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進入溪城

卻說南峭等人繼續趕路，一路又經過了插着張氏，屈引氏，衛氏等軍旗的地方。南峭不解道：“菁堂兄，這裏是鄭氏之地嗎？”

照理說，國君已經將鄭氏之地賜予南顥，那麼凡在鄭地所屬之內，城牆上插的旗應該是“南”字才對。

南菁抬頭看着城牆上迎風招展的旗幟，沉聲道：“這些地方，都是之前攻打鄭氏時佔據的，看來他們是不肯還了。”

而剛剛上位的南顥，只怕也沒能力搶回自己的地盤。

很顯然南顥的處境不太妙，可謂危機四伏，南峭等人早已視他為同族，感同身受，不由為他擔憂。

南德本就是來打秋風的，自由不在意，輕鬆笑道：“無妨無妨，顥君子可是佔了整個原溪城呢！原溪城乃鄭氏主城，比這些外野之地不知繁華幾倍，享福的機會多着呢！”

南峭看向他的目光轉冷：“你若想着以南氏之名在原溪城作威作福，我們現在就先……就先……”本來應該氣勢洶洶的說就先殺了你，奈何南峭生於平和社會，來到這時代后也沒經受過什麼磨難，要他一張口就說殺人，還真說不出來。

南菁接口：“就先殺了你。”

南峭點頭：“對對。”

他雖然說不出口，但對欺壓百姓的人深惡痛絕，南菁若殺人，他是絕不會阻止的。

南德有些嚇到，他看得出南菁的認真，若他稍有不對，這傢伙真的會殺他。此時再一細看車上的劍和弓，立即明白原來這是一幫遊俠兒，因此忙道：“我哪裏說要作威作福，只是想着認了親后能享些福罷了，可沒有要欺壓百姓的意思。”

遊俠兒在民間聲望分兩極，百姓視他們為俠士，官吏視他們為禍亂之源。這些人衝動易怒，不講禮教律法，只憑心中的正義感來評斷是非，並敢悍然殺官，最是讓人頭疼。而且遊俠兒居無定所，殺了人轉身就跑，根本抓不住，乃一幫亡命之徒，南德可不敢惹他們。

心中雖然有些驚懼，但南德再看他們，就沒了親切感，反而隱隱有些鄙薄。原想着大家一起搭個伙，說不定誰就撞大運被顥君子當成親族了。但怎樣想，遊俠都不可能吧！堂堂上大夫的後代，怎麼可能跑去做遊俠呢！

有南德這外人在，南峭等人自是什麼都不說，馬車便在一路沉默中進入原溪城。當初六路大軍攻打原溪時，都想着把原溪城據為己有，是以並未大肆破壞。南顥接手原溪城后，發佈了一系列安民公告，不加稅，不收糧，也不征徭役，民生得以迅速恢復。南峭等人進入原溪城時，完全感覺不到一點戰後痕迹，看着街上摩肩接踵的百姓，只覺繁華祥和。

原溪城不算太大，城內的房屋基本都是二層結構的土木混合建築，是以城中央那座城牆高聳的宮殿格外顯眼。南峭從馬車裏爬到駕車座上，好奇的仰脖張望着，問南菁：“菁堂兄，我們要怎麼見到顥君子？”

“先找個地方歇息洗塵，換身衣服再去見顥君子罷。”南菁道。

於是眾人便找了間靠近王宮的客棧稍事歇息，那客棧夥計一聽南菁說要開幾間房，立即苦着臉道：“實在對不住各位君子，本客棧已經客滿了，吃飯歇腳，飲馬補料都行，唯獨客房是一間也沒有了。”

南峭等人無妨，便道：“既如此，我們去別家看看。”

正欲轉身離去，就見前面的一位客人-大罵：“那就叫別人讓出一間來！告訴你們，我可是南氏後人，此次前來認親的，惹火了我，叫這間客棧立即關門，你們也統統給我綁去作奴隸！”

他一手指過去，竟是把客棧里的人都指了一圈，可謂囂張至極。

南杭拔劍欲砍。平常碰到這種人他們都會出手教訓，何況是在原溪城內，必不容這類人敗壞南氏聲譽。

南菁按住他，道：“不要公然殺人！”

“但是，此人在敗壞南氏……”南杭不服，但他話沒說完，就見客棧里十數人拍案而起：“我也是南氏後人，怎麼的，你想抓誰？”

“反了你了，我堂堂津越南氏後人，你竟敢說抓我去做奴隸。”

