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噩夢(修)
走在泥濘的小道上,褲腳被沾上了黑褐色的泥巴。
伸手去觸那張牙舞爪的荊棘,鋒利的倒刺將皮膚勾地血肉模糊,看着血珠子連成串滴下來,肖墨弦的不安總算平復了些許。
那男人絕對不是兇手。憑她前世30多年的生活經驗,她能肯定。
那真正的兇手呢?那個毀了她一輩子幸福的混蛋呢?狠狠捏緊手中的一簇,掌心被扎地皮肉翻飛,劇痛讓她的腦袋保持清醒。
難道這一切只是夢?她所知的一切根本就
沒發生過?還是…她的重生打亂了預定的軌跡?
思忖了許久除了讓思緒絞成一股亂麻外其餘什麼都沒有得到。
她煩躁地抬起手想再次拍下去,卻不想被人捉住了,耳畔是極好聽的聲音,比之澗谷流水毫不相讓,“別打了,再這樣下去手就要廢了~”
向出聲的地方望去,一雙彷彿盛滿了春風的眸子,高挺秀氣的鼻樑下,薄唇微翹,看起來是個溫婉親切的人。
“你是誰?”肖墨弦收回打量的視線,用力想抽回手卻發現根本辦不到。
“不行呢~在沒得到你的肯定回復前我不會放手。”女人溫柔的笑,眼睛彎成了一輪月亮。
“多管閑事…”毫不意外的在女人眼中看到一抹藏的極深的冷凝,肖墨弦心底嗤笑一聲,又是一個偽善者。
“你這樣讓我很困擾…”女人歪了歪頭,輕輕喟了口氣,“身體髮膚受之父母,你這樣對得起他們嗎?”
“……”
肖墨弦當場想噴她一口鹽汽水,小姐,你確定這樣關心一個賤民對得起你的身份?
兩人對視許久,看着女人堅持的神色她敗下陣來:“我知道了。”
“呵,這才乖。”女人鬆開手,眉宇間儘是哄寵物的親昵。
……
“大小姐”一個青春靚麗的女孩在不遠處揮着手叫道,同時腳下一路小跑。
肖墨弦專心擦着自己的手彷彿什麼都沒聽見,但心下已經有了計較,原來是個貴族……
女孩一路小跑到她們跟前,鼻孔里喘着粗氣:“小姐你去哪了?我都找不到你。”
女人輕鬆的笑笑,語氣柔和:“我就隨意走走,再說現在不是找到了嘛。”
女孩無奈的看了她一眼,餘光在掃過肖墨弦的時候頓時警惕起來,“小姐,她是?”
“我只是路過的,現在也該回去了,兩位尊敬的閣下,告辭。”肖墨弦搶在女人前頭大氣都不喘的說完這番話,然後畢恭畢敬地行了個大禮。
沒辦法,在這等級森嚴的法治社會下,低等級的公民見到高等級的公民若不行禮將被視為挑釁,高等級公民有權直接滅殺低級公民。
女人幽幽看了她很久,直到她的腰都彎僵了才道:“你走吧。”
如蒙大赦的直起身子,肖墨弦急匆匆走了。
原地:
“大小姐,你是怎麼碰到這個賤民的?要不要…”女孩比了個抹脖子的手勢。
“不用,只是個無關人而已。”女人眯起眼睛輕輕說道。
“這樣,”女孩瞅了眼前面的背影,轉頭說:“那我們趕緊把東西送去醫院吧?這是最後一站了。”
“嗯”
******
不知逃過一劫的肖墨弦此時正坐在一輛磁懸浮taxi上,他們在離地100米高的c級公路上行駛。
頭上頭下是無數條縱橫交錯的公路,有的高度甚至和高樓大廈一樣。
肖墨弦縮在座椅里,臉貼緊窗戶。外面除了偶爾幾座大樓外,其他都是低矮的灰色平樓。遠處的雲端里,隱隱約約顯出幾幢淡藍色的建築。
那是c區的標誌物,幸運之塔。
“小姐,等會我會開上b級公路,但價格會貴一倍。”司機說。
“嗯,只要夠快就可以了。”肖墨弦緊緊抓着袖口,心裏的不安愈發強烈。
司機將馬力加到最大,車子像流星一樣飛馳在路上。
不過十幾分鐘,便停在了筒子樓門口。
她打開腕錶,在上面劃了500信用幣給他,便跳下車快速上樓了。
黑暗陰森的台階,沒有燈光。腳下微微有些水,踩上去黏答答的。
自家門外,裏面似乎有悉悉索索的聲音,肖墨弦深吸一口氣,手異常沉穩的打開門。
乾淨的地面,淡黃的沙發,溫馨的裝飾。
“媽,爸我回來了。”她向空蕩蕩的房裏叫了一聲。
沒有人應。
從旁邊抄起一根棍子,往主卧走去。胸腔里的心臟已經快要跳出來。
千萬不要是她想的那樣…
推開門,“哐當”棍子從手中跌落,她獃滯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全身不可抑制的顫。
大片的紅色濺在雪白的牆上,暈出嬌艷的花兒,地上有無數器械的碎片和黑色的線,肖媽躺在地上身體表面扎滿了尖利的刀片,肖父表情扭曲着,雙手雙腳上划滿深淺不一的血痕。
“爸,媽”肖墨弦嘶聲力竭地大吼,目眥欲裂。
她連滾帶爬地湊到他們面前,雙手抖着去探他們的鼻息,然後身子癱軟下來,臉色灰敗。
她無力的想張口,卻發現什麼話都說不出來,心裏悶的厲害,眼眶酸澀流不出淚。
“呵”憤恨的把拳頭砸在地上,她這個廢物,什麼都沒有改變,廢物!簡直是世界上最垃圾的人。
“是誰,是誰?”她瘋狂地甩着頭,眼睛血紅,白皙的臉上浮出惡鬼一樣的狠唳。
明明已經排除了最有可能的因素,為什麼結局還是這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