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3,繾綣溫柔or風雨將至?
元?
你到底是什麼人?!
或者應該說,在這副矜弱的皮囊下,是不是掩藏着另一個,別樣的靈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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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黑夜到另一個黑夜溲。
元宸朦朧轉醒,口渴,頭疼,身上也痛,難受。
最後,脖子上好像有什麼東西,撓人的癢。
這是她意識回歸后的一系列感知恧!
她先抬手撥開那搔癢,接過抓到一把白毛,迷濛着眼一看,嗯?什麼東西?
"你醒了!"
元宸眯眼看去,正對上一雙緊張關心的眼。
眨了眨,看清人,她伸手向他,示意要坐起身。
容瑾皺眉,但仍是扶起她。
"水……"
容瑾回身,給她倒杯熱茶。
就着他手喝完水,元宸坐在床上,耷拉着頭幾乎挨到被子,瞧着是個很沒精神的樣子,實只有她自己知道,此刻眼前昏黑,頭暈目眩,幾要陷入黑暗,只咬緊舌根強自忍着適應這感覺過去……
這種接近死亡的感覺,她太過熟悉了!
當最後一絲光明被黑暗完全吞沒……
"要是不舒服你就躺着,別逞強!"
如天外傳來的聲音,一層層穿過鼓室,敲擊着耳膜,一下一下,隆隆之音……
元宸伸爪亂摸,又摸到那毛絨絨的東西!
一點點細細分辨,突然,她扯住那毛絨絨的細長尾巴,拉過,在一大一小兩雙疑惑驚異的漆黑眼珠注視下,塞進……嘴裏!
嗷~~~嗚~
一聲凄厲痛叫,倒霉的團兒一個尾氣噴出,撒腿奔出老遠!直彈射着躲到對面的床腳不住哀叫打滾……
容瑾揮袖後撤!
元宸被那怪異的靈貂尾氣包圍,異香仍清,卻不如第一次聞見的醇韻,她無處躲藏,吸了個管飽,倒是腦門一清!
容瑾已經不知道該給出什麼反應了,也不知道是該先查看她情況,還是該看看倒霉的元寶!
腦海里不由分說的想到一個問題。
狗咬人一口,人是不是該咬回去?
想來這個問題的論證僅單說的是狗吧,雪山靈獸,不可同語!
元宸捋掉嘴裏的毛,終於慢慢抬起頭來。
入目就見小元寶蹦跳過來,匍匐在她身前薄被上,呲牙咧嘴的吱嗚啦叫……
元宸眯眼,恫嚇!
元寶當真嚇的後退,結果在被中摔成一團,惹得元宸直笑。
嗚嗚,倒霉團兒委屈的轉頭向容瑾求救。
容瑾失笑,上前,"它在跟你道歉。"
元宸瞪着那龜縮成一團的白絨絨,"我怎麼看它像是在罵我!"
吱吱……元寶討好的叫喚。
元宸冷哼。
端過一直擱在暖巢中的葯盞,容瑾將葯遞給她,"來,先把葯喝了。"
元宸看他一眼,倒是沒說什麼,端過就喝了,容瑾又給她重新添了杯茶漱口。
"我這是在傅老頭的草堂?",元宸打量房間陌生環境,有氣無力的問道,昏迷前的事也點點憶起。
"嗯"
"那隻花蝴蝶呢?"
容瑾瞧她冒着黑氣的小臉,失笑,"是師叔救了你!"
他強調着!謹防她再得罪‘恩人‘!
誰知,元宸怪異的看他一眼,突然踢掉被子,受傷的腳一痛,她小心的抬起,左右看着已經包紮成粽子的小腳!
又看完整的左腳,再翻覆手掌,摸摸手臂胳膊,然後是耳朵、眼睛,鼻子,嘴巴,都在,沒什麼異狀,這才鬆了口氣。
容瑾先是不明她用意,看到最後哪還有什麼不明白的,笑的臉頰抽痛。
不怨師叔說她‘小人‘之心,會感激這種東西才怪。
說什麼也不願等她醒來,免得受氣之類。
吱吱……
元寶小心的爬到她受傷的腳邊,這裏嗅嗅,那裏聞聞,還拿尾巴輕輕掃過,撓的她一陣癢!
元宸挪開腳,眯眼瞪着它,元寶軟叫一聲,又挨了過去!
