面怎麼說呢,秦苛有點想捂眼睛。在另一個世界,這種行為有一個詞,叫——不忍直視。

那人下車后,匆匆整理好衣袍方轉身面向秦苛。秦苛才發現那是一名極為俊美的少年,長眉如柳,眸若燦星,長發黑亮垂直,繁複的白色長袍逶迤拖地,身如玉樹,龍章鳳引。

秦苛原本覺得南雁君子已不俗,見到這名少年方知他才配會弁如星,充耳琇瑩之詞。

那少年趨步行來,走得很慢,秦苛心中百轉千回,他方走到近前,雙手合攏,拱手行禮道:“在下津越南氏巫祝,南峭,應顥君子邀而來。”

南峭現在已擺正自己的地位,他乃南氏巫祝,南顥若為南氏後人,從族規來說是歸他管的。南家寨不貪南顥什麼,也不欠他,雙方地位是平等的,是以他只應“邀”,不應“召”。

秦苛挑挑眉,拱手回禮道:“君子只請峭君子一人,侍從不得跟隨,還請宮外等候。”

南峭搖頭:“他們非我侍從,皆為南氏族人,若顥君子想見南氏後人,當見他們。”

比起自己這個什麼都沒做過的小巫祝,南峭認為身後這些族人為南氏付出更多,認親之事,他們不應被排除在外。

兩方固執己見,幸好一個小黃門趕來,問明情況后返回宮中稟報,不一會又匆匆跑回來,氣喘吁吁道:“呼呼……主君說可以,請峭君子儘快入宮。”

竟有些迫不及待的意味。

秦苛不解,還是轉身領路。馬車自不能進宮,一行人步行入宮費了些時間,竟又有一名小黃門被派來催促。

至正殿外,這次其他南家寨人是再不能進了,顥君子一定要單獨見南峭。

南菁當南峭害怕,安撫道:“顥君子乃重義仁善之人,從不欺弱小,你可放心見他。”

反正已到門口,南峭便先入殿。鄭氏之宮自比不過另一個世界的紫禁城宮殿,但除了大小外,卻也雕樑畫棟,金泊漆飾,奢華至極。

這時代的上位者很少有“取之於民,用之於民”的思想,百姓納稅只為供養貴族,服徭役乃義務,兵役乃徵召,不會有人感謝平民,也沒有回報的責任。主君是否仁慈只看百姓運氣。

顯然原本的鄭氏過着極為奢侈的生活。

不過比起奢華的宮殿,立於殿上的年青男子更引人矚目。

他身形高壯,一身黑色長袍仍掩不住鼓脹的肌肉,但本人並無粗獷之感,一頭黑髮整整齊齊用玉簪綰住,劍眉英挺,眼眸銳利,眉目間帶着異族特有的深遂。臉部輪廓稜角分明,薄唇緊抿,整個人透着傲然與強勢的氣質。

他雙手背在身後,目光如鷹隼一般緊緊盯着南峭,南峭腳步頓了頓,又挺起胸,趨步上前,拱手行平輩禮,道:“在下津越南氏巫祝,南峭,乃夕年嫡次子南彌后……”

南顥打斷他:“你叫南峭?哪個峭?”

南峭愣了愣,答:“懸崖峭壁的峭。”

南顥沉默片刻,突然說道:“市立一中的南峭?”

南峭呆了,他看着眼前的陌生人目光轉為溫柔,帶着他熟悉的包容,緩緩的,啞聲道:“橫平市立一中……陳皓?”

南顥張開手,對南峭露出來到這世界后第一個發自內心的笑容。

“啊啊啊啊啊啊——”南峭激動的說不出話,他沖向南顥,抱住他脖子激動的跳個不停:“皓皓皓皓皓皓皓皓……”

還有什麼比在另一個世界遇見好友更令人激動的事呢?南峭已經喜悅到什麼都說不出了。

南顥同樣高興,他抱着南峭在殿中轉了幾圈,南峭叫一聲,他便應一句,眼角眉梢全是笑意。

殿外,秦苛和南菁等人突聽南峭的大叫聲,驚得沖入殿中,卻見南峭和南顥抱在一起又笑又跳,毫無禮數。

眾人面面相覷,這是……認親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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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裝男神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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