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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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徒弟，學院裏有沒有人讓你參加學院賽？”劉教授給自己倒了杯茶，低頭喝了一口，問道。

“學院賽？是那個兩國之間的比賽么？”我心裏有點吃不準，但見老師點頭的模樣，繼續道：“之前就有過，但我只是個預備人員，所以沒啥希望。”

劉教授抿起唇沉吟了一會兒，良久嘆息一聲，“這希望，從來都不是自己爭取來的。”

他說的這話意味深長，讓我不得不細細品這裏面的意思。

“徒弟啊，我知道你有天賦，又肯努力，但這世道上，不是這樣就能掌控自己的命運的。有些事情，發生了就是發生了，我們不能多說，不能多看。”

我聽到他這番話，背脊那開始冒出一些冷汗，心裏忍不住想，難道自己做的事都被師傅知道了？我糾結了一會兒，還是不大確定，於是斟酌着回答：“是的，一些事情的確沒有辦法。”

“我聽人說，你和那個慕家的長女關係很好？”劉教授沉聲道。

“嗯，挺好的。”我特意這麼說，既不顯得親近，又不顯得疏遠。

“慕家那小女殺了家族裏的人，雖然這樣的事情很殘酷，但是結合她之前的經歷，還是能夠理解的。想來陛下也是出於這點考慮，所以才準備讓皇子和她訂婚。”劉教授假裝不經意的看着我，視線卻在我的臉上駐留許久，他的眸子因為上了年紀的緣故而顯得渾濁，但依舊透出睿智的光芒。

怎麼可能？雨珺她……我握着茶杯的手一下子抓緊，心尖一陣抽搐，“怎…怎麼可能？雨珺她不會和皇子訂婚的。”

我的思緒乍然間如纏繞在一起的麻繩，臉上卻保持着得體的微笑，嘴裏又把那句話重新說了一遍，似乎在確認什麼，“雨珺才不會和皇子訂婚呢。”

劉教授低頭喝了一口茶，眼珠暗了暗，臉上的表情有些奇怪但又像明白了什麼，“徒弟，陛下他並不是那麼好相處的人，他是明君，在這幾百年裏，能被稱得上明君的人，只有他一個。”

我恭謹地垂下頭，白皙的臉頰，好看的眉眼，半匿在光影里，聲音晦澀難明，“師傅，我並不明白你的意思。”

劉教授的視線從我的臉上移開，落到一處角落裏，但他的目光卻好像穿透那個地方，延伸出去很遠。“如果你殺了一個人，有千萬人說你沒有殺人，那即便是再確鑿的證據，都會漏洞百出。很多時候，假話說的多了就變成真的了。”

“陛下在位幾十光載，能獲得這樣的評價，這背後的沉重你能想像的到么？”

我捏緊雙拳，閉上眼又猛地張開，聲音隱忍地讓我幾乎不能說出一句完整的話，“我明白，老師…但…雨珺對於我…我怎麼能失去她？”

劉教授站起身，他的面孔一下子佈滿了倦意，拍拍我的肩，他語重心長道：“徒弟，有些事情，只要一狠心就可以解決了，你好好想想。”他走出辦公室外，關上門，之後傳來落鎖的聲音。

我悲戚地望着他離開的方向，腦海中又傳來洶湧的乏意，但我強撐着，點開全息表想聯繫雨珺，但卻一條信息也發不出去，房子裏的信號被屏蔽了。

眼皮子越來越沉，我的視線一黑，頭倒在桌子上沉沉睡去。

門外：

李教授在那翹首以盼了很久，見到劉教授出來連忙扯着他的衣服問：“哎，死老頭，墨弦怎麼樣啊？”

劉教授聞言重重嘆了口氣，有些憐憫地回頭看了一眼緊閉的大門，然後低聲道：“那丫頭果然和慕家長女有一腿，但陛下要讓皇子和慕家長女訂婚，這事，誰能反抗地了？我現在把她關在這裏，也省得她做傻事。”

李教授唏噓了一陣，隨後狠狠抓了把劉教授的頭髮，激動道：“你個死老頭不會就這麼棒打鴛鴦吧？你就這麼任由事情發展？萬一到時候墨弦傷心過度，你看她還認不認你這個師傅。”

劉教授拍掉他的手，捂住自己的腦袋疼得直哆嗦，“我知道我知道，我這不是正想找你和我一起去見見陛下么，為了徒弟賣了這張老臉也沒什麼，就是不知道陛下肯不肯接咱們這個面子。”

“哎，不管了，有一絲希望總比沒有好，走走走，你還在這愣着做什麼，動作麻利點。”李教授扯掉頭上戴着的護鏡往旁邊一扔，催促道。

***

等他們的身影離去，一個削瘦的黑影瞧瞧打開辦公室的門，他走進去，看見沉睡中的人時，嘴角勾起溫柔的弧度。

他站在我身邊，盯着我的睡顏看了很久，良久，一個沙啞而磁性的聲音緩緩道：“肖，我們之間的決鬥開始了，你能翻盤么？”話音剛落，他似乎想到什麼，伸出指尖在我的後腦勺上微微一點。

一點紅色的印記轉瞬間消隱不見。

***

最高權力大樓的內室里：

身穿一身合體黑色剪裁西服的男人坐在首位上，他雙手交叉置於桌子上，英俊嚴酷的臉微微抬起，銳利如刀劍的眸子微微眯起，嘴巴噙着溫和的笑意，“劉教授，李教授，你們怎麼來了？快請坐。”

劉教授和李教授兩個人對視一眼，劉教授微微上前一步，恭敬地俯身，“陛下，我們今天來是…”

“坐。”話才剛說了一半，皇上就開口打斷了他。劉教授身體一頓，微微抬起頭瞥了一眼陛下，又垂眸往前走了兩步坐在椅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