容瑾笑睨着他兩,"對了,你的那塊血玉……"
元宸下意識的摸了摸脖子,本戴在脖子上的軒轅無極送的血玉不見了。
容瑾道,"你昏迷的時候泡了一日夜的葯浴,那塊血玉在葯浴時竟也跟着融了,最後僅餘下指節大小,被師叔拿去看了,他說那塊血玉是難得的療毒聖品。"
如果不是那塊血玉傍身壓制,她中的綠絲藤的毒早蔓延去了,若非她一再用武,也不會搞的自己幾度垂死。
花無涯見了那剩下的血玉后,寶貝的很,直呼用給她暴斂天物,糟蹋東西。
元宸聞言,關心的可不是這個,她下意識看向自己身上衣服,已經替換過的乾淨中衣,她睇眼看向容瑾,挑眉。
"是你一直守着我!",這不是問句,只是陳述。
容瑾一怔。
元宸指指自己,"你知道了,對嘛?"
這個身體的秘密!
容瑾臉上薄紅,下意識的就要解釋,他是摸黑給她換衣服的!這麼說會不會越發的讓人覺得欲蓋彌彰!
元宸敲噠着手指,擼了擼下巴,"你師叔救治我,一次沒發現,兩次也該發現了!"
容瑾看看她,點頭,心中喃喃,他不是有心道破她秘密,事急從權么……
元宸哀嘆一聲,"你師叔知道了,是不是代表傅老頭也知道了?"
容瑾訝異,"師叔不會的,他不是好議人長短之人。"
這跟議人長短沒關係!
元宸看着容瑾,他是什麼人?他師叔又是什麼人?
他師叔跟傅老頭什麼關係?他師叔當年是帶着他來‘暗殺‘自個這個小身體的,他那會才幾歲?不曉得事吧?
他師叔為什麼會出現在南地,夜闖安南王府,他的目的單是自己?
他為什麼針對她?
受人之託?還是他自身利益牽扯之下的本意?
受人之託又是受何人之託?傅老頭?
那老頭雖然不幹凈,可也不像是會把手段用在後宅的苟且之人!
她疑惑的想着!
突然,她扒開自己兩衣袖,查看腕間詭異的蜿蜒黑線,黑線的色澤似乎變的有些淡,而且位置沒有再進,她挑了挑眉,這花蝴蝶當真有點醫術!
"我還能活多久?這兩條黑線的終點在哪?"
她突然問道!
容瑾一直看着她動作,聞言,心中一驚,原來她已經猜到了!
他吞咽着唾沫,竟然覺得難以啟齒,他詫異的發現,這一次醒后的她和之前完全不同,"你不要怕……"
他試圖安撫……
元宸身體一頓,半晌,突然抬頭,看着他笑了。
她突然不想再去思考那些恩怨是非,不想再去管花無涯和傅經是什麼關係,花無涯是不是傅經派去殺她的,又怎麼樣呢?
事實是她並沒有被害,且被這叔侄兩救過三次!
說破大天,其實不過反正也是要死了,再計較清楚又有什麼意義!
尤其這個清貴高雅不染塵埃的少年,能在最後的日子得他繾綣溫柔以待,上天似乎刻意派他來填補那一塊失去阮素雲悉心照料的空白,讓她不至在最後的日子裏寂寞孤伶。
她本不是個信仰天地神佛的人啊……
"你就告訴我吧,還有一些事情要做,得緊着時間來安排,不然可就來不及了……",元宸沖他眨眼,輕鬆調笑。
容瑾覺得她和之前不一樣,卻說不上來是哪裏不一樣,也說不清楚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
他看着她的笑,不同之前任何一次所見,不同胡鬧時的模樣。
她的笑,宛如清風,自信,內斂,包容一切的力量,又那麼憂傷,脆弱,恍若朝露,還是那麼的真誠……
對,是真誠,真誠到如有實質!
他不知道一個人的表情竟能蘊含這麼多感情,好像一隻手,無形的,真實的,溫潤的,安撫着他焦躁的心……
"一個月……",他下意識的喃喃。
那淡然的小人兒,半晌,悠然而嘆,"一個月啊……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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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宸料想的事,除了出發點不同,結果倒是一樣的。
草堂書閣!
花無涯對着燭火照耀着一塊拇指大小的血玉,愛不釋手的模樣。
傅經與他對坐,悠然執茶的手,輕輕落下,悠然長嘆道,"假鳳虛凰,李代桃僵,欺君族誅的大罪……"
---題外話---
大姨來攻,肚兒疼的不行不行的,今天只有3000,抱歉親們。