這客棧里全是姓南的人，彼此原本就是敵對關係，這人又如此囂張，是以他們揍起人來毫不手軟，那名剛才還囂張不已的大漢瞬間就被揍趴下了。

“惡人自有惡人磨……”南峭搖搖頭，拍拍發愣的南杭：“走吧，我們換間客棧。”

靠近王宮的客棧幾乎都被姓南的占完了，眾人好不容易終於在較偏僻的地方找到一間小客棧，價錢還是外面的兩倍。南德嚷嚷道：“你們這是坐地起價，好大膽子，你們知道我是誰嗎？我姓南，是前來與你們的主君顥君子認親的！”

那名老掌柜並不如其他家掌柜那般畏懼姓南的人，他神色平淡，畢恭畢敬道：“回君子的話，顥君子曾發佈公告，曰南氏族人必不會做欺壓百姓之事，對待南氏子該如何就如何，若有做奸犯科的，只管報官無妨。因此……”老掌柜淡定道：“房錢定這個價，就是這個價，跟您姓什麼無關。”

南顥之前參與戰事時，從來對百姓秋毫無犯，本人又言而有信，是以鄭氏之地的百姓極為信任他。他說不怪罪，百姓們便不怕。

“這這這……簡直豈有此理！”

南德一窮二白，可沒錢付這筆住宿費，轉身欲走，南峭叫住他：“南德兄且等等。”

南德立即停下腳步，擺手道：“南德能得各位好心捎帶一程已是感激不盡，我不能讓你們再給我付錢，哪怕露宿街頭，日晒雨淋也無妨，大丈夫豈能靠他人施捨。”

南峭哪裏不知他在說反話，看他嘴上一套一套，腳下完全不動，便知道他打的什麼主意，是以道：“南德兄說得好，既如此我就不挽留你了。只不過有些問題想請教，南德兄答完后盡可離去，我等必不阻攔。”

南峭說有問題要問，南菁等人便直接把南德提溜進客棧里，根本不給他反抗的機會。而南峭也終於有機會繼續之前的話題。

南德在知道有南雁這麼個人后，還敢跑來認親，必定是有所依仗的，而且他似乎也知道能見到顥君子的方法，南峭便是想問出這方法以備不時之需。

身邊有三個遊俠提劍圍着，南德可不敢猶豫，當即說出嘉悅客棧之名。原來竟已有人將大部份姓南的聯合起來，欲壯大聲勢以對抗南雁，甚至最好能逼得南顥早日見他們，好定下親族名份。南德便打算來參與這個組織，他本來看自己勢單力薄，想拉南峭等人一起壯壯聲勢，但之前被警告不準在原溪城作威作福，知道這些人與他不同道便放棄了。當然，若是南峭肯幫他付房錢，他還是可以考慮的。

問出了想知道的，南峭便不客氣的把他請走，四人好好的洗漱一番，換上新衣出門。南德提供的這個方法，他們還是不想去的，感覺像一幫烏合之眾公然商議怎麼瓜分別人財產一樣，忒的惹人厭惡。

南菁之前與南顥相識時，對方只是一個小將軍，要找他並不難，雙方之間也沒留下過信物。如今南菁領着族弟們剛靠近王宮範圍就被衛兵驅趕，他說出自己的化名“青楠”，想求見顥君子，衛兵根本不肯通傳。於是無奈，眾人只得去城中的一座府衙中報到。

這是南顥為前來投親的南氏族人安排的。所有人都在此先報上自己的姓名，籍貫，現今身份，會有書吏專門記下，整理好交給南顥。否則那麼多來認親的人，南顥哪有時間一個個見，他只要根據資料找出對自己有用的人就行了。

書吏的態度不怎麼好，一開始他們對前來認親的南氏族人還是恭恭敬敬的，後來一幫打秋風的蜂擁而來，書吏對來認親的這群人便只剩鄙夷了。

南峭等人可不管他怎麼看，一一報上姓名，籍貫，身份。當聽到一個巫祝，三個遊俠兒時，書吏的目光更鄙夷了。

巫祝說難聽點，就是跳大神的，遊俠兒說難聽點，就是無業游氓，反正都是讓讀書人瞧不起的身份。

南菁躊躇一會，補充道：“請加一句，曾化名青楠與顥君子相識。”

書吏怪異的瞥他一眼，點頭寫下。

書吏是沒資格直接將資料呈給君主的，要交給秦軻先申閱，由他挑出合適的名單再給南顥，南菁只希望秦軻能看到這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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